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心酸,秦蝶衣直到回到家,才敢傾泄而出。
葉橙香一見女兒進門便掛著兩行濕濡的淚痕,忙不迭地上前詢問——
「怎麼了?是不是隔壁那臭小子欺負你了?」
女兒已經好久沒哭了,最近那家伙回來,她掉眼淚的次數立刻倍增!
「媽,我好難過、好難受……」她哭倒在母親的懷里。
「乖……」女兒的痛,她身為母親的也感同身受。
這份感情總是一再地折磨著她,想放掉,卻談何容易。
「不要了!這種男人,你別再愛了!」
弄得一身是傷,這怎麼能叫情?
「乖乖的,媽媽會陪你,沒有他也沒關系。」
葉橙香發誓,她再也不要女兒受這種情傷了,她已經承受夠多的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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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湛臣仍沒放棄敲擊她心房的動作,盡避她再也不答應和他出門,他仍是耐心
地守著她。
只要她在房里,他便會爬過窗去,進入她的房間,就算是陪她發呆,他也甘之如飴。
「我租了一些片子,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我們一起看。」
試了好多年,他努力地想打開她的心門,但仍是被她推拒在門外,可這並不會令他放棄,他相信一定還有希望。
「你不用這樣!」
她推開了他手上的影碟,栘開眼神,她的心思不在這事兒上,怎麼會有心看影片?
「小衣,你別不開心……」
他懂什麼?就是這麼溫柔的他,才會帶給她傷害啊!
愈是愛他,她就愈是在意旁人的眼光。他當然可以不去在意,因為大家的目光全是針對她,而不是他呀!
「你的安慰,我很感激,但你的溫柔很傷人。」
她想掙月兌對他的愛戀,他卻一直緊追不放,讓她怎麼也月兌不了身。
「你想逃開嗎?」他不準許她逃。
「我不配……」她消極地否定自己。
她的話,激起了他的火氣。
他氣她總是如此鄙視自己、如此不愛惜自己。
倏地,一把拉起她的手,他將她拖到穿衣鏡前,站在她身後,要她仔細的看清楚鏡中的自己。
一看到了沒,你的眼、鼻、唇,它們是如此的美麗,為什麼你總是不相信?為什麼要讓別人隨便說了幾句話,便輕易地擊垮你?」
他的話教她的心忍不住悸動不已。
「你要折磨我,可以,但請別折磨你自己。」
他將臉埋進她的頸窩,汲取著她的幽香,緩緩靠近她臉上的疤,正要吻上,卻被她避開了。
她好害怕!好害怕他踫到她駭人的傷疤……
「請你放開我。」
不要再這麼對待她了!
她寧願他別再對她好,那麼,也許她才能放得下對他的感情。
「我不放,這輩子都不放,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願意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相同的吶喊,他道過無數遍;相同的渴望,他翻騰千萬回,卻怎麼也走不進她的、心。
任由他擁抱著,她的身體融進他的溫暖。說不感動是騙人的,被深愛的人緊緊擁在懷中的美好,已軟她幾欲落淚。
但,這樣的愛戀真的好苦……
「你得先打開心門,讓我進去,我才能為你療傷止痛……」他可以救她,但也得她願意。
「你知道嗎?在幸福門外聆听天籟的人,並不是真正得到幸福,只是得到安慰。我不想一輩子安慰你,我想給你的是幸福。」他的話意深遠,卻道出了她最想要的。
幸福可以是她的嗎?
「你真正可憐的不是這里。」他用手指了指她臉上的傷,「而是你的心,它從未打開過、從未接受過灌溉,你卻只是一味地想要它勇敢,怎麼可能辦得到?那只會讓它更脆弱,像個搖搖欲墜的玻璃瓶,隨時都會粉身碎骨。」
「讓我想一想……」
就算面對得了他,她也無法面對別人的眼光,那壓力的沉重會狠狠將她擊垮,她試過了,卻從未克服,只是跌得一身傷。
無法說服她,岳湛臣的心變得無比沉重。
「我希望你多些勇氣,那是你最需要的。」
唯一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盡避他如何的幫助她,也比不上她自己的努力。
將心交換,也許他才能體會她的掙扎吧!
