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KarSar時,喬勛已讓楚寒森足足等上了個把鐘頭。只見楚寒森好整以暇地倚在深褐色的密閉式隱形窗後,看著外頭漸露的晨曦。
待他听見腳步聲時,頭也懶得回,便說︰「我想我是打擾了你的春宵好夢,以後辦事時可不可以提早點兒,把時間拿捏恰當,免得我在這兒對著外頭由黑轉白的天空干瞪眼。」
「難得!今天的楚寒森話怎麼多起來了?」
喬勛並不以他的話為忤,傲慢的唇色勾起抹淺笑,蓄滿男子氣概的臉部線條彎成個嬉笑的弧度,走至他身旁,一起觀看遠方日出。
「我最恨等人了。」楚寒森兩簇無人能解讀的黑眸微眯,似乎在克制滿腔的不耐與久等下的煩躁。
「我也不喜歡讓人等,不過你也知道的──」喬勛曖昧一笑,往後仰靠在牆上,閉上眼,仿佛仍在回味那個令人迷醉的吻。
「算了!」
楚寒森挺拔的身軀一挺,想忽略喬勛那自得其樂的神情,同樣身為男人,他豈會不知喬勛這是故意在讓他吃味,不過他這招果真厲害,讓他也開始懷念起女人軟玉在抱的滋味,「別再戲弄人了。我來這是要告訴你,「風」已被我和樓鑫擊得快散的差不多了,或許今天他就會反擊,你小心點兒。」
「是嗎?我拭目以待。」
喬勛兩道鷹揚的眉峰微微上飆,他信心十足的冷哼著。
「我已暗中派了不少弟兄注意幫里的安全,至于你那兒可是有個美麗的大誘餌,好自為之。」他故意挑中喬勛心中的大隱憂。
「宛萩?」
「是呀!」
「我已吩咐阿山隨行保護,除非對方人手多,否則他是輸不了的。」他猶豫著,是否該加派人手。
「你倒有先見之明,我只是擔心她會成為英野風首當其沖的目標,況且更是拿來威脅你最有價值的女人。」
他不是危言聳听,而是據他在日本察看「風」幫的這段期間,發覺英野風這個人太過狡獪狠毒,不達目的絕不罷手,與這種奸佞的小人相對決,得提防他的搏命反擊,對他太過仁慈就是對自己太過殘忍。
「你顧慮的倒是周全,謝了。最好是黑幫與住處兩邊都安排人手,以防掉進英野風聲東擊西的圈套中。」
「對了,樓鑫要我向你問好,祝你新婚愉快。他的確是個忍術好手,變幻無常的身手,讓人嘆為觀止。」楚寒森突如其來的說。
罷開始他或許對樓鑫的風流韻史懷抱著不太苟同的心態,但直至見到他人後,才一改其偏頗心理,因為樓鑫當真是位挺拔俊逸、身手不凡的好漢,果然有其風流的本錢。
「這家伙!我結婚都半個多月了,他現在才想到致喜,怎麼不帶他來見我?讓我瞧瞧日本忍術的精髓所在。」
喬勛挑眉一笑,想起這個神出鬼沒、喜流連于花叢間的伙伴不禁莞爾。
「他約會已排到明年底了,要不是我面子大,他才挪出一天與我連襲風幫,哪還輪得到你的份。」楚寒森發出一陣低笑,佩服樓鑫駕馭女人的功力。
「是呀!你面子真大。」
喬勛搖頭,睥睨著他說笑話的神情。
「時間差不多了,我得走了。」楚寒森看了看腕表。
「去哪兒?」
「幫子塵拉票呀!你難道忘了下禮拜就是選舉日了。」
「你不怕你的「玉手」再度蒙塵,我記得上回你助選回來,直嚷著手上被那些女人所留下的脂粉味弄得反胃十足?」
憶及那幕鏡頭,喬勛就惹不住想捧月復大笑,「真搞不懂,你不喜歡女人,嫌她們妖氣,卻還願意跟她們上床。」
「那只是偶爾,也只是一時之需,不像你們老是流連忘返。」他緊蹙濃眉,為自己辯護。
「耶,你現在這話可不能亂講,我已改邪歸正了。中國不是有句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嗎?」」喬勛立即校正他的辭藻,露了一口字正腔圓的中文。
「什麼怪腔怪調的,我可听不懂。」
他媽的,這喬勛是生病了嗎?自從娶了董宛萩後就不正常了。
