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的比賽繼續激烈地進行著,而她,再次陷入嚴重的走神狀態之中。
51比36,邵蘇所在的班級順利地PK掉了對手,晉級下一輪比賽。
因為這勝利是早在預料中的,所以他們班的人倒沒有那麼激動,反倒是對手班因為自己居然可以在邵蘇參加的下半場比賽中拿到了9分而激動得歡呼雀躍不已。
看完比賽的眾人一邊興奮地議論,一邊各干各的事去。
「我今天的表現可以打幾分?」邵蘇興致勃勃地沖到站在一旁發呆的女生面前,一邊要解下自己身上系的寫有隊員號的布標。
「我怎麼知道?」女生一把推開他。
「不是吧,居然這樣回答人家,好傷心。」邵蘇一掐手指做了個耍寶的動作,那女生一眼看到忍不住笑了一聲,隨即又緊緊繃住了臉。
邵蘇也笑了一下,在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面前,他不介意做這麼好笑的動作逗她笑。
伸手繼續解身上的隊員號,卻怎麼也解不天,他只好可憐兮兮在向她求救︰「幫我解開好不好?」
那女生看了他一眼,確定他不是在耍把戲,這才站到他面前幫他解身上的隊員號。
靶覺到他溫熱的氣息拂過,她一瞬間面紅耳赤,只好把所有心神全部都放到手里的隊員號上。
「怎麼這麼難解?」她忍不住抱怨。
「沒關系,」他輕輕地笑,「我們可以……慢慢地解。」
他語氣中那一瞬間的曖昧讓她不由自主地發窘。
可是這個結打得還真是難解……
「嗨!」被人一把推出去的梁芮瑾尷尬無比,呆呆地和那對你儂我儂的人打招呼。
怎麼會這樣?感覺就像她才是那個第三者一樣,偷偷模模的見不了光。
「小瑾?」邵蘇笑嘻嘻地和她打招呼,一副心情特別好的樣子。
也許他有充足的理由,因為此刻,他已經大大方方地把那女生攬在懷中,並且不容她拒絕。
「你有事嗎?」牢牢地擁著懷中的女生,他笑眯眯地給梁芮瑾介紹,「她是洛以純。」
洛以純。
那個一直在她心中印象並不清晰的女生,終于鮮明地立體了起來。
不過,以純……這名字听起來好怪。
本來她該生氣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听到這女生的名字,她卻忍不住笑了一聲,「以純?你家賣衣服?」
洛以純又羞又愧,「不賣。」
梁芮瑾的尷尬之色漸漸消退,她抬眼看了邵蘇一眼,卻發現他正含笑看著這個叫洛以純的女生。
那一刻,她突然恍惚起來。
或許邵蘇一直都是故意的吧。
他不是不知道她喜歡他,只是當事情不在他預料的時候,他便以另一種方式來委婉地表示他的拒絕,他只讓她看到他想讓她看到事情,他在以他的方式拒絕她,盡量將傷害減少到最小。
就像此刻他臉上的表情,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他把她介紹給她,是篤定她會對她毫無敵意嗎?
怎麼會這樣?
因為自始至終,她生氣的對象都是邵蘇,氣他不該讓她做了那麼長時間的夢,為什麼不可以早點喚醒她的夢,但是對這個女生,她總是在刻意忽略。
邵蘇歉然地看向跑神中的梁芮瑾,或許他以前選擇了默認她的存在,但是在他遇到以純後,他才突然發現,梁芮瑾是他所喜歡的女生,可是,是那種像妹妹一樣的喜歡,是那種可以嬉笑怒罵毫不掩飾的類似親人一樣的感覺。
「女朋友?」梁芮瑾的臉色不是特別好看,勉強自己問出了這個答案。
「是的。」邵蘇沒有一絲的猶豫,給了她異常肯定的答案。
「誰是你的女朋友?」洛以純立即瞪他。
「不就是你嗎?」他好笑地按住她的手,免得她偷襲他。
「我、我根本就不是。」洛以純生氣地和他撇清關系。
「不是,那我們干脆再重溫一次相遇的經典場面好了。」他立即作勢要吻她。
「不要!」洛以純怕得要死,像尾魚兒一樣活蹦亂跳要從他懷中掙開。
「要……呀!」有人重重地踹了他一腳,他抬頭,心虛地發現梁芮瑾一臉陰霾的樣子。
糟糕,他干嗎刺激她,不是早就知道她溫柔外表下掩飾的本性嗎?
「你听好了,」這次換梁芮瑾瞪他,「我肯定能贏你,哪怕只是一招,我也要贏你。」
面子里子都掉光的某人開始發火了,以至于有點口不擇言。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當著她的面這樣?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無賴的他。
他當真不再是她記憶中的他了。
她氣得轉身,離開這個不像邵蘇的邵蘇。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有人自始至終把他們這場類似于鬧劇的場景看得清清楚楚。
「她生氣了。」洛以純捏了他一把。
「放心,她會沒事的。」他皺眉,隨即一笑,擁著她走開。
每個人都要長大,面對夢醒後的現實,沒有人會例外。
擊劍社外,梁芮瑾像幽魂一樣徘徊了好長時間。
本來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來擊劍社,看完了下午的比賽,和于渺一起吃了晚飯,在圖書館里無聊地晃了一會兒,又自己散了會兒步,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走著走著,她就走到這里來了。
從開始還能听到里面練習擊劍的敲擊聲,到後來社團里的人離開,擊劍社便恢復了安寧,但是里面卻仍然有人,因為燈一直開著。
是傻大個兒吧,怎麼他到現在還不走?