懊怎麼辦?
她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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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精打辨地坐在電腦螢幕前許久,秦蝶衣發現自己仍然腦袋空空。
「發什麼呆啊?」莫紫紗突然從後頭冒出來,卻意外的沒嚇著秦蝶衣。
「我搞砸了一切!」她的表情有著深深的懺悔。
「厚!我就知道!」莫紫紗沒好氣地道。
「我知道我很不應該,但……」她把詳細經過對她敘述一遍。
「笨啊!發生這種情況,你應該躲進他懷里,尋求慰藉,讓他保護你啊!」
莫紫紗以為一切都會如她料想中順利的,想不到又被她給縮回殼里去了!
「但是……」也許是長久以來的習慣吧!她總是逃避著一切……
「別再躊躇不前了!你不是一直都很羨慕我男朋友和我的感情嗎?告訴你,一開始我也和你一樣,總是覺得自己配不上他。」
她說得認真,秦蝶衣卻听得糊涂。
莫紫紗的條件那麼好,有什麼好自卑的?
「來,讓你看看真正可怕的疤。我小時候手賤,媽媽明明交代不可以靠近燒開水的地方,我就是不听,才會弄成這樣。」
說著,莫紫紗撩高自己的衣擺,露出背上一片不小的燙傷疤痕。
見狀,秦蝶衣不禁駭然。
認識莫紫紗那麼久了,她卻從來不知道她身上有這樣的傷!
「一開始我也是很怕我男朋友踫我,伯他哪天看見了,會嚇得連滾帶爬離開我,結果他真的在我們去泡溫泉的時候偷看到了……」她眉眼間羞怯的成分多過于責怪。
「然後呢?」她好想听。
「我本來還以為這下完蛋了,誰知他卻一點也不介意!蝶衣,真的愛你的人,就不會在意這些小地方了。」莫紫紗以過來人的身分對她說教著。
「我會像你一樣幸運嗎?」她不確定這樣的好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一定會的!答應我,一定要對他表明心意,我相信他一定是愛著你的,告訴你,男人那種自私的生物,是不會對一個沒興趣的女人不斷獻殷勤的。」
她敢以項上人頭保證,岳湛臣一定深深愛著秦蝶衣。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
她得學習莫紫紗的勇氣,不去管別人說什麼,只听他的。
「別又搞砸,不然我就不理你了。」莫紫紗撂下狠話。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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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湛臣走了!
一早,秦蝶衣便趴在窗口,看著他提著行李離開的背影。
他放棄了嗎?
他對她再也沒有任何信心和耐心了嗎?
想當然,沒有任何人能忍受她如此消沉的想法。
她也不想過這樣畏畏縮縮又充滿恐懼的生活呀!但長久以來的顧慮,卻讓她怎麼也改不掉這壞習慣。
在窗口趴了一個早上,她等的就是一個和他當面把話說開的機會,沒想到見到的,卻是他提著行囊要離開的身影。
岳湛臣並非打算離開,而是要出國處理業務,雖然要花一個月的時間,但他相信這次的暫別,可以讓彼此冷靜一下。
「湛臣……」
六年前離別的回憶瞬間排山倒海而來,她覺得那股痛楚又在心中醞釀開來。
「湛臣,不要走!」她再也掩不住心中的愛戀,大聲地喚住他。
六年前,她用自以為是的骨氣,拒絕挽留他;六年後的今天,她絕不再讓他離開了……
她的一聲呼喚傳進了岳湛臣的耳里,他驚詫地回過頭來。
秦蝶衣像瘋了似地下了樓,拔腿急奔上前,自背後抱住他,將臉深埋進他寬闊的背,不爭氣的淚水顆顆滑落。
是不爭氣!在這段感情里,她唯一爭氣的一次,已經讓她害了六年的相思,爭氣又如何?只是痛苦……
