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晴實在不知道這團混亂還能如何更糟。結果是,她馬上知道了答案。
「阿靜?你還沒上班啊?」陽晴一早接到靜然的電話時,還滿訝異的,因為他不會在這個時間打電話給她。
「我已經在辦公室了。」褚靜然的聲音帶著一抹不明顯笑意。「你今天看報紙了沒?」
「報紙?沒啊?我都是在辦公室上網看新聞的。」
「你去看一下,跟你有關的。」
「跟我有關?不可能吧!」陽晴說。「好消息?壞消息?」
「那就看你怎麼看嘍!」靜然笑著說。「我要去開會了,等會兒打給你。」
陽晴一邊掛電話,一邊疑惑地走到門口拿報紙。
「天哪!」陽晴站在玄關鬼叫。「老爸!」
寧遠一晚沒睡,天亮才眯了一下,就被陽晴的大嗓門給吵醒。
「于麼?」寧遠看著沖進房間的女兒,感覺頭痛得要命。
「你自己看!」她把報紙塞到他有著黑眼圈的臉前。
「寧遠的秘密情人曝光……」寧遠念著標題,然後看到自己的照片斗大地放在娛樂版頭條。
寧遠的照片出現在娛樂版當然不稀奇,可是照片中挽著他的手,被稱為「曝光的情人」的,不是別人,正是寧陽晴是也。
「記者亂拍的,何必大驚小敝。」寧遠打了一個阿欠。「幫我煮杯咖啡好不好?」
「我是你的女兒,才不是你的情人呢!你的情人是那天跟你差點大打出手的Emily!」
陽晴自覺無辜死了,她只要想到等一下出門會被多少認識的人問起,她就煩透了。
「不要提她的名字!」寧遠暴怒地跳起來。「她與我無關!」
「隨便你。不過我可不會坐以待斃。」陽晴聳了聳肩,走了出去。「咖啡在爐子上,要喝自己去倒。」
寧遠耽溺在自己的思緒中,根本沒听見陽晴說些什麼。
***
寧遠一整天沒出門,他取消了所有錄影。原因不是外界所以為的——因為誹聞曝光在躲媒體,而是他整個人感覺糟透了。
他愛了二十幾年的女人,他這一生最愛的女人,讓他擺在心里這麼多年,仿佛是心頭的烙痕一般,深刻到無法抹滅。不過當分離的真相出現,卻是這樣教人英雄氣短。
但英雄氣短的事可不只一件。
此時盯著電視熒幕腦血管差點要爆掉的,不是寧遠又是誰呢?!
「可惡!」
家里的大門同時被打開,陽晴輕快的聲音傳了進來。「老爸,你怎麼在家?」
「你說,那個男人是誰?」寧遠咬牙切齒地問。
「什麼男的?」陽晴一看到電視熒幕,馬上就笑了。「這麼快就播啦?他們手腳可真快。」
電視播報的娛樂新聞中,陽晴成了被訪問的對象。
「寧小姐,寧遠真的不是你的情人?」
「當然不是。」陽晴依然笑得很陽光。「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你們這樣說我會很困擾的。」
「呵呵,我在電視里看起來還不錯。」陽晴笑著說,將腳步往里面挪,兀自梳洗去了。
「你說的男朋友該不會是褚靜然吧?」寧遠跟在背後不死心地說。「我跟你說,我反對!徹底的反對!你以後不準再跟那小子見面。」
陽晴將房門毫不留情地關上,好落個清靜。
站在浴室內正準備洗臉的陽晴,愣了一愣。
必于這件事,阿靜會怎麼想?他看到電視,會不會知道那個男朋友說的是他呢?他又會有什麼反應?
此時此刻,她對兩人感情的疑慮才浮現。究竟他是怎麼想他們之間的?