「什麼怪腔怪調,這是宛萩教我的中文,我倒覺得挺有意思的,像一些罵人的話更是用三個字所組成,真是夠好玩的!」
「那你就在這兒練習罵人的話吧!我可以告訴你,你就算走到大街上對著路人罵一上午,也沒幾個人听得懂,省省吧!」
楚寒森拎起風衣,便移步往外。
「勸你學幾句中文吧!當你遇上一些纏著你的女人時,順口罵幾句中文像是「大花痴」、「八爪魚」的不是很過癮,反正她們听不懂呀!」
楚寒森霍地頓住腳,回頭問︰「什麼意思?」
「就是指一些無聊又兼具黏人功夫的丑女人。」喬勛對他眨眨眼,表示可以免費教學。
「怎麼講?」
「da─huea─chy,ba─jaoa─yu」喬勛慢慢拼給他听。
「謝了,我記住了。」
望著楚寒森再度走遠的身影,喬勛終于忍不住滿月復欲出匣的笑意,倚在牆上大大的放出了笑聲。
好個寒森,你終于上當了!
***
「董老板,我要抽回「董氏」的股份。」
英野風氣的嘴唇顫抖不已,想不到他一手創立的「風」居然在一夜之間遭到重創,已毀了大半。
不用想也猜得著一定是「黑幫」做的好事,想不到他還未動手,喬勛已先下手為強,這口鳥氣說什麼他也吞不下去!
思慮了好久,他終于想到了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只要對董樊祈施加壓力,他不怕得不到董宛萩;只要得到董宛萩,他就可以看見喬勛那張懊悔終生的臉。
「你開玩笑吧!英野先生。」
董樊祈霎時嚇青了臉,顫著聲怯生生的問。
「不,我說的是真的。」恍然間,氣氛有點兒緊張的沉悶。英野風坐在董事長的大椅上,語氣冷淡地不帶任何溫度。
他這次可是吃了秤鉈鐵了心,準備卯足所有的籌碼對付喬勛,即使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
「可是基金會里沒有資金呀!」董樊祈擦拭著臉上沁出的冷汗,極力想說服英野風。他想︰也許英野先生只是一時在氣頭上所說的氣話吧!
「這是你的事,得自己去想辦法。」他冷漠的臉上毫無轉圜的余地。
「天哪!總共三千萬美金,要我去哪籌?能不能分期?」這是董樊祈最大的能耐了,分期還尚有可能。
「不行,我要一次抽出,三千萬美金,一個子兒也不能少。」
英野風斬釘截鐵的冷硬聲調,將董樊祈逼得跌坐在沙發上。
只見他將頭埋在雙掌中,不停抓著頭皮,無奈的表情發生在這個叱?整個美國金融界的大戶金主臉上,感覺極不相稱。
「給我多久期限?」
「最多十天。」
「十天!」老天,這簡直是逼他去自殺嘛!董樊祈更不明白,英野風的「風」集團被毀關他何事,為什麼要將氣出在他身上。
「怎麼?辦不到?」英野風得意一笑,因為董樊祈這樣的無措反應正合他意,只要他再繼續逼壓,一定可以達成目的。
喬勛,你等著我手到擒來吧!我會讓你後悔莫及。
「我真的辦不到,你別逼我。」董樊祈陡然站起身,將手撐著桌面,目光竄起十足的火焰;略白的眉苦惱的攢在一塊兒。
「別急,董老板。我話還沒說完呢!」在英野風不慍不火的臉上泛起一陣充滿寒栗的笑意。
「說吧!你還要怎麼逼我?」
「我不逼你,只想和你攀個親家。」英野風睜亮他似孫悟空般的火眼金楮,任董樊祈怎麼也逃不過他的算計。
「親家?我只有宛萩一個女兒,你可能搞錯了。」
董樊祈蹙眉深思,欲從英野風的表情中探知些事實。
「我沒弄錯,我要的人就是董宛萩。」他陰險的眸泛著青光,冷冷的笑意讓董樊祈毛骨悚然。
「你的意思是?」
「我知道董宛萩最听你的話,叫她和喬勛離婚,改嫁給我。」
董樊祈像是挨了一記悶棍般,半天發不出一語一言!在他印象中,自從他來公司後,董宛萩就以身體不適為由在家休養,他倆可以說接觸的機會少之又少,英野風怎可能突然想娶她呢?
