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調的十七歲 第七章

書名︰變調的十七歲|作者︰茵陳|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你優雅的身影佇立在眾人中,總是散發耀眼的光芒,斯文俊美的微笑牽動著世上美好的景色,在我心中,你就是從畫中出來的高雅王子。你應該是高貴睨視著其他人的。

從有意識存在開始,我就無法克制地崇拜著哥哥,對我而言,他就像太陽神阿波羅般,散發著令人難以回避的強烈光芒,而那道光芒則深深吸引著幼小的我。

于是,我不停追逐漸漸逃離我的光芒,想平息內心的騷動;在因傷心不被理睬而感到痛苦時,我遇見他,宮其玉,生平第一次接觸到的大型凶猛動物。

我看得出他是只高傲倔強的猛獸,總是不掩飾自己的粗魯無禮,同時又以斯文俊逸的外表欺騙世人,散發另一種神秘魅力吸引別人的目光。

不知為何,這只猛獸只願意親近我、對我撒嬌,我冷不防跌入他寬闊的胸膛中,听見他愛戀地不停低喃著我的名字。

他的狂野及火爆愛吃飛醋的個性,再加上動不動幾乎快令自己窒息的擁抱,或者是看不見我時所流露出被拋棄的可憐神情,還是被我撫模時享受的笑容,全都無聲無息地侵襲我那毫無防備的心。

結果,我發現自己喜歡專屬猛獸的程度遠超過太陽。太陽雖然溫暖,卻是遙不可及的,任何人都無法真正捕捉那抹光芒;大型猛獸就不同,它只承認一個主人,便能提供你溫暖的懷抱,不論何時回頭,那雙總是忠誠渴望的眼,仿佛在訴說著他不會背離你。永恆,是存在的……

自己似乎做了個遙遠又懷念的夢……

簡亦升自深沉的夢境緩慢蘇醒,迷蒙的雙眼在一會兒後才重新聚焦,映入眼底是垂落的天空藍床簾,他吃力的伸出手撫模抽痛的太陽穴,逐漸理清一片混沌的意識,尋找自己為何躺在陌生房間的蛛絲馬跡。

唔,他被綁架了!鼻腔似乎重新憶起麻醉劑的濃烈味道,記憶迅速被拼湊成完整的圖片,確認自己的處境後,簡亦升冷靜的嘗試轉動四肢,麻痹的神經漸漸恢復靈活,他讓自己坐起來

臂察四周環境。

這是一間設計大方簡單、以淺藍色調為主的臥室,床櫃上放置著可愛精致的洋女圭女圭,應該是女孩子的臥室。

指尖抵著下顎深思,簡亦升不認為自己有生命危險,至少,他的行動是自由不受限制的。他下床踱步到滿是綠意的窗口,才走幾步而已,嘴角便不由自主地泛起感興趣的笑意。

他不需要懷疑自己的判斷,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樓,窗戶一打開,連接的是如茵的綠草地,這表示自己隨時能逃月兌。

綁架他的人到底居心為何?

正當他在深思這次綁架目的的可能性時,身後那道大門被輕輕開啟。

「你醒了?」一位看起來高雅美麗的少女,眼神卻泄露出隱藏在內心的熱情,她似乎不太情願的微微點個頭,算是表示歉意。

「很抱歉用這麼粗暴的方式帶你來這兒,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

「我想這不是使用‘粗暴’的字眼就能帶過去的吧,正確的說法是‘綁架’才對,稍有常識的人都能明白這是犯法的行為。」簡亦升心平氣和地糾正她的說法,心底大概明白了這次自己會遭綁架的原因,如果沒猜錯,

應該是其玉的緣故吧!

