棒天中午——
君問晑作夢也想不到,當他一覺在醫院里醒來,會有這麼個天大的好消息在等著他。
「你真的願意去上學?」看著伍馡堅定的表情,他下巴都掉了。「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他還以為得再費上數個月的時間才能說動她咧!
「我想學習各種知識。」直到昨夜,他受傷昏迷在她眼前,她才發現無知是件多麼可怕的事;那種恐懼感今生今世她再也不想品嘗第二次了,因此發誓要好好充實自己。
「你長大了,小野貓。」他拉過她的手,輕輕拍著。「也懂事了。」
伍馡半蹲子,與他額頭貼著額頭。「楊芷馨已經幫我辦好入學手續,所以……晑哥哥,待會兒我就要去學校了,不能在這里陪你。」她真的不想離開他,可為了未來,她得忍耐。
「這麼快?」雖然希望她成長,可一想到,她長大後便會逐漸獨立,甚至離開他,他心里還是不舍。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沒听過嗎?」楊芷馨提著一只背包走進來。「哪,你的制服和課本,快把衣服換一換,車子在醫院門口等,咱們這就去報到。」
「喔!」又難舍地望了君問晑一眼,伍馡才拿起背包走進浴室。
「學校那邊馡打點過了嗎?小野貓的情況不比一般人,她需要更靈活的啟發,制式教育我怕會扼殺她。」如果沒受傷,君問晑真希望可以先一步去看看學校的情況,以便替伍馡鋪妥最好的前路。
「放心吧!我們幫她申請的聖保羅學園,其校風是出名的開放與自由,你的小寶貝會在里頭過得很好的。」楊芷馨走到病床畔,敲敲他懸吊在半空中的石膏腿。
「聖保羅學園?有這所學校嗎?」
「那是夫人的朋友創辦的貴族小學,尚未通過立案,不過它所持的教育理念卻是最好、最棒的。」
他松了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還太早喔!」楊芷馨突然用力打了他的傷腿一下。
「你干什麼?」他痛得眉頭馡皺起來了。
「昨天那場地震不過四級,你家的壁櫃竟就承受不了而傾倒下來。」她檢查過那個斷裂處,總覺得比起其它地方,它銹蝕得太嚴重了。
「那公寓已經二十幾年,里頭每一樣家具的年紀都比我大,受不了震動也是很正常的事。」
「是嗎?」她蹙眉沉思。
「你發現什麼不對勁嗎?」
「沒有。」她搖頭。「只是老覺得不對勁。」
君問晑嗤一聲笑了出來。「別一天到晚疑神疑鬼,沒事嚇壞自己。」
楊芷馨沒說話,她就是懷疑嘛!
適時,伍馡已經換好衣服走出來。
君問晑雙眼一亮。「你好漂亮,小野貓。」這不是敷衍,而是實話,擺月兌過去的陰影後,她幾乎每日一變,瘦削的小臉逐漸圓滿,矮小的身子一點一滴抽長,野性褪去,代之而起的是青春少女的嬌俏,她真是越來越美。
伍馡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蹭到他身邊。「晑哥哥……」她小手揪著他的衣袖搖。
「怎麼了?」
她小嘴張了張,卻沒發出聲音,只是將眼神投向楊芷馨。
「知道了,我的小祖宗,你們要話別嫌我礙事嘛!我去外頭等總可以了吧?」
說完,楊芷馨沒好氣地踱出門去了。
伍馡立刻爬上床,抱住君問晑「晑哥哥,你住院,我上學這段時間,我每天放學就過來陪你,晚上也在這里睡,隔天再從醫院去學校好不好?」
「可是……」
「好不好?好不好嗎?」她越來越會撒嬌。
君問晑拿她沒轍,只得嘆口氣。「學校有校車可以來載你嗎?或者你想坐公車去上學?」
「沒關系啦!我們可以叫楊芷馨來接我。」
「小野貓,這次的意外,多虧了楊小姐幫助,我們兩個才能安然無事對不對?」
她點頭。
「而且一直以來,楊小姐馡對我們不錯,瞧,你想讀書,她馬上就幫你申請學校了,你是不是該對她禮貌一點,別老連名帶姓喊人家。」他訓道。
「但是……」楊芷馨人雖不錯,可她老愛跟君問晑黏在一起,伍馡就是不高興嘛—.
「還有喔!楊小姐年紀也比你大,你是不是應該尊稱人家一聲楊姊姊?」
「我知道了啦!」她嘟起嘴。「可是晑哥哥,你得答應我,不管怎麼樣,你最喜歡的都只能是我喔!」
他愣了下,敢情伍馡一直排斥楊芷馨是因為吃醋啊!她……老天,她才幾歲?
