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悠揚的嗓音在夜色中更形森冷幾分,似是著惱,更像是懷疑電話那頭的人所說的事。
「我知道你听得很清楚,就像我剛剛說的,因為一些問題,所以我把人寄在你家……」
「什麼叫一些問題?」路燈一閃而逝,燈光瞬間的投射,讓人得以一窺那隱藏黑暗中的冷傲俊顏。
「你表姊夫在台灣出了車禍,你表姊得趕回去照顧,那就是問題。」不喜歡那樣不帶情感的質問法,電話那頭的老人家開始有些沒好氣了。
兩端的線路有一時半刻的沉默,就在皇甫吉以為兒子要開口詢問表姊夫的傷勢時,沒料到……
「我記得他們家有請佣人。」流暢的打了幾個轉,高速中,車子來個完美的大右轉,皇甫殿臣說得理所當然。
「佣人?佣人有老婆照顧得周到嗎?」皇甫吉臉都快綠了。
听听!听听這是人說的話嗎?
真是教他痛心疾首啊,商場上誰人不知他皇甫吉「笑面彌陀」的封號,又有誰不知道他就是因處世圓滑才會如此出名,甚至被冠上這樣的封號。
但看看他這個兒子,看看他這個兒子唷……
「我說兒子啊,你到底在想什麼?」皇甫吉覺得他的心肝腸全都糾結在一塊兒了。
痛心啊!如此一個冷心腸的兒子,哪天出事的人要換成了他,不知道這個兒子會不會來病房看他一眼?
「不是我愛說你,一般人听到親人出車禍,應該會先問問結果,看看有無任何傷亡損失才對,結果你呢?你那是什麼反應?講的是人話嗎?」皇甫吉怎麼也壓抑不下心中的挫敗感。
「如果真有什麼重大的傷亡損失,你會?你能忍著不說?」皇甫殿臣覺得莫名其妙。
「……」不只挫敗,這下一口氣梗在胸口,皇甫吉努力作著深呼吸。
「既然沒什麼要緊,又有佣人照顧,表姊她何必回去?」彷佛嫌不夠,皇甫殿臣再補上一記。
「你是真的想氣死我才甘心嗎?」再也忍不住,皇甫吉直接咆哮出聲。
「哪有您直接塞個人進我屋子高竿?」皇甫殿臣冷哼一聲。
「就說了是事出有因嘛!」皇甫吉後悔,非常非常的後悔,早知道當年生兩顆雞蛋出來吃都比這個逆子好。「一夜夫妻百日恩,你表姊夫車禍,你表姊怎麼可能不緊張?怎麼可能繼續留下來幫你處理參展的事情?你當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沒心少肺的嗎?她當然是先趕回去看丈夫的傷勢要緊。」
「雅姊想回去照顧老公,可以,但沒必要把人硬塞給我。」皇甫殿臣明白表示立場。「城里多的是飯店旅館,看對方想住哪間、愛住哪里都可以,如果有需要,我甚至可以叫我秘書代為訂房,但那個落腳處絕不是我的房子!」
「你是聾了嗎?就說人家女孩子是第一次來維也納,現在你雅姊有事又得先走,留下她一個人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換作是你,你會怎麼做?」皇甫吉要他將心比心。
「找飯店叫她住。」皇甫殿臣回答的極為干脆。
「你當你雅姊跟你一樣鐵石心腸嗎?」皇甫吉白眼一翻,就知道不該用什麼「將
心比心」這一招。「再說就算你雅姊肯,我也不肯,人家女孩子孤零零的一人待
在異鄉,若真是不得已,真找不到人接應照顧也就算了,但現在擺明了你那里能
代為接待,當然是叫她去住你那里。」
「是啊,好一個順便。」皇甫殿臣冷哼。「你看不過去,你覺得不忍心,那就自己收留她啊,使喚我倒是使喚得挺大方的。」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小心眼?也不過是請你幫個小忙,收留一下雅瑄帶來參展的設計師而已……再說,要她從台灣帶設計師過來,這不也是你的要求嗎?我听她說,這個設計師還是你自己欽點的,現在出了點小問題,不過是要你讓一點位子收容人而已,你問題倒是多。」皇甫吉有一股沖動,一股想拿榔頭敲人的沖動。
