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麼玩笑!
她才不會在這種曖昧不明的情況下嫁給他呢!
他的腦袋明明就挺精明的,怎麼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難道他會不知道縱使她願意嫁給他,他也拿不到離星玦?
不行,她非逃不可!
而且她並非要逃出京城,而是要回家,因為只有回去,她才能跟她爹攤牌,看他到底是要她這個女兒,還是要那塊該死的離星玦,否則再這樣下去,她將永遠擺月兌不掉離星玦的陰影。
可是這真的很難!
憑她一人之力根本逃不出半雪樓,所以她只好借助他人之力了。
「我想親自去挑選做嫁衣的布料,還有飾品。」衣扇舞不甚滿意的看著眼前的幾件大紅嫁衣,和一箱箱的各式珠寶首飾。
「這些你都不喜歡?」向雪川的臉上沒有一絲不悅。
「嗯。」衣扇舞噘起嘴。
其實這幾件嫁衣,以及這些特別為她打造的首飾都很美,不過成親是一輩子的事,她真的不想讓自己的婚事變成一樁交易,所以看到這些東西,她不僅完全不覺得喜悅,反而還覺得挺諷刺的。
對他而言,能否藉由這樁婚事獲得利益才是他最在意的事,其他的,他實在不需要太費心。
不過,她倒是從這些嫁衣中想到一個月兌逃的辦法。
「這幾件嫁衣的顏色都太俗氣,我怕成親那日會讓你沒面子。」衣扇舞擺出一副很為他設想的模樣。
「那我再命人重新做幾套,直到讓你滿意為止。」向雪川勾出笑,眼中有著柔情。
聞言,衣扇舞心慌地垂下眼,不敢迎視他那雙透著深情的眸子。
他干嘛這樣看著她?
唉!
如果他眼中的深情是真的,不知該有多好,只可惜,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離星玦。
「我想親自去金盛布莊挑選我喜歡的布料……假如你不放心,大可陪我一塊兒去。」再度抬眼,她盡可能地讓自己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向雪川打量她許久,久到讓她以為自己已經露了餡。
「為何要去金盛?」終于,他開口了。
「因為我穿的衣裳大部分都是由金盛所制,所以我比較信任他們。」她很鎮定的回道。
向雪川突然陷入沉思。
「怎麼,難道你還怕我逃走不成?」她故意說道。
「你會嗎?」孰料,他竟笑笑的反問。
「既然你懷疑,那你就把我關到成親那一天算了。」她重重地哼了聲,轉身就想奔回房內。
忽地,她的手腕被人扣住,下一瞬間,向雪川一使力,衣扇舞柔軟的身子便撞入了他的懷里。
「別沖動,我又沒說不準。」他輕挑起她的下巴,看進她那雙夾雜氣惱與心虛的晶亮眸子。
衣扇舞心中霎時充滿了驚喜,「那麼……」慢點兒,還是等他確實地點頭之後,她再高興也不遲。
「給我一個吻,我就答應你。」他的眼神轉為邪魅。
衣扇舞一愣,雙頰酡紅,眼中有幾分惱意。
「如何?」
看著他眼里再明顯不過的,她頓時覺得羞憤至極。
哼,他還真是會趁人之危。
罷了、罷了,一個吻換一次逃命的機會,她賭了!
衣扇舞抬頭以唇輕刷過他的臉頰。
而這般的吻自是讓向雪川難以接受。
「我們說好的,就一個吻而已。」生怕他還會提出更不要臉的要求,衣扇舞連忙搶在他之前開口。
「舞兒,我想要的並不是——」見到她充滿戒備的小臉,向雪川的聲音陡然停住。
突然,衣扇舞覺得自己的腰一緊,她嚇得差點跳起來。拜托,幸虧她的膽子夠大,否則準會被他給嚇死。
「你、你又想干嘛?」
「你不是要去金盛,咱們這就出門。」
「呃,好,咱們這就去。」吁,總算是有驚無險的過關了。
金盛布莊
「這綢緞是本店最好的上等貨,衣小姐您看看喜不喜歡?」
金盛布莊的規模乃屬京城第一,而京城首富衣家千金親自登門挑布,布莊老板更是不敢怠慢。
不過,依布莊老板的見多識廣,自然也了解真正的金主是陪伴在衣扇舞身旁的向雪川。
「金老板,請問還有別的布料嗎?」衣扇舞將手中的布匹放下,轉頭看向金老板。
「衣小姐,您比較喜歡哪種顏色?」
「我是要——」
「金老板,你就把適合做嫁衣的布料全都拿出來。」向雪川忽然打斷了她的話。
「嫁、嫁衣?」金老板一臉愕然。
「有什麼問題嗎?」向雪川笑了笑。
「呃,當然沒有問題,我馬上去拿、馬上去拿。」金老板渾身一震,連忙陪笑。
「金老板,不必費事了,我與你一塊兒進去挑吧。」衣扇舞及時叫住金老板,「向大哥,你在這里等我就行了。」她又回頭對著向雪川道。
拜托,他可千萬別說要跟進來!
