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弟,那是驍騎衛士,他們追來了。」姬光艷確實是個姑娘,今年十七歲。
她緩緩的抬起頭來,臉上刻意涂抹的泥炭遮掩了她無瑕細女敕的肌膚,精致的五官則讓雜亂的頭發遮去大半,縴細的身子裹著厚重、補滿補了的大衣,雖頂著冷冽的風雪,但那冰冷的感覺,卻依然不及心頭的冷涼。
「我們這個模樣,他們絕對認不出來的,這就是我為什麼提議扮成乞丐的目的。」姬光義年僅十五,性格卻非常沉穩,像個小大人似的,俊秀的臉上和姬光艷同樣的「蓬頭垢面」,可是眼底的神情,卻比養在深閨的姬光艷多了一些精明。
他們兩個其實是親姐弟,而他們的身分,就是平南王的兒女,因此才會在看見驍騎衛士的時候立即轉身離開。
姬光艷望著弟弟,這段逃亡的日子讓過去養尊處優的她嘗盡了世間酸苦冷涼,有時候她忍不住會想,如果在當時就跟著家人一同死了,會不會比較好一點?
可是每每看著弟弟反過來保護她、照顧她,出盡主意只為求得兩人平安時,她又告訴自己必須堅強,必須負起身為姐姐的責任,因為光義是姬家唯一的血脈,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她都必須保全他!
至于姬家的血債,爹爹將他們送走之前曾再三叮嚀,不要替他們報仇,也不要試圖洗清姬家的冤屈,往後離廟堂愈遠愈好,絕對不要和朝廷扯上關系,就算有能力、有機會,也不可當官,不許嫁入官家。
「什麼都別擔心,姐姐,照剛剛的情況看來,那些人應該是被風雪暫時耽擱,並不是知道我們在這里才留下來的,所以我們不用急著離開這里。」平安城說大不大,雖比不上京城的富裕繁榮,可是說小也不小,尤其加上有一個遠近馳名、香火鼎盛的「慈航寺」,所以城里平時都挺熱鬧的,人多,乞丐也多,當然這兩天除外,因為風雪真的太大了,所以街上除了一片白茫,看不見一個人影、听不到一絲人聲……
「等等……兩位……」風雪送來一聲呼喚,兩人聞聲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是他!」姬光艷訝異的低喃,身子往前一站,將弟弟擋在身後,眼底閃著戒慎的光芒。
「他想干什麼?」姬光義皺起眉頭。
「听听就知道了。」她冷靜的說。
「也對。」他沉穩的點頭,上前一步,站在姐姐身前,抬頭迎視著三兩步便趕上他們的男人。
「兩位,幸好你們腳程慢,又沒在中途拐彎,否則我就趕不上了。」歐陽禹昊開朗的笑著。
「這位大哥有何指教?」姬光艷問。
「在下復姓歐陽,名禹昊。」他報上自己的姓名。「來,這是我請小二哥打包的食物,還溫熱著,你們趕快拿去吃吧!」他邊說邊將好幾包油紙包往他們懷里塞。「湯湯水水的不方便就沒打包了,我還向小二哥要了兩雙筷子和兩只碗,讓你們吃起來方便些。」
兩人有些錯愕的看著塞滿懷中的東西,食物的香氣散發出來,勾起了他們的饑餓感,這才發現他們早已饑腸轆轆。
「啊,這樣吃好像也不方便。」看他們沒有動,歐陽禹昊抓了抓頭,突然想到這一點。「說來說去,還是回客店的好,既可避風雪又方便吃食……」
「這位大哥,我們是乞丐,席地而食是很正常的事,您多慮了。」姬光艷打斷他,一手拉著弟弟到路旁蹲下,打開油包開始分食。
歐陽禹昊高大的身子往風頭一擋,為他們擋去了雪花與刺骨的寒風,看著他們秀氣的吃相,想著兩人說話的用詞遣字,他覺得這兩個小家伙並不像一般的乞丐,可能是家道中落,迫于無奈才淪為乞丐的。
「你們是親姐弟嗎?」他溫和地問。
很普通的一句問話,卻嚇掉了兩個小人兒的碗筷。
「哎呀!」歐陽禹昊眼捷手快,一手撈住一個碗,沒讓它們落了地,隨即塞回他們的手里。「怎麼了?」
