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管,王春仲仍舊做不到,天色微微暗沉,他就跑到涂家去,想和涂意舒重修舊好。
「不知道死哪兒去了啦!」
王春仲微愕。
「她還沒回來?」
「是呀。」涂老爹依舊酒醉,大著舌頭數落。「這丫頭也真敢,跑了一整天,連飯都沒煮。」
「跑一整天?」王春仲喃喃的重復著涂老爹的話。「怎麼可能?又不是跑去北大荒,就算是用爬的,也早該爬到家了呀。」腦門不覺攀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阿舒愛玩,但該做的事情絕不會沒做……
鐵定出事了!
氣急敗壞,王春仲扭身沖出揚飛胡同,往稍早時,涂意舒曾提到的北邊山坳狂奔。
鐵定出事了,阿舒鐵定是出事了……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喊著,他跑得像風一般。
搜遍了整個山坳,喊破了喉頭,沒人應聲,他慌了、急了,踩跺腳,再拉拔嗓門。
「阿舒?」
山風吹拂著他的呼喚,隱隱約約,似乎有人在回聲,他側耳靜听,正要再喊個幾聲,赫然察覺前方不遠處躺了個人……媽的,真是阿舒那副排骨身子。
他疾撲上前,蹲跪在她身邊,心疼又心喜的見她低抽了口氣,氣若游絲的喊他的名。
「阿……仲?!」
「噓,你別講話,我會背你去看大夫的。」月兌口就是保證,但畢竟年輕,見她躺在地上,不禁慌得眼淚汪汪。「阿舒,你千萬不能死呀。」
他不要阿舒離開他,更不要阿舒是用這種方法離開他!
「好痛。」
好痛?
王春仲急了。
「你是傷到哪兒?該不會撞到腦袋?這下子不好,你忍著點喔,我檢查看看是哪兒……」
用力揮開他在發際亂模亂翻的手,涂意舒強擠出精神來瞪他。
「為何瞪我?我是要看看你究竟有沒傷到腦袋……」
「嗚!不是腦袋瓜痛,是你踩到我的手了啦。」很用力、很用力的自他腳底猛縮回手。「我的手快被你踩斷了。」白痴、笨蛋、豬八戒,當她的手是墊腳石呀?
「啊?」他傻了一下。「對不起嘛,我哪知道……」
「我的手若斷了,絕不跟你善罷甘休!」
「哇,怎麼突然這麼有力氣喊了?」
「廢話嘛。」推開他,涂意舒搖搖擺擺的坐起身,有氣無力的繼續瞪著他。「你來做什麼?」
「做什麼?你以為我沒事專在荒郊野嶺走來走去呀?當然是來找你。」王春仲悶悶的回瞪著她。「你怎麼了?為什麼躺在地上?害我以為你……喂,沒事別亂嚇人好嗎?」
「我哪時嚇著你?」
「還沒有?那你干麼躺在地上裝死人?」仍不放心,他又湊近她。「你真的沒事?」
「有——」
王春仲臉色陡然再白。
「你看,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哪里受了傷……」
「我餓了。」模模肚皮,她笑得很無力。「東西帶太少,餓到四肢無力。」
「啊?」這個答案,他始料未及。
「睡上一覺,肚皮倒是長進一些。」精神稍微恢復,她又有心情微笑了。「天黑了哩,中午沒趕回去做飯,我家里那個爹一定也餓著肚皮在喝酒。」
涂老爹已然罵過她一輪嘍。
見她完好無缺,王春仲放下心中的大石,手才伸過去想將她扶起,卻遭她一把推開。
「哎唷,你干什麼推我?」
「阿仲!」涂意舒微微變臉。「看你干的好事。」
他又做了什麼?
「你把我辛辛苦苦摘的藥草給踩爛了。」這下子,當真是怒火中燒了。
「我……」張口結舌,他瞪著腳下那團爛草。「呃,真的被踩爛了,對不起。」
「你豬八戒啦你!」
因為理虧,王春仲由得她罵,久久,待她將力氣罵盡,這才悄聲開口。
「要我替你再采一些嗎?」
「廢話!」
咳聲嘆氣,王春仲再望她一眼,起身四下尋藥草去了……真是何苦來哉呀!
