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多,業務部門的人陸續下班回家,有的專員出去跑業務,陪客戶吃完晚餐後也不會再進辦公室,所以整個部門很快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咪娜,真的不用我們幫忙嗎?」同事臨走時同情地看著桌面擺滿宣傳單跟貼紙的咪娜。
「不用了,謝謝。誰闖的禍誰收拾,你忘了老板大人的指示了嗎?」咪娜開玩笑地說。
「妳別難過了,我們都听過總裁在工作上要求很嚴格,但這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發火,真夠恐怖的。難怪秘書室的秘書們常在流動,可能都被罵怕了。」同事同情地說。
咪娜苦笑。
「貼完一千份就可以了,剩下的明天之後再貼吧,反正先應付明天展場的開幕。」同事建議著。
「我知道,謝謝你,再見。」咪娜笑著揮了下手。
其實事情已經比她預期的好了,雖然今天恐怕要獨自在部門加班到天亮,但是好歹是可以挽救的錯誤,雖然讓公司賠了一點錢,倒也不至于釀成大禍。不過據說單虞卿對手下的要求也很嚴,所以她在猜,展覽過了之後,她可能又要失業了。
唉,才三個禮拜,連一個月都還沒做滿呢!
「咪娜,妳還沒吃飯吧?」巧巧一邊拿出自己的資料夾一邊問。「我等一下要去展場做最後的Check,要不要我先下去幫妳買晚餐?」
「不用了,妳還要忙呢!鮑司茶水間有提供泡面,我餓了吃那個就可以了。」咪娜邊說話,手里還一邊貼著貼紙。
「妳不要太逞強,要真的不行就call我,我會回來幫忙。」巧巧不忍心地說。
「我可以啦,我算過貼貼紙的速度,明天展覽開展之前一定可以弄好。妳不用擔心我了,謝謝妳。」咪娜真心的感激,這次捅樓子讓她感受到同事真心的關切,對她來說也是滿意外的收獲。
「那我先走了,妳要離開時記得把燈關一關。」巧巧叮嚀著。
「好,再見。」咪娜嘴里雖然應聲,但她知道自己可能要到明天早上才能關燈了,今天晚上要有抗戰的準備。
好吧,這也算是一種磨練,人總是在跌倒中累積經驗的,只不過她跌倒的次數比別人多一點罷了。經過這件事情的教訓,她也學會做事情要謹慎一點,不能只會做人家交代的事情。
很快地整層樓的人都走光了,偌大的辦公室里面只剩下咪娜在跟那些貼紙奮戰。然後牆上的時間指向八點,緊接著就八點半了。
由于貼貼紙的動作實在太一致了,她的腦子反而有很多時間可以活動。這種時候就很難不去回想到姓靳的家伙那傲慢的眼神,以及他毫不留情的批評。
如果說發現他是自己的老板讓她很難堪,那麼今天發生的事情可就考驗了她的底線。在眾人面前被無情地指責,而且絲毫沒有任何借口,雖然不全然是她的錯誤,但是她還是必須承受,真的很難堪……
如果罵她的人不是靳辛覺,而是單虞卿,或是任何一個業務專員,這會讓她感覺好過一點,且她累積了好幾天的怨怒也不會再度被挑起,再度在內心沸騰。
然而最讓她氣憤的是,每當回想起他那冷漠嚴苛的態度時,她的內心還是那樣的傷痛。他不過就是個老板,她又不是沒被老板罵過,何必這麼難過呢?
咪娜吸吸鼻子,將涌到眼眶旁的酸意給吞回去。
「這下好了,原本還在考慮要不要辭職,現在根本不用考慮了。」咪娜低著頭跟自己說話,雖然在這麼大的空間中自言自語有點蠢,但是她感覺不跟自己說說話好象更為寂寞孤單。
「邊做事邊跟傳單說話,這樣就會做得比較快嗎?」一個熟悉的低沉聲音打斷她。
咪娜倏地揚首,看到靳辛覺大踏步推開門走進來時,她的眼楮警覺地瞇了起來,整個身子挺直,完全一副準備戰斗的模樣。
看到她無聲的肢體語言,靳辛覺不禁在心里嘆了口氣。
「總裁。」她僵硬地點了點頭。「單經理已經下班了。」他怎麼會來?已經八點多,大部分的人都下班了啊!難道他白天罵不夠,晚上還要來罵續集?
