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才插進門鎖,大門便由內側拉開,連帶地把花盎然整個人往里拉。
「回來啦?」沈潞平靜地站在門邊,讓出一條走道讓她進門。
「回來了。」看到沈潞,心里踏實許多。「你怎麼站在這里。」
「我在等你。」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明意圖。「玩得愉快嗎?」
「還好。」她應了聲,走進客廳,才放下背包,她驀然有種寒毛直豎的感覺。
糟了!他怎麼知道她是去玩?她記得自己明明跟他講過,她今晚要留在學校和同學做分組作業的!
她驚喘一聲,飛快地轉過身──
「要不要讓我猜猜你今晚做了哪一門課的作業?」沈潞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一雙深邃的藍眸緊盯著她心虛的眼,性感的唇噙著邪惡的弧度,鎖住她不安的靈魂。
「我……」這一刻,花盎然見識到她從未見過的沈潞,那雙美麗的藍眸在此刻看起來是如此魔魅和詭譎,令她一顆心幾乎彈出胸口。
「材料與結構?建築設計?立體繪圖?人因工程?畢業制作?」
「不、不是……」他每提出一門課,花盎然便搖一次頭,雙腳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而他則是步步逼近,直到她抵住房門邊的粉牆。
「都不是麼?嗯?還是戀愛學分?」
花盎然退無可退,她緊緊地貼著牆,連呼吸都不敢用力,雖然她的手很想撥撥耳邊的發,但她沒有勇氣。
「怎麼不說話?小花。」沈潞健碩的手臂貼在她頭顱兩側的牆面上,背脊微微弓起,與她兩眼平視;他彎起手肘,將自己的俊顏推近她,唇瓣噘成小圈,惡質地朝她吹了口氣。「嗯?」比平日更為低沉的嗓音,毫不遮掩地散放出慍怒的輻射。
花盎然屏住呼吸,驚惶地緊閉上眼,既已無路可退,只能兩腿微顫地撐住自己不斷發軟的身軀。
「說呀!舌頭被貓咬掉了麼?」聲音里透著一絲嚴厲,熾熱的氣息透過說話間的吐息噴至她臉上,讓她的情緒更為緊繃。
她咬著唇就是不敢發聲,心頭陡地冒出一股委屈。
她也不想跟陳定邦出去的,可是他的人都到公司樓下堵她了,她不跟著走能怎麼樣?
她說留在學校做功課,就是怕遇到像今天這種拒絕不了的情況,所以預先對沈潞打預防針。因為不想讓他誤會自己見異思遷才扯謊,卻又因扯謊讓他誤會更深,這是她始料未及的嘛!
早知道她就死守自己的原則──不說謊,打死都不說,這樣也不必落入如此不堪的境地。
「是這里嗎?」沈潞霍地伸手輕觸她的臉頰,令她重重一震。
「什、什麼?」她將眼楮睜開一絲小縫,小心翼翼地覷他一眼。
「他吻了你哪里?」他生氣地捏了捏她被陳定邦吻過的臉頰,藍眸幾乎噴出火焰。「是不是這里?嗯?」
「你看到了?」她驚訝地睜開眼,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他偷看!他竟然會用這步賤招!
「怎麼?你都敢做了,還怕我看麼?」還是瞞著他背地里做!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的女人哪輪得到別人來染指!
「我不……是他主動的!」而她根本來不及防備跟阻止。
「這麼說,你是承認了?」很好,總算招了啊?竟敢瞞著他讓別的男人給吻了,真是……該死的好極了!
「你、你都看到了還問?」討厭討厭!都是陳定邦害的啦,誰知道他會忽然吻她嘛!她也是覺得很惡心啊!
「他吻了你的唇麼?」半合眼瞼,藍眸的光芒變得危險,他輕柔地用拇指搓撫著她微啟的紅唇,嗓音更形沙啞,呼息也更加濃濁。
「沒……唔!」
她的話沒有機會說完,沈潞的唇帶點懲罰的意味堵上她,重重地吮住她柔女敕的唇瓣,迫使她微疼地申吟了聲,滑舌得寸進尺地侵入她甜蜜的檀口。
「嗯……別、潞!」花盎然奮力抵著他的胸口,卻怎麼也掙不開他的蠻力。
「你不是要追求我麼?都可以讓別的男人吻你了,為什麼我就不行?」她不掙扎便罷,她越是掙扎,沈潞嫉憤的心態更是無法平復,他緊摟著她的腰,執意不讓她離開自己的鉗制。
「不是不行!」花盎然使盡力量推開他,猛然一個轉身,讓自己的額頭抵著牆,嬌軀微微發顫。「別說是一個吻,你要我整個人,我都可以給你,可是……可是我不要你因為生氣而這樣對我!」她幽幽地說著,委屈的淚一顆顆掉下眼眶。
嗚……她又想唱那首歌了︰太委屈~~
沈潞呆愣了下,他煩躁地扒了扒頭發,伸出手想踫她的肩,卻又覺得不妥而放下。「別哭了,是我不好。」是他太沖動了。
「本來就是你不好。」她吸吸鼻子,眼淚還是掉個不停。
「對不起啊,小花。」終究還是忍不住伸手環住她,鼻尖埋進她的頸窩,深吸口氣俘虜她頸窩間的馨香。「我怕你不再追求我,改讓別人追求了嘛!」所以說生氣有理;他破天荒地對女人撒嬌。
「我才不是那麼沒定性的人呢!」他的意思是她見一個愛一個嘍?他未免把她的感情想得太廉價了吧!
