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好不容易拖著腳再次上樓,推開厚重的房門,只看見那男人埋首在書桌前,擰著眉頭在翻看前任執事的紀錄。
比倉里堆滿了收成曬干的燕麥,但他依然無法放松下來。
她知道為什麼,這男人和她一樣清楚曉得,那些收成根本不夠撐過漫長的冬天。
她進門時,他甚至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僕人們早已替他將浴桶盛了半滿的水,但他沒有使用它,那些熱水都已冷掉了,干布被整齊的擱在一旁。
她懷疑他從上來之後,就一直專心在埋首研究那些紀錄和地圖,他身上還套著鎖子甲,腳上的靴子也還沒月兌下。
她沒有試圖打擾他,只將銅壺重新裝滿,放到火塘里加熱,偷瞄他一眼。
火光映照著那男人剛硬的臉龐,他看起來沒有在注意她,只是一再反覆的比對幾張老舊的地圖,然後重新謄寫在另一張紙上。
她知道不少騎士會受教育,但有許多貴族都懶于習字更別提算術,數學是商人、執事和修士們才需要知道的事,多數的貴族與騎士皆不屑學習,可他非但識字,也懂得如何計算,雖然不是頂好,但已經比大多數她所知的貴族要好多了。
水滾了,銅壺里冒出蒸騰白煙。
她握著布巾,抓起火塘里的銅壺壺把,將加熱至冒煙的熱水倒回浴桶里。她背對著他,月兌去鞋襪、外衫,當她身上只剩下一件衣裙時,回頭看見他終于抬起了頭,看著她。
然後,他放下了手中的地圖,起身走到她面前,一邊月兌掉了身上的衣物。凱看著那高大的男人,壓下莫名的緊張,抬手協助他月兌去那沉重的鎖子甲,他半坐在浴桶邊,她蹲,在他月兌去內層的軟鎧甲時,替他褪去鞋靴和悶了一天的臭襪子。
跟著他月兌掉了褲子,直接跨進了浴桶里,讓她幫他刷背,洗去一天的疲憊。
她替他刷完背之後,他總會將她拉進浴桶里,要她一起泡澡,替她按摩緊繃的肩背。
凱幾乎已經開始習慣這套流程,早已不再掙扎,尤其是他真的有一雙神奇的大手,熱水加按摩總是能幫助放松她的肌肉,她常常會就這樣睡著,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起初,不小心睡著讓她真的有點尷尬,甚至有些松口氣。
和他在一起之前,她不知道男歡女愛時,能量會如此驚人,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反應讓她有些害怕。
結婚前,她原以為婚後,他會夜夜和她求歡,但這男人卻異常的節制,也許是因為他白天工作太累了,也或許他不想浪費體力,他不太找她做那件事,事實上,這三個星期全部的次數加起來,也不過兩次而已。
剛開始忙著照顧病患,她還沒力氣多想,等這兩天人們情況陸續好轉之後,她才開始注意到他對她的需求過少。
兩次。
一次是新婚夜,另一次也是在好幾天前了。
雖然沒結過婚,但她跟著澪去過許多地方,她也知道這次數以新婚夫妻來說,好像有點太少?
不是說她有多麼欲求不滿,只是這男人每次洗完澡就直接上床睡覺。第二次他要她,還是在大半夜,她睡到一半因為他的撫模醒過來,慌張的掙扎著,等她回神,他已經進來了,她在半夢半醒間,只覺又羞又窘,卻又不由自主的緊緊攀抓著他,感覺身體在他的唇舌和大手下再次失控。
事後她太累很快再次睡著,早上醒來,他已經離開了,她差點以為那只是一場夢,但身體的酸痛告訴她不是夢。
當天晚上她異常緊張,但他卻沒再踫她。
一天又一天,然後再一天,他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讓她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引不起他的興趣。
明明他之前,還一副欲火中燒的樣子,她不知道為何現在卻變成這樣。也許她的臀部太大?或是她腳上的傷疤,讓他失去興致?還是說,就像威尼斯那些女伶說的一樣,男人們貪新鮮,玩過就膩,所以總得想些新花樣滿足他們?抑或者,失去控制時,她在無意中汲取了他的能量?