「對不起,這是想盡辦法下才決定的方法。」大概是鮮少被人責備,少女的眼底瞬間露出倔強的反抗意識,支吾地為自己辯解︰「因為其玉學長總是形影不離地跟著你,而我又不希望他知道我們會面的事。

「簡亦升嘆了口氣,不打算繼續嚴厲的說教。對方的確沒有傷害他的意思,更何況要求一位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世界上每個人的道德觀念總是有段落差,相信她肯認錯就是一種反省。

「下次約我出來單獨商量,學校私人置物櫃或是學生會的信箱都隨時歡迎使用。」這些話大概也是些永遠用不著的建議吧!

「我明白了。」少女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允諾,「讓我們換個地方談話吧。」

整片鮮紅玫瑰花海,絲絨花瓣隨風搖曳,庭園中彌漫著濃郁的魅惑香氣。

簡亦升與琴夢坐在玫瑰花園中的亭子內,石桌上擺放著一壺飄著微弱淡香的茉莉花茶,澄綠色澤讓人賞心悅目,簡亦升端起瓷杯淺啜一口,香醇味道在口中散開。

相對于簡亦升的優雅,琴夢則是緊張得交握雙手,她的身體往前傾,認真的一字一字說︰「我不想拐彎抹角,簡學長,請你離開其玉學長。」

「是他拜托你的嗎?」簡亦升微眯起眼,親切地微微一笑,倒是滿享受上等的茉莉花茶。

「不是。」琴夢悶悶的回話,氣焰削弱了些。她明白簡亦升話中的暗示,心中充滿不甘心多過于挫敗。

她也許不算其玉學長的任何人,但是她明明就比簡學長更愛其玉學長,也更適合他,而且簡學長根本就是在玩弄其玉學長的感情。被自己的說法說服,她心中的信念更加堅定,那是一種為愛執著的盲目心態。

「我觀察你們很久,其玉學長似乎很喜歡你。撇開你們身為同性這點不談,我無法忍受你對待其玉學長的態度,你沒有資格玩弄其玉學長,就像對待寵物一樣……」

打斷琴夢的感想,簡亦升更正她話中的錯誤。

「我想你搞錯了一點,我不是好象對待寵物,而是確實用對待寵物的方式對待其玉。我無意冒犯任何暗戀他的人,不過,這是我與他之間的事,不需要別人打著‘為他好’的旗幟,來妨礙我們之間的相處方式。」

「這樣其玉學長不是太可憐了嗎?如果你不喜歡他,就沒有權利鎖住他,看他像只寵物般圍著你打轉,這樣你很快樂嗎?為什麼不直接讓他死心放他自由?請你拿出點良心,別再玩弄

其玉學長!」琴夢簡直無法相信簡亦升會說出這種冷血的話語,他憑什麼這樣貶低其玉學長?她迅速地站

起身,居高臨下地以審判者的姿態漲紅著臉激動地責備簡亦升。

面對字字尖銳的指責,簡亦升揚起淡淡的笑容,絲毫不想解釋這種麻煩的事;他不需要得到任何諒解,尤其是根本不了解你的人的諒解。下一秒,玫瑰花園中散發出危險不安的氣息,隱約有玫瑰花枝被折斷的聲音,一道氣急敗壞

的聲音劃破夢幻。

「亦升—」

簡亦升的眸子仿佛隨著熟悉的吶喊聲而抹上深厚的情意,他與琴夢同時朝玫瑰花叢望去,只見宮其玉邊喘著氣邊凝視他們兩人,干淨斯文的臉蒙上一層灰,還有幾道銳利抓痕,滲出未干涸的些微血絲,手腳衣服也被荊棘劃出好幾道傷口。

那雙閃動熾怒著急的噬血眸子,在一觸及簡亦升的身影時,頓時像退冰般放柔起來。他迫不及待地沖向簡亦升,生怕他再度從自己眼前消失般地用力緊緊抱著他,一會兒後又像想起什麼似的,眯起眼仔細檢查他身上有無外傷;在確認他毫發無傷後,心急如焚的他才真正的松了口氣,又以臉摩挲簡亦升的臉頰,當感受到印象中的觸感及體溫後,才滿足的松口氣。