☆☆☆
「唉,你還在忙?」
連眼都沒抬,齊漠只是微微擰緊眉,心里低咒連連。
賓!
「喂?」攀在窗台邊緣,涂意舒再喊。「嘿!」
嘿什麼嘿呀?
惱怒著她的不請自來,更光火她先前淚眼汪汪那一幕竟然像嵌在他腦海中,久久揮不去,齊漠俯苜振筆疾書,不想瞧她,連听到她嬌滴滴的嗓音都有氣。
她能不能別一直來糾纏他?
生平第一次,他完全沒轍,甚至像是處于下風,任人揉捏,想來就更氣慪了。
「唉,姓齊的大爺!」知道心高氣傲的他絕不會听不出她蓄意的揶揄,她在偷笑。「齊漠大人?」
說也奇怪,照說,位高權重的他應該听慣了大爺的稱謂,可他不然,回回听她喊他大爺,都會朝她罵個幾句。
丙然!
猛地听她喊出那個頗具諷刺的尊稱,齊漠臉一場,凶眉凶眼的 瞪著她。
「你!」
瞧見計謀得逞,他總算肯對她開金口了,涂意舒的心口微泛著酸,但笑得開心。
「我在,我哪兒都沒去。」
「可是,我不要你在呀。」像是在教導學子,他咬字清晰的說道︰「我要你,有多遠,就滾多遠。」
「唉。」又是這句老話。
「懂嗎?」
「喔。」
「喔什麼喔?」盯著浮現在她眼底的那抹落寞的微笑,有那麼片刻,齊漠的大手揚起……但他及時擱下,重申一次。「記住,別來擾我。」
「別擾你?」顰蛾眉,她喃聲詢問︰「你現在很忙嗎?」
幸好,他忙歸忙,有時被她逗到煩了,也不過拋個眼光或是罵她個幾句……被罵還能開開心心的,她算是第一人吧?這,是不是就叫犯賤呀?涂意舒暗嘲著。
「你沒眼楮看呀?」他沒好氣的嘲諷。
最近,她進出別館像是走自家廚房,愛來就來,愛走就走,他有時甚至會有種錯覺,仿佛,她是他的背後靈,他走哪,她跟哪,如影隨形。
恐怖呀!
「齊漠大人,你怎麼了?」
「我?」
「是呀,突然間就擺出一臉的驚恐。」將大半個身子撐進窗里,她朝他探望。「像見了鬼。」
「你就是個鬼,所以,請你滾。」
唉,他又來了!
「好吧,既然你在忙,我就晚點再來……」
「晚點也請你別來。」
「呵呵。」雖然在笑,但眼底那抹落寞更濃了。「等一下,我差點忘了。」
「又有什麼事?」
「這是給你的。」杏眸眨眨,涂意舒將持掛在腕間的小陶罐遞給他,笑得精神奕奕,那抹笑亮得讓齊漠以為自己是眼花了。「我親手摘的唷。」
雖然,這並不真的是她親手摘的,大部分是阿仲的功勞,可是,誰叫死阿仲那天粗手粗腳的將她摘的藥草給踩得稀巴爛,所以,她這麼說也沒錯。
無論陶罐里裝的是什麼,也不管她費了多大的心血,只要是經她的手,就絕對沒啥好事,這是齊漠下意識的想法。
黑瞳愛理不理的瞥向她,他壓根不想問……
「什麼鬼玩意兒?」听見這話竟然出自己的嗓門,他嚇了一大跳。
「搗好的藥草喔。」獻寶似的,她迭聲保證。「我听朱大夫說,這種草藥屬性清涼,對燒燙的傷疤很有幫助。」
「胡扯。」
「我沒騙你,朱大夫還提到,多敷幾次,就不會有傷疤。」她信誓旦旦的。「所以,我一知道北邊的山坳長了這種草藥,就跑去摘了一些。」
聞言,齊漠瞪直了眼。
「你跑去北邊那片野嶺?」他曾听人提及,北邊大都是茂密的原始林地,所以沒什麼人居住。
「是呀。」
「一個人?」
「嗯哼。」听出他語氣中的火苗,她訝問︰「怎麼了?你看起來很火大,是在氣什麼?」
「生氣?」
「對呀,你在氣什麼?」
齊漠沒吭氣,接過她遞來的陶罐順手就扔向她身後,啪一聲,碎碎平安。
怔望著他的動作,涂意舒傻了眼。
這……
「這就是我的答案,現在,你可以滾了吧?」他毫不留情的出口趕人。
就讓她知道,惹惱了他,他是絕無情面可言,即使,是她費勁弄來的一番好意,照摔不誤。
☆☆☆
普通人連番遭受齊漠這種毫不留情的憎厭與打擊,絕對是對他退避三舍,盡量閃閃躲躲,不敢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
可是,他遇到的是愈挫愈勇的涂意舒!