最後這個念頭讓她有些不安,可仔細回想,他第二天似乎並未有乏力的狀況……
無論如何,為了以防萬一,或許她還是應該要小心的控制自己。
雖然不曾听澪警告過她這件事,可她不想害死他。
所以也許他的降低,是件好事?
話說回來,她實在不敢相信自己在煩惱這個,但當他和她都未著片縷的泡在同一桶熱水里時,她實在無法把注意力從他身上轉開。
男人的大手再次捏握著她的後頸,輕輕的揉捏著,讓她悄悄嘆了口氣,忍不住側著頭,把臉枕在他肩上,感覺肌肉在他的手指揉按下慢慢放松下來。
或許她不應該那麼喜歡他的觸踫,也不該那麼喜歡他身上的味道,更不該那麼喜歡他的味道,和那微暖的皮膚與心跳。
她有些昏沉的想著,不禁開口和他說話,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忍住把整張臉都埋進他頸窩里磨蹭舌忝吻的沖動。
「你們把所有的燕麥田都收割了嗎?」她把那莫名的沖動推開,小手卻還是忍不住爬上他濕潤的胸膛。
「嗯。」他半合著眼,揉按著她僵硬的肩頸,「差不多了。」
「接下來要種菜?」發現自己在做什麼,她將手指收回來,緊握成拳。
「嗯。」他應了一聲,道︰「一部分種菜,另外再翻土種黑麥。」
驀地,她感覺到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緩緩將那口氣吐了出來,不知為何,她忽然領悟他在煩惱什麼。
「來談借麥種的人還是太少?」
波恩一怔,垂眼瞧著她,只看見她昏昏欲睡的合著眼。
他不習慣和女人聊這些事,可她不一樣,他知道她懂很多,她的書架上有著異國的書籍,也曾替他整理計算過前任執事的紀錄,而且這女人曾待過威尼斯那樣的大城,她見識過許多,說不定比他還多。
他遲疑了一下,還未及細想,已听見自己開口。
「你有什麼想法?」
沒想過他會問她意見,凱愣了一愣,抬眼朝他看去。
那男人黑發沾水後更加卷曲,長長的睫毛上懸著水光,黑瞳半掩,嚴酷的臉龐有些放松。
「你想知道我的想法?」她懷疑的重復他的問題。
他看著她,忽然知道,他確實想知道她的想法。
過去幾次,都是她主動開口,可每一回,她提的意見,都很有用。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他瞧著她碧綠的眼眸,問︰「如果你是領主,你要如何讓人願意自動自發的下田耕作?」
來商借麥種的都是自由民,但那些擁有自由的自耕農少得可憐,在這大陸上,農奴佔了絕大多數,而那些農奴負責耕種,終身都和土地綁在一起,一生一世都在同一塊田里工作,他們種自己的田,也必須幫領主種田,婦女還得固定到城堡里幫佣,但那是在平常時候,在瘟疫和饑荒還沒有逼得人走投無路的時候。
以前老頭子和西蒙有士兵、有軍隊,不用威脅就能讓人乖乖耕種、勞動,但現在他的人手少得可以,他也不想用武力逼著那些人下田。
凱眨了眨眼,沉默的瞅著他︰「如果是我,我會重新確認領地里的人口,清查農戶,集合所有的農奴與自由民,才能知道有多少人手可以用。」
他看著她,再問︰「然後呢?」
發現他是認真的,認真的想知道她的意見,凱緊張的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唇,或許她不該說,她的想法太過瘋狂,但他想要知道,而她發現自己想告訴他,這男人和她之前所認識的貴族都不一樣。
他願意改變,而她發現她想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所以,她坐直了身子,回過頭,深吸了口氣,看著他的眼,啞聲開口。
「然後我會讓我領地里所有的農奴,都變成自由民。」
他眼角微抽,黑色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她在來得及後悔之前,飛快的道︰「我會告訴他們,從現在開始,我的領地內將不再有農奴,我將讓所有人都成為自由民。」