從頭被忽視到尾的琴夢,親眼瞧見宮其玉對簡亦升那份深厚的依賴及愛戀情感,明白自己從未曾在他心中佔有一席之地,內心無處可發的妒意頓時一發不可收拾地宣泄出來,她雙眼泛著淚光,提高聲調打破兩人旁若無人的空間。

「其玉學長!我先向你致上歉意,請你相信我並沒有惡意,只是不得已才使用這種方式請簡學長到家里商量。更何況,剛才簡學長也親口坦承他是以一種對待寵物的方式對待你,他從頭到尾就不把你當成一回事,你是徹徹底底地被玩弄了。請你看清楚他的真面目。請你別再像個傻子一樣付出感情,這樣根本不值得!」

自己明明比起簡學長更愛他、更適合他呀!比起他,她更值得他付出愛意,她絕對不會讓他露出那種難堪的模樣。

爆其玉轉過身注視這位陌生的學妹,馬上認出她是曾打擾自己清晨時光的女人,他對自己超強的記憶力絲毫不覺得得意。盡避將她發自內心的嘶喊勸告听進耳中,宮其玉仍皺起眉頭,露出嫌麻煩的表情覷著她,口吻中不帶任何感情。

「我根本不在乎!不管亦升怎樣對待我,我都心甘情願,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不需要外人插嘴。

「沒錯!就算亦升把他當成寵物,他也只需要努力把哈利干掉就好。連日來壓抑的低氣壓頓時被驅散,宮其玉認真的握了下拳頭在內心發誓。這樣一來,自己就能佔據亦升心目中最重要地位的寶座。毫無退縮的堅持,把琴夢惟一的自信擊碎,她生平初次的戀情,在未綻放前就被無情的摧殘

、雕零。

簡亦升在一旁觀察她絞著衣服的心痛表情,雖然覺得殘忍,但痛得迅速徹底也是一種療傷的藥方。喜歡一個人的心情他也懂。

他輕輕嘆了口氣,對著沮喪的琴夢蕩開柔和的微笑,試圖化解她心中的憂傷。「琴夢小姐,你知道一個好飼主的條件是什麼嗎?」琴夢困惑的擰起眉,噤聲不語,無法理解簡亦升的問題包含何種意義。

簡亦升維持溫柔的微笑繼續接口︰「一位好飼主絕對不會先拋棄自己的寵物。我確實說過我

是將其玉當成寵物般看待,嚴格說起來,比起人類我更喜歡大型的寵物,但我挑寵物的標準很高,這個世界上我的寵物只有一個宮其玉,我也只承認宮其玉是我的寵物,其他人就算自願當我的寵物我也不要;如果其玉要主動離開我,我更不會鎖住他的自由,不過在那之後絕對不會有任何人能取代他的地位。這輩子,被稱為‘人’的寵物,我只要一個就足夠。以上

你可以將之當作是我個人堅持且帶點偏執的想法,是不是能接受,決定在你。」

奇妙又充滿激情的言論,令在場的琴夢與宮其玉陷入短暫的沉默。宮其玉感動地收緊環住簡亦升肩膀的雙手,嘴邊泛著深情的笑,磨蹭著簡亦升的臉頰,發自內心地回應那些顯而易見是對他的愛的告白。

「就算把我當寵物也沒關系,我這輩子就只讓亦升當我的主人!」原來自己在亦升心目中佔這麼重的地位,就算要他當寵物他也心甘情願。

啊!人生真是太美好了。

听見宮其玉與簡亦升兩人互相愛戀的告白,琴夢雙眼微紅的露出苦笑。也許她無法完全體會簡亦升異常的想法,但可以確定的一點是︰自己完全沒有插入那兩人緊密融合空間的機會。

心在痛,但痛得很開心,至少其玉學長是享受簡學長愛戀他的方式的,就這樣讓自己的初戀畫上句點吧!

她向簡亦升微微鞠躬,發自內心真誠的道歉︰「對不起,謝謝你。」

總有一天,她也能找到她所愛同時也愛她的另一半,得到屬于自己方式的戀情吧!

