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婧收拾情緒抬起頭來,不意見到他們每個人臉色一個一個比她難看,比她還想哭,有幾個人眼淚甚至含在眼眶里,奇怪,屋子被燒掉的人是她,他們跟著她一起哭做什麼?
她挪到不停偷偷 著眼淚的百里少淵身旁,小聲的問著,「百里公子,是我的房子被燒掉,你哭什麼啊?還有玄墨那幾個手下也是,你們同情我,我很欣慰,可不用掉眼淚啊。」
以她跟玄墨的交情,他先借她點錢重新整建這屋子就好,就是一想到這節,她才沒那麼難過,可這一群人怎麼比她還傷心,活像家里在辦喪事似的。
「哭要死人了,這次連你這個小神醫也法救了。」
「誰要死了?」
「玄墨啊。」百里少淵也不怕她笑的用力抹去一把熱淚。
「玄墨不是好好的?」她看向玄墨,這才發現他的表情好難看,冷得就像是北極的冬天。
「你傻啊,你以為你這里會無緣無故起火?」百里少淵忍不住嚎了起來,「他們是來你屋里搜查聖物的,聖物再度失蹤,玄墨只能提頭去見皇上了……」
「聖物?聖物還在啊……」她納悶的看著嚎哭的百里少淵。
百里少淵差點又被噎死,「咳,你說什麼?聖物還在?!」
站在一旁思索著究竟是誰所為的玄墨也震驚得瞪大眼,拉過她焦急詢問,「婧兒,你說什麼,東西還在?」
她點頭,「是啊,沒丟。」
「快告訴我,聖物在哪里?」玄墨猛抽口大氣,雙手搭著她的肩,黑眸里凝滿驚喜。
「在我身上啊!」這聖物不在她身上會在哪里啊,當時她可是承諾過玄墨,就算是連沐浴洗澡也不會讓聖物離開自己的視線,不放身上要放哪兒。
嗚嗚,早知道會有這場大火,她應該把銀票也放在身上的。
「你身上!」百里少淵驚呼,隨即大大松了口氣。
「快拿出來交給我,我馬上將它送進宮去,避免夜長夢多。」玄墨連忙道。
所有人一顆提到喉頭的心也重重放下,忍不住的拍拍胸口。還好,有驚無險。
她一臉為難,「現在不能拿。」
「有什麼問題?為什麼現在不能拿?」
她拉著他走到一旁,搗著嘴在他耳邊小聲的說著,「拿出來是沒問題啊,不過你得找個地方讓我拿,可不能讓我在你們一群大男人面前月兌衣服。」
「你藏在哪里?」玄墨挑眉,直覺她藏在很隱密的地方。
虞婧瞄了眼周圍,又小聲的在他耳邊告知,「肚兜里……」
前往京城的路上雖說一路上還算平順,但她可不敢保證不會遇上什麼小偷扒手之類的,又想起小時候常常看見女乃女乃從她的「不辣甲」里頭取出她藏的私房錢,所以她也就如法炮制,找了一間衣鋪子買了幾件肚兜,讓做衣裳的師傅在每一件的貼身肚兜里邊縫上一個牢固的暗袋,再將玄墨交代她的東西放在里頭,每天沐浴前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它換到準備換穿的肚兜里。
玄墨的臉龐瞬間出現一抹不自然的紅暈,搔搔眉宇掩飾自己的尷尬。「既然這里都燒毀了,到我那里去吧。」
「上你那里?」
「不到我那里住,難道你還要住在這廢墟?」玄墨橫她一眼,也不等她點頭同意了,直接手臂圈住她,往屋外走去。
冬日的太陽暖暖的,躺在院子里大樹下美人榻上的虞婧,雖然覺得還是有點冷,但她實在不想進屋悶了。
她有些煩躁的將手中的閑書蓋到臉上喘口長氣,每天被關在這院子里,哪里都去不了,好煩啊。
那天,玄墨帶她回到他的宸王府,讓她取出聖物,她連同他的玉佩也一起拿出來還他,誰知他竟然只是拿走聖物,還是叫她留著玉佩,之後便要她待在屋里好好休息,等他回來。
這一等,他一進皇宮就五天未歸。
他走前交代下人要好好伺候她,果然她待在王府這幾天,府里的下人們簡直是把她當成了女王般款待。
每天早上醒來,丫鬟們把她打扮得像個古代公主一樣,然後給她來碗燕子口水漱漱口,即便她再三吩咐,不要端燕窩來了,要愛護動物,不可以為了一己的口月復之欲害那些燕子沒了家,嗚嗚,她如今也可算是無家可歸之人呢,可那些下人卻是听不懂,每天依舊給她端上燕窩。
她後來干脆找來王管事跟他說這事,這王管事竟然回答她——「沒事的,不用擔心,王府庫房里滿滿的燕窩吃不完的。」
王爺交代,一定要好好照顧她,每天炖燕窩給她吃,王爺的命令不能違抗,所以還是委屈她每天勉為其難的先喝,等王爺回府再請她親自跟王爺說停了燕窩。
雞同鴨講的讓她只能扁了扁嘴,想裝死不喝還不成,王管事會親自來看著她喝下。
「虞姑娘,王管事來了。」被派來服侍她的丫鬟小碧來到她身邊,小聲的稟告。
「見過虞姑娘,不知虞姑娘找老奴何事?」王管事躬身問道。
虞婧拿開臉上的閑書坐起身,指揮著小碧趕緊將一旁的圓凳搬過來。「王管事啊,別多禮了,那邊快請坐,我有些事情想請教您老人家。」
「謝虞姑娘。」王管事行禮後便在圓凳上坐下,「不知姑娘有何事情交代老奴去辦?」