***
靜然的心其實非常復雜。
他也看到那則新聞了,而且是御麒特地錄下來給他看的。
「叔叔,我看你該煩惱了。其實談戀愛也不好,容易有煩惱。」御麒下了這樣一個評語。
「為什麼該煩惱?」靜然嘴角噙著玩味的笑意。
「為什麼?」御麒驚訝地看著他。「她說她已經有男友了,你確定那個人是你?」
靜然整個臉沉下去,沉默不語。
她說她有男朋友了,那麼她指的是誰?是他嗎?他的心底交錯著這樣的疑慮。
原本他是不會有這種疑慮的,至少他與陽晴認識以來一直發展得很順利、很自然。只是被御麒這麼一問,他竟然無法斬釘截鐵地回答一個肯定的答案。
「你還不去念書?這個問題不用你煩惱!」
他暫時逃避了這個問題,可是稍晚,當陽晴來找他時,這個疑問又重新躍上心頭。
「我老爸今天看到我接受訪問說的話,把我罵了一頓。」陽晴看著他,眼底有一點慌亂。
靜然揚起一道濃眉,詢間地看著她。
她只好繼續說下去。「他問我我說的男朋友是不是你,還說……不準我再跟你見面。」
「那你怎麼說?」他坦然地看著她,不置可否。
她其實是想借由這個問題來試探他的心意,但是他的表情半點都沒有透露他的想法。他的回答一點也沒有讓她安心,反而把問題又拋回來給她,讓她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難道要她說,無論老爸如何反對,她就是要跟他在一起嗎?這太一廂情願了吧?!
雖然只是個試探,陽晴卻發現自己對他的在乎遠超過自己的想像。
「我才不理他的無理取鬧,反正他只是因為和Emily鬧得不愉快,才拿這件事做文章。」她無法直視他的眼,眼神飄忽地扯著衣角。「再說,我說有男朋友那回事本來就是胡謅的,不過是為了轉移媒體的注意力。」
她故作瀟灑地回答。要不是心虛得不敢看他;她會發現他的表情因為她的回答整個黯了下來。
靜然眼底迅速地形成風暴,隨即又被他訓練有素的自制力給壓抑下來。
「那還有什麼問題?你老爸會怎麼樣嗎?」他直視著她的眼,想從里頭找尋情感的痕跡。
「能怎麼樣?他總不能跟我嘔一輩子氣吧?我總是他女兒啊!倒是Emily……」她的話鋒一轉,眉頭攏了起來。「難道好不容易重逢,就這樣算了嗎?」
靜然知道眼前不是逼她談這件事的時機,所以順著她的話回到寧遠與褚慎傾的問題上。
「這兩個人加起來都八十幾歲了,如果他們執意如此,難道我們能勉強他們?」靜然說。
「這倒也是。」陽晴雖然這樣回答,但是心思卻已不在父親的事情上。她被他不置可否的態度弄得心神不寧。
「我會找機會跟Emily再談談,但是我認為現在問題比較嚴重的是你老爸。他對Emily瞞著他有孩子的事非常介意。」靜然就事論事。
「我會勸勸老爸,雖然他的確很固執……」是非常固執!她在心底嘆口氣。
兩人之間出現短暫的沉默,氣氛有點尷尬。
「那我先回去了。」
她心底其實希望他留她,過去他總是賴著她不讓她走,每次都要弄得很晚,他才送她回去,但今天……
「我送你。」
他要走進房間拿鑰匙,她卻出聲阻止他。
「不用了,我坐公車回去就好。」她幾乎像逃出來似的離開。
她確實想逃,因為她的心情陷落至前所未有的低潮,她不想讓他看到她這個樣子,而她更不喜歡自己變成這個樣子。
***
不安是那種一旦出現,就會無限延伸的東西。
自從意識到自己對靜然的在乎遠遠超過她所能掌控,于是她開始刻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然而正當她極力壓抑這種不安的情緒,想找回那個輕松自若的自己時,他卻失蹤了。
其實她也不確定他是不是失蹤了,只是他好久沒有打電話給她了,而她又努力壓抑著打電話給他的沖動。
餅去雖然沒有約定,但是靜然總會每天打電話給她,她很自然的會與他分享一天的快樂與感想。所以她這幾天就像是被抽了魂的女圭女圭一樣,悵然若失。
「喂。」
當電話里傳來一個陌生的女子聲音,她才驚覺自己竟然撥了褚靜然的手機。
「呃……對不起,我想我撥錯號碼了。」陽晴仿佛被塞住了嘴一樣,話說得不大流利。
正當她想掛電話之際,對方卻說︰「你找褚先生嗎?褚先生出國了,手機忘記帶出去,你找他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你轉告。」
出國了?