可望著她認真的容顏,他忽然感受到她的決心;她的心智也許尚未成熟,但仰賴那顆直率的心靈,她卻找到了靈魂所渴求的東西——他;並傾盡全力去捉緊。
這一刻,他不覺得受到了拘束,只是感動。「小野貓,我跟你保證,只要你的心不變,我也不會變,一輩子都最愛你。」
她尚未完全理解他的話,卻覺得安心。「我最喜歡你了,晑哥哥。」
「我也是。」他抱緊她,這副小小的身軀正在成長,未來會長成什麼樣子呢?他真心期待著。
叩叩叩!大門那邊忽爾傳來一陣敲門聲。
然後,房門被推了開來。「不好意思,打擾你們話別,不過有人來探病了。」
楊芷馨探出頭來說。
「沒關系。」君問曷笑著拍拍伍馡的肩。「去吧,小心點。」
伍馡在他額上吻了一下,才跳下病床。「下午見,晑哥哥。」說完,她跑到楊芷馨面前,深吸口氣,大聲喊道︰「我們走吧!楊姊姊。」
楊芷馨下巴掉了下來,她喊她什麼?楊姊姊?小家伙居然懂禮貌了,真是見鬼啦!
☆★☆
鐘勤帶著一臉的憂慮走進病房。
君問高一看到他就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沒事,你不必擔心成這樣。」
「我不是告訴你了,這個月T大先生要舉行選拔會,可你看看你……呼聲最高的候選人居然重傷住院,你故意的是不是?」
「誰會故意去弄斷一條腿?真的是意外啦!」君問曷笑著安撫好友。
「你還好意思笑?現在怎麼辦?選舉又沒辦法改期,我真是被你氣死了。」
「你就幫我取消資格嘛!」反正他也沒想過要當什麼T大先生,亂無聊一把的。
「你別說得這麼簡單,T大先生是項崇高的榮譽,輕忽不得。」
君問晑被吼得耳朵嗡嗡作響。這鐘勤什麼都好,斯文、聰穎、重義氣,唯獨太固執、不懂得轉彎。
「有你在就夠啦!又何必非我不可。」他扮個可憐兮兮的表情,以博同情。「況且選舉前夕弄斷腿住院,我也很慘耶!尤其又快考試了,听學長說,咱們這位楊教授向以當人為樂,我住院這段時間無法去上課,我真擔心這次的考試會被當。」
鐘勤又瞪了他一會兒,才沒轍地嘆口氣。「早叫你搬家,公寓也幫你找好了,你偏不搬,現在吃到苦頭了吧?」
「地震乃是天災,人力無法控制啦!」而且鐘勤找的公寓是他家的,特地為了好友打折,君問晑無勞無功,哪好意思接受?
「你這家伙真是……」唉!被他打敗了,鐘勤無奈地打開背包。「算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至于楊教授的課,我幫你抄了筆記,你看一下,有問題再問我。」
「我就知道你夠朋友。」君問晑如獲至寶地捧著筆記猛K。他可是靠獎學金和打工費過活的,萬一被當,生活會立刻陷入困境。
趁他專心看筆記的空檔,鐘勤起身,繞著這小小的病房走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回他的傷腿上。「听說你的腳是被倒下來的壁櫃壓傷的?」
「是啊!」君問晑目光不離筆記,隨口應道。
「好好的,壁櫃怎麼會倒下來?」
「東西用久了總是會壞嘛!又遇到昨天的地震,就倒嘍!」
「是固定的螺絲腐蝕了嗎?」
「不曉得耶!」他發現了幾處疑問,便提出來與鐘勤商討。「哈,這里是什麼意思?」
「我看一下。」鐘勤坐到他身邊,望了筆記一會兒,開始一五一十地為他解答問題。
時間就在他倆的討論聲中安靜地過去。
「吃飯了。」直到護士小姐推著餐車過來發送餐盒,君問晑才猛然發覺,窗外夕陽已落。
「天哪,這麼晚了。」鐘勤隨手收拾好東西。「我該回家了,明天再來看你。」
「謝啦!路上小心,明天見。」君問晑對他擺手道再見。
鐘勤走到門口,手還沒搭到門把,病房門已經被推了開來,多虧他反應夠快,否則鼻子都給撞扁。
他搗著被嚇慌的心髒,正想叫來人小心點——
「你怎麼在這里?出去,不準你接近晑哥哥。」一道尖聲質問已搶先轟了過來。
鐘勤不覺一怔。
「不可以沒禮貌喔,小野貓。」幸好君問曷的叮囑及時殺到,否則難保伍馡不動嘴後,不會再動手趕人。「鐘勤是我的朋友,特地來探病的,你應該叫他鐘大哥,怎麼可以趕他出去?」
伍誹瞪著眼、一聲不吭。其它人接近君問晑馡還好,唯獨鐘勤不行,他給她一種很強烈的威脅感,就像昔日面對母親的暴力時一樣;她討厭他,恨不能離他越遠越好。
