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禮特打電話,她拒接;他瘋狂傳簡訊,她一封也沒回覆,除了--
「星寧,我想去找你,跟你解釋這一切。」
「也好,如果我媽發現任何異狀,我剛好可以告訴她沒有婚禮了。」
「星寧,我愛你。」她沒回覆。
「知道這听起來很扯,可是我真的忘記她,也不記得自己還有女朋友,我不是故意讓你心痛,我真的很抱歉。」她還是沒回。
「星寧,如果我說我不是原本的我,而是從五年後回到現在的我,你願意相信我嗎?」她一收到這封簡訊,馬上哭出來。
這就是他的解釋?他從五年後回到現在,所以忘記自己還有女朋友這回事?他到底把她當做什麼?五歲孩童?
星期一,星寧像丟失了靈魂的女圭女圭,機械式的打理好自己,走出房門,老媽把早餐交到她手上時,朝她擠眉弄眼了一下。
「他已經到嘍,我凌晨五點起床就看見他已經在樓下等。」楊母送她送到大門口,關上門前不解的嘟囔了句,「他怎麼那麼早就來,難道這是驚喜?」
她沒有說話,淡淡笑了一下後趕緊下樓。
逃離了老媽的詢問,站在大門前時,她猶豫了,他就在這扇門外,問題是她還沒想好該怎麼面對他。
她深深吸口氣,仿佛必須鼓足了勇氣,才有力量拉開門。
門一開,亮晃晃的陽光立即灑滿她全身,她眯起雙眼,刺眼的陽光像許多亮片,閃爍得讓她幾乎快睜不開眼楮,突然,一方陰影為她遮去強烈的光線,帶來些許舒緩的陰涼。
「星寧?」
是他低沉悠揚的嗓音,只是這句「星寧」,多了股淡淡的心痛與著急。
他的心痛與著急,是因她而起嗎?
她緩緩睜開雙眼,他高大英俊的身影立即映入眼簾。
怦、怦!他依然能輕易撥弄她的心跳。
他看起來好頹廢,囂張黑發依然亮挺,但滿臉胡碴,衣服有些皺,神情疲累,眼底充滿哀求,他像兩天沒睡過一場好覺,奕奕神采不見了,卻無損他的性感魅力,甚至多了幾分頹靡的憂郁氣質。
他還是如此迷人,令人迷醉!
韋禮特望著她情緒復雜的小臉,趕緊從懷里掏出鑰匙,舉高到她面前。
「星寧,我跟她解釋過了,她當場就把鑰匙還給我,你不是第三者,一切都是我的錯,現在都沒事了。拜托你,不要不理我,好嗎?」
「禮特。」她深呼吸口氣,凝望著他。「不可能沒事,這件事既然現在會發生,以後也很有可能會發生。」
「不會,我保證!」他信誓旦旦。
「你以前也保證過不會讓我、讓我……」她呼吸急促起來,他跟別的女人親密互動的那一幕,又跳出來折磨她。
「星寧,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失誤。」
「可是它發生了,還在我眼前活生生上演!」她拚命搖頭,仿佛正在用力甩開什麼東西一樣。
「對不起,我會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你可以說我膽小,可是我真的好怕再經歷一次。」
「絕對不可能再發生!」他語氣篤定,雙掌緊緊握住她肩膀,眼楮直盯著她。「我知道這點很難讓人相信,可是我會忘記自己現在有個女朋友,是因為對我來說這是五年前的事,在你結婚後,我甚至整整四年沒交過任何女朋友,早就忘記生命中還有女朋友這種關系。我知道這听起來很扯,可是請你相信我,我沒有說謊。」
她不可思議的盯著他,緩緩睜大眼楮,「你要我相信你從五年後回到現在?」
「對,我要你相信,因為這是該死的事實,而且我很感謝自己有機會回來,回來……」他喉嚨猛然一縮。「贏回你。」
她不斷大口大口喘著氣,看著他不像在開玩笑的表情,渾身發顫著,幾秒鐘後才有辦法輕吐出一句話,「這太荒謬了!」
「這點我比你更清楚,但是……」他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乞求。「星寧,我沒有編故事,我選擇把事實告訴你,盡避事實如此荒謬,卻可以讓我對你毫無隱瞞。」
她深深看他一眼,感覺腦子有塊地方微微松月兌,眉頭輕皺,理智尚未理出頭緒,可是她的直覺敏銳嗅出一絲不對勁。
她閉上雙眼,用力想了一下,仍一無所獲。
腦袋里那抹詭異感到底是什麼?
她伸出手,在額頭前揮了揮,想把這股古怪的奇異感揮掉,卻被他一把牢牢扣住手腕。
「星寧,你這是在干什麼?」
她睜開眼,望著他濃眉輕皺的模樣,緩緩抽回手,往後一小步、一小步慢慢退開。
「禮特,我需要一個人好好想一想,這段時間,可不可以請你不要來找我?」
聞言,他表情倏僵,臉色鐵青。
他覺得體內仿佛被人換成一塊塊冷冽冰塊,內心一片荒蕪,他還能有感到溫暖的時候嗎?
