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挑高的大廳,四周點著明亮的火炬與蠟燭,一張大型的橡木桌旁坐著四位相貌均俊挺不凡的男子,以及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
熬人的目光在四位俊逸非凡的男士臉上梭巡一番後,終于說完關于四樣寶物的傳說。
末座的一位褐發男士,打了個呵欠,顯示他對這話題並沒有產生多大的興趣。
「亞森,請將你的嘴閉緊些,別壞了桌上的美食。」婦人睨了名喚亞森‧威廉的男人一眼,蹙了蹙眉。
亞森聳聳肩,往後一仰倚靠在精致的沙發椅上。
「親愛的茱麗雅,你大老遠的將我們四兄弟召回,不會只是為了講一個天方夜譚的故事來娛樂咱們兄弟吧?而且事實上這個故事一點也不有趣。」
年逾五十的茱麗雅依舊有著潔白的膚色和堪稱美艷的容貌,由她高貴的氣質不難猜測出,她年輕時必定會是風靡社交圈的名媛。
茱麗雅听完亞森頗不以為然的話,她的神色凝重,鄭重的說道︰「首先我必須更正你的說法,這絕不是一個虛構的故事,那四樣寶物的存在是千真萬確的。」她停下話浯,目光再一次梭巡著四人,很失望的發現由他們的臉上她瞧不出有一絲的好奇與興奮。
她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緒後再道︰「所以,王上命你們兄弟四人將那四樣寶物尋回,而那些寶物原本就是屬于我們威廉家族所有,本就不該流入市井。」
亞森首先站了起來,並向婦人紳士地行一鞠躬。「嘿,茱麗雅,我突然覺得胃有些不舒服,請容我先行告退。」
茱麗雅還想說些什麼,話都尚未出口,接著坐在她左邊又有一人站了起來。
「親愛的茱麗雅,我也想起了有件事亟須處理,必須趕著離開。」開口說話的是杰森‧威廉,他額上一綹不羈的黑發,讓他冷俊的臉上更添一抹野狂以及性感。
坐在她右邊的男士伯森‧威廉不動聲色的撫了撫短胡下方正的下巴,也準備找機會開溜。
「都給我站住!」茱麗雅不禁大失風範的一聲大嚷,喚住亞森與杰森,也讓另外兩位男士不約而同的挑高了眉。
她深吸了口氣後,頗覺難堪的拉丁拉衣領。「你們靜下心來听我說好嗎?」她懇求道。
面對眼前這四位相貌、人品均不凡的繼子,她不知道該如何讓他們了解這將是他們必定要執行的任務,不管他們是否樂意,他們都擺月兌不掉這項責任。
「那四樣寶物關系著咱們王上地位的存亡,而這也是你們已故父親的遺志,所以無論如何,你們都有責任將它尋回。」
「親愛的茱麗雅,我想你不會是在說笑吧?」有著一頭金棕色濃密卷發、帥得不像話的強森‧威廉,口氣不佳的打斷繼母茱麗雅感人肺腑的勸服話語。
茱麗雅听出強森口氣中的不耐。她轉頭而向強森,明白如果要這四位兄弟應允執行這項任務,就必須先說服這位威廉家的長子。
她對強森露出一個慈藹的笑容,以尊重的口吻說道︰「親愛的強森,我當然不是在說笑,我也沒有必要為了一個笑話,大老遠的把你們四個兄弟召回,是吧?」
強森抿著唇,不語。
茱麗雅再次看向這四位兄弟,非常驕傲威廉家族有這四位杰出的人才,如果他們四人肯出馬,那麼天下還有誰能與他們抗衡?
