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孫若慈拿出黑色的小瓶子,遞給宣化公主,「咯,你要的東西已經弄好了。」
宣化公主驚喜萬分地捧過來,「這麼快就做好了?不愧是離愁谷的谷主啊。可是,就只有這麼一點點,夠嗎?」
見她一臉擔心的樣子,公孫若慈笑道︰「別看東西就這麼一點點,我保證你的駙馬吃了之後,再不會像以前那樣冷冰冰地待你了。」
「真的?」宣化公主嘟起嘴,「你可不許騙我哦!」
「我怎麼會騙你,我……」公孫若慈咽下將要出口的話,「你試試看就知道了,只是這藥只對男人有用,你自己可別亂吃,而且不要貪多,隔些日子吃一次,否則也可能傷身體,畢竟是藥。」
宣化公主這才笑逐顏開,「只要他肯進我的房,我一定想辦法讓他吃下去。哼,外面那些小妖精一天到晚勾著他的魂兒,我真怕他弄什麼不干淨的病到我身上。咦,你要走了?」
鮑孫若慈點點頭,「哦,東西給你了,我也該走了。」
「你還住在老八那里嗎?要不要回離愁谷?」
鮑孫若慈瞥她一眼,「我還沒在死人臉那兒住膩呢,當然不會走。」她狀似隨口問道︰「你那個八弟的婚事怎麼樣了?是不是定下了?」
「差不多吧,昨天兩人見面,蘇穎君似乎對老八頗為中意,有這樣的美女青睞,他不會反對的。倒是若慈你……」宣化公主擔心地看著她,「那天你說喜歡老八,是和我開玩笑還是當真?你要知道,你的身份算是江湖人,父皇不會同意老八娶你的。」
鮑孫若慈沒有回答,又問︰「為什麼會突然給懷素說親事?這其中有什麼緣故嗎?」
宣化公主嘆口氣,「這一年幾個皇子爭斗得厲害,三哥是想藉這婚事再拉攏下臣的支持,而父皇也想提拔懷素,好平衡皇子間的勢力吧。若慈,我知道你心高氣傲,不會願意給懷素做妾,所以你喜歡他的事情還是放在心里就好。」
「我做事向來言出必行,絕不會瞻前顧後。」
鮑孫若慈說得斬釘截鐵,「既然我喜歡他,就不會將他讓給別人,哪怕是你那個三哥,甚至皇帝,我也要和他們爭一爭!」
戶部就在皇宮西門外,當懷素走出戶部時,恰好與從皇宮中出來的公孫若慈打了個照面。兩人自昨夜激情後,一直都沒說話,乍然踫上,懷素有些尷尬,公孫若慈卻燦然一笑。
「事情辦完了?」她主動開口,「我餓了,想去吃東西,你陪我好不好?」
懷素略一遲疑,點點頭。
她立刻笑著過來拉他的手,他本想掙開,但她握得很緊,他在一瞬間的恍神之後,竟也情不自禁地反握住她的柔萸。
兩人走入京城最繁華的食府街,這里充斥著各地風味的大酒樓、小飯館,風格都獨樹一格,頗受歡迎,生意也極好。
「那是什麼飯館?怎麼整楝樓都是黑色的?」公孫若慈指著前面的一楝樓好奇地問。
懷素看了一眼,「哦,那是東海閣,是東野國的廚子建的,黑色是東野國的國色。」
「東野?我听過。嗯,滿奇怪的一個國家,以武力治國,居然還沒有被其它國家斗垮。」
「他們只有前期以武力治國,後來就改變了國策。你听說過東野攝政王和東野女皇的故事嗎?」
難得懷素主動說八卦給她听,公孫若慈大感興趣,連連搖頭又點頭,「沒听過,快說給我听。」
懷素帶著她走進東海閣,對店伙計簡單吩咐,「我要一道‘東海望月’,一道‘天龍無蹤’,一壺‘風狂舞’。」
她更是驚奇,「這些菜名酒名怎麼都那麼古怪?」
「這里面有典故,還是叫店伙計講給你听好了。」懷素索性將講故事的任務讓給店伙計。
好在這時候店里客人還不多,伙計口齒伶俐,最愛講故事,立刻滔滔不絕地講起東野有名的傳奇,「話說我們東野當年有位攝政王,名叫東野蘭,號稱東野三寶之一,而另外兩寶分別是湛瀘劍,和東野公主東野雪……」
看公孫若慈听得津津有味,懷素悄悄將目光轉到了街外。今天和三哥一席談話之後,他已決定接下二哥要給他的那個差事,只是這一走,少則一兩個月,多則三五月,甚至半年,該怎樣和公孫若慈說明白呢?或者,什麼都不說,就這樣偷偷離開?