在滿天絢爛的黃昏景色下,簡亦升與宮其玉告別琴夢踏上回家的路途。

長久以來的陰霾終于被簡亦升的強烈告白驅散,宮其玉覺得自己整個人背後像是長出一副大羽冀,因為簡亦升的愛而飛上湛藍無邊的天際,頭頂上更閃動著幸福的光圈。

「亦升。」宮其玉停下腳步,表情凝重的盯著簡亦升。雖然已確認自己對亦升而言是不可或缺的,但他心中仍然存在某種疙瘩,令他決定打破沙鍋問到底,「那我和哈利比起來,你比較喜歡哪一個?」

早知道其玉在煩惱哈利的事,可真正听見其玉正經的問他時,他仍不免噗哧地笑出聲。他抿著嘴用指尖抵住下巴,惡作劇的垂下眼瞼故作沉思狀。

「哈利和你啊……」

「亦升!」

爆其玉瞧見簡亦升為難猶豫的神情,原本飛上天的心又沉下來,著急的吶喊︰「

炳利他很丑,沒有我帥;他也很笨,沒有我聰明;他有口臭,我沒有;他的眼神不友善無神

,我的眼神充滿深情;他更沒有我對你永遠不渝的滿滿愛意……」

沒等宮其玉把自己降格與狗比較的話說完,簡亦升早就快笑彎了腰,而宮其玉在一旁則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當他還想繼續夸贊自己與生俱來的優勢時,簡亦升早已抬起頭俐落地用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失去思考能力的瞬間,宮其玉感受到那柔軟的唇瓣溫柔地覆蓋在自己的唇上,他驚訝地沉溺在美好的感覺中,閉上眼摟住簡亦升的腰,接受簡亦升試探性畫圈的舌尖,兩人彼此深深交

纏眷戀著不放。許久過後,兩人的唇才分離,互相凝視著對方,臉上浮現一層淺紅。簡亦升若無其事地露出耀眼的微笑,令宮其玉心中快溢出來的醋消失無蹤。

「其玉,哈利沒辦法對我做這種事哦。」

「亦升……」確定保住自己在簡亦升心中獨一無二的寶座後,宮其玉心滿意足的握住簡亦升的手,將曾列入情敵的哈利拋到腦後,盡情享受春天終于來臨的喜悅。兩人十指交纏地朝回家的方向優閑前進,夕陽的余暉淡淡地暈染開他們倆幸福的影子。

春天終于來臨了!

在宮其玉十七歲的生日過後不久,他的春天終于來臨。

隨著宮其玉和藹可親、凡走過必留下令人嫉妒的幸福花朵的笑臉,三年十班也跟著感受到漫長的陰霾終于遠去,久違的陽光總算射進這片陰濕恐怖的地方。好感動!實在太感動了!這簡直是奇跡。

每個人在瞧見宮其玉正式與簡亦升交往後,原本粗暴的行為也跟著好心情而收斂不少時,皆手握著手感動得流下淚,甚至還想舉行慶典歡呼;原以為在高中三年他們沒辦法重享這種平和的日子,幸好簡亦升能及時用愛感化野獸,拯救他們。別說什麼同性戀變態這種事,只要能讓他們月兌離苦海,就算是人獸戀,他們也會真心的舉雙

手雙腳贊成。以後只要亦升和其玉的戀情持續平穩下去,他們便能好好過日子。依亦升沉著的個性,他們

會發生爭吵的機率幾近于零,能活著實在太幸福了。

不過,有一位與亦升關系非淺的人可就不這麼認為。

「你這家伙沒事不回家吃飯,跑來我家搶飯吃干嗎?」熾烈的怒火幾乎快穿破簡家的屋頂。

簡亦洵因為官司受挫,整個心情蕩到谷底,打算在再度出庭前先回家一趟看看他心愛的弟弟好消消火氣。可才一踏進門,他就瞧見宮其玉這個不要臉的家伙待在他家的飯桌上,和老爸老媽有說有笑的,還搶他的位置坐在亦升旁邊,亦升還替宮其玉將他愛吃的菜夾進碗里。