「叫她住飯店,什麼問題都沒有。」皇甫殿臣不為所動。「公是公,私是私,作品好是一回事,住進我家又是另一回事。」
「你怎麼能講出那麼無心無肝無血無淚的話?讓女孩子一個人在異鄉中獨住飯店?」皇甫吉的騎士精神可不容許這種事發生。
「有什麼不可以?」皇甫殿臣反問回去。
「一個女孩兒家,教人怎麼放心?」
「飯店多的是保全人員,有什麼好不放心?」皇甫殿臣可不管那些,他在意的是有人入侵他的私人領域,他痛恨這一點。
身為皇甫殿臣的老子,皇甫吉又怎麼會不知道兒子的怪性格。
「你住的地方那麼大,多一個人又有什麼差別?這說起來根本就只是一件舉手之勞的小事情而已。」滿肚子的牢騷吞回月復中,皇甫吉嘟囔。「都三十歲了,別那麼孩子氣。」
「孩子氣?」清冷的嗓音更冷了幾分。「你還沒見識到真正的『孩子氣』。」
「你想做什麼?」知子莫若父,皇甫吉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你『孩子氣』的兒子準備驅離家中的不速之客,叫她留在該待的地方。」皇甫殿臣言出必行。
「你別亂來,這事我答應了雅瑄,我跟她保證過會把人給照顧好。」對「先斬後奏」這招懷抱希望的皇甫吉有些亂了陣腳。
「答應的是你,那是你的事,我沒興趣當保母。」言簡意賅,皇甫殿臣說的再清楚也不過。
「又沒要你做什麼,只是做基本的接待而已,仙仙這女孩子很好,是個很乖巧听話的女孩子……」
「你倒是叫的親熱。」皇甫殿臣冷冷地提醒他。就在方才,這個叫什麼「仙仙」
還是「縴縴」的女人還只是設計師長、設計師短的被念著,這會兒連昵稱小名都
出來了,進步還真是神速啊!
「沒什麼啦,只是有幾回我閑著無聊,去公司走走晃晃時,剛好踫上她去公司交貨,跟著雅瑄見過她幾次面。」皇甫吉承認。
「只見幾次面就讓你這麼贊不絕口,急著要為她拍胸脯保證,倒也是個厲害角色。」又是一個轉彎,目標在望了。
「你別亂說,仙仙才不是你想的那種女人,她很單純的,而且還滿可憐的,你不知道,她原來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但在她爸爸死了後,繼母跟兩個姊姊容不下她,就把她逼出家門,她從高中後就一個人住了,也沒什麼親人,說起來真是讓人心疼。」皇甫吉感嘆。
「是啊,讓人心疼。」一句也沒听進去,皇甫殿臣不帶誠意的冷冷附和。
「我是說真的,你別當我開玩笑,就是心疼她,听雅瑄提起這事時,我才不放心她一個人住飯店,做主要她先去住你那邊……相信我一回,我要仙仙在你那邊住下,只為了要讓她有個照應,我相信她不會帶給你任何麻煩,說不定你一見了她還很喜歡她,然後……」
皇甫殿臣接的順口。「然後我敲昏她、帶她上禮堂結婚,一年一個,生幾個白胖小娃給你。」
「如果能那樣是最好的啦!」想到那遠景,皇甫吉露出傻笑。
「是啊,好。」皇甫殿臣冷嘲一聲,早猜到他老爹有不良意圖。
「呃……你听我說……」奸計被識破,皇甫吉努力挽回。
可惜皇甫殿臣不給他任何挽回的機會,直接冷淡的道出結論。「沒什麼好說的了,要不就是你自己來領回她、你自己來『照應」她,再不她就得認命去住飯店。」
「你不會真這麼不近人情吧?」
「我試著把它當成一種贊美。」言下之意,他就是這麼不近人情。
「你……」突地听見一些細微的異聲,再加上後來「砰」的一聲,連結起來,那不是停車、下車的聲音嗎?