「我知道你們對這些所謂的寶藏,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你們每一個人的財富均可敵國,用不著再汲汲營營于這些財富來為你們錦上添花。然而這整件事情的發展卻早已出人意表,現今除了王上派遣你們四人之外,各國人士也都野心勃勃于這四樣寶物,稍稍不慎,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一場空前的爭奪浩劫,而這始作俑者卻是你們的先祖,難道你們四個兄弟不認為自個兒有義務來平息這場即將到來的災難嗎?」
「這不關咱們兄弟的事情,茱麗雅。」伯森首度開口,又撫了撫他方正的下巴,續道︰「自咱們兄弟放棄繼承王位的那一刻起,宮中的事情就與咱們兄弟沒有任何關系,而你也應該明白我們是不用受命于王上的,當然我們更不用在乎所謂的空前浩劫,因為那根本絲毫不影響咱們兄弟自由不羈的生活,我不明白你為何看不清這一點?」
其余三兄弟以同樣疑惑的表情看向朵麗雅,他們並不想得罪這一位可敬的長者,事實上他們均將她視為親生母親一般看待,他們四兄弟全都羈泊在外,各有各的一方天地,于是相處的時間也就顯得更難得。而這回茱麗雅召回他們交代的事情又牽扯到宮廷,這才是他們拒絕領命的真正原因。
「伯森說的一點都沒錯。」長子強森站了起來,對茱麗雅行紳士禮,開口道︰「親愛的茱麗雅,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咱們已經沒有繼續討論的必要。」
「難道你們也不管麗莎了?」茱麗雅情急道︰「你們可以不用受命于王上,但麗莎呢?她就該為你們的抗命而背負罪名嗎?」
「他敢?!」他們四人異口同聲說。
「他沒有什麼不敢的,別忘了,他現在是王上!」茱麗雅明白的指出,哀傷的看了他們兄弟一眼,緩緩地又道︰「而麗莎雖是他的王妃,卻也是你們惟一的妹妹。」
「該死!」他們狠狠的咒道。
「說吧,究竟是哪四樣該死的東西!」強森口氣極度不耐的問道。
茱麗雅壓抑住眼底閃現的笑意,趕緊回道︰「這四樣寶物分別是一塊心形墜子、一張羊皮毯、一把寶劍以及一顆水晶球。」
「這些東西隨便都取得到,也能稱之為寶物?」性急的亞森不以為然,其他三人則挑眉等待茱麗雅繼續解釋。
茱麗雅笑道︰「別急,亞森,這可不是隨便都可以取得的寶物喔,相傳四樣寶物各有其特性,但惟一的共同點就是它具備護主及認主的能力,也就是說,找到了寶物還必須找到其主,有了主人的協助,寶物才能發揮它的功用。這麼說你們都能明白嗎?」
「茱麗雅,這听來有些不合邏輯,我們憑什麼要物主心甘情願的任我們擺布?」伯森提出問題,「這就得靠你們的智慧了,我也只能傳達我所知道的訊息,當然這些都還只是法師的揣測,事實的真相還得等你們找到實物後才能得到解答。」
接下來,茱麗雅又陸陸續續的解釋實物的大概狀況,然後分派長子強森尋找心形墜子,善于航海的海上霸主杰森找尋羊皮毯,精于劍術的伯森理所當然的被分派找尋寶劍,而以花心聞名于社交圈的亞森,則被分派找尋水晶球。
對于這樣的安排,四人雖非心甘情願卻也只能勉強受命,誰讓他們的惟一妹子當初要愛上那個如今稱之為王上的男人呢!
于是一場場刺激冒險的尋寶之旅就這麼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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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卡迪茲港這是一個充滿邪惡的地方,是萬惡聚集的淵藪,酒家、妓院、賭場林立,糜爛的氣息充斥著整個港口,空氣中混雜著男人的酒臭味以及腐敗的魚腥味,到處可見垃圾和人類的排泄物,陣陣的惡臭足以嚇退任何一個初次來到這兒的人。
然而此時在這骯髒、婬穢的地方,突然出現一道高大的身影,引來所有人的側目。他全身上下散發著與街道格格不入的高貴氣息,無論是他筆直的步伐,或者是他身上高貴的衣著,亦或是他那令人難以忽略的出色外表,在在都引起人們的議論以及注目。
強森蹙了蹙眉,街上隨處可見類似禽獸般的男女,在昏暗不明的街燈下進行交歡行為;滿街是喝醉酒的男人與袒胸露乳的女人相摟著蹣跚而行,並不時發出刺耳的笑聲。
看見此景,他的濃眉深鎖,再一次懷疑手中的資料。在這種龍蛇雜處且婬亂的地方,真的會是寶物的隱藏地?