話落,她屏住了氣息,等著他斥責她的瘋狂,嘲笑她的無知與天真。這是個破天荒的主意,讓農奴成為自由民,就像把錢丟到水溝里一樣,可笑又荒唐。
可他沒有,他沒有立刻否決掉這可笑的提議,他也沒有斥責她,眼前的男人只是抿著唇,沉默的瞅著她。
那漫長的寂靜有些嚇人,她只听見心跳在耳內鼓動。
餅了好久好久,他才緩緩開了口。
「如果你那樣做,他們眨眼就會跑得不見蹤影。」
一顆心,驀然又跳得更快。
「在他們餓得半死,到處都是強盜的情況?」
她反問,凝望著他,無法控制的月兌口︰「農奴會跑掉,是因為沒有飯吃,因為他們听過特許令的事,以為到城市里,就能當自由民,就有飯可以吃,有工作可以做,但現在這個時機,什麼都不能確定。可是只要領主承諾,會將田地賣給他們,那就不一樣了,若他們是自由民,就不需要向領主交稅,所有他們耕作的收獲,都會是他們的。成為自耕農之後,他們賺的錢,就能分期和領主買地。那無論如何都比城市自由民那種不確定的神話要踏實的多。」
他听過那些城市自由民的事。因為特許令的關系,只要到城市里住滿一年又一天,農奴就能成為城市自由民。
可是,主動讓農奴成為自由民?他幾乎完全沒听說過。
「你有田地,也有種子,你現在需要的是人力,還有給他們活下去的希望。你會發現,對他們來說,為自己種田,和為別人種田,是完全兩回事。」
「賣地是一次性收入,我依然得往上繳稅,如果沒人種田,上面遲早會派兵過來。」
雖然他這麼說,但她知道他會說,就表示他在考慮這件事,凱匆匆道︰「你不需要那麼多的田地,你可以出租田地,請人幫你種田,你也有磨坊,可以和使用的人收取費用,收成之後,你還可以幫他們將多余的糧食拿去買賣、釀酒,甚至成立市集與商會。」
「那是商人做的事。」
「那是可以養家活口的事。」她看著他,告訴他︰「威尼斯與熱那亞有許多人都靠這生活,盧貝克、漢堡、不萊梅、但澪也是,那是為什麼這里在鬧饑荒,只要有夠多的錢,你卻還是能在河岸買到糧食與牲口的原因。讓活下來的人得到自由,並不會讓你損失太多土地,但那可以讓人有動力、有希望,自由民會來和你借麥種,農奴不會,因為農奴下田勞動的結果,不是他們的。」
凱一口氣說完,才發現自己因為太過激動,在談話中,不自覺整個人早已轉過身來面對他,跨坐在他身上。
這不是個妥當的姿勢。
她不知道他怎會在她以為在談這麼嚴肅的事情時,突然有了,還這般澎湃洶涌。
剎那間,紅潮襲身上臉,她屏住了呼吸,清楚感覺到他一只手扶著她的腰,一只手握著她的後頸,她想退後,他卻將她往前拉,讓她完全趴貼到他胸膛上。
凱輕喘一聲,不敢動,察覺到他在她腰上的手緩緩往下撫模,那緩慢的撫模,讓她無法控制的顫栗起來。
他凝視著她,啞聲開口︰「所以如果你是領主,你會讓所有人自由。」
老天,他的手指……
凱俏臉嬌紅,不敢動,只能看著他的眼,也只敢看著他的眼。
「對……如果我……」
凱渾身一顫,意識有些渙散,但她試圖緊抓著那些字眼。
「如果我是領主……」
他看著她,在這一剎,將她抬高,擠了進來,讓她一下子忘了到嘴的言語。
她一手攀抓著他的肩頭,一手抵著他的心口,一開始,她還怕那會痛,但那預期的疼痛沒有出現,只有細微又強烈的酥麻蜂擁而來。
她瑟縮嬌喘出聲,又因羞恥滿臉通紅的咬住了唇。
他輕輕鉗握著她的後頸,吮吻她的唇,哄得她張開了嘴。
她能感覺到他在身下一邊緩緩擠了進來,越來越深,讓她無法控制的張嘴嬌聲輕喘著。
他貼著她的唇,凝視著她,啞聲問︰「你會怎麼做?」
不知何時,他的手又回到她腰上,兩只手都回到她腰上,掌握著她,在水中推壓著她上下前後搖擺,讓她貼著他濕潤的胸膛,教她里里外外的磨蹭著他,凱攀抓著他,被那細微又可怕的廝磨弄得無法思考,他濃密的毛發只讓一切變得更撩人,害她只能面紅耳赤的垂眼嬌喘申吟。