姬光艷拉著弟弟起身退開,顧不得懷里的食物掉到雪地,眼神冷峻的瞪著歐陽禹昊,「你怎麼看出來的?」她沉聲問。
姬光義握緊姐姐的手,提醒她別太激動。
「看出什麼?」歐陽禹昊迷惑地問。哇,這姑娘聲音听起來柔柔軟軟的,可是看起來脾氣不是很好呢,讓他有些意外。
「我們看起來不像兄弟,像姐弟嗎?」姬光義代問。
「喔,看是看不出來,我一開始也沒看出來,可是一開口,就听得出來了。」歐陽禹昊終于搞懂。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只聞寒風咻咻沒有人說話。
他察覺不對,一會兒才納納的問︰「抱歉,你是姑娘這件事……是秘密嗎?」
姐弟兩又相覷一眼。「現在已經不是了。」姬光艷口氣有些沖,她已經很刻意壓低嗓音了,沒想到還是不行。
「那就好,我以為自己說錯什麼了。」歐陽禹昊松了口氣,趕緊蹲子將地上一包包的食物撿起來。
這個男人……好蠢,竟然听不出她的挖苦。
「幸好有油紙包著沒弄髒,你們趕快吃吧!」他再次將食物塞給他們。「肚子餓了就容易發脾氣,我有個師兄也是這樣。」
姬光艷瞪著他,他以為她是肚子餓才脾氣不好?
不,不對,她的脾氣哪有不好?她向來溫柔婉約、嫻熟雅靜……
她的思緒一頓,眼神微黯,那是過去了,現在的自己確實已經變了……
不想了,情勢不容她柔弱,為了活下去,她變得強硬沒有什麼不對,如果她還是過去的她,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抱著食物重新坐下,她示意弟弟趕緊用食。
「對了,你們叫什麼名字?」歐陽禹昊又問。
吃食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兩人互視一眼,見姐姐不想再開口,姬光義才徐徐地道︰「姐姐叫阿雁,雁鳥的雁,我叫阿一。」
阿雁和阿一……一听就知道是隨便取的稱呼。
「我叫歐陽禹昊。」
「你剛剛說過了。」姬光義提醒他。
「喔。」他抓了抓頭,笑了笑,看見他們又都停了動作,連忙催促,「快吃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姬家姐弟很听話的繼續,一時之間,除了咻咻的風聲之外,就只剩下兩人咀嚼的聲音了
看著看著,歐陽禹昊愈看他們愈覺得喜歡,瞧他們身子這般縴細瘦小,肯定吃了不少苦,惻隱之心又在他胸口猛烈的跳動。
直到他們吃得差不多了,他突發奇想,沒有多做考慮地道︰「我打算在附近租一間屋,如果兩位不嫌棄的話,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兩雙筷子同時掉落,這次沒來得及半路攔截,兩張小臉同樣錯愕地望著他。
看見他們的表情,歐陽禹昊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太過沖動,完全沒有考慮到他們的心情,而且……阿雁是姑娘家啊!
「呃……你們不要誤會,我沒有什麼企圖,我只是想出門在外也好有個照應,不過我只是暫住,如果兩位願意的話,咱們做個伴也不錯。」他搔搔頭,有點局促靦腆。
姬家姐弟互望一眼,最後由姬光艷開口,「歐陽公子,蒙您不棄,不過咱們素昧平生,我們也不好再打擾您了,多謝您的好意。」她冷淡有禮的婉拒。
「所謂出門靠朋友,沒有什麼打不打擾的。」他豪邁的一笑。
朋友?她冷淡的一笑,心中柔軟的地方早已經同這寒天一般冷硬了。
「為什麼?」姬光艷問。「我們不過是路上的兩名乞兒,你為什麼要對我們如此費心?」企圖何在?