驀地,他的面前沖出幾名手持木棍以及刀子的大漢,他們個個而露凶惡之相,摩拳擦掌蓄勢待發,其中為首的一人粗鄙的開口道;「喂,外地來的,把身上的錢都掏出來,咱們兄弟可以不為難你,否則……嘿嘿!」他以刀橫在臉頰上作勢比畫,「否則,就可惜了你這張小白臉。」
強森的目光越過這群小癟三,唇角泛起一絲嘲諷的笑容,無視他人地繼續邁開步伐,壓根兒就不把這群雜碎放在眼底。
那群惡徒見狀甚為羞怒,二話不說地便朝他的面頰猛擊過來,他一閃身,靈活的避了過去,並以飛快的拳腳功夫對抗不斷砍殺過來的刀子以及木棍。
接下來場面益見混亂,圍觀的人愈來愈多,一時之間血花四濺,痛楚的吼叫聲、哀號聲、悶哼聲,響遍整條昏暗的街道;然後惡徒們—個個的相繼倒下,亦或是落荒而逃。
此時,巷口的另—端走出一位艷光四射的女子,她招搖惹火的裝扮一向能成為街道上的焦點,但顯然今天的情形有些改變,街上的男人們居然未曾注意到她的出現。
妮可懊惱地咬著下唇,看來今天的生意是不會太好了。
但究竟是什麼事情吸引住這些男人的目光,難道卡迪茲出現了另一個女人來與她爭奪地盤?
妮可疑惑的看向圍觀中的人群,好奇心驅使她一探究竟。
她走向擁擠的人群中。「發生了什麼事?」她問,但沒有人理會地。
她更往里頭擠進,胸口隱隱的發熱、發痛、她以手按住胸前,情緒莫名的煩躁起來,但她不予理會,繼續往前擠去。終于,好不容易讓她來到人群的最前面,剛好可以目睹整個打斗過程。
那名高大男子的靈活拳腳,和精采絕倫的利落動作,完全的吸引她的目光,她忍不住地吹了一聲口哨,沒有注意到原本胸口的疼痛不見了。
妮可的口哨聲引起強森的注意,他停下以手巾擦拭手掌上鮮血的動作,抬起頭來與她的眼神猝然相遇。
如果問他可曾看過所謂的美眸?那麼他的答案將會是「現在」。
他的視線與她的眼眸相遇的那—剎那,便再也無法轉移,那雙藍色的美眸靈活生動的瓖嵌在一張極具古典美的臉孔上,看來是那麼的精致、那麼的懾人、那麼的奪人心魂。
妮可對眼前這位好看的男人眨了眨眼睫,拋給他一個足以讓男人神魂顛倒的嫵媚笑容,突然間她記起她的「重責大任」,于是靈活的腦筋一轉,她很快的決定,她今晚的目標就是這個男人!
然後她翩然轉身離開,並妖嬈的搔首弄姿,希望盡可能的挑起身後男人的,這是她一貫的戲碼。
她的唇角漾起一絲微笑,明白身後的男人定會跟過來,她篤定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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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條大魚,而且是從未有過的肥碩,他應該出身高貴,身上帶有不少錢財,看來今天是她的幸運日,她忍不住地想再吹一聲口哨。
妮可的猜測並沒有錯誤,強森確實跟了上去,並明白她的意圖,只是在發現她是一個妓女之後,不免讓他感到些微的失望。
強森在一條小巷口停了下來,抬頭看了一眼巨大醒目且招搖的粉紅色招牌,上頭以惹火的金黃色寫著「妮可的窩」,他再次蹙起濃眉,往里頭走去。
他前腳才剛跨進門檻,一位大胸脯的紅發女子便直接靠了過來。
「嗨,帥哥哥,給你一個大優待好不好?你買二小時,我再附贈四小時,保證讓你樂翻天!」大胸脯的女郎朝他猛拋媚眼,胸前的兩團肉硬往他身上擠來,一只手還想往他褲襠內探去。
他隨意瞥了那女人一眼,以手臂環胸隔開與她的距離。「很抱歉,我現在沒有這個需要。」
「不需要?!」她大嚷,「不需要,那你還進來做什麼?」
妮可在屋內的一角愉快的喝著紅酒,目光鎖在門口甫進來的強森身上。他可真是好看得不得了,應該是她所看過的男人中,最為帥氣挺拔的一位,她暗忖。
但她絕不會為此而迷亂,她告誡著自己。她太明白這樣的男人是不值得女人交付真心的,通常擁有一張好看皮相的男人,往往就是女人致命的殺手。
妮可猛地一震,坐直身軀打斷原來的思緒。
她何必想這些?她要的也只不過是他身上的錢罷了,她再一次提醒自已接近他的目的。過了今晚或許他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她毋需在意他的長相為何。
對她來說,除了羅德以外,其余的男人均是一個樣,他們全都代表著齷齪、骯髒、惡心以及討人厭,沒有一個例外,從來沒有,當然包括今晚這位英俊的男人也是。
但盡避如此,她還是不得不承認他的發色相當漂亮,那是令人炫目的金棕色,再加上五官分明,看來顯得格外性感。
她放任自己再一次仔細的打量著他。
嗯,最為吸引她的應該是那一雙金橙色的眸,那真是一雙充滿謎樣的眸,她懷疑究竟有多少女人能在他認真的看過一眼後,仍不怦然心動?