這事大有問題。
「我想應該有個理由吧!」他得搞清楚其中的蹊蹺。
「宛萩過去在日本就和我交往了五年之久,只因一點兒小誤會而分手,我想她對我還是有情的,總比你逼迫她嫁給喬勛要幸福得多。」
「這事她從沒對我說呀!」董樊祈震驚地張大嘴。
「反正你現在已知道了。做不做也隨你,讓宛萩嫁給我,咱們就是姻親,那麼我就沒理由抽回我的資金,如果不……那你就得在十天內將錢湊齊。」
他丟了個難題給董樊祈,依董樊祈重權愛勢的個性一定會照辦的。
「喬勛他會答應嗎?不可能的。」堂堂黑幫幫主,怎可能任人擺布。
「這就得靠你那張三寸不爛之舌了,過幾天等你消息。」
英野風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準備跨步出去,「對了,幫葛強造造勢吧!可別浪費了你的人脈關系。」
交代完畢,他像個沒事人似的離開了,然從他的眼神表情里,盡可瞧見一副自得的笑意。
董樊祈卻是被愁思所苦,他該怎麼辦呢?
***
後天就是眾議員選舉的大日子,英野風特地帶領葛強及所有人馬分批去拜訪各州州長,以獲得更高的選票。
也因此喬勛趁今天英野風不在的時候帶董宛萩到「董氏」走走看看,並暗中查探英野風是否曾在董氏動過什麼手腳。
丙真,在喬勛沒去公司的這幾天里,人事方面經過了大調動,上上下下全安排了他的眼線。
喬勛冷哼,英野風以為如此一來就能掌握住什麼嗎?其實他這麼做也只是一種最消極的手段。
「勛,怎麼人事都變動了?全都是些我不認識的人,連我的秘書都被換下,英野風實在是太過份了!」
董宛萩義憤填膺不已,高昂的語調更是憤慨。
「別氣了,他作威作福不了多久的。」他不動聲色的笑說,恣意瀟灑的彷若整件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但我就是忍不下這口氣,我去找爹地理論去。」
「不用了,他也是不得已的。」喬勛拉住她急欲馳去的腳步。
「就因為他是公司的大金主?」她蹙眉質疑。
「你太單純,不懂政治上的勾心斗角。他要的不僅是公司,更是你父親的權勢與他在華爾街呼風喚雨的能力。」
「他太可怕了,比三年前還恐怖。」董宛萩直搖頭。
「嗨!喬勛、宛萩你們來了。」
當董樊祈遠看見他倆時,便迫不及待的快步走來,但當他面對喬勛時又卻步了。
他該怎麼開口叫他放棄宛萩呢?
「爹地。」
「爸,好久不見了。」喬勛禮貌回應。
「喬勛,我有話對你說,能不能跟我來一趟辦公室?」就算再難啟口,為了整個董氏與他在金融、政治界的地位,也得硬起頭皮一搏了。
「爹地,你有什麼話我不能听嗎?」董宛萩橫隔在兩個大男人前面,不想被摒棄于外。
「你最好別听。」他滿難為的。
「不,我要听。」她執意。
「爸,就讓她听吧!否則宛萩以為你會欺負我呢!」喬勛風趣一笑,然他心里也是滿好奇董樊祈找他為何事?
「這……不好吧!」董樊祈無奈一嘆,他不想親口傷了自己的女兒。
「爹地,為什麼?」他愈是不同意,董宛萩心里愈是驚慌,一股不祥之感突然竄過全身!