「既然我能力所及,伸出援手又何需理由?我瞧你們的言談舉止謙沖有禮,心里猜想你們許是家道中落,不得已才淪落到路邊行乞,如果我能拉你們一把,幫助你們重新開始,何樂而不為呢?」
兩姐弟聞言心頭猛地一跳,帶點驚慌的互視一眼,原來他們喬裝得不夠徹底,就算外貌改變,可從小的教養卻已經成為習慣,並在不知不覺中顯露出來,真是太危險了!
「如何?」歐陽禹昊詢問。
姬光艷望向弟弟尋求他的意見。
「我讓你們姐弟倆商量一不好了。」他見狀退開幾步,留給他們商討的空間。
「義弟,你覺得呢?」他低聲詢問。
「姐姐的意思呢?」姬光義不答反問。
「此人意圖不明,不得不防。」
「就我看來,他不過是個爛好人罷了。」他輕笑一聲。
「是嗎?」姬光艷皺眉。弟弟向來比她精明,她相信他。「義弟,你的意思是打算接受他的提議嗎?」
「嗯,能躲一時是一時,至少咱們要躲到那些驍騎衛士離開這里之後再做打算。」他條理分明的分析。
姬光艷沉吟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好吧,就听你的。」
她望向歐陽禹昊朝他招招手。
「兩位商量好了?」他走了過來。
「是的,既然歐陽公子如此盛情,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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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原本打算租屋,卻在考慮之後,歐陽禹昊決定直接買下,還花光了二師兄偷偷塞給他的幾個月的生活費。
但那些銀子也只夠他買一間狀況不是很好的屋子──
屋頂破了、窗子破了、門也倒了,不過主結構倒是都還完好,只要修一修,又是一間遮風擋雪的好屋子。
今日趁著風雪稍停,歐陽禹昊爬上屋頂修補破洞。
這種事情他做起來非常得心應手,因為在荒谷里,三天兩頭不是沖破屋頂,就是撞壞門窗,所以他已經做得挺習慣了。
經過幾天的相處,姬光艷幾乎已經看透歐陽禹昊了,光是因為不久的將來他會離開這里,所以從租屋變成買屋,要將屋子送給他們姐弟居住來看,這個人確實如義弟所言是一個爛好人!而且爛好人的程度簡直到了讓人吐血的地步,根本是個不自量力的笨蛋!
她不是不知感恩,只是很懷疑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她早就不相信善有善報這種無稽之談了。
「歐陽公子,休息一下,喝杯熱茶吧!」她提著茶壺,拿著杯子,站在下頭朝屋頂上的歐陽禹昊喊著。
這幾天,他一直在整修這間屋子,也只有他,才會為了萍水相逢的人花光所有的銀子,買下這種已經廢棄多年的屋子!
「喔,就來了。」他喊了回去,鋪好最後一塊瓦片,旋身縱躍而下,落于姬光艷面前。
她倒了一杯熱茶端給他。
「謝謝。」他一接過便咕嚕咕嚕往嘴里倒。「哇──燙燙燙!」熱茶燙口,他狼狽慘叫,連忙伸出舌頭散熱。
他狼狽的樣子讓姬光艷忍不住噗哧一笑,冷凝的眼底漾出了一抹柔軟。
她的笑聲讓歐陽禹昊呆了呆,忍不住朝她望去,那美眸泛出的笑意美得讓人著迷,讓他看傻了眼。
她,合該是這樣笑著才對啊!
