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是雜食性動物,老鼠是他獵食的對象之一,玉狐吃老鼠本沒什麼好大驚小敝的,可向來溫馴的它狩獵時那掙獰的模樣,還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驚魂未定,又見它伸著利爪撲抓了一只低飛的鳥,鳥兒到手的瞬間就被它分尸,那駭人景象嚇得她不由得尖叫了聲。
怕尖叫聲引來小王爺的生氣,她立即捂嘴,但為時已晚,听到聲音,在場內的御暄循聲望來,立即發現她。
她看過去,方才為御暄牽馬的御風揚許是覺得牽馬不過癮,這會,已騎著他的愛駒奔雷奔出欄桿外去了。
「瓶湘雲,你為什麼會來?誰準你跟來的!」
一發現她,御暄氣沖沖的跑過來。
「我……」心有余悸,臉色蒼白的她驚嚇得腦袋一片空白。
御暄站在她面前,兩手叉腰,氣嘟著嘴,「誰準你畫我的玉狐,我可沒允許你畫!」
上回因她害他被父王貴罵,他心里還在不高興,雖然很想要一張玉狐的畫,可現在他還不想讓她畫。
听到玉狐,恍惚中的古佩瑜突回神,想告訴他方才自己見到的景象,要他小心點,即便是家中蒙養的拘,都還有其獸性在,何況是從野地拾回的狐狸,可還來不及說,那頭就鬧烘烘的。
「玉狐,別跑!」
她和御暄同時望去,只見方才打盹的下人己醒來,許是發現玉狐不在懷中想抱回它,玉狐不依,一人一狐就在場外追逐起來。
幾名侍衛聞聲,也跟著加入圍捕玉狐的行列。「玉狐,回來!」御暄高喊著,想跑過去抓。
迸佩瑜立即拉住他。「御暄,別去,玉狐它……」
「放開我,我要去找玉狐!」御暄使勁一推將她推倒在地,才往前跑了幾步,被遠處幾名大男人困著的玉狐就突然沖破人牆,往御暄這頭奔來。
「玉狐,玉狐回來了。」御暄高興的張開雙臂,想迎接奔向他的玉狐,未料玉狐只是撞了他一下便迅速閃離,讓他生氣了,指著跑至一旁暫歇喘的玉狐怒道︰「臭玉狐,快點回來,要不,晚上我就不給你飯吃!」
許是感受到御暄的敵意,獸性大發的玉狐早忘了御暄是它主人,齜牙咧嘴的沖向他,見苗頭不對,古佩瑜大喊,「御暄,快跑!」
也許相信自己有能力馴服玉狐,御暄沒跑,只是站在原地兩手叉腰,一腳舉高,準備等玉狐沖到他面前時踹它一腳,好好教訓它一下,讓它知道他是它的主人,不得造次。
但事情未如他所料,他抬腳想踹玉狐,卻因重心不穩反被玉狐撲倒,一被撲倒,他整個氣勢都沒了,孩子的慌張樣顯露,又見玉狐張嘴想咬他,登時嚇得大哭起來——「玉狐,走開!救命啊……」
下人已沖過來,但古佩瑜怕他們趕到已來不及,立刻拿起畫板丟向玉狐,可惜力道微弱,止不了它,反而更激怒它,玉狐惱怒的叫著,擔心它真咬傷御暄,古佩瑜奮不顧身推開玉狐,緊抱著御暄,用自己的身子護著他,兩人害怕得縮成一團。
被推開的玉狐生氣的撲向她,這時一個高大身影突地飛奔前來,是御風揚,只見他手腳齊使,用力揮開玉狐,自己卻也被它抓傷。
侍衛趕至,他立即怒喝下令,「殺了它!」
「不要,不要殺玉狐!」御暄還想替玉狐求情,但侍衛的刀已揮落,她立即緊抱著御暄,不讓他看見血腥畫面。
下人迅速將玉狐抬走後,御風揚伸手想扶起他們,卻感覺手上陣疼痛。「王爺,你的手受傷了!」
听到他手受傷,被方才驚心動魄的情景嚇得全身微微發抖的她立即回頭看向他,「王爺……」她想關心他,未料,一陣暈眩感襲來,臉色蒼白如紙的她一口氣喘不上來,一下暈了過去。
「湘雲!」不顧自己受傷,御風揚一把抱起她,命令著甲管家,「帶小王爺回府!」回頭,見下人已扶起御暄,他才安心抱著她匆匆上了馬車。
夜里,昏睡多時的古佩瑜醒來,映人眼簾的第一個身影,不是小春,而是御風揚。
「王爺。」見他守在她床邊,手上還包著布,她這才想起玉狐在馬場突然獸性大發,險些咬傷御暄一事。當時,她听甲管家喊著他手受傷,她一轉頭,眼前一黑,人就暈了。
她想起身,赫然發覺自己的手被他未受傷的左手緊握著,她羞赧的看了一眼他似沒有要放開的打算。
迎著她赧紅的臉,御風揚這才回神松開緊握蔥白柔美的手,但下一刻馬上將手貼在她背後,助她坐起身。
「王爺,謝謝你。」她羞怯又感激的一笑,看到他受傷的手,旋即關心地問︰「你的手……」
「沒事,只是一點抓傷。不礙事。」