「亦洵,你回來了呀。」

「大哥,你回來了呀。」

簡父、簡母和簡亦升異口同聲地和他打著招呼。

「啊!大哥,你回來了,工作很辛苦吧!」

這次簡亦洵的怒吼非但沒有激怒宮其玉,反而換來他一張惡心巴拉的親切笑臉。

自從與簡亦升開始正式交往後,他覺得這個世界實在太美好,心胸也隨著愛情的滋潤而愈來愈寬闊。他如家中成員般和簡亦洵打著招呼,可听在簡亦洵的耳中卻像是噪音般,他全身泛起雞皮疙瘩、火藥味濃厚地大力扯開領帶。

「姓宮的野獸,別隨便認親戚!我什麼時候成為你大哥了?你再亂叫,我就以妨害名譽罪控告你!」被野獸認作親戚,對他而言算是莫大的恥辱,更何況他一點也不高興宮其玉用那種莫名其妙的油膩腔調稱自己為「大哥」。

「哎呀,大哥,你怎麼這麼客套?我和亦升已經升級為正式戀人,對我而言,和亦升的大哥打聲招呼也是應該的。」宮其玉笑眯眯地將簡亦洵的不滿看在眼里,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把簡亦洵放在眼底。

「雖然不見得當大哥的就是好人,不過將來大家都是一家人,就讓我們不計前嫌、趁早建立感情也好。」

很明顯的,他刻意強調幸福的任何一句話皆重重打擊著簡亦洵,他皺起眉頭怒瞪宮其玉。這野獸在說什麼?人和野獸果然存有隔閡,難以溝通。我和亦升已經升級為正式戀人。這句話最先從他混亂的腦中跳出來。他說什麼?終于意識到宮其玉炫耀的笑容背後隱藏著令人難以接受的恐怖事實,簡亦洵再也忍不住地對著宮其玉大聲咆哮。

「你剛才說什麼?你和亦升是什麼?有膽量你再說一遍!」

「親愛的大哥,沒想到你這麼高興我即將成為你的弟夫,你想听幾遍如此令人喜悅的消息都可以。我和亦升已經升級為正式戀人,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瞧見他的萬年情敵臉色刷青、震驚得說不出半句話,宮其玉心中盈滿勝利的快感。

「我不承認!」簡亦洵轉向簡亦升企圖尋求證明,惡狠狠地指向小人得志的宮其玉,「亦升,這只畜生在撒謊吧!他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想瘋了,才會說出這麼可笑的謊言吧!」

簡亦升向簡亦洵露出致命的甜美微笑,不慌不忙的承認宮其玉說的事實。

「其玉沒有說謊,他是我專有的寵物,我有責任飼養他一輩子。如果按照正常的說法,就是戀人吧。」

簡亦洵被簡亦升的怪異邏輯徹底打敗,他不是不懂自己弟弟那套原則。他很明白亦升從小到大對于飼養寵物的方式有著超乎常人的固執,可他決定忽視戀人這兩個令人咬牙切齒的字眼,選擇直接攻擊弟弟的語病,試圖挽回失控的局面。