似是察覺到他的凝視,她斂了笑,不是很有誠意的道歉,「對不住,歐陽公子,燙著你了。」
他回過神,趕緊揮揮手,「不不不,你都說了是熱茶,是我自己喝太急了。」他有些尷尬的又揮揮手。「沒事沒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外頭風大你先進屋吧!看天氣,今晚應該又會下雪,我得趕緊在下雪前把門窗給修好。」
「我幫你。」她接回已經空了的茶杯,連同茶壺一起放在一旁的大石頭上。
「不用了,你打掃屋子、負責三餐已經很累了,這種粗重的事交給我就行了。」歐陽禹昊希望她能休息一下,瞧她柔柔弱弱的身子,其實他也懷疑她能不能搬得動什麼東西。
「該做的事我已經都做好了,午膳的時間也還沒到,我幫你。」她堅持。
他見狀忍不住微微一笑,點點頭。
「好吧,那……你幫我搬木板,我來釘窗子。」他挑了一樣比較輕松的工作開始做。
「好。」姬光艷點頭,從一旁地上抓起一塊木板,誰知突然一陣刺痛傳來,粗糙的木板邊緣劃破了她細女敕的手掌。
「啊……」痛呼出聲的同時,她及時咬住自己的唇。
「怎麼了?」歐陽禹昊狐疑的問。
「沒事。」她搖搖頭,不想示弱。
「我看看。」但歐陽禹昊可沒被她唬弄過去,接過她的木板就要看她的手。
「沒什麼好看的,我又沒事……」她轉身就要繼續搬。
他干脆上前自己抓住她的手察看,果然看見掌心劃破了皮,幾根木屑刺進肉里。
「歐陽公子……」姬光艷瞪著被抓住的手,臉頰突然莫名的發燙起來。這個、這個二楞子竟然握她的手!除了弟弟和爹爹之外,她的手是第一次被男性握著。
「你的手細皮女敕肉的,難怪會受傷。」他一邊幫她挑刺一邊說,現在他腦子里完全沒有男女之別,更遑論察覺到姑娘家害羞的心了。
她聞言心中有股氣,「對,我就是沒用,連搬根木頭都不會,行了吧!」
「你生什麼氣啊?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沒用來著?」他一臉迷惑,她的思考太過跳躍,讓他有些跟不上。
「你不是諷刺我細皮女敕肉,吃不得苦嗎?」她用力抽回手。
「我只是實話實說,你看你這手不是細皮女敕肉是什麼?我又沒有別的意思。」歐陽禹昊輕嘆,她愛胡思亂想的腦袋,再加上又倔又沖的脾氣,有時實在讓他很無力呢。「為什麼要把簡單的一句話延伸出一大堆其它意思呢?」
姬光艷抿唇不語,她當然知道他不是那個意思,她其實只是遷怒,真正認為自己沒用的是她,這雙細女敕的手代表著她優渥、美好的過去,再想到如今的處境,她就……遷怒了。
撇開頭,轉身想離開,不料馬上被他「抓」了回來。
「等等,還有一根,你別亂動,不把木屑挑出來,傷口是好不了的。」抓回她的手,歐陽禹昊繼續替她挑刺。
靜靜的站著,她垂眼凝視他的頭頂,看著他專注的幫她挑刺,在這寒冷的天氣里,她忽然覺得心頭暖暖的,還有一股熱氣往眼里冒。
「好了,你看,這根最長,你太不小心了。」他捏著那根刺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後隨手丟開。「你還是進屋去擦個藥,這里我來做就行了。」
「我真是沒用。」姬光艷黯然的低下頭。
他訝異的看著她。「你怎麼又說自己沒用了?你想想,這幾天你利用那些簡單的粗食煮出人間美味,還把髒亂的房子收拾得這麼干淨,怎麼會沒用?像這種粗重的工作,本來就該由男人來做,咱們各司其職、各謀其位,這間屋子很快就能夠像個家了。」
像個家啊……
可是家早已經沒有了,也不可能再有了!不過听他這麼一說,她竟然信了。
姬光艷仰頭凝視著他,心想這世上竟然還有像他這般的好人,明明不是寬裕之人,卻毫不吝嗇的獻出自己所有,無條件的收留他們姐弟,還從不過問他們任何事,這樣的人……這樣的人……會早死的!而且很有可能就是被他們姐弟害死的!
「你怎麼了?」歐陽禹昊狐疑的望著發呆的她。「手痛嗎?」
迎視他關心又擔憂的眼神,她不禁覺得這個同情心太過泛濫的大笨蛋,就算知道他們姐弟有一天會害死他,他也可能會笑笑的說沒關系!
「我的手沒事,不痛。」她聲音微啞。「只是一點點小傷口,不痛的。」
「真的嗎?」他松了口氣。「嚇了我一跳呢,我以為你痛得快要哭出來了。」
姬光艷搖頭。「沒事兒,我進去準備午膳,不妨礙你做事了。」
目送她縴細孤然的背影,他困惑的抓抓頭,臉上的表情盡是疑惑,也有著尚未褪去的擔憂。
真的沒事嗎?