「不,王爺,你不能小覷它,它看來或許只是小傷,但也許會有破傷風,甚至狂犬……」話聲一頓,她忽然想到這里是古代,他們哪知什麼是破傷風、狂犬病,手輕貼額際,她佯病裝暈眩,「呃,我好像又在胡言亂語了。」
「還覺得不舒服?要不要先躺下?」他滿眼關心,手已然輕搭她的肩,準備扶她躺下。
「不用,我還好……」她看向窗外,見天色濃如玄墨,不禁納悶的問︰「王爺,我昏睡多久了?」
「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我睡這麼久?」她看著他,猜測問︰「王爺,你該不會一直守在我床邊吧……小春呢?」
「我讓小春和小翠輪流幫你熬藥,」說到藥,他這才想起該喂她吃藥,「你等等。」
他端了藥過來,「藥還熱著,趁熱喝。」他想喂她,她馬上自己接過。
「王爺,你的手受傷,我自己來。」端著碗,她徐徐將藥喝下,藥雖苦,心中卻倍感甜蜜。
他雖聲稱小春去熬藥了,但即便如此也無須由他來照顧她,隨便差個丫鬟即可,可他卻親自來她床邊守護……尤其他自己手也受傷,卻還不休息,執意守著她醒來,這份心意,她全然感受到了.「太醫說,你沒事,只是受了太大驚嚇,哮喘發作,暈了過去,不過這陣子你都有定時喝藥,所以沒大礙。」怕她擔心,他轉述太醫診脈的結果。
她點頭一笑,她自己也有感覺身子比刪穿越來時健康不少。「對了,小王爺沒事吧?」喝完藥,她滿眼關心的問。
見她一副真誠關心的表情,他滿心欣慰卻更心疼。「暄兒沒事,只是有點受到驚嚇,女乃娘已哄他睡下。」她自己因此發病暈厥,卻還惦記關心著暄兒,他真的很感動。
迸佩微蹙眉,「其實我畫完你和御暄騎馬的畫後,本想畫玉狐,後來發現它抓鼠捕鳥……」她把當時情景大略陳述,「即便玉狐打小就被你們收養,比起居于野外的狐狸溫馴許多,但動物本就有其獸性,還是有一定的危險性。」
他雖露出「你從哪里得知這些」的疑惑眼神,卻沒多問,心想她畢竟是才女,可能是失憶前听說過,或在那本書中讀過,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你說得也沒錯,當初是我太大意沒仔細思考,才會答應讓暄兒收養玉狐。」
她低喃著,「我若能早點發現玉狐的異樣就好了。」
他接過她手中的空碗放至一旁,黑陣流露出感激之意,柔聲道︰「你別多想,湘雲,謝謝你舍身保護御暄。」想到她不顧自己的性命安危用身子緊護著御暄的景象,他心中萬分感動,卻也一陣揪心。
他情不自禁的握著她的手,「可是以後別這樣……」
她心一突,眼神黯下,「王爺是怪我不自量力?」也是,若不是他及時趕到,說不定她和御暄都會慘遭玉狐啃咬抓傷。
「不,我是擔心你身陷危險。」他握緊她的手,語氣堅定道。
都怪他當時一心想逞威風,想讓她看著他騎馬時英姿颯爽的模樣,才會騎著奔雷神出柵欄外去,所幸他意識到他和馬兒已在她的視線外,即便再怎麼英姿煥發她也看不到,遂立即掉頭,才趕得及在危急時刻護住了她,要不,若她被玉狐咬傷,他肯定心疼不已又自責愧疚。
「我怕被玉狐咬,可我更擔心御暄有危臉。」
他緊握她的手,兩人目光繾綣,誰也舍不得移開,「為何?」他下意識地坐到她身邊。
她想也沒想就道︰「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御暄有危險,我豈能坐視不管,我可是他的娘……」此話一出,對上他忽顯熾熱的目光,她雙頰瞬間緋紅。
深情熾熱的目光定在她紅潤的臉蛋上,語氣十足篤定的說︰「你當然是暄兒的娘,」凝視她,他情不自禁月兌口宣誓,「從此刻起,我會用更勝你保護暄兒的心意來保護你,保護我們一家人。」
他再三強調,話里,已將她歸入一家人的範籌中,有了他親口承認,她心頭更踏實,穿越到古代至今,終有了真正的歸屬感。
「王爺……」她迷離眼神中,充滿感動和情意。
「湘雲,不管我們成親之禮有無完成,你是我攝政王的夫人,這是早已成定局,且永不會改變的事實,過陣子待我手頭的事務告個段落,我讓人挑個好日子,正式拜堂。」
她眸中綻放的光來,讓他移不開眼,單手圈樓柳腰,低頭,他輕吻她略顯蒼白的唇,以吻宣誓她是他御風揚打從心底認定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