霎時間,她就像了一顆桃子一樣,整個喉嚨被梗住了。
「不用了,沒什麼重要的事。」她回答。
「請問貴姓,褚先生回來我請他回電。」
對方也不是傻子,會打褚靜然手機的人,一定跟他有某種程度的熟念,否則不會拿得到這個號碼,所以接電話的小姐還是港客氣的。
「不用了。我再打好了,請問他哪一天回來?」她的心緒已經亂成一團。
「大約還要三天吧!」
「好的,謝謝你。」她說。
電話一掛下,根本還來不及厘清自己的心緒,旁邊的雲崎已經過來找她了。
「陽晴,你設計的初稿應該完成了吧?」梁雲崎走過來劈頭就問。
「差不多了,可是細節還沒有畫,所以還沒定稿。」陽晴趕緊壓抑下亂成一團的心情。
「我想拜托你,把小美那部分也畫一畫吧!」身為主管的梁雲崎難得出現這種苦惱神色。
「為什麼?」陽晴沖口而出,隨即發現不要地解釋︰「我是說沒問題,但是小美呢?」
她環顧四周,這才發現小美根本沒出現在辦公室。
梁雲崎重重地嘆了口氣。「女人只要談了戀愛就神經兮兮,連工作都無法顧及了。這兩天八成和男朋友吵架,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就算想工作,也無法做得完善。」
「她要不要緊?」
陽晴不是沒看過別人為了感情弄得生活不像生活,但是現在的她能感同身受。過去她或許會覺得夸張,但是經過這幾天,她完全能了解那是什麼滋味。
「不要緊啦!靶情的苦總是要嘗過才會長大,我也無法苛責她太多,只要她別太過分就好。」雲崎倒不在意。
「我下班去看看她吧!」陽晴說。
「也好,多陪陪她,叫她不要整天胡思亂想。」「好的。」陽晴心想。她哪有資格勸?自己的心頭都是一團亂了。
***
日子在心情極度矛盾起伏中過去,有時她極端思念靜然,有時她卻極端厭惡自己如此牽掛他。
包多時候她覺得氣憤。氣憤他讓她如此不安,並且不免想到他對她的感情一定沒有她深,否則怎會讓她陷在這樣的不安中。可是她更氣自己,失去了客觀、失去了生活單純的喜悅。
她在這些不安中掙扎,多少次理智的決定都告訴她該與他分開。如果他們在一起,會讓她變成一個連自己都討厭的人,那麼就算他一開始對她有好感,屆時也會消失的。
所以趁他對她的觀感還未完全改變之前分開,應該是最好、最理智的做法。
下了班,她不急著回家看老爸那副失魂落魄樣,那只會讓她的心情更不好。信步走在公司附近的馬路人行道上,刻意避開同事們等車的站牌,她在陰雨霏霏的雨中顯得分外孤寂。
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
當她還在自問這個問題,卻發現有輛車一直跟著她。她不想理會,但那輛車竟然對她鳴起喇叭。
「你——」正準備開罵的陽晴愣住了。
褚靜然久違的身影正透過車子的擋風玻璃跟她揮手。
「陽晴,上車。」他呼喚著。
听到這個熟悉的低沉嗓音教她一陣驚愕,他的聲音似乎比記憶中更低沉、更有磁性。那一刻她是掙扎的。
她想轉身跑開,逃離這樣高低起伏的情緒,逃離這種過于在乎的心情,逃離對他的一切眷戀……把這一切不確定都狠狠丟掉!
