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過我嗎?」面對楚楚可憐的嬌容,任誰都舍不得給她心痛的答案,百般憐愛地只想給她最好的,不讓梨花一枝春帶雨,淚流滿腮。
除了雙腿行動不便外,出身望族的鐘慧蘭被照顧得很好,她的肢體沒有萎縮的現象,皮膚白皙,光滑細致,大大的眼兒配上小小的瓜子臉,活月兌月兌是個活人版的洋女圭女圭,更別說她大眼中的愛意有多麼令人動容。
可是對她所愛的人而言,這種愛卻是最沉重的,也是負擔,讓人喘不過氣,只因為他愛的人不是她。
「你要听真話還是假話?」兩種版本,任其選擇。
「真話。」她承受得起,應該。
夏天甫平靜地看著曾經差點成為他妻子的女人,臉上無一絲憐憫。「不曾。」
「從來……沒有啊」顫著唇,她卑微地乞求。
「從來沒有。」他的回答是肯定的。
「連一點點心動也不曾有過?」她的大眼內立時蓄滿淚珠。
他把聲音放得很輕,「你很好,善良可人,但是,我的心不會為你悸動。」
「為……為什麼?」她幾乎要哭出聲,捂著唇哽咽。
明明說她很好,善良可人,為何他不要她?
「因為我遇到一個女孩,我已經把心給了她。」收不回來了。
眼眶一紅的鐘慧蘭嗚咽抽泣。「那你……為……娶我……」
她太難過了,泣不成聲,一句話含含糊糊不甚明了。
夏天甫苦笑地揚唇,回想過往。「我母親把刀子放在手腕上,你說我能不點頭嗎?」
「不是為了我的嫁妝?」人、財兩得。
他搖頭。「並非那個原因,我和父親大吵過,寧願公司倒閉也不願意放棄我愛的人,只是最終,我屈服在親情之下。」
「立時被逼的……」鐘慧蘭震驚地瞠大迷蒙雙眸,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見的真相。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幸運的,能讓暗戀的人注意到她,心中殷切地祈禱,希望他冷一輩子看著她,從此廝守一生。
誰知她的幸福假相是被塑造出來的,忍忍都把她當成易碎品瞞著,讓她歡天喜地的準備迎接美好的未來,卻不知有人因她的快樂而痛苦著。
「慧蘭,不要听他胡說,誰能逼他上禮堂?當初為了我們家的錢,他可勤快了,幾乎天天約你出去,還迫不及待地訂下日子,說你是最美麗的新娘!」鐘慧昌課沒忘記那些膩死人的甜言蜜語,讓妹妹不顧全家人的反對,在一個月內匆忙下嫁。
一路相挺的他可見證了兩人的‘戀愛’過程,雖然之間他出了不少力,想讓妹妹達成心願,但他並不贊成她太早嫁,認為多觀察一段時間才能看出人的品性,偏偏她死心眼,被愛沖昏了頭,人家連婚都沒求,只提個頭,「我願意」三個字馬上說出口,並且火速展開婚禮事宜,從頭到尾夏天甫都沒說愛,只承諾會好好照顧‘妻子’。那時他就听出不對勁,也勸過妹妹,只可惜她听不進去,還為此好些天不跟他說話。
大哥的話讓鐘慧蘭心存希翼,她輕抬濕潤的睫羽,語氣輕柔。「天甫,其實你是愛我的吧?」
「不。」見她小臉一黯,他不得不狠心斬去她的所有希望。「我沒愛過你,一直以來,我心里只有一個女人,而她就在我房里。」
「房里……」她先是受不住打擊而微晃了一下,繼而想到什麼,抖著唇瓣。
「她是當年你……你愛的那個人……」
「是她。」他沒有隱瞞,誠實告知。
「為什麼……還是她……」她就這麼比不上那人嗎?