可面對她的挑舋,鐘勤優雅的舉止仍不曾有半分的失態;他不在乎地聳肩笑道︰「沒關系啦!小妹妹怕生嘛,那我走了,再見。」
「不好意思。」君問晑代伍馡道歉。
待鐘勤一離去,伍馡立刻關上門,還落了鎖。「討厭鬼,別再來了。」她對著門扉大做鬼臉。
「伍馡。」君問晑沉下聲喚道。
伍誹背脊一僵,君問晑很疼她,平常老是親昵地喊她「小誹」或「小野貓」但這不表示他會寵壞她,每當他覺得她做錯事,要求她改進,而她置若罔聞時,他就會連名帶姓叫她。這時,他的表情總是很可怕,好象被她氣壞了,再也不想理她似的。
「晑哥哥。」她垂頭喪氣地踱到他面前。
「你為何要那樣對待鐘勤?」
「他很討厭。」
「但他是我的朋友,年紀又比你大,就算你不喜歡他,也不能沒禮貌啊!」
「可是他很不好,昌哥哥,你別跟他好嘛!」她拉著他的手求道。
「小野貓,我不要求你成為一個長袖善舞的圓滑人物,可你要記得一件事,世上並非只有我們兩個人,要在這社會上討生活,就非得試著與其它人相處不可。」這會兒,反變成是他要求她了。「你可以答應我努力看看嗎?」
他說的她都懂,但有時候就是討厭嘛!面對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誰能和睦去相處?
看到她倔強的小臉,他就曉得她做不到。「唉,要不這樣,對方若是你覺得還好的,就跟人家好一點,否則你可以離開,但別失禮。」
她又考慮了好久,才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我不打他們就是了。」
糟糕!他臉一白,想不到伍馡愛恨如此分明,那她現在去上學,呃……她會不會在學校造亂啊?天哪,頭好痛,他幾乎可以預想到老師、家長來向他抗議的情景了。
☆★☆
要說這世上有誰是最了解伍馡的,非君問晑莫屬。
打一個月前他受傷住院,發現她激烈的脾性似火一般時,便猜到她遲早會燒出一堆麻煩。
之後,她每天的家庭聯絡簿都變成了告狀大會,老師說伍馡不合群,從不參加班級活動,同學怕她怕得要死,因為她的拳頭和手段是全校最厲害的,訓導主任要捉她,她比貓還靈活,累得老主任險些心髒病發,一命嗚呼見佛祖去。
唉唉唉!再這樣下去,他真怕她會被勒令退學。
懊怎麼辦呢?能訓能教的他馡做了!也開始送她去學鋼琴,冀望借助音樂陶冶她的烈性子。
只可惜她倔強無人能比。至今,除了上門告狀的受害者與日俱增外,他未見到任何改善。
「小馡?」他不再喊她小野貓,疑心她的粗野是他成天亂喊她的綽號而造成的。楊芷馨笑他變成了蠢父母,殊不知養兒方知父母心,他雖未生兒育女,但照顧一個伍馡已夠讓他了解為人父母的辛苦。
比如今天,他逃課來到聖保羅學園,不為別的,只是老師打電話通知他,伍馡又闖禍了。「對不起,老師,我是君問晑,伍馡的監護人,她還好吧?」
美女老師乍見君問晑,兩只眼楮都睜大了。「君先生好年輕。」
「呃?」今日他們要談的不是伍馡嗎?與他的年紀何干?「多謝,不知小馡她現在……」
美女老師非常突兀地打斷了他的話。「難怪伍馡這麼以你為榮。」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輕咳一聲。「小馡是個很好的孩子。」
「是啊!今天作文課要寫‘我最尊敬的人物’,伍馡就寫你,她把你寫得非常厲害,比超人還偉大,有個小朋友不信,她就把對方的門牙給打斷了。」她說這話的時候還是一臉笑容。
君問晑卻整個背脊都涼了。「那孩子傷得很重嗎?」因為美女老師把他帶到保健室門口。
「算還好吧!已經請他的家長來帶了。」
「是嗎?」他松了一口氣。「請容我向他們致聲歉。」說著,他就打算推門而入。
「可以啊!不過他們在辦公室,不在保健室喔!」
呃!這地方不是她帶他來的嗎?「那我們來這里是要?」
「伍馡在這里嘛!」
「什麼?」他差點跳了起來。「小馡是生病了?還是受傷了?」
「馡沒有事。」美女老師對他搖搖手指。「她只是月經來了,這大概是她的初潮,所以她很害怕,嚇昏過去了。」
月經——瞬間,君問晑腦袋一片空白。
「我發現她在這方面的知識非常缺乏,她連衛生棉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希望回家後,家長能仔細教導。另外,校醫說,以伍馡的年紀,這時才初潮算是有些晚了,她的身體也不是很好,應該多補補。」她邊說,邊走進保健室,自里頭的鐵櫃中取出一包已開封的衛生棉遞給君問晑。「這一包你們先拿回去用。」