「所以我道歉吶!」啊,還是他的小花最香、最溫柔了。「你就原諒我這一次,行不行?」哎~~原來撒嬌也不是件太困難的事。
「嗯……其實我也不對,我不該騙你的。」心太軟、心太軟──這次換成任賢齊的歌了,她實在不該一時心軟,就任由陳定邦牽著鼻子走,也不該因心軟而如此輕易地原諒他。
「是嘍,我們一人錯一半。」沒有人會傻到把所有的過錯全攬到身上,沈潞的腦袋何其精明,他當然也不會做這種對自己不利的蠢事,自然就順著她的內疚反應,連帶加深她自責的心態,讓自己的罪過減至最輕。「所以別難過了,好嗎?」
「你最討厭了啦!」害人家又悲又喜,情緒轉變得好快,都有點適應不良了。
「討厭我嗎?那你是不是不再追求我了?」他太貪心,總覺得還沒有完全享受夠被她追求的滿足,他想從她身上得到更多。
讓她的右手貼在牆面上攤平,黝黑的大掌即貼在她的手背上,收攏五指緊緊握住她細女敕的掌心,仰起臉頰與她耳鬢廝磨。「你不耐煩了嗎?所以想舍我而就他?」
雖然恣意享受她的溫柔,卻自私的不願對她承認,她已駐進自己內心的事實,一如他謹慎的個性,這是他自私的心態作祟,除非確定她再也離不開他;而這麼做是必須付出代價的,索取的價碼便是他不安的心。
「才沒有,我根本就不喜歡他。」她說的是實話,再也沒說謊的勇氣。
「那你喜歡我嗎?」他明知故問,輕啄她粉女敕的臉頰。
「喜歡。」她瑟縮了下,因他造成的搔癢。
「多喜歡?」再多說一點,好滿足他的饑渴。他好喜歡听她軟軟的聲調,訴說對自己的情意。
「好喜歡、好喜歡。」她羞赧地表達心里漲滿到即將溢出胸口的愛意。
「喜歡到願意把自己給我麼?」他沒漏听她任何一句話語,本能地勒索她所能付出的一切。
「啊!」心跳全然失速,她輕喊了聲,這時候才想起自己說了大話。
「嗯?可以嗎?」扶在她腰際的手開始不安分了起來,貼在她頰邊的唇也逐漸往下移,吮咬過她白淨的頸項,在肩胛骨處留下一個瘀紅的吻痕──
自認君子當得夠久,他不想再等下去,就當作她給自己不變心的保證吧!
看著兩只交迭的手掌,她赧然地垂下頭,反手與他十指交纏,緩緩閉上水眸,放任他抱起自己走進房間。
夜風微涼,吹動一室布簾,也順道吹皺了滿池春水……
淡淡的月光透過敞開的窗口灑了進來,為充滿陽剛氣息的房間注入一絲溫柔。
空氣間靜謐得沒有任何聲響,隱隱有種耳鳴的空靈感,滑下他的手臂,重新踩在地板上,更有種即將與他長相廝守的錯覺──
新郎不都該抱新娘入新房的嗎?她和他,也剛經歷過這種象征甜蜜的儀式,可惜卻全然不是相同的意義。
任何細微的聲音在此刻,都將顯得無比清晰,她,似乎听見自己心如擂鼓的震動聲,他是不是也听見了她那羞澀而充滿期待的心跳?
「開燈嗎?」他問。
「不……」醇厚熟悉的聲音,挑起她全身最敏感的神經。「這樣就好。」
微涼的晚風加上自身難以言喻的緊張,她神經質地搓了搓手臂。入秋了,她該找時間將衣櫥里的衣服重新換過,換上當季的服裝了。
「冷嗎?」聲音貼近她的耳畔,勾起她皮膚表面微細的疙瘩。「關窗吧。」
「嗯。」她有種逃開的沖動,動了動腳听從他的指令。
「不,我來。」勾住她的縴腰,阻止她任何移動的可能;他走至窗邊,慢條斯理地將窗掩上,略作停頓,回頭凝住她的視線,左耳上的銀圈耳環熠熠生光。「今晚就讓我為你服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