「我不是來找她,我是來找妳的。」靳辛覺看起來有點無措,眼底似乎有著不安。
「如果你想來跟我說我被fire了,好歹也得等我處理完這堆宣傳單再說。現在大家都下班了,你把我趕走沒人可以接手。」她警戒地瞪著他,現在已經不打算再跟他客氣了,反正很快就要丟工作了,他再也不是她的老板,甚至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這件事情已經討論過,我不是來罵妳的。我再怎麼嚴厲,也不會為同一件事情罵屬下兩次以上。」靳辛覺無奈地說,顯然自己在她心中的評價已經降到谷底了。
當然他也可以轉身離開,維持他大老板的尊嚴跟地位,但是他就是沒有辦法不下來,沒有辦法不來看她。他努力了這麼多天,終究還是失敗了。這個看似沒什麼能力的小女子,居然能這樣輕易地打敗他的意志。
「那我可以請問總裁大人找我什麼事嗎?」咪娜不客氣地問,言下之意就是沒事就快滾。
「咪娜,妳還在生我的氣?生氣我沒有告訴妳我在公司的職位?職位就是職位,專員也是職位,經理也是職位,總裁也不過是個職位,妳何必這麼在乎呢?」想到他前兩次踫到她,她那生疏的模樣,他就知道這女人骨子里是很倔強的。
「總裁不過是個職位?那麼你又何必在乎呢?如果你不在乎,又何必要我哥瞞我?」咪娜嗤笑。「我想您的時間寶貴,不用在此跟我討論這個問題了,說好了在公司當作不認識,所以您沒事的話請回吧!」她擺明了拒人于千里之外。
靳辛覺眉頭皺了起來,顯然她生氣的程度超過他的預期。「我找妳當然有事,妳還欠我一頓飯,記得嗎?」
「欠你一頓飯?欠你一頓飯?」她簡直想尖叫了,這個男人怎麼可以如此厚顏無恥?!「我都快要失業了,還慶祝什麼被錄取?真是太可笑了!」
他被這一吐槽,臉色青了青。
「不管怎樣,欠的就要還,我就是要妳現在請我吃飯。」耍賤招誰不會?必要時他也可以。
咪娜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請你吃飯,可以。但是我在忙,顯然無法離開辦公室,這樣吧,當初說好吃什麼由我選,那你就將就一點。」她腦子里面已經有了對策。哼,想來這招,她葉咪娜可不是那種任人耍弄的軟腳蝦。
「妳要叫外賣?」他疑惑地問。
她聳聳肩。「怎樣?吃不吃?牛肉、雞肉、海鮮,選一個?」
他皺起眉頭,猜想她是想叫披薩。好吧,只要能夠不被她趕出去,吃什麼都可以。「海鮮好了。」
咪娜嘴邊浮現一絲得意的笑。「那你等著,我很快回來。」
靳辛覺滿臉疑惑,但是又不好跟過去看她要去哪里。看了下桌面攤著未完成的宣傳單,他諒她也不會這樣一走了之,只好耐心地等了。
沒想到不到十分鐘,咪娜就回來了,一手端著一碗……泡面!