他拿著那包衛生棉,想象由他來教育伍馡生理常識的情況,一張俊臉突然變得好白、好白,比天上的雲還白。
這時,一記尖銳的叫聲像平地一聲雷乍然響起。
「伍誹的家長是哪一個?我要跟他說話,看看他是怎麼教小孩子的,居然把我的寶貝打成這樣?」隨之出現的是位貴氣逼人的富家夫人。
君問晑看著對方從紅艷艷的嘴唇中吐出一連串惡毒詛咒,呆滯的腦子這才慢慢開始運轉。「對不起,我是君問晑,伍誹的家人。」
夫人看見他,福泰的臉霎時紅了,但可惜她粉擦太厚,看不大出來。「呃,君先生很年輕。」
怎麼這里的人都喜歡以他的年齡當開場白?君問晑眉心微聳。「哪里。」
「媽,你不是要幫我罵他們?跟他說這麼多做什麼?快罵啦!」一名胖胖的小男孩從夫人的身後冒出來,怒吼兼跳腳地說。「伍馡那個三八婆,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不過是個沒人要的孩子,下次她再敢打我,我就叫我爸爸找人砍死她。」
君問晑瞧著胖男孩,天哪,那體型是伍馡的兩倍大,而她居然打嬴了,要不要獎賞她?頭好痛!而且听這男孩說話的口吻,教養是極差的,如果他當著伍馡的面罵那些話,也難怪伍馡要動手。
「小朋友,伍馡打人是她不對,我替她道歉,請你原諒她。但她絕不是沒人要的孩子,她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寶貝。」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好認真,一股無形的魄力流露而出。
胖男孩不禁哆嗦了下,又飛也似的躲到母親背後。「她笨得要死,明明十六歲了,卻連ABC馡不會念,她是個大白痴。」
「那是因為她還沒學,一旦她學了,她很快會比任何人都厲害。她的智能與學習力是一流的。」這會兒,君問晑的聲音沉了下來,伍馡從沒告訴他,她以十六歲之齡!請到小學就讀,得到多少的白眼相待。假設有胖男孩想法的並不止一人,伍馡的求學生涯必定辛苦萬分,他不覺心痛了起來。
「既然她馡十六歲了,干麼不去上國中,要來念小學,欺負比她小的孩子,這不是很丟臉。」見兒子斗輸了,夫人的母性終于被激起,與兒子並肩討伐伍馡的罪行。
君問高只能以一對二地挺胸面對敵方挑戰。
這方戰火正興,誰也沒空理會保健室里那國初潮到來而暈倒的伍馡。
早在君問晑和老師說話時,她就听見他的聲音,醒過來了,本想立刻跑出去找他,但那勞什子鬼月經讓她肚子痛得連站都站不穩,好不容易才半走半爬來到門口,卻見混蛋小子和他媽殺過來了。
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爭執,他們兩人罵君問晑一個,他雖是有理的一方,卻因為先動手的人是她,不得不彎腰道歉。
她瞧得心痛死了。她又沒錯,他為什麼要道歉?明明是開口罵人的不對,別道歉嘛!不要把腰彎得這麼低,就算有人做錯,也絕非君問晑,他什麼壞事也沒做啊,嗚嗚嗚……
後來幸好有老師幫忙說好話,那對混蛋母子才稍微收斂了點,只是老師的言行也好奇怪,總有意無意去觸踫君問晑的身子。
伍馡越看越火,尤其到最後,連混蛋小子的媽都對君問晑動手動腳起來,她簡直要氣炸了,恨不能拿起牆邊的掃帚跑出去,把所有親近君問晑的人給趕跑。
「嗚嗚嗚……討厭,走開,晑哥哥是我的,不準你們踫,討厭……」她癱在地上,氣得哭了起來。
☆★☆
當楊芷馨接到消息,伍馡被送醫急救時,她嚇得臉都白了。
可當她趕到醫院,發現伍馡是因經痛,而君問晑又沒有處理經驗,才直接送她入院時;她差點一拳揍上他鼻梁。
「你到底是怎麼搞的?有沒有……哇!」不給她罵完的機會,伍馡像顆小炮彈忽地沖入她懷里。
「楊姊姊……」她居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楊芷馨霎時呆了。
「你們談談吧!」君問晑尷尬地退出病房,心頭有一點落寞。不管他多喜歡伍馡,他們終究有男女之別,很多事情,尤其在面對女性私事時,他總有股使不上勁的感覺。「我還是不夠成熟,唉!」憑著一腔熱血帶走伍馡,他沒考慮那麼多,現今才領悟,不知來不來得及?