梁芮瑾在門口探頭探腦,就是不敢進去,說不上來為什麼,總覺得進去後一定會尷尬,那天那麼大聲地對他吼,不知道他會不會也討厭她這樣無理取鬧的女生?
突然想起來,似乎她從來沒有叫過傻大個兒的名字。
他曾經對她強調過她可以叫他慕容,她還偷偷在心里嘲笑過他,那麼唯美又古色古香的姓怎麼會屬于他?這個男人高大魁梧得嚇人,和他的姓氏似乎一點兒也找不出共通的地方。
慕容,慕容秋淵。
很像武打小說中的男主角才會取的名字,她忍不住有些好笑,透過窗戶偷偷看著擊劍室里的動靜。
他又在整理東西,東模模西理理還一副挺樂在其中的樣子。
像個老媽子。
梁芮瑾突然有點想笑,他這個人還真是……
迸里古怪。
大木頭。
她預備在外面還要待上多久?
慕容秋淵往窗邊看了一眼,隱藏在窗邊的人兒被夜風拂起的長發絲絡般分明地揚起。
或許她有偷窺他人的惡習,但是他沒有被人偷窺的習慣,所以他整理好手邊的東西後,隨即走向窗邊,打開窗子,「你在干什麼?」
失誤!
或許是她又跑神了,所以大開的窗子不小心就彈到了她的額頭,她憤怒地一手捂著額頭一邊瞪他,「你干嗎突然打開窗子?」
「對不起。」他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道歉。
「你是故意的!」她依舊一手捂著額頭一邊瞪他。
「對不起,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再次道歉。
「你就是!」她非常生氣,因為被他逮到而尷尬,所以干脆先發制人來掩飾她突然浮現的莫名心虛。
慕容秋淵無奈地嘆口氣,清黑的眼眸看著她慢慢開口︰「你是想就這樣再和我繼續吵架嗎?」
當然不是!
要不是他先惹她生氣,她怎麼會蠻不講理地站在這兒和他抬杠?
她憤憤地邊想邊走進屋內,抬起頭正想繼續發火,卻看到日光燈下,他對著笑了一下,「你終于來了。」
那一刻,她瞠目結舌。
她從來都不覺得他好看,一塊木頭能好看到哪里去?可是這一刻,他看著她的目光很溫柔——或許是她的錯覺,笑容仿佛沉澱了千百年之久,讓人感覺到說不出的安寧——或許還是錯覺,就像他一直在等她的那個樣子,她莫名地熄滅了剛才的火氣,一張臉頓時熱氣上涌,有點頭暈目眩。
才、才不是那樣,他笑得難看死了,她怎麼會頭腦發昏以為他突然之間變好看了?
「笑得難看死了!」雖然不像平日那麼大聲,但是依舊極不禮貌。
他卻根本沒有生氣,依舊淡淡微笑地看著她,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
被那樣的目光看著,梁芮瑾突然覺得自己像個機器人一樣僵硬。一張臉更是紅到不行,就像是被人逼到角落里的小獸,她驀然抬頭瞪著他,「看什麼看?」
他開口︰「梁芮瑾。」
她的心猛然跳了一下,他干嗎那種語氣叫她的名字?
「干嗎?」只好口氣不善地繼續瞪他。
「你想好了嗎?」他似乎不知道她的情緒波動,依舊淡淡的,神情淡淡的,語氣也變的淡淡的。
蓄勢待發的她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想好了。」
「怎樣?」他挑了下眉。
「還能怎樣?」她漲紅了臉,「我也知道要贏他不太可能,反正……算了,能贏他一招也可以了。」
對她來說,能認清自己的實力也算是小有進步了,他嘴角輕揚,決定不再繞著這個問題打轉。
他轉身,把她的劍拿給她,「你是要學佩劍嗎?」
她接過那把劍,「為什麼我要學佩劍?難道還有別的嗎?」
慕容秋淵一笑,伸指彈了一下劍身,「佩劍總長110厘米,劍身長90厘米,重量不超過500克,劍身橫斷面為矩形,護手盤小。你買的可不就是一把練佩劍的劍?」
「我不知道。」她茫然地看著手里的劍,她當時只是隨便買的,哪里知道有那麼多講究?
「不過也無所謂,我看過邵蘇的比賽,雖然他三種都學過,但是和專業的擊劍運動員比還是差很多,既然你想要贏他,不如挑他最弱的那一種來進行比賽,」他笑了一下,「佩劍打得比較累而且時間又長,或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這一方面就比較弱,你倒不如在佩劍上多加練習,或許還有可能贏他。」
「哦。」她茫然地又應了一聲。
「而且佩劍質軟,變化性大,動作多變,我覺得,佩劍更適合女孩子,輕巧且華麗,」他揚起了嘴角,「最重要的一點,佩劍可以有劈砍動作,很適合你。」
「你……」梁芮瑾氣得跳腳,伸手就給了他一劍,「你想死就早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