「他身邊總是這麼多人。」觀察了幾天,都找不到他落單的時候,涂意舒不禁微微氣惱。
「誰叫他是欽差大人,我爹說他位尊權重,當然不同咱們這些凡夫俗子嘍。」小她三歲,但比她高一個頭的王春仲輕拍了下她的後腦勺。「笨哪你。」
「別拍我的腦袋啦。」
「好。」說歸說,還是偷偷又拍了她一記。
「喂,你的手腳給我放規矩點。」先警告,再抱怨。「但是,逐庸哥說過,只有他跟林大哥是跟著齊大人的護衛。」
「這些日子,我爹也派了不少人保護他。」這個解釋,王春仲說得極含蓄。
打死也不能讓阿舒知道,這些在姓齊的身邊打轉的衙役不是保護他,以防他死于刺客之手,而是保護他不被她騷擾。
齊漠要求的!
「啊,齊大爺有生命危險?」
「大概吧,這種事誰說得準。」他一副事不關己樣,這個原因說出來會傷害阿舒,他說得雲淡風輕極了。「平時有個準備總是比較好吧?」
單純的涂意舒也沒想太多,閑聊完了,她立即跳進主題。
「這倒也是,有備無患,也虧他想得周全。阿仲,你確定這個時候他會在院子里?」
「騙你干麼?他說在屋里窩不住……眸,這麼冷的雪天,還不肯乖乖窩在有暖爐的屋子里享福,哼,怪人一個。」瞧著她對他的興趣不減,王春仲就覺得悶悶不樂。「喏,那個不正是姓齊的家伙。」
「在哪里?」迫不及待的拉長脖子張望,瞧見齊漠果然就在院中的小亭,歡顏一層。「真是他耶。」
「廢話,要不我帶你來瞧猴子呀?好啦,正角兒出來了,你打算怎麼引他注意?」
「放心,我今兒個是有備而來。」
聞言,王春仲總算是興致勃勃了。
「真的呀?你準備了!哇咧!」見涂意舒從袋中掏出幾管爆竹,他傻了眼。不會吧?你還想再讓他變成燒豬?」只要阿舒出手,姓齊的家伙就沒好日子可過,這是他觀察的結果,可是,真要害他死于非命?
嘖,雖說將姓齊的視為情敵,單想到齊漠這兩個字,他就光火,但他也會于心不忍!