「小衣……」感受到背上的濕意,他驚訝不已。
「湛臣,你不要再離開了。我不要再等另一個六年,不要了……」秦蝶衣喊著,喊出了他的心疼。
「不會了!再也不會有另一個六年的等待,我會一輩子守候你。」他拋下手中的行李,轉過身,將她抱了個滿懷。
「小衣,讓我保護你,好嗎?」
「好。」她開心地環上他的頸項,感受他的溫度︰心里的悸動,已不是言語可以形容。
「小衣,我愛你。」他對她表達深埋心頭多年的愛意。
「我也愛你。」
互許愛意的這個清早,陽光異常的耀眼,迷眩了兩人的目光,眼中只有彼此的存在。
沭浴在晨風之中,兩人緊緊相擁。
這份得來不易的感情,終于在多年後的今天,結出甜美的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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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通知國外方面自行處理業務後,他終于還是留下來了。
送她到公司樓下,岳湛臣遲遲不肯放人。
「你有一件事情沒做。」他笑得有些邪氣。
「什麼?」她不解地回視著他。
不待她回應,岳湛臣已經霸道地拉下她的頸項,一把攫住她甜美的唇,品嘗她的美好。
他的唇輕柔地吮過她的,舌尖有些霸道卻不失溫柔地攻佔著屬于他的領域,企圖以自己的氣息填滿她的美好。
秦蝶衣被吻得醉醺醺、暈陶陶的,完全忘了時間,只是沉淪著,直到車上的電子鐘嗶了一聲,她這才猛地驚醒。
糟糕!又遲到了。
意識到她的心不在焉,他栘開了自己的唇,正視著她。
「怎麼了?」他問。
「我又遲到了!要扣錢的。」她垂著臉道。
呃……這逗妮子會不會太井※@……
「我得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嗯,下班後我再來接你。」
他很快便釋懷了她的不解風情,這正是她可愛的地方呀!
望著她離去的方向,他的心莫名地生出一股不安。
他甩了甩頭,企圖甩開這煩心的情緒。
也許,他只是太在乎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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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承心意後的兩人,如膠似漆的形影不離,這景象很快地燒紅了彌月的眼,讓她妒火難平。
一早,岳湛臣穿著秦蝶衣為他挑選的新襯衫,吹著輕快的口哨下了樓,顯然心情極好。
「早啊!」向客廳里的彌月及父母親道過早後,他連早餐都沒吃,就準備出門了。
「湛臣,你不吃早餐嗎?」柳冬芹忙不迭地喚住正要出門的兒子。
「不了,我約了小衣吃早餐。」完全無視彌月的存在,他大方地道出。
「站住!」
在他帶著這種刺眼笑容出現的第六個早晨,彌月再也受不了他的忽視了。
「有事嗎?」他試圖保持禮貌。
「你把我當什麼了?」
「我的好朋友。」在他心里,彌月最多就佔這分量,不可能再多了!
「那你就坐下來陪我吃頓早餐。」她快氣炸了!她竟要低聲下氣地求他。
「不行,我不能失約。」
不讓她有再挽留的機會,他邁開大大的步伐離開,將她的聲音阻隔在門板後。
門後,彌月原本清麗的面容逐漸扭曲成駭人的神色,憤然緊捏著雙拳。
走著瞧……
她得不到的,別的女人也別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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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逐漸入秋,炎炎的夏日也總算告一段落,只是,跟進的秋老虎,總悶熱得讓人招架不住!
