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冰觀察瑪莉好一陣子了,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女人居然也懂得嘆氣?!
「干麼一直盯著我瞧?」
「你不太一樣喔。」
「哪里不一樣?」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同啊。
「變得會思秋了。」若冰下了個結論。
「恩秋?」
「就是多愁善感的意思,難得喔。」
的確,不知怎的,少了杰克,她有種提不起勁的感覺,算算時間杰克離開有十天了。
「該不會你愛上他了吧?」突然了悟的若冰不可思議地瞪大眼。
「愛上誰?」
「除了杰克還會有誰?」
「是呀,我起了化學反應愛上他了。」她夸大地說著,反而惹來若冰的白眼,本以為瑪莉開竅了,誰知仍是一樣本性不改,讓她白高興一場。
「我看呀,真要找一個讓你思春的男人,除非到外星球找去。」
「嗯,如果真找得到,我倒是非常願意試試,更有研究價值。」
唉!她就知道!瑪莉滿腦子只有研究與實驗。「不跟你扯這個了,談正事吧,你到底是偷了閻手黨什麼東西?」
「別提這個。」
「怎能不提,事關你的性命哪!」若冰看向老公「黑鷹」。「喂,你想想辦法問出她到底偷了什麼?」
「你要我拷問她?」他挑眉。
「為了逼出真相,不讓她受一點苦也不行了。」恍若認真的口吻存心嚇她。
「黑鷹」緩緩走向瑪莉。「倒吊和電擊,你選一種。」
「你當我沒受過這些苦?在東歐時這些酷刑全奈何不了我。」瑪莉老神在在地說道。
「當然,你是頂尖的科學家,自有法寶對付這些皮肉上的苦。」
「既然知道我的過去,干麼還白費力氣。」
「總要做做樣子給老婆一點面子,你知道的,我總是拒絕不了她那雙美麗迷惑的眼。」
「拓...」若冰沉醉在他深情的眼瞳中。不對呀,正事還沒辦呢!
「我走了,不打擾你們談情說愛。」說完,就徑自走回房間。
若冰嘆了口氣,回過頭瞪著「黑鷹」。「為何不逼問她?」
「當年那些東歐政黨的嚴刑逼供都無法讓她就範,你想我們做得到嗎?別忘了,她是天才科學家妮絲.喬。」
若冰詫異道︰「你知道喬瑪莉的本名?」
「在認識你之前,東歐政府曾出高價要我殺她。」今天才知道有這一回事,若冰煞是吃驚,不過這情況是有可能發生的,畢道殺手「黑鷹」的名號享譽國外。
「後來呢?」
「我沒答應。」
「為什麼?」
「不為什麼!要殺誰隨我高興決定。」
若冰拉長了臉,冷冷地睨他。
「怎麼了,臉這麼臭?」
「不殺她,卻答應殺我。」
他的嘴角浮起詭譎的笑容,在她意識到他的目的之前便被他猛地拉入懷中擁吻,直吻到她差點窒息,氣憤地捶打他卻拿他無可奈何。
「我只是對像沉若冰這樣一個將黑道搞得一團亂女子是何許人物有興趣,至于要不要殺掉得看到人之後再決定。」
「然後呢!」她有些賭氣,冷傲的明眸閃著挑釁
「結果如何,你知道的。」
「過份!憑什麼由你決定,小心我將你押入監牢───喂───你干什麼!」胸口的扣子不知何時已被他解開,露出一半明媚風光。
可惡!這家伙的手法真是越來越高超了。
「天堂地獄我都會帶著你,這輩子你是跑不了的,現在先跟我去房間吧。」
抗議聲消失在房門後,偶爾傳出陣陣呢喃之聲。
瑪莉看著那對恩愛男女,心中紛紛亂亂。不知見過多少次這對夫妻濃情蜜意的戲碼,她總是無動于衷,但是這一次卻起了羨慕之心,杰克的影子無端浮上心頭。撫著心口,她愛上了杰克?會嗎?