「來,海鮮這碗是你的,牛肉是我的。」咪娜把一碗泡面放在他面前,另外找個空桌子放自己的泡面。
靳辛覺的表情只能用瞠目結舌來形容。
「不吃的話拉倒,反正我已經請過了,不欠你了。」咪娜無所謂地聳聳肩,撕開免洗筷的包裝,拉張椅子坐下來,開始吃了起來。
她雖然都沒有轉頭看他,但是耳朵拉得老長,想听他有什麼動靜。
沒想到靳辛覺有點出乎她意料地端起泡面碗,走到她旁邊的位子坐下,然後掀開泡面開始吃了起來。
咪娜詫異地轉頭看他,只見他一口接一口,雖沒露出美味到不行的表情,倒也沒有痛不欲生的模樣。她忍不住又看到他那兩排漂亮的睫毛,這樣看著他,真的有一種平靜的美感。只是誰想得到,他罵起人來是絕不心軟的。
悶著臉轉回去,她繼續吃她的晚餐。老實說她不大有胃口,今天一整天的折騰讓她連饑餓的感覺都消失了,中飯也只吃了半個面包,這簡直太不像葉咪娜了。
沒想到她不看他,靳辛覺卻反而轉過頭盯著她瞧了。
「看什麼看?」她感覺到他視線的溫度,又開始覺得不自在了。
「牛肉的很難吃嗎?我覺得海鮮的還可以。」他狀似嚴肅地評價著。
咪娜呆了一下,就這一下,他就動手接過她的筷子跟泡面,挾了一口起來吃,還喝了口湯。
「我……你……干麼吃我的面?」她想到他吃了她的口水,臉就開始脹紅了。這個男人到底吃錯什麼藥了?干麼還要來惹她?
「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很難吃啊!」他回答得理所當然。「還不錯吃,妳不餓喔?」他把泡面推回去給她。
咪娜望著手里的面,真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我去弄點飲料,妳要什麼?」他站起身。
「隨便。」她低著頭不看他,咬著嘴唇不知道怎麼反應。一直到他離開了,她才挾了一口面吃下去,覺得味道好象有點不一樣了。
她也吃了他的口水。
紅暈在臉頰蔓延開來,她生氣地拍了拍自己,然後卯起來呼嚕嚕地吃完了那碗泡面。
才剛把兩個空碗丟掉,靳辛覺就拿著兩罐冰涼的飲料回來。他一進來就盯著她看。「妳騙我。」
「騙你什麼?」她莫名其妙地問。
「那個泡面不是妳請的,茶水間有好幾箱。」他指控地說。
「每個部門都有,你是老板你不知道嗎?」她搶過他手里的飲料,開了一罐來喝。呼,好冰好涼,真舒暢。
「既然是公司免費提供的,那妳就還欠我一頓飯。」他也打開自己的飲料,悠哉地喝了起來。
「你說什麼?」咪娜聞言臉都皺了,開始有扁人的沖動。「那我現在去樓下便利商店買一碗來,你要給我吃下去。」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咪娜,不要這麼幼稚。」
「幼稚?我幼稚?」她提高嗓音。好吧,她不得不承認,是滿幼稚的。「算了,你吃完了,可以滾了。」現在她懶得跟他玩禮貌那一套。
結果他只是挑了挑眉,然後在她旁邊的位子坐下,伸手搬過一疊還沒貼的傳單,開始動手貼了起來。
「靳辛覺,你到底想干麼?」咪娜看著他的動作,好想尖叫喔!
「看不出來嗎?這個這樣貼沒錯吧?」他一邊貼著貼紙,還把成品拎到她眼前給她看。
他這個動作讓她想到今天被他大罵時,他把傳單逼近她臉蛋的動作。幾乎是同一個時間,她彈了起來,往後退了兩步。
她的動作驚動了他,望進她倉皇的眼神中,他隨即明白她為何有這樣的反應。他的心頭一擰,不知道自己嚴厲的指責這樣傷害了她,頓時間眼底充滿了歉意。
「對不起,咪娜。」他的聲音低沉,略帶沙啞。
咪娜惶惶地避開他那過分溫柔的眼神,悶不吭聲地繼續貼她的傳單。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她都試圖當作沒有其它人存在似的,目光一次也不曾停留在他身上。她也不再趕他,看這大老板什麼時候會撐不下去,自動閃人。
靳辛覺倒是沒有再試圖跟她說話,只是那雙精銳的眼神老是徘徊在她身上,教她猶如芒刺在背。
咪娜的腦子忍不住想起兩人認識的過程,從第一次見到他到現在不過一個多月,她的世界就掀起了莫大的變化。先是跟他從吵架開始,緊接著他不同的風采就這樣吸引了她的目光。都怪當初貪看美色,才會每次遇到他都忍不住凝望著他那雙勾魂眼,然後就這樣傻傻地被拖進情感的漩渦中。
當他幫她介紹工作機會時,她是那樣雀躍,雀躍著有更多機會可以見到他,雀躍著能夠踏進他的世界。呆傻如她,多麼的天真哪!他連自己的身分都不願意讓她知道,怎麼會允許她踏進他的世界呢?