「呸呸呸,你烏鴉嘴呀?我才沒那麼歹毒,這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啦。」她解釋著,不由自主的緬懷起那雙黑炯炯的瞳子。「只要他能瞧我一眼,我就心滿意足了。」
那雙眼,真的很能魅惑眾生;至少,她就被迷得神魂顛倒,嘻嘻。
「惡心。」
「嘿嘿嘿,你別急著笑我,改明兒個你若遇著了夢中情人,鐵定比我還惡心幾百倍哩。」。
還改明兒個呢,他早就遇到了,令人捶胸頓足的是,他的夢中情人不是普通的笨,完全無視于他的一番情意。想到就不由得替自己掬一把同情的淚水。
猛力的甩甩頭,王春仲強迫自己揮去惆悵的感傷。
「別偷笑了,要就快一點呀。」他催著她。「咱們現在的地勢較高,只要爆竹一響,他絕對會注意到你。」
「好啦,你別催,我這不是在準備了嗎。」笑眯了眼,涂意舒樂在忙碌中。
其實,不必拿出爆竹,齊漠早就留意到鬼祟的他們了。
這兩個死對頭又在搞什麼鬼?
留意到少爺的神情,再順著他的目光,逐庸也瞧見了未來的小姨子又打算搞鬼搞怪,唉!
「少爺,要我去逮他們嗎?」他認命的攬事上身。
「免。」齊漠制止他的行動。
遇到了那顆霉星,以靜制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是他在思索之後的處理心態。
而且,他確實也有份好奇……
她今天又想玩什麼花樣了?
他們沒有等太久,一會兒工夫,兩管爆竹朝齊漠的腦袋……上方的天空疾射,響聲震耳,然後,沒了。
咦?
不但齊漠微訝,連逐庸都覺得不可思議。
通常,阿舒那丫頭若玩起沖天炮來,沒有七八響是絕不可能收手的,怎麼這會兒只兩響就收工了?
本來預備不動如山的齊漠也有些坐不住了,伸手拿茶喝,再漫不經心的望向兩個死對頭。
遠遠地,瞧不清涂意舒的表情,卻見那小表頭捧著她的手,而她似乎執意縮回自己的手,兩個人扯來扯去……
「該不會是受傷了吧?」逐庸喃喃自語。
听進他狀似無心的揣測,猛然間,一股不知所以然的緊張竄進齊漠的胸口。
真受傷了?
那……去,管她這麼多呀,她是死是活,又怎樣?
不關他的事!
☆☆☆
「你看,我就說不該將火引再截短。」
「喔。」
「明明九老爹計量好的長度,你偏不信他,現在可好了,嘗到現世報了吧。」
「你非得在這個節骨眼上落井下石?」
雖然氣急敗壞,可是,見她玩到身上帶傷,王春仲不禁心疼的放柔數落的語氣。
「別亂動,你小心手指頭斷成好幾截。」
「沒這麼嚴重吧?只不過是肉裂開來了。」想笑,但唇角勾了起來,她仍笑不出來。「好痛耶。」
「廢話,皮肉都被炸得綻了條縫,不痛才怪。」
「呼——呼呼——」頻吸氣,涂意舒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齊漠那時的痛。
她只有虎口炸裂了,就痛得她眼淚直流,而齊漠的一條腿幾乎炸得血肉糗糊……想象著那個畫面,她不由得疾吸氣,冷不防地打了個哆嗦。
也難怪他會氣成這樣,非得賞她十個大板不可!
「走啦,回我家去敷藥。」
「方便嗎?」涂意舒有些猶豫。「我回我家隨便擦點藥就好了。」
若縣太爺在家,而兩人又極不湊巧的面對面,她會很尷尬耶;听說,上回為了替她求情,他堂堂一個縣太爺還被齊漠嘲弄,害她覺得對不起他。
雖然,她也知道,縣太爺哪是心疼她呀,他是被阿仲鬧得不可開交,才會出面。
「你講那什麼話?去我家有什麼不方便?」托著她的臂肘,他催促著。「還不走?」
「要上哪兒?」
貿貿然地,逐庸粗粗的嗓子加人,嚇了他們一跳。
「逐庸哥?」
「是你?」王春仲先是一喜,隨即滿臉狐疑。「咦,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這未免太巧了點吧?
「你們鞭炮放這麼響,不就是要引人注意嗎?」
這個嘲諷讓王春仲肩頭一垂,無言以對。
「你還好吧?」
「我?」听到目的得逞,涂意舒幾乎快忘了自己手上的傷。「啊,呼——」又覺得痛了。
「怎麼了?」
「燒到。」
「炸到。」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丟出不盡相同的答案,王春仲瞪了涂意舒一眼,重新作答。
「有燒到也有炸到。」
哇咧!