「感情的事沒人預料得到,我欠了她很多很多。」一提起心愛的人兒,夏天甫冷然的眸中才浮起暖意。
「那你就不欠我嗎?我愛你,深愛著你呀!為什麼你的眼楮看的不是我?」一看見他臉上因某人而起的溫柔,鐘慧蘭失控地吼出心底的委屈。為什麼不是她,為什麼不是她,為什麼……不是……
「慧蘭,別太激動,不要忘了你有氣喘的毛病。」疼妹如命的鐘慧昌趕緊拍撫她的背,一邊氣瞪話不留情的家伙。「你腳踏兩船,真對得起我妹妹呀!」
早說好看的男人一定花心,到處留情。
「不對,我和小萱分手了才和慧蘭交往,我沒有欺騙兩個女人。」在當時,他也不見得好過,身心備受煎熬。
「小萱小萱,你還念著她的名字,把我妹放在什麼地方了,你說呀!」還好意思強辯,明明心里還惦著舊情人!
眼見情勢有些火爆,夏天甫以不傷人的口吻說道︰「我不會放棄我愛的人,雖然我曾經放棄過,但是老天給了我另一個機會,這次我會把握住,不再錯過。」
「你……」鐘慧昌氣得不想講話,用力地踹了沙發一腳。
傷心的人,痛苦的人,被原諒的人,妒恨的人,各種情緒漂浮在偌大的廳內,低迷的氣壓蔓延,誰也不願當先開口的那個人。
許久許久以後,止住哭泣的鐘慧蘭才揚起被淚水洗過的明眸,以堅定又帶著些許任性的語氣說道︰「我們仍有婚約存在,我要你娶我……不要急著反對,我還有但書,因為我沒有子宮,無法生育,所以我同意玉菁表妹一同入門,等她生下第一個孩子過繼與我,你想跟誰在一起,我都不會阻止。」
一旁的嚴玉菁聞言揚唇竊笑,暗喜計劃成功。
這個提議是她之前提起的,她早就知道鐘慧蘭沒法生小孩,因此借故在她的傷口刺上一刀。讓她自知非賢妻良母的料。
而後她有鼓動表姐妹共侍一夫,姐姐是正室,掌管大權,妹妹是小老婆,負責生養小孩,兩人互相配合綁住一個男人,就不信他還跑得掉。
鐘慧蘭心動了,因為她太想和所愛的人在一起,即使沒有夫妻之實,只要能日日見著他就心滿意足,不敢貪求太多。
而她也信了嚴玉菁的保證,她宣稱不會和她搶男人,只想幫她得其所愛。
嚴玉菁很會作戲,表現出姐妹情深的模樣,似乎是為了她才勉強犧牲自己,土狼的貪婪嘴臉反而活得感激。
「很抱歉,太過荒謬的電視劇情節我會當沒听見。」她為何會有這種可笑的想法,婚姻並非兒戲。
鐘慧蘭激動的手心泛白。「我恨認真,不是隨便說說而已,給我個名份有這麼難嗎?」
只是愛他呀,她的要求並不過份。
「是很難,我只想跟我所愛的女人相守一生,她是我心的牽絆。」因為有她,他的人生才會圓滿。
心口破了個大洞的鐘慧蘭眼露淒楚,哀傷的乞求。「給我一個角落好嗎?不用大,小小的就好。」
看見妹妹為愛卑微的神情,鐘慧昌忍不住紅了眼眶。
夏天甫嘆了口氣。「如果真愛一個人,是不會用空間容納其它人的。」
「可是……」她的希望很小很小,小到肉眼模糊看不到,風一吹,就飄走了,這樣也不行嗎?