「你現在在哪里?」皇甫吉警覺到問題的嚴重性。
「回家的路上。」皇甫殿臣如實回答。
「路上?該不會是從車庫往大門走的路上吧?」皇甫吉以兒子的說話方式來推斷。
「就是那樣。」皇甫殿臣承認。
「什麼?」皇甫吉大叫一聲,像是沒想到他動作會這麼快。
「你听到了。」皇甫殿臣懶得重復。
「你等等,你不能這麼做……」
「來不及了,我到家了。」那冷淡的語調帶著一種鯊魚嗜血的快意,說道。「還有,更正你一句話,我能,我就是能這麼做。」
「喀」地一聲,他掛掉電話。
唉出病房,正巧見姨丈收起行動電話,唐雅瑄有些擔憂。
「怎麼樣?殿臣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當然是直跳腳。」皇甫吉說的倒是輕松。
「他會不會把仙仙趕出來?」唐雅瑄很擔心。
「放心,一切都在計劃中。」皇甫吉胸有成竹。
「姨丈?」唐雅瑄當然不放心,她根本模不清這姨丈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姨丈辦事,妳放心就是了,倒是振良的情況怎樣?沒事吧?」皇甫吉帶開話題。
「他睡下了,醫生說雖然肋骨斷了兩根,但幸好沒傷及內髒,只要好好照顧他、多休養就好了。」唐雅瑄如實說。
「那就好,那就好。」看著親如女兒一樣的唐雅瑄,皇甫吉安心了。
「可是殿臣那邊……」
「妳先別管他那邊的事,目前就全心照顧振良就好,殿臣那邊,我會處理,保證不會讓仙仙受委屈。」皇甫吉保證。
「是嗎?」唐雅瑄感到懷疑。
家族里的人都知道,她這個表弟既冷漠頑固又別扭,而且還是出了名的難搞,只要他下了決定,那真是八匹騾子也拖不動,就算再加上十只、N百只也一樣沒用,怎麼這會兒姨丈這麼胸有成竹呢?
「放心,妳等著看就是。」皇甫吉志得意滿的笑了。
等著看嗎?
唐雅瑄懷疑,但也只能等著看了。
☆☆☆
這個……放這一格。
那個……放這一格。
那一格放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一堆混亂中,杜瑞仙亂中有序的一一整理地上那一大堆可以喂飽整個軍隊的補給糧食。
老實說,她覺得有點夸張,雅瑄姊打電話來時,她只是隨口一提,提到雖然安排了司機供她出入方便,可是因為她吃不慣外食,加上語言也不太通的關系,她其實比較想自己煮的時候,沒多久,就有人用小貨車送來這麼多的東西。
時鮮蔬果、肉類與牛女乃,樣樣不少,而且都已經讓她在第一時間內,一股腦的全
塞進那一座美觀得像是裝飾櫃的雙門大冰箱里了。
當中因為肚子餓,她還分神動手做了晚餐,使用那台她一看見就忍不住想染指的
歐式大烤箱……
喔!喔!真是幸福啊!這種烤箱,她一直想試試看這種烤箱……忍不住朝烤箱多看了幾眼,噙著心滿意足的笑意,杜瑞仙這才繼續專心整理起那些未分類擺放的干糧。
嘖!真是離譜,連面粉都有,而且是低、中、高筋的面粉都有,雅瑄姊也真是太夸張了,這些食物喂飽一整支軍隊都足夠,當她是母豬嗎?哪用得著這麼多東西?