但是下一刻,她仍舊臣服在極度的思念之下。此時此刻,她無法欺騙自己的心轉身離去。
「你回來啦?!」她坐進車子里,綻開一個溫暖的笑靨。
靜然卻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也不開動車子,只是看著她。
「你干麼……」她的唇忽地被狠狠堵住了。
熟悉的纏綿與一個多禮拜的思念之苦同時涌現,讓她忍不住回應著他突如其來的熱情。
她知道她不該沉迷,也知道自己會愈陷愈深。但是當熟悉的觸覺啟動她內心的溫柔,一股暖流緩緩地加溫流動,讓她除了他火熱的唇外,已經無法感受其他。
他的舌頭肆虐地侵略著她的柔軟,輾轉的吸吮讓她只能以火熱的想念回應。他的手伸到她背後,若有似無的撫觸恍若蝴蝶輕觸的邊緣,引起她陣陣酥麻與戰栗……
最後是靜然結束這個吻。他將她按在胸膛上,緊緊擁著她。
陽晴想要離開他的懷抱,卻被他按了回去。
「噓,再等等。」
他吐在她耳際的氣息仍然火熱,貼靠著她胸口的胸膛激烈起伏著,她清楚地听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一聲聲敲在她心頭,回蕩在她胸懷間。
陽晴放松了身子,此時此刻棲身在他懷中,她又有著無以言喻的快樂。
靜然過了好一會兒才放開她,這才將車子往前開。
「這幾天忙些什麼?」他輕松地問,仿佛他不曾消失好一段時間。
「工作比較忙,一個同事請假,工作都落到我身上,所以比較忙。」
她本想告訴他,他上次說想看的舞台劇已經開始賣票,而且她已經買好了兩張票,只是不知他還想不想看。但她卻猶豫著要不要出口。
「有沒有想我?」他問。
陽晴訝異地轉頭看他,他的袖口卷起,露出健壯的手臂,他操拄著方向盤的樣子既篤定又瀟灑。
她突然感覺一股怒氣涌了上來。「我干麼跟你說?!」
「哦!」沒想到他感興趣地揚起濃眉。「那麼我也得考慮考慮,看要不要跟你說你老爸跟我姑姑的事如何解決。」
「你說什麼?」陽晴抓緊了他的手臂。「你有辦法啦!靶謝天!我已經看我老爸的閻王臉看怕了。快說、快說!」
靜然笑著看看她,只是不說話。
「你笑什麼笑?快說啊!」陽晴插起腰,開始顯露「恰北北」的模樣。
靜然張嘴咬了她的鼻頭一口。「你好可愛!」
陽晴愣了一下,整個臉驀地紅了。「你說是不說?」
靜然也知道該適可而止,否則讓陽晴真的生氣,那可不妙,他和御麒還得靠她偷渡食物來祭五髒廟呢!
「我想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這兩個人綁在一起。可是這有點困難,因為Emily打算明天要回美國去了。」他說。
「明天?!」陽晴叫了出來。「你現在才說?」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好嗎?要不是她要等我回來跟我說一聲,可能早就走了。」靜然辯駁道。
陽晴瞪了他一眼,心下嘀咕道︰誰教你出去像丟掉一樣!
「那怎麼辦?我得快跟老爸說。」
陽晴可急了,看老爸這幾天魂不守舍的樣子,明明就是還愛著人家嘛!何必一直硬撐呢?!」
「如果你老爸還是不肯跟Emily和好呢?再說,依你老爸的個性會肯低頭嗎?Emily是我姑姑,我不得不替她說句話。她雖然思想開放,其實作風是很保守的,要她先去求你老爸,恐怕她做不到;再說他們那天鬧成那樣……」
「那怎麼辦?難道就讓我爸因為固執又錯過另一個二十幾年嗎?到時候他都七老八十了,怎麼追老婆啊?」她說。
「我有另一個方法,我們可以……」靜然緩緩訴說著他的辦法。
「太好了!你真是天才!」陽晴高興地摟住他的手臂、親了他的臉頰一下。
「那我應該再想想有沒有更好的辦法。」他睨了她一眼。
「為什麼?這樣就很好了啊!」陽晴不解。
「可是顯然不夠好到足以得到一個真正的親吻。」他暗示地盯著她的唇瞧。
陽晴意會過來後,用力捶了他肩膀一下。困窘的她只能任他曖昧地笑著。
此刻她感覺那個屬于她的靜然又回來了,只是這樣的光景可以持續多久?
***
「老爸,你快一點啦!女乃女乃都要上飛機了。」陽晴催促著。
寧遠強打起精神。「等等,我換一件衣服、刮個胡子。」
「不用啦!這樣很帥了,有頹廢的美感。」陽晴說著就把老爸拉出來,深怕他真梳理得太整齊光潔,這樣可就無法博取到Emily的同情了。
為了今天,她可是煞費苦心哪!