若是前些時候,兩人的關系蒙蒙,他要走也就走了,但經過昨夜之後,他當然不能就這樣將她丟在異鄉之中,不聞不問。
雖然昨夜的事情是她設計,他有些氣惱,但也不可否認,若非因為當時身邊的女子是她,他不會放任自己縱情。
曾幾何時,這丫頭竟然鑽進了他自以為堅硬無比的心?
「喂,窗外有什麼好看的?還是故事好听。」
冷不防公孫若慈推了他一把,讓他不得不回過頭來,意外地看到她正在抹眼角的淚痕。
「哭什麼?」他不解地蹙眉,這個丫頭,似乎再多的煩惱在她身上都可以一笑置之,如今莫名其妙的流淚,倒叫他有點手足無措。
「這個故事太感人嘛,你听過了當然不以為然,我可是第一次听。」她還在擦眼淚,而伙計故事講完後,隨即也將菜端了上來。
鮑孫若慈看著眼前那道用白玉豆腐和青筍做成的「天龍無蹤」,不禁嘆氣,「唉,東野蘭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人,連命都可以不要。我若是東野雪,也可以為了他把命豁出去。」
「這不過是傳說,何必當真。」懷素夾起一筷子青筍放入口中嚼了起來,「我就不信真有人是龍身變的。」
「一定有的。」公孫若慈對這個美麗的傳說堅信不疑,「世上的事情本就千奇百怪,你沒見過,不代表沒有。比如你這個百毒不侵的身子,要不是親眼見過,我也不信。」
他哼道︰「什麼百毒不侵?還不是被你毒倒?」
她嬌笑著膩到他身旁,「因為那是藥,不是毒藥,你沒吃過解藥的草藥,所以你的身體抵抗不了。」
「我警告你,再給我下那種藥,我就立刻把你綁回離愁谷!」他惡狠狠地瞪著她,但說出口的威脅似乎一點都嚇不倒她,她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這丫頭到底怎麼想的?將清白的身子送了人,一點都不難過,也不覺得羞嗎?懷素埋頭吃起東西沒有再看她,然而滿心裝的都是和她有關的疑問。
鬧夠了後,公孫若慈也專心吃起飯來,以她的胃口,這點菜實在不夠填飽肚子。所以出了東海閣,她又拖著懷素去了幾家餐館,分別品嘗了各家的鎮店菜之後,才模著已經有點突起的肚子,心滿意足地說︰「真好!京城就是好,離愁谷里就吃不到這麼多美食。若能天天吃這些珍饉美味,我寧可一輩子都賴在京城。」
懷素望著她燦然的笑顏,淡淡問︰「你是準備一輩子都賴著我吧?」
「賴定你了。」她直視著他,毫不羞澀,更無動搖。
望定她片刻,他倏然將她拉到旁邊一處巷子深處,獰然吻上她的唇瓣,這個吻,熱烈而綿長,彷佛可以吻進彼此的骨血中。
鮑孫若慈幾乎招架不住,整個人虛軟無力,彷佛只要他一松開環抱著自己的手,她就會癱倒下去。
但是她心中涌起無比的歡悅——這說明懷素心中的的確確是有她的,昨晚她所做的一切總算沒有白白犧牲。
只是她此時並不知道,這一吻對于兩人的意義其實並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