「玩出火來了吧!」睨見未來小姨子無可奈何的撇撇唇,而王春仲仿佛瞧見天垮了下來,逐庸笑著朝她伸出手。「我瞧一瞧,你的手伸出來。」
「呃,不必了啦。」想也不想,涂意舒開口拒絕。
別說她的出發點根本就不純正,光以這些日子來,逐庸哥跑家里跑這麼勤快,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若往後他不小心跟欣姐,甚至是跟娘說溜嘴,那她絕對就別再想跟著蘇老爹上山下海試爆竹啦。
「雖然血流不多,但,我瞧一時片刻也止不住,還是上點藥吧,女孩子有只坑坑疤疤的手挺嚇人的哩。」見她仍不想領情,逐庸似笑非笑的補了句。「這是少爺的藥,很有效喔。」
這道餌,未來小姨子應該會吃吧?
丙然!
「這是齊漠擦傷口的藥?」杏眸眨眨,她好奇的直盯著逐庸手中的小瓷瓶。
「對呀。」小丫頭片子,就是單純好騙。嘿嘿。「你擦不擦?不擦我就要還給少爺嘍。」
涂意舒聞言又是一陣驚喜。
「是他叫你來的?」
「呃,這個嘛,也算……是啦。」不擅講謊話的逐庸變得有些結巴了。
的確是少爺囑他過來處理,但少爺說的是要他趕他們走,別礙了他的眼……只不過,他的腦子沒阿轉機靈,不懂少爺為何臨時又將藥膏扔給他……
原來,是齊漠的好意呀!
痹乖的將手遞到逐庸眼前,涂意舒笑得臉又紅了。
「這樣你就屈服了!」仿佛自己又失了大半江山,王春仲在心里將齊漠罵了又罵。「一點原則都沒有的女人。」
「既然人家是一番好意嘛。」
「惡心!」
「嘻嘻。」抬眼見王春仲神情不悅的盯著她身後,她轉頭望去,「啊?齊漠?」
拄著拐杖,齊漠不知何時冒出來的,只見那雙惡晃晃的狠目瞪著她,眨也不眨。
「怎麼了?咦,你的腳……可以嗎?」
「過來。」
微愕于他的驀然接近,涂意舒傻愣愣的,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像游魂般的走向他。
將肘擱在拐杖頂端,他略顯粗魯的拉過她的手,再朝逐庸伸手拿藥,不發一言,徑自替她在傷口上抹上藥膏。
涂意舒沒有縮回自己的手,即使他的動作過于粗暴,害她痛得眉心輕顰,但是,她舍不得掙月兌開來。
他這個動作算什麼?
齊漠……心里默念著他的名字,一遍,兩遍,渾然不覺她的眼眶已然泛紅。
神情凶惡的替她抹好藥,一抬眼,接觸到那雙汪汪淚眸,他又是一陣咬牙輕咒,將藥膏扔進她手中。
「給我乖乖上藥。」
「好。」
交付完這句話,齊漠難得尷尬的清了清喉嚨,像來時一樣突然的掉頭走人。
低頭瞧著仍有些血跡斑斑的手,涂意舒微詫的瞪著一顆又一顆落向掌心的淚珠,這才知道自己哭了;她沒替自己拭淚,只是長長吸了口氣,又是笑意滿盈,想也不想的追在他身後。
「齊漠,你這麼走來走去的,腳不痛呀?」
「阿舒,你別理他,他只是做做樣子在騙你!」見她只匆匆回首,顯現嬌媚的臉蛋泛著嫣紅,朝他揮揮手,就這麼伴著齊漠慢慢離去,當下,王春仲頓然覺得腦門一空。
這……阿舒的神情好美、好柔……好讓他傷心!
「涂意舒,你這個壞人。」王春仲在她身後跺腳,狂喊。「你這個沒有原則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