他湊到她耳邊嗄啞的說︰「我的夫人,告訴我,你會怎麼做?」
她沒有辦法抗拒他,只能抓著他的肩頭,嚶聲顫抖的說。
「我會……會讓所有人……自由……」
他輕咬著她的耳朵,雙手揉捏著她,啞聲輕笑。
「那你一定是個傻子。」
她想要生氣,但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在那瞬間顫栗收縮起來,她只能攀著他、貼著他、抵著他,被他擺布到失控。
剎那間,她的腦袋完全無法運轉。
……
她無力的趴著,完全無法抗議,只有心在狂奔。
這太瘋狂了。
眼前火塘里的火焰在燃燒,搖晃著、舞動著,凱看著那狂亂的火焰,清楚感覺到他的汗水、他的重量、他的心跳。
有那麼一瞬間,她不是很清楚方才發生了什麼事,腦袋里只有一片空白,然後壓在她身上的男人回過氣來,抱著她翻成側躺,大手撫著她,但她似乎听到他低聲咒罵著一句什麼。
她想問,卻不敢真的開口。
剛剛發生的那一切太過讓她羞愧,她不懂自己的身體怎麼會這樣不受控制,如此需要渴望他的佔有。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竟然會在地板上和人苟合,在威尼斯她曾經撞見過無數次那種婬亂的場面,從沒想到自己也會如此,更沒想到她竟然會萬分迫切的迎合。
這一輩子,她都在小心的控制自己,害怕失控之後,會造成可怕的後果,但這男人輕易就能讓她失控。
他仍環抱著她,但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漸緩,然後他退了開來。
有那麼一個小小的瞬間,她很怕他會試圖和她說話。
他在這時伸手輕握住她的肩頭,開了口。
「凱。」
該死,她不想面對他,她不敢回身,不敢看他,不敢和他說話,她很想假裝自己已經睡著,就像之前那樣,太累了,轉眼即睡。
沒錯,她睡著了,已經睡著。
即便心仍狂跳,呼吸急促,她依然飛快閉上了眼。
「凱。」
他低啞的語音再響,近在耳邊。
她睡著了、她睡著了、她睡著了——
她刻意放慢呼吸,他沒再叫她,只是縮回了手,起身走開。
凱松了口氣,如果必要,她可以整夜都躺在地上。
入夏了,天氣已經回暖,火塘里的火就算熄了,也不會太冷。
驀地,她忽然感覺到他回到了她的身後,凱嚇得屏住了氣息,以為他會強硬的將她搖醒,可下一瞬,一塊濕熱的布巾撫上了她赤果的大腿。
她愣住,起初還弄不清楚他在做什麼,只能閉眼繼續裝睡,後來才發現他在幫她擦拭身體,他的動作很輕、很小心。
他先用濕布,然後換上干布,將她身上的水氣擦干。
她有些困惑,不懂發生了什麼事,下一瞬,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抱了起來,穿過一室,來到床邊,她能感覺到他抱著她跪上了床,萬分輕柔的將她放到了床上。
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又走開了,然後再回來,握住了她的腳踝,為她赤果的雙腳抹上了油,他沒有漏掉任何一根腳趾,溫熱的手指每每經過那些水泡曾經浮現的地方都會更加輕柔。然後,他的手,在她殘留疤痕的右小腿停留了好一會兒,她能感覺他撫著那久遠以前扭曲又丑陋的舊疤,那撫觸如此小心,像是怕弄痛了她一樣。
一顆心,抽緊,再跳。
她不敢睜開眼,只能繼續裝睡,卻感覺到他為她抹上油之後,繼續按摩著她因為站了一整天而僵硬的小腿,一次又一次,揉開上頭每一塊緊繃的肌肉。
他的動作如此熟練,讓她忽然間,明白了一件事。
過去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做同樣的事。
她太累了,泡完澡後,總是沾枕就睡,有時甚至在浴桶里就睡著了。她以為他也是,以為她的傷好之後,他就不再這麼做了。