手腳俐落的小碧為王管事跟虞婧泡來熱茶,之後退到一旁等候吩咐。
虞婧呷了口熱茶後,將茶盞放到一旁擺著瓜果糕點的小茶幾上,「王管事,你家王爺還沒司府嗎?有說何時回來嗎?」
「還沒,也未派人回來交代。」
「看來……他一時半刻是不會回來了。」看著王管事的表情,她大概也知道像玄墨這種位高權重的人很忙,沉默了下後,她開口問道︰「你們王爺是不是交代你要盡量滿足我的需求?」
「是,不知虞姑娘你有何吩咐?」
「你們王爺又不讓我出府,我每天在這里都很無聊。」
「虞姑娘你又無聊了……那老奴招戲班子進王府唱戲,讓姑娘欣賞听曲兒如何?」又無聊了,這幾天這虞姑娘都已經跟他喊了幾次無聊了。
他們王府景色幽美得到處都是美景,就算逛上一天也很有趣,這虞姑娘卻三天兩頭的跟他喊無聊。
听戲曲……虞婧嘴角劇烈抽了下,她腦中頓時浮現如昆曲般咿咿呀呀的唱腔,讓她死了吧,她哪听得懂,她沒有那一種高雅的樂趣。
「虞姑娘不喜歡,那老奴讓人去請雜耍團進府表演給姑娘看如何?」
「雜耍團,那些跳火圈、轉盤子、射飛鏢的?」她挑眉疑惑問道,一看王管事點頭,火速搖頭拒絕,「不了,那個我不喜歡看,別找。」
「那不知……虞姑娘您的興趣是……」看著他們主子再三交代要好生伺候的小袓宗對他的提議再次搖頭,他也沒轍了。
「我想出門啊,唉,我知道不行,算了。對了,這個先給你王管事,每天服用,你筋骨酸痛的問題就能減緩,這是我親手制作的,可以安心服用。」虞婧自袖子里拿出一罐藥丸。
這瓶藥丸是她讓小碧到外頭的藥鋪幫她買藥材回來制作,專門做來巴結王管事。
王管事看著塞到他手中的瓷瓶,「王爺的命是虞姑娘救的,老奴自然知道這藥絕對有效,就只是不知道您是從何處看出,老奴有筋骨酸痛這事?」
「用看的啊,只要稍微觀察王管事你的氣色跟走路姿勢就能看出來了。」
「原來如此。」無事獻殷勤,想來這虞姑娘肯定有求于他。「不知道虞姑娘有何需求?」
他直接問道。
這待過宮里的人就是上道,她小聲神秘的詢問,「王管事,我听說你們王府里有個藥材庫,是吧!」她听小碧說的。
一見王管事點頭,她馬上又問著,「我可以去看看嗎?」
「不成,放藥材的庫房沒有王爺允許是不可以隨便進入的。」王管事直截了當地跟她說明。
「連進去看看都不成啊?」
「不如虞姑娘你就直說了你的需求跟目的,老奴視情況派人進宮請示王爺。」
「我不就是想著做點藥丸,等我離開王府後可以出去賣,如今我身上的銀兩不多,才想跟你們王爺討點藥材,做點免本錢的小生意。」
「不知虞姑娘需要哪些藥材?」原來是這事,可是,王爺會讓她離開王府嗎?這點他很懷疑。
「你要開庫房拿給我?」
「王爺交代了,盡量一切滿足虞姑娘的需求,這藥房的藥材都是有登記的,不可以隨便動用,但可以自外頭購買,去外頭購買便符合王爺所交代的一切盡量滿足姑娘的需求,請虞姑娘告知老奴需要哪些藥材。」
「我想要黃芩、黃柏、虎杖、連翹、牡丹皮、半邊蓮……」她報了一堆藥名。
王管事點了點頭,「老奴知道了,老奴會讓人為虞姑娘準備,不知道是否還需要其他物品。」
「要要要,我還要蒸籠、蜂蜜……」她再報了一堆東西。這王管事真厲害,記憶力真好,都不用筆便能記下。
「是,老奴這就去準備,還請虞姑娘在王府安心住下。」
看著王管事的背影,虞婧真有一種肉疼的感覺,早知道他這麼好說話,她就不用花自己僅剩的那麼一點銀子,讓小碧去幫她買藥材來制作送給王管事了,失算。
她又懶懶的躺回美人榻上望著藍天,每天被關在這院子里真是難受,想出門逛街才走到大門就被侍衛給攔下,說外頭不安全,還沒找到嫌犯之前不宜離開王府,咕,哪有什麼嫌犯啊,就是隔壁的死小孩意外燒了她的房子,他們要上哪兒來去查出一個子虛烏有的嫌犯來?
又咳聲嘆氣了一陣,將那本閑書放到臉上,閉目養神。
沒多久,頭頂上方突然傳來一陣疑惑的問話聲——「這邊比較好睡覺嗎?」
她拿開臉上的書,就看到睜著一雙趣味盎然雙眼直盯著她的百里少淵。
「這里視線開闊,景色比較好,在這邊睡覺感覺不像是被人關著。」她無奈道。
「哈、哈、哈!」百里少淵大笑出聲。「要是玄墨听到你這樣子嫌棄他的王府,他會傷心的,有這麼豪華的牢籠嗎?」
「當然有,皇宮不就是,更加富麗堂皇。嘖,這樣想起來,至少不是被關到那邊去。」想月兌身恐怕更難啊。
百里少淵愣了下,抓抓頭,仰頸看看天空。「你說得也是,不過很多人還是喜歡那個又大又美麗的牢籠。」
「那人不會是我。」她看向他。「你今天又來這里做什麼?沒有搬你的木頭人來,莫非是來找玄墨的,不過據說你的未婚夫不在王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