她不禁搖頭失笑,愛是什麼,她不明白,如果愛是讓一個人廢寢忘食、茶不思飯不想的,那麼她愛的是科技研究了。
她不否認自己有時會想念杰克,不過大部份思念的內容是一桌可口美味的佳肴,甚至天天夢到呢,她肯定自己是被美食沖昏了頭才會將他放在心上,與其說是思念不如說是遺憾吧。
曾經那段逃亡的日子所遺留的夢魘,偶爾會恣意闖入她休眠的夜里侵襲她,極權世界的野心家企圖得到她作為研制武器的工具。她早已學會冷凝自己的,不多想也不奢求任何,任何貪欲只會削弱自己的耐力和韌性,正因為她夠理智,才能受得住那段殘酷的日子,也能在偏僻的山中過著離群隱居的生活,杰克侵入了她的生活,她不討厭他,但是不代表她會愛上這個人。
相信再過一段時間,她便會忘了這個霸道又強勢的男人───
* * *
黑格桀審視手中的資料,泰山崩于前仍面不改容的他,在看到手中的資料後也難掩內心的驚訝。
閻手黨有著遍布世界全球的情報網,關于瑪莉的身份,強森有了最新的情報,此時所有資料正鉅細靡遺地呈現在首領眼前。
「她並不是普通的科學家。」強森提醒著。
喬瑪莉的身份是虛構的,她本名妮絲.喬,是一位天才科學家,她曾經寫出一道足以毀滅全世界的程序,若將這程序制成武器後,誰擁有這武器便等于掌控了世界,萬一這武器落入野心家之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黑格桀在驚異之余也陷入了深思,詫異她過去的經歷,本名妮絲.喬的她是東歐政府急欲通緝的科學家,但令他在意的是五年前她曾在東歐過了一段非人的生活,也待過難民營,被軍事野心家雷伯納將軍抓住後受到種種酷刑,在那種酷刑的日子下她是如何熬過來的?
「這女子擁有足以毀滅組織的能力。」強森再次提醒著,如此讓各國忌憚的科學家卻潛入閻手黨偷走東西必有目的,這麼可怕的敵人必須盡早解決,但是首領的反應似乎平靜得令人納悶。
「她不是敵人。」黑格桀終于開口。
「可是───」
「我沒丟什麼重要東西,她威脅不了組織。」
強森倒是意外首領的改變如此之大,首領這一趟亞洲之行,是否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他改變心意?
「自從您下令由追緝改由保護那女孩,組織里有很多猜測。」
「我改變主意了,這女人對組織有利用價值,叫所有人繼續監視美洲和亞洲,阻礙他們找到那女孩。」
「您看上了那女孩。」強森大膽地說出猜測。
「不錯,那女孩很討喜。」
「要納她做你的第十一位情婦?」
黑格桀沉默了會兒,並不正面回答強森的話。「告訴下面,那女孩已經是我的人,誰敢動她,殺無赦。」
頭一次見到首領為了女人如此堅持,雖然他以利用價值為由,但他看得出來,首領非常在意那名女子。
女人是禍水,向來對女人只有理性毫無感情的冷血之人,一旦對女人動了情,並非組織之福,強森忙不迭地提醒著。「若將這女孩納作第十一情婦,我擔心海幫那邊會有異議,海長老一直希望你趕快娶海曼娜。」
黑格桀面露不悅之色。「這種聯盟婚姻有何好急的?告訴他們,沒我的允許最好別插手我的事。」
雖說海幫是海上組織勢力最大的幫派,與之結盟對閻手黨無異如虎添翼,也因此他答應了與海長老的孫女海曼娜的婚姻。但是近幾個月來海幫仗著閻手黨聯姻的關系,越來越插手干涉組織的事情,現在竟然開始要管起他黑格桀的事了。
利益結盟本就是現實的考量,只要利多于弊,其它皆可以接受,可是現在不同了,黑格桀有了遲疑,因為他遇到了瑪莉,並對她立下生死誓言,閻手黨首領的第一夫人位置已許給了瑪莉,早就沒海曼娜的份。
「必要時,解除和海幫的結盟。」
強森對此決議甚是訝異。「這是很嚴重的決定,海幫受辱,必然對組織不利。」
「我知道,所以我要你暗中開始布局,這事情你最拿手。」
看到首領堅定的表情,他恍然道︰「為了那女孩,值得嗎?」
黑格桀微笑不語,不給強森更多訊息。強森這會兒更可確定一件事,首領這次是認真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讓他下此重大決定,甚至不惜與海幫對決?