但他說的很明白了,無意再重提舊事,也不願在同一件事上打轉,她愛他,他心煩,但不會感動,她從來就不是他的選擇。不懂放手只會苦了自己,之一鑽牛角尖只會越鑽越小,最後困在里頭,想出來也出不來。
「你到底談完了沒,我在里面等得都快睡著了……咦?怎麼還在,你沒拿掃把趕人呀!」討厭,她以為人都走光了。
益發明艷的金子萱艷光照人,在愛情的滋潤下更是美得驚人,一雙修長的美腿沒什麼遮掩,柔皙女敕白,一件男人的寬大襯衫蓋到大腿根部,底下不著一物,若隱若現的引人遐思。
她神態慵懶地斜倚門邊,眼尾帶媚,豐滿的唇紅艷欲滴,顯示出曾被狠狠愛過,攏不住的衣領香肩半露,更添迷人風格。
那是全然魔性的誘惑,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輕輕抿唇,即使是女人就都心癢難耐,何況是男人。
只見一道如風的身影快速掠過,一件西裝外套將她包得密不透風。「再等我一下,你先進去。」厚實大掌輕推,夏天甫以高大的身軀擋住其它人的視線。
「不要,熱死了,你想悶死我呀!」輕盈的身子如貓,縴足翩然。
「小萱……」一看她甩開外套走向客廳,無奈的夏天甫只能趕緊追上,將她緊緊包住,摟入懷中。
「怕什麼,這里有豺狼虎豹會吃我嗎?瞧你緊張的,好像我會被四分五裂。」
大驚小敝,她又不是光著身子走動。
誰出生不是光溜溜?干麼要多加些累贅在身上,要不是有點涼意,她連襯衫都不想穿。
對女巫來說並非什麼大不了的事,習慣果睡的她也常果身在自個家中活動,若非天氣冷,她喜歡讓身體自由呼吸。
我是怕你把他們撕成八大塊,他在心里暗答。「我很快就處理好了,你要不要……」
夏天甫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美麗,她是屬于他一個人的,可是話才說道一半,縴縴玉指便點上他唇線。「少打馬虎眼,能有多快?我在房里都可以付出一顆蛋了,你還地讓我等,真以為我不會跑嗎?」她想走,他連留都留不住。
真怕她跑了,他倏地勒緊雙臂。「真的只要再一會兒,我馬上去陪你。」
「我沒那麼天真。」她擺明了不信他,頭一轉,杏瞳中的紫光越來越明顯。
「你們吶,煩是不煩,人話听不懂,要我請出野獸是不是?」
「小萱……」夏天甫壓下她往前一挺的雙肩,制止她的暴動。
「你就是……那個女人……」果然很美,狂野如火。
看見心愛男子眼底的濃烈愛意,鐘慧蘭感到一陣酸意涌上,想哭卻流不出淚來,只能眼睜睜看他把她想要的憐愛和寵溺全給了另一人。
「什麼那個女人這個女人,何不直言我是你愛的男人所深愛的女人?拐彎抹角想等什麼,我會否認不是他的最愛?」人類真是愚不可及。
「我不是這個意思……」鐘慧蘭想解釋,卻可悲的發現她的確這麼希望著,還卑劣地想利用自己的殘缺逼出她憐憫心而主動退出。
「不管你們怎麼想,這個男人是我的,門就在那兒,不送了。」以前她曾讓過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愛情的同心結一旦系上了就解不開。金子萱宛如女主人般下起逐客令,讓原本為妹出頭的鐘慧昌大感不快,火上加火地大冒火花。
「你這女人未免太不知羞恥了,巴著人家的老公不放,我們談的是家務事,哪有你插嘴的份,該走的人是你,不要厚著臉皮等人趕!」行為放浪,恬不知恥。
「好呀,我走。」偵探社那邊也該回去看看了,曠職太久,總是交代不過去。
「小萱,別鬧了。」夏天甫急忙拉住作勢要離開的情人,小心地遮住她外露的皮膚。
「人家在趕耶!我留下來等著吃排頭不成?」爭風吃醋她可學不來,‘無為而治’是女巫的座右銘。
他先幫她撥發,視線雖掃全場,但只對一人說話。「明天我就把房子過到你,你才是主人。」
「我要房子做什麼……」真要住的地方,催動咒語即可。
「沒人可以趕走你,你卻能選擇不要留客。」全由她作主。多明顯的暗示,听的金子萱立即打消去意,心花怒放,眉開眼笑,彎彎的嘴角咧到耳後,呵呵的笑聲令人感到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