喬勛眯直眼,細細觀察著董樊祈那臉無奈的表情,想必他有難言的苦衷,「宛萩,別為難爸了,想必爸也不敢殺了我這個半子。」他想以開玩笑的口吻化解她心中的疑慮。
留下董宛萩一人在接待室中,他隨董樊祈到其私人辦公室後,董樊祈才開口道︰「喬勛,我知道當初要你娶宛萩全出于我的一廂情願,幸好你也無異議的娶了她,我想你現在也許已後悔……」
「我不後悔,難道你不覺得宛萩最近變了,變得快樂、有朝氣,也已卸下一身偽裝,展露其該有的青春與亮麗氣息?」喬勛立即反駁,他一點也不後悔,反而認為是自己幸運,無意間撿到了個舉世無雙的寶貝。
「你──」董樊祈自知董宛萩的美,也了解她是為誰而改變,但他萬萬沒想到情場老手的喬勛會如此執意于她。
「別告訴我你要我離開她。」喬勛揚眉,已猜出了董樊祈這只老狐狸心里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董樊祈甩頭撇開錯愕,提足勇氣說︰「我就是要你離開宛萩。」
這句話正好被按捺不下忐忑心情,而躡步前來的董宛萩偷听到,她不敢置信的睜大眼,難以相信這句話是由她父親口中說出。
「能告訴我為什麼嗎?我希望這件事無關英野風。」喬勛臉色沉肅,已不再漾起笑意。
「就是因為他,是他逼我的。」
董樊祈陡地坐在椅上,以目前所有情況都不利于他之下,他只好演出苦肉計。
「怎麼說?」
「他以抽出董氏的股權為要脅,硬是要娶宛萩。」
董宛萩一听,心上一緊,事情怎麼演變至這種地步?將耳緊貼于門,她得繼續听下去。
「你答應他了?」喬勛面無表情。
「三千萬美金!我能不答應嗎?」他苦澀的說。都怪他這幾年一時拓展太快,在外債台高築,為了名譽聲威著想,他向英野風借了不少資金,如今一時要他怎麼拿得出來。
「你問過我了嗎?」在喬勛持平的語調中可听出已波濤暗涌,他緊握拳壓抑住自己極欲想揮向董樊祈下巴的拳。倘若他不是董宛萩的父親,他早該揍得他遍體鱗傷,一個賣女求榮的父親,並不值得他尊敬。
「喬勛,沖著我們的這份緣,我知道你不會棄我于不顧,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岳父,你不會眼睜睜看我所創造的董氏毀于一旦吧!」
董樊祈抓住喬勛的手,激動的流淚;這種弱勢,在外人面前他是從不會表現出來的。
「如果我和董宛萩離了婚,你就不是我岳父了。」喬勛抿緊薄唇,淡漠的轉過身,雙眼迸出寒光。
離婚!門外的董宛萩震驚的落了淚,喬勛打算和她離婚嗎?他會答應爹地的要求嗎?不,不要!她月復中已有他的寶寶了,只是尚找不到適當的時機告訴他,他不能像賣人情般的將她讓給英野風!
「喬勛,你快別這麼說,我會永遠將你當成我的半子,董氏總經理的位置也永遠為你保留。」董樊祈情急地說道。
「這是你的一廂情願,英野風會答應嗎?再說我也無福消受。」他寒芒閃爍,表情填上不豫之色。
「那你願意幫我嗎?」董樊祈已急的手冒冷汗。
「我會幫你的。」為了她,喬勛就算心里對他再不屑,他也狠不下心撇開不管。
「真的?你當真願意幫我,和宛萩離婚,成全她和英野風?」董樊祈興奮的提高音調,沒想到事情會進行的那麼順利。
董宛萩難以相信的節節後退了數步,面無表情地瞪著那片牆,久久才發出一陣寒心的笑,她只知道自己再次受傷了,胸口更是驀然激起一陣蝕骨的疼痛。
他居然答應了!
這次的疼比上次更甚,疼的她痛不欲生。
她不懂,為何自己老是被利用呢?耳際猶然響著喬勛曾對她說過的深情愛語,腦中更是揮不去他那副卓爾不凡的影子,還有兩人曾擁有愛的夜晚。
她不相信他會棄她如敝屣,但這又怎能敵得過自己的親耳所聞。
踩著沉重的步履,她離開了這兒,沒心情繼續听完喬勛與童樊祈之間的對話;屋內的兩人猶然不知話題中的女主角,已主動退出了這場肥皂劇。
她不會再配合演出了,絕不!