她發現他的視線終于找到了她,于是她飛快的轉移與他對望的視線。
懊死,胸口怎麼又疼了起來?她以手撫住胸前,發現它的溫度燙得嚇人。
拜托,千萬別在這個重要的時刻找碴!她對自己哀求著,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大金主,怎麼可以錯失這個難得的機會?她暗忖。
然後,她想起她必須趕緊再進行另一個戲碼。
通常想要釣一條大魚,必須先不斷的激起他的好奇以及,「吃不到的果實永遠是最甜的」,這可真是一句貼切且實用的名言。
她端起紅酒,婀娜多姿地走近另一個男人的身旁,然後回頭對強森做舉杯動作。
奇怪,胸口又不痛了。
強森在遠處與地對望,然後舉起酒杯。
妮可得到強森的回應後,以極其嫵媚撩人的姿態輕輕的啜了一口紅酒,並以舌尖輕舌忝高腳玻璃杯邊緣,濕滑的舌離開玻璃杯後又繼續舌忝舐著她性感豐潤的唇;這其間她的眼神未曾離開他,她滿意的看著他臉上顯現的興味表情。接下來她舉起修長的中指對他搖晃了一下,然後輕輕的含入口中,伸出再放入,表情猶如一位在床上百般饑渴的女人。
強森眯起了眼,褲襠因她誘人的動作而感覺緊繃。
他禮貌性的啜了一口酒後,以為她就要朝他走過來。
沒想到,他又猜錯了!她並沒有理睬他邀請的動作,反而將手中未飲用完的紅酒喂入身旁男子的口中,並低頭在那男人耳畔不知說些什麼,引來那男人的哄堂大笑。
她站直身子對遙遙相對的他展露一個勝利般的笑容,引來他全身莫名的熾熱。
她在玩火。很好,她很快就知道她必須為現在的行為付出怎樣的代價!
此時,另一位肉感的曼妙女郎貼近強森,半果的雙峰貼著他的手臂,整個身子兒乎偎入他的懷中。
對于身旁這位熱情的女郎,強森並沒有表示不悅或者推拒,反而順手將她攬入懷里,並吻上她饑渴的芳唇。然而他的視線也始終沒有離開她,直到他看見她手扶住胸口氣鼓鼓的突然轉身,並撞上一位醉酒的男人,他才將身上的女人推開。
撞上妮可的男人肥厚的雙手試圖將妮可摟抱入懷,她卻像是一條泥鰍似的鑽出他的魔掌,引來在場眾人的嘲笑聲。
男人面上無光的欲伸手往她渾圓的臀上拍打,她嬌笑地怒罵了聲,技巧性的避開。但她的回避動作卻引起其他與那男人同行者的憤怒,于是有人大拍桌子欲給妮可一個教訓,場面一下子陷入火爆的危機。
強森見狀正想起身,卻見她好整以暇的在那醉酒的男人耳畔輕語,一點兒也沒有退卻或者害怕之意。于是他眯起了眼,再坐回位上。
也不知道她究竟對那男人說了些什麼,竟然能讓那男人開懷大笑,並從身上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
他瞧見她皺了皺眉搖搖頭,打了一個手勢喚來另一個女人,然後她又往另一桌男人的位子走去。
她正和男人進行著交易,很明顯的她還未得到想要的價碼。他很好奇,為何她沒有選上他;或者,她現在只不過是在下誘餌?
強森的眼眶突然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因為他看見她跑向一位看來顯得蒼白且瘦弱的男人,她對他親切的舉止,不同于剛才的做假以及放浪;這項發現反而令強森不舒服,雖然他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
妮可知道那個男人的目光一直緊跟著她,但她現在真的不希望他發現羅德的存在,于是她拉起羅德的手往陰暗的巷底急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