看著她轉過身,逐漸走離的小小身影,他必須握緊雙手才能抵抗心底深處巨大的恐慌感。
他陷在無法自拔的愛情里,不懂該如何自我解套,能伸出手拉他一把的人,只有她……他所深愛的她……
「你真的說‘你的水蜜桃臀型女友’?」林晴媛放聲大笑。
「我當時好生氣又好傷心,才會失去理智說出這種奇怪的話。」星寧坐在林晴媛獨居的香閨里,手里捧著冷掉的咖啡,語帶無奈。
自沖出他家那天後,已經過了兩個多禮拜,他依她的請求,沒有再來找她,可是每天都會傳關心簡訊,以及婚禮準備的進度報告。
「如果是我,絕對會朝他們比個超長的中指,詛咒他們得到一堆奇奇怪怪的性病。」林晴媛聳聳肩,顯然覺得好友根本就太善良。
「我真的不敢相信,禮特他這次看起來好真心,我還以為……」花愛祝困惑地皺緊眉頭。
「這就叫做狗改不了吃屎!不只他,連他那票朋友也沒有一個是好貨色。」林晴媛冷冷的挑起一道眉。
「莫帝凡是例外。」花愛祝趕緊為自己崇拜的男人發聲。
「花愛祝,你可不可以把才華跟品行分開來看?」林晴媛大嘆,做了一個真是受不了的表情。
「我沒辦法耶……莫帝凡是我們音樂界的指揮帝王,我一看到他就會覺得好崇拜,莫帝凡跟其他兩個人不一樣,上次你失手打錯人,他也沒跟你計較,這證明他心胸很寬闊!」花愛祝極力擁戴莫帝凡。
「是喔,他心胸還寬闊到答應接下我們公司幫他出專輯的邀請,我看他正摩拳擦掌等著向我報老鼠冤還比較有可能!」林晴媛想到之後要接下這件案子,馬上頭皮發麻。
鮮少接受專輯錄制邀請的莫帝凡,不但答應公司的邀請,還特別指名要她全權負責到底時,她立刻就嗅出來者不善的味道。
那個眼楮長在頭頂上的男人,絕對沒安什麼好心眼,不過,她也沒在怕的,好膽他就來!
「不過,說真的,雖然我不曉得是不是個人錯覺,」花愛祝皺著小臉,認真開口說道。「我總覺得韋禮特這陣子變得好不一樣,我不是說他的外表,而是踫面時的感覺,整個人變得比較沉穩、成熟,看向星寧的眼神變得好炙熱,好像星寧是他渴求很久的寶貝。」
「這點我也注意到了,可是他明明還是他啊!」林晴媛也跟著困惑的皺起眉頭。
三個女人同時陷入一陣沉默。
星寧皺著眉頭,從兩人近期的互動,一件、一件慢慢回想,從他突然莫名其妙跑來堯鍋找自己那次開始。
堯先生,你好。
不對,她當時根本沒有替兩人彼此做介紹,他怎麼知道對方姓堯?再說,堯震菲在追她這件事,晴媛跟愛祝都很保密,他不可能知道。
我是為了你,別弄錯事件焦點,我不想再看到你嫁給他,那種感覺真不是普通人能夠挺得過去,差點被截肢都沒那麼痛……
老天!他為什麼說「不想再看到你嫁給他」?
再?而且他說話的語氣篤定,好像這些事的確曾經發生過,並不是他個人胡亂猜測……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星寧眉頭緊皺,一顆心亂成一鍋粥。
沒什麼好抱歉的,我不介意你提,跟你交往的那一年,是我活了三十五年的歲月里最開心的一段日子。
她雙手捂住嘴巴,開始思索這個可能性有多……多小?事情應該不是他說的那樣,可是事實偏偏又像他說的。
三十五年?明明他們才三十歲啊!
不行!我不準你離開我,不準你嫁給他,更不準你懷了別人的孩子,不準、不準、通通都不準……
就連他生病時的混亂囈語,也紛紛指向同一個事實。
不行,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星寧,你可能會覺得我的要求很無聊,但我真的想要在你明天、生日當天回去高雄跟外婆一起幫你慶生,一定要當天,慢幾天就毫無意義了。
還有外婆的事也是!突如其來奇怪的堅持,還有,他怎麼知道假日再回去會來不及?他怎麼會……
老天,一件件事情都不斷透露出相同的訊息,她只覺得古怪,卻始終沒有放在心上!
星寧,如果我說我不是原本的我,而是從五年後回到現在的我,你願意相信我嗎?
她冷汗直流,雙手顫抖的拿出手機,在兩個好姊妹一頭霧水的注視下,找到他的電話號碼,撥出。
電話響了一聲立刻被接起,仿佛他老早就等著接這通電話。
她顫抖地問道︰「禮特……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