「你不必負什麼責任,我記得你沒有飼養宮其玉。」

「從三年前就開始了,大哥。」簡亦升不為所動地輕輕反擊。「當我決定要做便當給其玉開始,他就屬于我要負責的對象。」

簡亦洵完全無話可反駁,幾乎能預測到父母親會說些什麼,但他還是沉著臉不死心地轉向輕松自如的父母親。

「爸、媽,你們也贊成嗎?」

案母親當然明白兒子在尋求他們的支持,不過從小就對孩子們寬容管教的他們,對于世俗的眼光可以說是視而不見。

「亦升自己決定的事,他個人能負責且堅持的話,我們是采取中立的處理態度。兩年多前你也見識過他的固執,只要他決定了一件事,說再多也沒有用。」

被父母親的提醒堵死去路的簡亦洵,記起兩年多前的事。

那時,他因為不滿亦升總是和哈利睡在同一間房里,再加上哈利龐大的體積極佔空間,所以他故意建一間大型狗屋,以衛生理由堅持要哈利睡在狗屋里。

亦升表面上尊重他的意見,實際上卻偷偷搬出來和哈利一同睡在狗屋,不到半個月他就宣告投降。簡亦洵緘默不語,向沉浸在愛河中的宮其玉投去凶狠的目光。難道自己非得認同這只畜生是可愛弟弟的戀人不可嗎?

嗶……正在天人交戰時,簡亦洵腰間的大哥大響起急促的呼叫聲,才接通電話那頭就傳來慌張的聲音。

「簡律師,狄董事長失蹤了!記者們又一窩蜂地跑來采訪,我們這邊亂成一團,你能不能馬上趕回來?」

雲飛失蹤?簡亦洵的臉色在听到消息時變得凝重。這可不能開玩笑,交保中的雲飛要是失蹤,容易影響法官對他清白的信任度,他當下毫不猶豫地回答︰「保持鎮靜,記

者詢問什麼都不用回答,等我過去再處理。」

幣斷大哥大,他不自覺地重重嘆了口氣。

「大哥,還好吧?」連宮其玉也不自覺地附和簡亦洵的家人。

簡亦洵這才發覺有好幾道關懷的視線投射在自己身上,接著便想起自己還沒處理完宮其玉和弟弟的事。

他凝視眼前的家人,內心充滿矛盾;工作上的事必須趕快處理,而亦升的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其實答案早就出現,可他就是無法先開口打破僵局。

還是簡亦升了解他,輕輕開口打破他心中的罪惡感。

「大哥,我送你到門口吧。」

「啊……我也送大哥到門口。」宮其玉不做任何想法地也跟著應聲,卻被簡亦升簡潔有力的拒絕。

「不用了,只是到門口而已,我有些話想單獨和大哥談談。」

簡亦洵和簡亦升兄弟倆沉默不語的走到門口,當簡亦洵踏出門檻的剎那,簡亦升抬起頭對他露出鼓勵的笑容,伸出手搭在他肩上,那是一種兄弟間不需要言語即可意會的感情。

「大哥,如果你方便弄到凶案現場照片,可不可以掃一份寄給我?我好看看有哪里能幫得上忙。」

「我明天就寄一份給你。」提到工作的事,簡亦洵立刻恢復嚴肅的表情。他對自己弟弟的觀察力有極高的評價,也許自己無法找出破綻的地方,亦升輕而易舉就能察覺。

凝視著提到工作便渾然忘我的大哥,簡亦升笑道︰「大哥,你該走了。」簡亦洵在踏出幾步後,像想起什麼似的猛然回頭,對上自己弟弟的視線。

「你喜歡他嗎?」極為困難地吞下口水,簡亦洵將心中的困惑問出。「你真的確定你喜歡他?」

面對簡亦洵的質詢,簡亦升再次給他明確的答案。「我確定自己喜歡其玉,如果你想問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大概是從小時候發燒時,他握住我的手那一刻開始的吧!」

「是嗎?」簡亦洵嘆了口大氣,他不需要再次向自己可愛的弟弟要求證明了。他隨即恢復朝氣,信誓旦旦的開口︰「如果你幸福的話,我便不再反對。告訴那只野獸,就說我‘暫時’

承認他。」

直到簡亦洵的車子消失在巷子口,簡亦升才轉身準備進屋。

爆其玉像只忠實的狗待在門後,他沒等簡亦升月兌掉鞋子,立刻將他擁入懷中,不留任何空隙地緊緊摟住他。簡亦升亦不掙扎,僅是露出甜甜微笑回抱宮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