秦蝶衣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地望著天花板發呆。
兩人交往也近一個月了,對他,她開始有了信心,對自己,她也開始學會欣賞。
為了重建她的自信心,他每日對她好話說盡。贊她像仙女、說她像天使……無所不用其極地贊美她,她知道這些都是他的肺腑之言,只因他眸中的真切。
正當她發呆入神之際,房門被敲響了。
想也不用想,她知道一定是母親。
「進來。」
「蝶衣,媽看你這幾天心情好像怪怪的,是不是不舒服?」
葉橙香篤定這鐵定與隔壁那混小子有關系,但怕女兒對自己總是把一切罪狀全數推到他頭上覺得反感,于是換個方式開口。
「我很好。」只是擔心母親這一關過不了。
「有什麼事別悶在心里,跟媽談談,別一個人胡思亂想,知道嗎?,」
她就怕女兒一個不留神,便跌進那混小子的情網里。
她不是沒注意過女兒的情緒,她平常總愛黏著她道天聊地,現在卻總是一臉落寞、欲言又止,一回到家便往房里去,任何人都看得出異狀。
「媽,如果我愛上湛臣,你會支持我嗎?」她想知道母親的想法。
「誰都好,就那小子不行,不是媽對他有偏見,而是……他不適合你。」
葉橙香總算得知女兒的心事了,原來真是為了那混小子!
「是我配不上他嗎?」她訥訥地問。
「是他配不上你!他不懂得如何照顧你,只會一再地書你受傷害!」
幾年過去,葉橙香對岳湛臣的壞印象,仍舊沒變動過絲毫。
知道了自己想把握的戀情,就連母親也不看好,她的心像吊了鉛塊般,更是沉重了。
老天爺!傍她一點愛人的勇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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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岳湛臣外出的空檔,彌月利用機會來到他房里,偷偷地從他的衣櫃里取走一件襯衫。
她都已經住進岳家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她每天都和柳冬芹在屋里大眼瞪小眼,特意裝出的溫柔是博得柳冬芹的好感沒錯,但,光是這樣有什麼用?岳湛臣老是不在家,就算回來,對她也總是視而不見,再這樣下去,她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得到他?
于是,一樁邪惡的計劃在她腦海中逐漸成形,她得意地揚起笑容,雙手緊緊捏著得手的襯衫。
「岳湛臣,你寧願選擇那個丑八怪,也不願意給我機會,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下了樓,彌月立刻收起一臉狡猶,轉而換上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讓人好生心疼,然這一切,全是演給柳冬芹看的。
一見彌月哀傷的神情,柳冬芹馬上心疼不已地上前詢問——
「彌月,你怎麼了?怎麼一臉沒精神的樣子呢?」柳冬芹的眼眉問,滿溢著對彌月的關愛。
「伯母,我沒事。」
她刻意壓低臉,卻不忘讓柳冬芹瞥見她眼角滑落的淚水。
這可是戲里的重要調味料,少了這味,就沒那功效了。
「你都哭了還說沒事!沒關系,有什麼事盡避說出來,伯母替你作主。」
看她這副脆弱的模樣,不禁激起了柳冬芹的惻隱之心,更何況她對彌月的印象一直都不錯。
「伯母,我知道你很疼我,但感情的事,你是幫不了我的!我看,我還是離開好了,免得造成湛臣的困擾,這是我最不願見到的。只要他過快樂、幸福,我怎麼樣也無所謂。」說著說著,她竟抽噎了起來,眼淚也流得更凶了。
看她這副委曲求全樣子,柳冬芹心頭一軟,當下便決定,無論如何絕不會讓這麼好的女孩子離開,平白失去了一個這麼完美的媳婦兒。
「你放心,我會和湛臣談談,我絕不會允許他負了你這麼好的女孩。」
泵且不論秦蝶衣和自己兒子的感情,到底發展到何種程度,在她的心里,本就對彌月多了幾分偏心。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她從來沒有機會認識、了解秦蝶衣的為人,當然也沒有機會對她留下什麼好印象。
「伯母,你可別為難他。」以退為進向來是達到目的的最好方法,屢試不爽。
「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他給你一個交代的。」
柳冬芹慈藹地執起彌月的手,捧在手心里,一如對她的信任與關愛,小心呵護。
只是,她怎麼也想不到,這麼一個看起來溫柔善良的女孩子,竟會把她當成了棋子,逼她一步一步掉進她設下的陷阱,成為她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眼看柳冬芹對自己是力挺到底,彌月不禁在心里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