「她的事情我自有分寸。」表示話題到此為止,他不願再談下去,繼續討論只會泄漏自己更多的感情,聰明的強森該明白適可而止。
強森依言退了出去,是什麼樣的女子讓首領動了心?總之,當務之急是開始布下與海幫對決的戰局,反正他遲早會見到那女孩的真面目,希望首領的選擇是對的,否則和那種女人成為敵人,將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強森走後,黑格桀佇立在窗沿沉思良久,既然了解瑪莉的身份和過去,讓他對她更放不下心,他明白強森的意思,對女人太在意便是暴露自己的弱點,也給敵人乘隙而入的機會,尤其瑪莉不是普通的女子,她是黑白兩道,甚至全世界覬覦的對象啊。
想不到她真的待過難民營,難怪吃東西時那麼具攻擊性,一想到她每次饑不食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禁失笑,內心對她更多了份憐惜。
* * *
一個窈窕的身影緩緩走近,不必轉身也知道,是他的第一位情婦,今夜這里是他的落腳處。
一雙柔滑似水的玉手爬上他寬闊英挺的背上,獻上她的香吻。他沒有阻止,任她服侍自己。
「你不開心?」她輕問,一對水漾迷霧的美眸藏著睿智,在眾多情婦里她是最聰明的一個,心思也最細膩。
「何以見得?」他笑問,允許她探測。
「你是我的男人,你的心情、想法和情緒都是我所在意的,要不是你肯泄漏,我豈會感覺得到?」
她聰明地點到為止,因為深知黑格桀的性情,太自以為是的女人只會惹怒他,他的心思向來神秘復雜,妄求猜測他的心思只會將自己逼向死路,她寧願選擇不了解他,才能得到他的關愛,黑格桀不是個會讓別人看透的男人。
他揚起一抹俊酷的笑意,她算是聰明的,不像其它情婦總是挖空心思急著想了解他、猜測他,卻總不得其門而入。
為她撥順前額的發絲,飄著淡淡的香氣,那是刻意為他涂上的體香,不禁又想起那個大而化之的喬瑪莉,她的頭發只有洗發精的味道,身上常是實驗的藥水味,舉止粗俗又不高雅,根本不像個女人,但為何總能輕易撩撥他的心?
「你想了解我嗎?」
「這是每個愛你的女人的願望。」
「願望?有何難的?」
「你總是那麼冷靜理性,即使你現在如此的溫柔,但我知道,沒有人進得了你內心,即使進入了,也怕承受不起。」
「妳害怕?」勾起她的臉。
她點頭。「誰能不怕你呢?如果有人不怕你,那肯定是異類。」
異類,他笑得神秘,說得好,那女人的確是異類,數度惹怒他卻不自知,其它女人對他小心翼翼,瑪莉卻對他有話直說,惹火他之後卻能在三分鐘內忘得一乾二淨。
不知怎地,他有股想笑的沖動,他笑了,笑得開懷而舒暢,這突如其來又不可思議的情景嚇壞了第一位情婦,從未見過黑格桀如此毫不掩飾地表達出情緒,她迷惑了,變得不知所措。
他明白原因了,一直納悶自己為何在瑪莉面前可以敞開心胸放任自己,因為他遇到一個比他更怪的女人。不僅是瑪莉的價值觀超于世俗外,不受外人的影響而動搖,此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瑪莉沒有一般女人該有的感情,並非她沒有,也許她藏了起來,藏到一個連她自己也不自知的地方。
難怪她如此吸引他,她的心靈純淨,擁有未曾讓他人污染的處女淨地。此刻黑格桀終于明白自己遇到了個寶,他是多麼想要她,除了她已無任何女子可以佔據他的心了,既然她自找麻煩奪去他最珍視的東西,那麼他也必須得到相同的回饋。
「好好休息吧!」他對情婦說。
「你要走了?」她訝異。
「我還有事。」
「如果我說錯了什麼,請原諒我。」她追上前哀求。
黑格桀撫著她的臉頰,低首親吻著,笑道︰「去睡吧,我要出遠門一陣子。」接著便轉身毫不猶豫地離去。
目的地只有一個,那便是台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