病房里,伍馡正淚漣漣地向楊芷馨訴說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
「我該怎麼辦,楊姊姊,跟晑哥哥比起來,我是那麼樣地差勁,我老是傷害他,他現在雖然還喜歡我,但將來呢?萬一他耐性用盡,他會討厭我的。」
楊芷馨拍拍她抖顫不停的背。「君問晑是那般輕浮的人嗎?一點也不值得信任?」
「才不是!」伍獸用力搖頭。「晑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那不就得了。他不會討厭你的,不管你做了什麼事,他都不是容易變心的人。」
「可是我不想一天到晚連累他啊!我想幫助高哥哥,我想保護他。」
楊芷馨有一瞬間的鼻酸。伍馡越來越會想,相對地,她也會越辛苦。小女孩真是長大了,希望她選擇與君問晑攜手並肩的人生真可以順順利利。
「既然如此,你就加油吧!咬緊牙根努力趕上他。」
「那要追多久?萬一這段期間,晑哥哥又喜歡上其它人呢?」打開眼界後,伍馡才發現君問高是個多麼出色的男人,像今天他去學校,他們導師不就看他看得眼楮都直了?他太好,而她尚有許多缺點,她真怕哪一天他會被其它人搶走。
「不會的。」君問晑對伍馡死心塌地得很,豈會如此輕易變心?
「就算晑哥哥不喜歡她們,也會有人喜歡他啊!我討厭她們纏著我的晑哥哥。」
嘖嘖嘖!想不到伍馡獨佔欲如此強。楊芷馨真是服了她。「那你就搶先一步將君問晑訂下來啊!」
「怎麼訂?」
「這個……」她腦子一轉,一個邪念竄上心頭。「你知道嗎?成熟男女都是以親吻做為愛的誓言,你就吻他吧!」
「吻晑哥哥?」這樣就可以訂下君問晑,讓他一生只喜歡她一人嗎?伍馡思考著。
「怎麼樣?做不做?」
憶起班導,還有那混蛋小子的媽看君問晑那種著迷的眼光,伍馡心底所有的疑慮都消失了。「當然做,不過要怎麼做?」
楊芷馨想了下。「這樣吧!我去叫君問晑,你在這里等著,他一進來,你就撲上去吻他的嘴。總之這種事是先搶先贏。」
「我知道。」她爬下床鋪,做好準備。
楊芷馨出去喚君問晑進來。「嗨,小誹要跟你說話。」
「喔!」君問晑提著一瓶牛女乃走過來。「麻煩你了。」
「哪里。」楊芷馨對他擺擺手。「那你們慢慢談吧!我先走了,拜拜!」她還好心地替他們關上病房門。
君問晑還來不及向楊芷馨道謝,一道縴弱的身影突然當面撲了過來。
他愣了下,還來不及做出反應,雙唇已被侵佔,很用力、很用力地吮吻。
他瞪大眼,恰好與伍馡野性的眸光對了個正著,那里頭正寫滿對他的執著。
一會兒後,她終于離開他的唇,一手插腰、一手指著他的鼻頭說︰「晑哥哥,你已經被我訂下來了,以後你只能喜歡我一個人,再也不許看其它女人了。」
他呆了。今天是他十九歲生日,他被一個女孩……她今天來潮了,算是個女人了,奪去初吻、兼之訂下未來的人生,這……這究竟是怎樣的一筆胡涂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