一邊天馬行空的亂想著,杜瑞仙發揮她的分類整理能力,三兩下的功夫,沒多久便將所有的物品放進外表美觀、實則無人使用,一個個空洞無物的置物櫃當中。
幾乎是同時間的事情,在她將最後一盒早餐谷片放進流理台下的置物櫃時,「當」一聲,她的晚餐好了。
跋緊套上隔熱手套,她興沖沖的想觀看她的實驗成果,但才剛端出那盤滿溢著香氣的海鮮通心面,就听到開門的聲音……
是皇甫伯伯說的另一個房客嗎?
不會吧?皇甫伯伯明明說他出公差,還要幾天才會回來,怎麼突然間就回來了呢?
懊不會……該不會是闖空門的偷兒吧?
懷疑中,杜瑞仙也顧不得外表是否凌亂,能不能留給對方一個好印象,端著那盤足以當攻擊武器的滾燙晚餐就迎了出去。
乍然見到她,瞇起雙眼打量的皇甫殿臣表情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他承認,他是有些意外的,在他預期中,迎接他的該是一個儀態優雅大方的大家閨秀或是哪家的名媛淑女,一派的優雅嫻淑,也就是所謂的乖巧、不給人惹麻煩的女孩子,但看看他所見到的……
是沒錯啦,那白淨娟秀的樣子確實是給人一種乖巧、不會惹是生非的感覺,但她的模樣未免……未免也太居家隨興了一點。
先別說那一身標準的居家休閑服了,看她好象在清理什麼似的,頭上甚至還綁了一條防塵的頭巾,然後手上套著隔熱手套端著一盤直冒熱氣的東西,那樣子別說是什麼名媛淑女、大家閨秀了,看起來說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杜瑞仙不知他心中想法,見他的目光在打量過她之後,最後直盯著她的雙手,很理所當然的猜想
「你餓了嗎?」她直覺的問,就像是沒神經一樣,完全沒感受到他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神情及隱隱散發出的疏離感。
因為她的話,皇甫殿臣的目光繞回她的臉上。
杜瑞仙想到他可能還不知道她是誰,連忙對他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杜瑞仙,新來的房客,會在這里待上一、兩個月,還請多多指教。」
房客?
皇甫殿臣再次瞇起了眼,試著弄清她現在上演的戲碼。
「你還不知道這件事嗎?」誤將他的打量當成不解,杜瑞仙不好意思的解釋。「真的是很抱歉,我想皇甫伯伯他們可能還沒有機會跟你說吧!他先前跟我說過,說你出差要好幾天後才會回來,他可能還沒聯絡上你,不知道你提前回來,你當然也就不知道家里多了一個新房客了。」
想想站著瞎聊也不是辦法,她率先往廚房方向而去,說道︰「這事說來話長,進來一邊吃一邊講好了,我想你應該還沒吃吧?我們可以一起吃……對了,廚房里的東西你要是有需要的,盡避拿去用,別跟我客氣,反正這是神通廣大的雅瑄姊弄回來的,應該是報公帳,不吃白不吃。」
她沒發現她在自言自語了,將手上的海鮮通心面往廚房的桌上一放,當他自己會過來吃,徑自就埋著頭翻起冰箱,準備動手做第二份。
切切洗洗中突然想到他可能會跟她客氣,她分神回頭道︰「你趁熱先吃吧,我重做一份,很快的。」
皇甫殿臣皺起了眉頭,眼前的狀況已經超出他所能想象的範圍。
鮑司里,幾個主管正加班等著他回去開會,但剛返抵維也納的他一接到父親的電話後便丟著他們不管,直接從Schwechat機場直奔回家,心中的打算再簡單不過,就是要先轟她搬離他的房子。
在他的預料中,他要交手的應該是一個……該怎麼說呢?他很難具體形容,但總之呢,不管是不是名媛淑女還是大家閨秀,都應該是一個外表看起來秀外慧中——至少是一副溫柔嫻淑的模樣,要不怎能騙過他老爸?