人與人之間,竟然可以這樣近在咫尺,感覺卻似遠在天涯?
在他冷漠的對待之後,她的憤怒退去之際,一種更深層的悲哀卻緩緩攫住了她。這樣也好,今天闖了這麼大的禍,正好替她做了抉擇。雖然這樣離開不大光彩,但是她在他面前什麼時候又光彩過了?
無聲地嘆口氣,咪娜起身打算將桌面上貼好的傳單裝箱,她搬了一疊傳單往角落的箱子走去。但是于此同時,靳辛覺看到她的動作,也跟著起身要幫她。沒想到咪娜想事情想得出神,竟然沒看到他走出來,就這樣一頭撞上他。
「啊!」咪娜驚呼一聲。她手上的傳單被這一撞整個散出去,撒了一地都是。她看了地上混亂的局面一眼,抬起頭來朝他吼。「你在干麼啦?!」
「咪娜。」靳辛覺克制地喊著,想要安撫她過于激動的情緒。
沒想到原本以為已經控制了情緒的咪娜,卻像搖了很久終于沖開蓋子的汽水一般,整個都爆發出來了。
「我不是叫你離我遠一點嗎?你為什麼還要來惹我?」她抓起一把傳單,往他身上撒去。但是這個動作好象還不能夠完全宣泄她累積的挫折與痛苦,她忍不住又過去推了不動如山的靳辛覺一把。「你看看,現在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她開始顫抖,然後唏哩嘩啦地哭了起來,壓抑了好幾天的痛苦跟這一整天的挫折,讓她再也忍不住,痛哭失聲。
靳辛覺心里一陣酸,將她顫抖的身子摟進懷中,就怕她打傷了她自己。「咪娜,咪娜!」
「嗚嗚……」她咬住他胸口的襯衫,哀哀淒淒地哭了起來。哭得像是被拋棄的孩子似的,可憐到了極點。「你真是個壞蛋……」
「對不起。」他嘶啞著聲音說,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任由她那放肆的淚水,口水沾染他的衣服。「是我不好,惹妳傷心了。」
「本來就是……本來就是……嗚……」想到他這陣子的冷漠對待,想到他今天的嚴厲指責,她又是一陣傷心,眼淚就像開了閥的水龍頭,怎樣也不肯停。
靳辛覺就這樣摟著她坐在地毯上,窩在辦公桌旁的角落,讓她狠狠地哭個夠。他不忍她的淚,一點一滴地流淌不止;可是他更不忍她壓抑自己,把所有的苦吞進肚子里。
唉,都是他的錯。如果早知道掙扎也是徒然,何必如此苦苦壓抑自己,又讓她受了這許多罪。如果早注定要墜入感情的漩渦,又何苦煎熬了彼此?