她不惜把女乃女乃拖下水,一方面當然是為了幫老爸把褚慎傾追回來,一方面是為了自保,因為就算東窗事發,她也有女乃女乃當擋箭牌。
「好吧!」寧遠只好跟著女兒出門。「我還是不懂,女乃女乃為何突然想出國去玩?」
「有什麼好奇怪的,女乃女乃想回上海已經很久啦!你快一點,不然我們會趕不上。」
可是等到陽晴跟寧遠匆匆趕到機場,卻見寧女乃女乃氣定神閑地坐在那里,既沒帶行李,也沒有其他同伴。
「媽,你的行李呢?辦checkin了沒?」寧遠不愧是個孝子,馬上關照著母親的一切。
「該辦的都辦了,現在就等時間到。」寧女乃女乃神秘地跟陽晴眨了眨眼。
陽晴松了口氣,知道這表示他們沒有太晚。
正當寧遠嗅聞到一點點陰謀的味道時,出境大廳的那頭卻出現了令他訝異的身影。
褚慎傾戴著一副大墨鏡出現了,身邊還伴著兩個高的身影。
一個是推著行李的褚靜然,一個是年輕小帥哥褚御麒。
「陽晴,這是怎麼回事?」寧遠用前所未見的嚴厲語氣問道。
陽晴縮了一下。「老爸,我也是為你好。」
「臭小子!」寧女乃女乃敲了他的頭一下。「要不是你的好女兒,這回你就要一輩子錯過褚小姐了。錯過二十幾年還不夠,你以為你還有幾個二十幾年?」
「你都跟女乃女乃了?」寧遠生氣地問陽晴。
陽晴索性躲到女乃女乃身後,只露出一顆頭。「Emily現在就要回美國,以後都不回來了,你難道真的不在乎嗎?」
「我……」寧遠為之氣結。「我干麼在乎,她都能不在乎我的感受,完全不跟我說懷孕的事,我干麼在乎?!」
陽晴實在不想承認,但是她老爸實在好小器。這二十幾年前的事,他還能這樣計較?!
「沒人要你在乎!」褚慎傾已經走到這里,寧遠每一句話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她原有的愧疚之意馬上飛得一干二淨。
褚慎傾往前逼近一步。「又沒有人勉強你在乎,反正我要走了,我們這輩子大可不必再見面。」
「誰稀罕跟你再見面!」寧遠原本浮現的不舍與愛戀同時死去,他氣唬唬地說。
陽晴頭都快裂了,她拉拉靜然。「快想想辦法!」
不料褚靜然只是笑著。
正當陽晴想罵他只會隔岸顴火時,他示意地指指寧遠與褚慎傾的方向。陽晴一轉過頭去,馬上訝異地張大嘴巴。
寧女乃女乃不知何時已經欺到那兩個爭得面耳赤的人兒身邊。
喀啦!喀啦!兩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後,臉紅脖子粗的兩個人忽然停止了爭吵。
幾乎是非常有默契的,兩人同時扯動手上忽然出現的手銬,清脆的金屬踫撞聲讓他們回到了現實。
「媽,你這是干什麼?」寧遠大叫。
「這……這樣我怎麼上飛機?」褚慎傾哀嚎。
寧女乃女乃只是笑著退後幾步,退到戰場之外。「你們愛吵,就吵個夠吧!」
「媽,你別鬧了!快拿鑰匙幫我打開。」寧遠急了。
寧女乃女乃揚了揚手上的鑰匙,把鑰匙塞到陽晴手上。「等你們想通了,再叫這兩個小的幫你們開,否則兔想!」
寧女乃女乃話一說完,隨即從容地離去。
寧遠與褚慎傾一臉嗜殺地瞪著站在十公尺遠的那一對後輩。
靜然握住陽晴的手,貼在她耳邊說︰「我數到三就跑!」
陽晴緩緩地點了點頭。
「一、二、三,跑!」
陽晴和靜然手拉著手沒命地跑著,他們身後則不斷地傳來咆哮聲。
「陽晴,你給我回來!」
「阿靜,你給我滾回來!」
然而,逃命要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