「我答應幫你,但絕不同意離婚。」喬勛眼光深沉地看著他,令人難以洞悉。他的話中有話更是讓董樊祈不解。
「那你的意思是?」
「三千萬美金我負責拿出來。」喬勛眼眸微掩,遮住了他的表情,然這句話著實讓董樊祈又吃上一驚。
他一向只知道「黑幫」是近年來快速竄起的幫派,在華爾街的黑道地位可謂是如日中天。但他們何時財力也變得如此雄厚,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在一夕之間達到富可敵國的地位!
「到底怎麼回事?」
「怎麼?你好像不相信。」
「不!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哪來的這筆錢,是三千萬美金不是日幣呀!」若不是親耳所聞,他怎麼也不敢相信。
「這用不著你傷神,英野風何時要拿到錢?」喬勛不答反問。
「還有八天。」
「行,三天後我會把錢匯到你戶頭,但你得答應我和英野風撇清關系,還有「董氏」內所有人員必須回復從前,被你遣散的職員盡可能以高薪聘回,撤掉他安排在公司的眼線,這幾點你辦得到嗎?」
喬勛拉下臉,緊繃的臉孔有著再正經不過的肅穆。
「這你放心,他既已退股,我當然沒理由再听他的。喬勛,剛剛我說的那些話全是屁話,你別放在心上呀!」看喬勛那模樣不像說假,董樊祈這下可緊張了,真怕剛才自己的一時失言又惹毛了另一個大金主。
「你是宛萩的父親,這是你該慶幸的一項事實。」
喬勛不再多言,轉身走出了董樊祈的私人辦公室,而董樊祈依然是那副置身在夢幻中的呆愣德行,和他往日的精明干練有天壤之別。
***
「你們曾看見董副理嗎?」
離開董樊祈的辦公室後,喬勛進入接待室卻怎麼也找不到董宛萩的影子,一股不祥的預兆襲來,隨即他到處詢問。
「董副理她不是去找你們了?」
坐在最外邊的一位打字員抬頭應了聲。
「你說什麼?她去找我們!」喬勛提高嗓門吼了出來,心中已有預警她听見了什麼。
打字員無辜的點點頭,已嚇得說不出話來。
「她從哪兒出去的?」喬勛仰天拍了下額頭,挫敗的又問。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們有沒有看見呀!」那女孩兒猛搖頭,余光瞥了眼四周的同事,希望有人能基于同仁之情幫她解圍。
喬總變得好凶呀!和他平日可親的樣子完全無法聯想在一塊兒了。
在座的每個人都搖頭不敢正視他,拚命埋首于手上工作。
「該死!」她一定是由董樊祈的私人電梯離開的。
霍然回身,他也由該處尋她而去。
***
找完了所有她會去的地方,依然不見她的蹤跡,喬勛已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更像是被因于牢籠內的野獅,渾身籠罩上一股股肅殺的氣息,她難道當真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了嗎?
他的生命里不容許她的半途逃離,絕不!
如今日已西沉,晚風習習吹拂在黑幫堂門外,喬勛坐在階梯上,嘴里叼的菸一根換過一根。
弟兄在里頭練功的呼喝聲並沒干擾到他,只是一直沒有宛萩的下落令他心情愈加低落。
她為什麼不听完就跑了呢?連給他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勛──」董宛萩躲在街角,輕聲喚著他的名字。
「宛萩!」
喬勛循聲望去,一抹倩影站在遠處,當他看清來人時,臉上突然泛起喜悅之色,快步沖向她。
「你去哪兒了?嚇壞我了!」他將她緊緊摟著,被失而復得的驚喜擁簇著自己。
董宛萩全身冰冷,抖如秋風的縴弱身子挨在他身上不停地顫動;老天,她到底上哪兒去了,搞成這副樣子!
「不要趕我走,我……不知道要去哪兒,我沒什麼朋友,繞了好多地方,還是找不到能收留我的地方。」
「誰會趕你走?我不準你再胡思亂想了。除了我收留你外,你別想離開我。說,為什麼要不告而別?」他正視她,不讓她閃爍的眼神逃開他嚴厲的注視,可知這一天下來他是怎麼過的!