他想著,雙手更是摟緊了她,不想放開。
咪娜哭累了,哭到打嗝。他伸手抓了桌上的面紙盒,抽了幾張面紙幫她擦干臉上的狼藉。她那漂亮的臉蛋哭得鼻頭紅通通,眼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可是嘴唇卻那樣紅艷艷的,讓人想要一親芳澤。
她擤了擤鼻子,羞赧地抬頭看他,卻見到他的目光專注地停留在她的唇上。
「你……」她的話沒能說完,剩余的字都被吞進了他的嘴里。
靳辛覺簡直想要狠狠地嘆息,又大大地尖叫。這種感覺多麼的好,該死的對,在他的嘴貼上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再無退路了。這個小小的女人將他逼到了絕境,用她無辜的可愛迷惑了他,蠶食鯨吞了他抗拒的意志。
他陷落了。
陷落在她清新迷人的香氣中,陷落在她柔軟溫存的唇瓣里,陷落在她細致柔膩的肌膚觸感中……
無可自拔。
這個吻持續了那麼久,簡直像是沒有盡頭似的。他的唇舌吞噬著她,激切地、渴望地奪取她的一切甜美。他的熱烈帶動了她,勾引出被她理智壓抑下來的情絲,像是最綿密的糾纏,她與他彼此侵略,彼此探索,也彼此吞噬。
「咪娜,我的咪娜。」他嘆息著,艱辛地停下這個吻,緊緊將她摟在懷里,生怕她再抗拒。
「你為什麼這樣吻我?」咪娜可不輕易放過他,她還很用力地瞪著他,讓他想蒙混過去也難。
「因為我想這麼做已經該死的很久了!」他忍不住吼了出來。
咪娜愣住了。「你胡說,你明明對我很冷漠,你不肯讓我知道你的身分,怕我糾纏你,對吧?所以在公司遇到了,你才用那麼冷淡的表情看我,今天才用那麼嚴厲的言詞罵我,是吧?」
「不是,不是,通通不是。」他鄭重地否認了。天哪,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如此,不如早早跟自己的心投降算了。「妳听我說,咪娜。我一直不想談復雜的感情,如果要談戀愛,我寧可找一個我可以控制,一個不會讓我失控的人。」
「但我不是那樣的人?」也就是說她能夠讓他失控嘍?咪娜懷疑地看著他。
他點了點頭。「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妳會是個麻煩,後來我更知道,妳不只是個麻煩,還是個大麻煩。」
「為什麼我覺得這不是好話?」她瞇起眼問。
靳辛覺嘆了口氣。「相信我,對我來說這算得上贊美了。自從認識了妳,我做出了多少以前不曾有過的行為,連我的朋友都開始覺得我奇怪了。妳以為我常介紹別人來自己的公司上班嗎?妳問問肅勤,我還真的沒干過。」
咪娜回想起當初老哥的說法,確實有提到這一點。「可是你後悔了,所以不想跟我扯上關系。」
「不是這樣。不在公司讓人知道我們認識,是為了保護妳。妳一直飽受偏見所苦,好不容易換了個環境,難道妳想被貼上走後門進來的卷標嗎?」他反問。
「我是自己考進來的,又不是空降的。我是吧?」她現在不那麼確定了。
「妳是,我很清楚誰是面試的人,這些人會問些什麼,喜歡用怎樣特質的人。雖然不是直接讓妳走後門,但也算給了暗示。」他還真的不曾干過這種事,連最要好的朋友葉肅勤,他都忍住不把人弄來自己公司。
「好吧,在公司裝作不認識我可以理解,但是你隱瞞自己身分,還有我打電話給你時,你那冷淡的態度……」咪娜已經被說服了一半,大約明白了他的心理掙扎,但是還是得要把一切問清楚。
「唉!」他又嘆了口氣。「就當我在做垂死的掙扎吧!隱瞞自己的身分是不希望妳在這工作上有額外的負擔,其實它就跟妳其它工作沒有兩樣。我可是很努力的想把妳趕出我的思緒,結果一見到妳就破功了。妳不覺得我臉色難看一點也是正常嗎?」
「那你就繼續下去啊!」她沒好氣地推開他。「干麼還要來幫我貼貼紙,罵了人之後再來給糖吃?你已經暗示得這麼明顯了,我會識相地走開,我會離開你的世界,反正我們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胡說八道!」他生氣地斥責,將她的肩膀拉回去,讓她無法逃避他的臉。「我們哪里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在這里,妳也在這里,活生生的,模得到、親得到,哪里是不同世界的人?」他一邊說還一邊撫著她頸部細致的肌膚,嘴巴還不斷地在她臉上灑下細吻。
「可是……」她的心思開始渙散。
「沒有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妳這個大麻煩我接收了。我告訴妳,葉咪娜,已經來不及了!」他說著狠狠地、用力地吻住了她。
這個吻比之前那個還來得凶猛,他顯然非常有決心要席卷她所有的反抗意志。當他發覺已經無退路,攻擊就成了最好的路子。他決心要佔有她,讓她成為他專屬的大麻煩。
沒錯,專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