「你確定不用我陪?」
他體貼的詢問讓她的眼楮不自然地眨了眨。
他應該不至于發現她的逃月兌計劃吧?
「不用了,我會挑很快的。」
「不!」
什麼?
衣扇舞的心中登時浮現了一股害怕被識破的恐懼。
「舞兒,你怎麼了?」向雪川的眉心微蹙。
「向、向大哥,你剛才是說……」她努力想穩住自己過于急促的心跳,佯裝不解地問,但她卻渾然不知她的聲音已經泄露了她的緊張。
「我是指你可以慢慢挑,挑到你滿意為止,畢竟嫁衣是你一生只穿一回的,自然是不能太隨便。」他的聲音異常柔和,彷佛在安撫她似的。
「向大哥說得對,舞兒定會慢慢挑選。」
衣扇舞強迫自己回給他一記甜美的微笑後,就和金老板走進專門放置昂貴布匹的倉庫。
待衣扇舞與金老板一離開,向雪川的眸中立即掠過一抹洞悉一切的光芒。
「衣小姐,恭喜您要成親了,不過衣老爺子也真是的,您要成親這麼大的事怎麼沒事先通知我呢!不過沒關系,現在知道也不——」
「金老板,可否借一下……」衣扇舞突然出聲。
金老板馬上會意過來,「喔,茅房就在後頭。」
「金老板,麻煩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來。」離開前,衣扇舞仍不忘交代金老板千萬別亂跑。
衣扇舞走出倉庫後,就立即拔腿往布莊後門跑去。
她一定要在金老板趕去通知向雪川之前逃回家里,要不一旦錯失這個機會,她就永遠弄不清向雪川到底是愛她這個人,還是那塊該死的離星玦。
推開布莊後門,竟是曲曲折折的小胡同,在別無選擇之下,衣扇舞也只能憑著直覺穿過一條條狹窄的胡同。
奇怪,她是不是跑錯了方向,她記得城西大街明明就在——
「就是她!老大,找到衣家丫頭了!」
衣扇舞急忙地停下腳步,氣喘吁吁地瞪著眼前三名來意不善且提著大刀的大漢。
「你們、你們想做什麼?」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好不容易才擺月兌了向雪川的掌控,怎麼這會兒又踫到了這些想搶劫的江湖惡客。
咦?不對!
他們知道她姓衣,莫非他們也是為了離星玦而來的?
「我們還能做什麼,當然是拿你來換離星玦了。」
「你們別妄想了,難道你們不知道我爹寧可失去我也不會拿離星玦來換人嗎?」她屏住氣,語帶譏諷地道。
「人家說虎毒不食子,再怎麼說,你也是衣富貴唯一的女兒,他是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慘死的!」
「哼!我老早就跟我爹撕破臉了,就算你們當著他的面殺死我,我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她知道自己一定得這麼說才會有機會月兌逃。
老實說,她相信向雪川一定拿她威脅過她爹,不過,也一定是在她爹的堅持下,她才能僥幸逃過一劫。不過向雪川沒有這麼容易就死心,所以才會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換言之,他們的婚事就是這麼來的。
听到衣扇舞的話,三名大漢互看一眼,「衣老頭會不會皺眉,我們很快便會知道了。」
不管如何,他們還是決定捉走衣扇舞,以試試衣富貴的底限。
這下完蛋了!心知大事不妙的衣扇舞開始往後退。
嗚,早知如此,她就不該離開向雪川。
唉,現在想這個干嘛!如今之計,只有——
衣扇舞猛一旋身,拔腿就跑。
哪知,三名大漢騰空一翻,瞬間落至她的面前。
「你還想往哪里跑?」
沒退路了!
衣扇舞眼楮一閉,絕望的以手掩住臉。
可是過了好久,預期的事並未發生,她依舊好好地站在原地,身上甚至連一絲疼痛的感覺都沒有。
于是,她好奇地將手慢慢放下。
突然,她被眼前一張俊美的容顏給嚇得倒退三步。「向向……向大哥,你、你來得真是時候。」
此時此刻,她真不知該大哭還是大笑,雖然向雪川臉上沒有半點怒意,但她卻感覺得出有一股強大的壓迫感正朝她襲來。
「舞兒。」他的聲音里有著前所未有的嚴肅。
衣扇舞的心不禁震了下。「我只是想出來透透氣,這也不行嗎?」她咬住紅唇,也有些惱怒。
對,他是該生氣,可是她呢?
她連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只能被迫跟「某個人」成親,而且還連說不的資格都沒有。
所以,真正該生氣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不過,他干嘛一句話都不說?是氣啞了還是氣傻了?衣扇舞悄悄地看向向雪川,下一瞬間,她又趕緊假裝沒事般的低下頭。
哼!她總算領教到一個人面無表情時會比凶起來還更教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