「不要拿我來做交換,不要──」
董宛萩閉上眼,聲嘶力竭的喊著!她真的好怕,一路上她不知走了多少路,就是沒辦法走到她的歸依之所。而她之所以厚顏地再回來找他,只因她愛他,愛的好深,希望喬勛不要將她摒棄于他的世界以外。
「交換?交換什麼?」
「和我爹地交換政冶條件。勛,不要!不要那麼殘忍。」她的淚水不由自主的傾泄而下,看著他的眼是那麼的真誠與專注。
「你弄錯了!我沒要把你當成任何交換的籌碼,我會用另一種方式幫助你父親,再怎麼也不會出賣你。」喬勛攫住她的細肩,眸光一黯,蛻轉為一抹心痛的慟色,心疼至極的沉聲澄清。
「你不是答應要和我離婚嗎?」
董宛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沉重的喘息聲在這寂靜的夜里更顯得清晰可見,亦在心頭掠上一絲希望和喜悅。
「殺了我,我也不會答應,你是我的老婆,而且是我喬勛一生僅有的、唯一深愛的女人。」他將內心中所有的震撼與悸動藉著言語做翔實的表達。
「可是我明明听見你們說──」
「你沒听完就跑了,對吧?」
他的雙臂環住她的縴腰,眼神似有若無的泛起些許責難之意。
董宛萩這才意會到因自己一時的神經緊張而鬧了這麼場笑話,低首仍難掩酡紅雙頰所顯現出的羞澀,「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系,回來就好。也幸好我是值得你依賴,否則你也不會再回來了。」他月兌下外衣,裹住懷里依舊冰冷的身軀,「身子怎麼那麼冷呢?你跑到哪兒去了?」
「海邊。」
「現在正是海風最大的時候,你一個人跑到海邊,難道你是想──」
喬勛不敢說下去了,這個猜測讓他全身冒出了層層冷汗,如果屬實,他真得好好教訓她了。
「我舍不得離開你,沒勇氣跳下去。」
「你敢跳!」
埋首奪下她的紅唇,喬勛將內心所有的激憤抒發在唇齒之間;她竟然想離開他,永永遠遠的離開他!
熱烈的吻宛如狂濤駭浪般襲向董宛萩的四肢百骸,完全席卷了她的思緒,本能的接受了他所給予她的一切激情感受。喬勛緩慢游移的舌尖竄進了她的喉間深處,挑逗著她僅剩的一絲理智空間。
董宛萩亦盡其所能的回應他,反覆深吻著他極富個性的唇瓣,喬勛噫嘆了聲,呼吸急促的接受她的挑逗,她的吻雖談不上技巧,仍足以勾起喬勛心中最強烈的欲焰,火舌自小骯竄高,極欲將他淹沒。
「以後不準你再做這種傻事。」他沙啞的嗓音似魔咒般,催眠著董宛萩,她睜開澄澈動人的翦水秋瞳,乖乖地點點頭。
「以後就算你趕我走,我也賴著你不走了。何況在我肚子里已有你的孩子。」她輕撫小骯,含情脈脈,有點兒羞澀,又有點兒期待他的反應。
丙真,喬勛吃驚的張著嘴,久久閉不攏,臉色像是孫悟空耍著七十二變似的,由驚愕、領悟,到喜悅、興奮,一直到緊緊圈著董宛萩,貼緊住她的嬌軀。
「你說什麼?有孩子了!」
「你不開心嗎?」她逗著他。
「我開心極了。」雖說他早已有預感,但親耳所聞卻比想像的更是激昂悸動。若非現在她身子不適合,他真想抱起她繞圈飛舞著。
「所以我猶豫好久,始終跳不下海,因為我好愛這孩子。」
「你如果再這麼想,小心我會打紅你的小。」她怎麼敢打這種主意,不怕他一輩子痛不欲生嗎?
「有你那麼愛我,我再也不會了。」
「記得你說的話。」擰擰她似蜜桃般的面頰,「逛了一天,你應該累了吧!咱們進去,弟兄們也一樣掛念著你的安危,見了你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董宛萩則依附在他肩上,欣慰的隨他進入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