可他一直在做,沒有停過。
所以每天早上,她醒來時總覺得僵硬的雙腿變得輕松許多,她還以為是因為休息過了。
但那不是,不單單只是她有睡飽而已。
她不敢相信他一直在幫她按腳,但那男人確實正按摩著她的雙腳,緩緩的、熟練的、溫柔的揉按著,直到她腿上的塊壘都松開,再次變得柔軟了,他才放下油瓶,重新上了床,伸手從後環抱著她,悄悄的將她往後拉,讓她貼靠著他的胸膛。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可除了輕柔的撫模著她,他什麼也沒做,只是環抱著她嘆了口氣。
他的呼吸慢慢變得規律而徐緩,心跳也是。
無聲的,她睜開了眼,火塘里的火已經變得十分微弱,但仍有火光掩映,讓她能清楚看見玻璃香油瓶中,那金黃帶綠的液體。
它本來是滿的,很滿,而她腳上的燙傷早就好了,也不可能用到那麼多,但此刻,瓶中的液體幾已見底。
她看著它,只覺喉頭緊縮著。
不可能。
一定是她多想了。
但見底的油瓶,就在眼前,教人無法否認。
無形的熱,驀然充塞滿心,緩緩擴散至全身。
她知道剛燒傷那幾天,他每天都會幫她的雙腳抹油,可後來她自己能處理之後,就自己處理了,她從沒想過他一直持續在這麼做,一直在她睡著之後,照顧著她,替她按腳——
驀地,另一個領悟,悄悄浮現。
該不會……這些天,他不是對她沒興趣,只是……不想吵醒她?
凱在黑夜中靜靜的躺著,有些震懾,懷疑自己一定是哪里搞錯了,但他方才那無比輕柔、萬分小心的動作,卻縈繞在心頭。
男人都是的動物。
澪說過。
他們只為滿足自己的而活。
她以為他對她沒興趣了,可他不是。
他大可以繼續蹂躪她,將他的發泄在她身上。
她是他的妻子,他的財產,只是他的附屬品,在這黑暗的時代,就算他將她活活打死,也沒有人會追究更多。
把她從睡夢中叫醒來行房事,根本微不足道。
可他沒有,他只是忍著他的。
我不會揍我的女人。
她記得他說過,他不會揍她,他不是那種會打女人的人。
她是他的女人,而他想要她,還是要她。
他甚至沒有等到回床上,直接在地板上就要了她,方才她對這事還有些羞惱,現在回想起來,才領悟他只是等不到回床上。
他當時早已被完全撩撥了起來,沒有被滿足。
她一直知道男人被喚起之後,會需要發泄,她只是不知道竟然會如此迫切。紅潮緩緩上了臉,不由自主的,凱在他懷里轉過身。
他仍在睡,她翻身時,他動也沒動一下,大手仍擱在她的腰上。
凝望著眼前的男人,她心口悄悄的緊縮著,他的臉被曬黑了,點點的胡碴在下巴中滲冒了出來,眼角有著疲倦的細紋。
情不自禁的,她朝他靠近,小手撫上了他的心口。
他在睡夢中低下頭來,用那高挺的鼻子蹭了她兩下。
有那麼一瞬間,她還以為他醒了,但他嗅了嗅她,然後在確認之後,收緊長臂,嘆了口氣,開始打呼,她才發現他還在睡。
那像動物的行為讓她差點笑了出來,卻又莫名心安。
嫁給他,她是不得已的,只是求一個安穩,她知道他是個好人,但她清楚,一個好人,不表示就是一個好丈夫。
她並未期待,也不敢期待更多。
或許,還是她想多了。
他是一個貴族,是一個男人,她本來以為他不一樣,會願意改變,可他到頭來,依然只是笑她是個傻子。
斌族就是貴族,男人就是男人。
他們是既得利益者,不可能主動放掉手中的權勢與利益。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忍不住偎近他懷里,抬手環住他的腰,閉上了眼。
我不會揍我的女人。
她不喜歡被當成附屬品,可她想,如果非得要成為誰的,她可以成為他的。積累的倦意很快浮現,他溫暖的味道就在鼻尖,漸漸漫入心肺,她不自覺也深吸口氣,再嘆了出來,然後在他溫暖的懷抱中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