至于實際上真正的品行,那就別提了,但可以想見,能先蒙騙得過他老爸那一關,還讓他老爸為之打包票、做保證的送進他家里來,不難知道這女人城府之深、手段之高……原先皇甫殿臣是這樣想的,因此也做好心理準備,要面對一個手段高深的淘金女郎,但眼前這一個……
模樣生得不是頂美,白淨清秀的樣子了不起算是小家碧玉型的,並不會特別引人注目。
氣質方面的話也不算頂好,只能說是符合小家碧玉的清秀,屬于親切那一型的,絲毫看不出什麼名門大戶的氣度來。
至于穿著打扮方面……那真是別提了,若有哪一個淘金女郎妄想用那一身只能稱之為「隨便」的居家打扮來色誘男人上勾,那恐怕豬都能在天上飛。
再來是他以為要應付的內斂精明……嘖!他方才瞧得分明,若沒看走眼的話,從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中所透出的訊息,說好听點是純,白話點是蠢,而不論是要說成天真單純,還是無知愚蠢,那都跟精明扯不上一丁點關系。
好吧,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人跟他預估的樣子實在相差太多,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她手段真的太高深,連他都蒙騙過去,但……這可能嗎?
以她這種居家到不能再居家,只能稱之為居家型的女人,真的有那種能力騙過他?
皇甫殿臣暗自思量著,至于那個讓他思量的對象,可渾然不知他的打量跟思索。
背著他,杜瑞仙俐落的洗洗切切做好準備,然後開火,嗤啦一聲的丟入香料爆香,然後哩啪啦、鏗呤啷的活像耍特技一樣的拌炒起另一份海鮮通心面的配料,空檔中撈起另一個鍋中煮好的面條丟入,又是一陣拌炒,然後起鍋,撒上起司粉,塞入烤箱中……
好了!大功告成,就等著吃了!
帶著滿滿的成就感,杜瑞仙起身,準備先收拾剛使用過的鍋具,卻在不經意回頭一瞄下大吃一驚。
「咦?你怎麼還站在那里?」她看著佇立一邊觀看的他,一臉錯愕,下意識的叨念道︰「面要趁熱吃才好吃,你怎麼淨杵在那兒?快吃啊!」
那種語氣並非責備,而是一種……一種母親看見小孩不乖乖吃飯、狀似無奈的催促,語氣聲調中帶著點誘哄意味。
因為那話語,皇甫殿臣一臉怪異,說不出心頭那種奇怪的感覺。
看見他沈默,杜瑞仙只覺得奇怪,卻又不知道是哪里出錯了。
當然,她並不覺得問題出在她,她可不覺得她說話的語氣跟方式有什麼不對。
要知道,這些年來她一直就是這樣,而她也實在是太習慣這樣的居家生活了,那種小媽媽似的性格已經根深蒂固的存在于她的血液與靈魂當中、成為她性格中的一部分,使她就算是面對陌生人——好比現在——平常在家里管著姚家兩姊弟的語氣仍會自動跑了出來,讓她像個小媽媽似的,忍不住就對他催促了起來。
「還是說你不餓?」見他不答話,最後她如此猜想。
這一回,皇甫殿臣沒開口,但他的肚子在這時很忠實的代他回答了問題,一陣悶聲的月復鳴讓她好笑地看著他。
皇甫殿臣冷漠的表情有點僵硬,他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年沒體會這種尷尬的感覺了,他需要一點時間來調適一下……
見他仍是一貫的沉默,突來的念頭讓她月兌口而出。「還是說你不喜歡吃海鮮口味的通心面?」
瞧她一臉憂慮的模樣,活像媽媽發現心愛的小兒子竟然偏食的煩惱表情,皇甫殿臣在意識到自己行為前對她搖搖頭,然而一等他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又是一僵。
他、他在干麼啊?
「你沒有不喜歡就好。」見他搖頭,她松了一口氣,重新招呼道︰「來啊,快吃啊,大君小軍都很愛吃這道菜,你試試看。」
沒心情去管誰是大君小軍,皇甫殿臣看看她,看看流理台下的烤箱,再看看桌上的通心面……吃?叫他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