那她為什麼一臉想哭的樣子?
「歐陽大哥。」他身後突然傳來姬光義的叫喚。
歐陽禹昊猛地轉過身。唉呀呀,他完全沒料到自己竟然出神出得這麼嚴重,連阿一已經來到他身後,他都毫無所覺,是這幾日日子過得太安逸、太有家的感覺,所以警戒心也松懈了嗎?
「阿一,有事嗎?」他微笑的問。
這小家伙每天一大早就出門,直到接近午時才會回來,而且兩姐弟到現在依然是一身乞兒裝扮,也依然蓬頭垢面沒有改變,似乎也不願改變。
「這個給你。」姬光義拿出幾塊碎銀子和幾個銅錢遞到他的面前。
「這是?」歐陽禹昊訝異的看著他髒污的小手捧著的銀兩,有些模不著頭緒。
「這是我這幾天討到的。」他簡單的解釋。
「啊?」歐陽禹昊這會兒更傻眼了。「阿一,我說過生活費用我會負責,你們不需要再出去乞討了,雖然會辛苦一點,但是一定過得去的,而且等我把屋子修好,就會出去找些差事賺些銀兩。」
「那等歐陽大哥有銀兩之後,我就不再出去乞討。」姬光義穩重的說,直接將銀兩塞到他的手上。
「我不能收你的錢,你辛苦了好幾天,還是自個兒收好……」
「那我們姐弟倆也不能接受歐陽大哥的善心了。」姬光義打斷他。「我看我們馬上離開好了。」
「嗄?」歐陽禹昊口齒原就不便給,被姬光義這麼一搶白,倒也楞楞的不知如何是好。
「歐陽大哥,如何?這些錢你收是不收?」姬光義仰頭瞅著他,發覺他楞頭楞腦的模樣還真是有蠢到。
「我收下就是,就當作是你暫時寄放在我這里的。」歐陽禹昊仔細的數了數目,有些訝異他竟能乞討到這麼多。
「最近幾天天氣好,出門的老爺夫人也多,所以收獲不錯。」姬光義像是看出了他未出口的訝異,主動說明。
「原來如此。」他點頭。「也難怪,被大雪困了幾日,能出來逛逛,那些老爺夫人的心情肯定很好才會出手這麼大方。」
「你剛剛在做什麼?」姬光義掃了四周一圈,開口問。
「喔,進行房屋修繕,現在只剩下窗戶,我暫時要用木板先釘起來,能遮擋風雪就行,然後再慢慢做窗子,等窗子做好再安裝上去。」
「歐陽大哥會木工啊?」姬光義訝問,總覺得歐陽禹昊像是萬能的般,到目前為止沒什麼活兒能難得倒他。
「喔,那是我的興趣,我還會雕些窗花。」他笑道。
「可以教我嗎?」姬光義感興趣的問。
「你想學我就教你,不過得等屋子修繕完畢之後,可以嗎?」
「當然。」姬光義點頭。「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嗎?」
「你就幫我搬木板吧,不過小心一點,你的手和你姐姐一樣細皮女敕肉的,不要被木屑給刺到了。」
「姐姐被刺到了?」
「對啊,還劃破了皮呢,不過你放心,我把木屑挑干淨了,不過……」歐陽禹昊想到她剛剛的表情。「我看這邊我自己來就行了,你還是進去看看你姐姐,我瞧她好像很痛,可是她又說沒事……」
姬光義瞥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視線望著廚房的方向,滿臉擔憂。
「好,我去看看。」他點點頭,轉身走向廚房。
歐陽禹昊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廚房入口,再低頭瞧著手上的碎銀和銅錢,臉上的表情是莫測的。
阿一不會以為他真的相信這是他乞討來的吧?只是雖然不相信,但是他也想不出來這些銀兩阿一是從哪兒來的。
微微一嘆,他忍不住想,這對姐弟有著什麼樣的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