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楚,馬上出來。」
「寧寧,到社辦前的那棵大樹下集會。」
伍翹楚跟裴寧在睡蘿中被電括吵醒,迷迷糊糊中,都還來不及騙她打錯電話或者叫另一半告訴她他們出國去不在,于書瑋已經迅速的掛上電話。
霸道的臭魔王,縱使心中千百個不願意,拖拖拉拉的換下睡衣,仍認命的出門赴約。
夜晚的公園安靜無聲,他們的社辦指的是昔日大學校園旁的公園里,一棵大樹下的咖啡廳,這是他們時常聚會的場地,不過在這深夜時刻自然是打烊了。
「咦,那個女魔頭咧?」剛抵達的伍翹楚四處張望了下,好奇的問著已站在樹下的好友。
「不知道,我也是剛到,沒看到她的影子。」裴寧聳聳肩。
「太好了,那我們就回去吧。」伍翹楚開心的咧開唇。
「你不等她嗎?等下她沒看到我們會發飆吧?」裴寧還是比較老實
「不管她了,三更半夜打電話擾人清夢,反正我們也有來過,是她自己沒出現的。」伍翹楚揮揮手。
「你說的也對。」想了想,裴寧贊成的點頭,可又有點擔心,「不過,她這麼晚還突然召集我們,會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
「你想太多了,」伍翹楚忍不住翻翻白眼,「你忘記她以前也常常自己睡不著,半夜硬是打電話叫我們陪她聊天?還有還有,她老姊只要一想到什麼也不管人家忙不忙或爽不爽,就要我們馬上跟她一起行動。這次我如果判斷沒錯的話,她一定又發現什麼算命的好地方,要我們跟她一起去。」
好像是這樣沒錯喔,「好吧,那我們閃人吧。」
「這才聰明。」伍翹楚滿意的笑笑,才轉身準備離開,卻被站在身後的于書瑋嚇了一大跳,心髒差點沒自胸腔蹦出來。
「瑋姊?!」裴寧也被嚇得驚呼出聲。
「我們沒有要落跑喔,你不要誤會。」伍翹楚馬上俗仔的推翻自己方才的決定,邊說邊做出防範的動作,預防她隨時伸出魔掌突擊。
「嗯嗯嗯,我們只是沒看到你,想隨便逛逛順便等人而已。」接受到伍翹楚目光打來的pass,裴寧也連忙跟著解釋。
「喔。」于書瑋卻好像完全沒听進她們的話,有氣無力的走到樹下坐下。
奇怪了?不對勁喔。
兩人互覷了眼,跟著走上前,分別在她身旁坐下。
「瑋姊,你沒事吧?」裴寧關心詢問。
「是不是打人被告了?」伍翹楚開玩笑的問。
于書瑋瞪了伍翹楚一眼,不過卻不像以往使出擒拿手教訓她,反而失魂落魄的發呆著。
這下可百分百有問題,連伍翹楚都開始擔心了。
「喂,你不要嚇人好不好?是不是吃壞肚子?還是酒喝太多?要不要我們帶你去看醫生啊?」一連串的問題拋出。
「我是餓死鬼還是酒鬼啊?啐。」于書瑋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要不然你這麼反常干麼?」還會罵人,表示她很正常。
「是啊,瑋姊,你有什麼煩惱嗎?」裴寧跟著問。
這一問卻讓于書瑋的臉頰燒紅了起來,低垂下頭,難得的露出女人的羞態模樣。
兩人可沒忽略她臉上神情的變化,紛紛驚異的瞠目結舌。
「你干麼臉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不會是生病了吧?」伍翹楚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嚷嚷。
「瑋姊,你發燒嗎?」裴箏也跟著問。
「呸呸呸,我壯得像頭牛,你們不要詛咒我。」這兩個女人,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那你干麼臉紅,」伍翹楚好奇的打量著她清麗的臉蛋。
「對啊,為什麼?」裴寧也跟著猛盯著她瞧。
「我……我……哎呀,要怎麼講嘛。」她懊惱的用手敲了下腦袋。
「哈哈哈,沒想到你也有這樣忸怩不知道怎麼開口的時候,笑死我了。」伍翹楚不怕死的調侃。
這次于書瑋可沒輕易放過她,動作迅速的弓起手指狠狠的K了她的額頭一下。
「痛。」伍翹楚用手捂住了額頭喊痛。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看你還敢不敢虧我。」于書瑋終于恢復正常。
「厚,你這麼潑辣,我真懷疑有男人敢要你。」伍翹楚立刻反擊,可這次準備好抵抗她的暴力。
她卻又秀氣的低下頭,唇瓣動了動。
見鬼了。伍翹楚放下擋在臉前的雙手,像看怪物似的看著她。
「你說什麼?我們听不到。」裴寧將頭湊過去。
「……愛……」她又低聲囁嚅。
「嗄?愛;」兩人同樣篝呼出聲。
「不會吧?你在單戀誰啊?那個男人一定會嚇死。」伍翹楚忍不住又虧她。
「翹楚,你不要鬧瑋姊了,這可是大事件耶,我們一定要好好幫她才行,說什麼都要讓那個男人手到擒來。」裴寧興致勃勃。
「喔,好吧,那我負責打昏那個男的,你幫忙扛進飯店,然後瑋姊趁他昏迷的時候把他給『卡嚓』」伍翹楚用手刀在空氣中砍了下,面露邪惡的笑容。
「你胡扯啥啊。」于書瑋不客氣的朝她的後腦勺拍了下去,「我于書瑋是何等人?我會去單戀別人?追我的男人排到北極去了我都沒興趣。」
「厚,你打人很痛耶。」伍翹楚大聲抗議。
「不痛打你干麼?」她回得理所當然。
「好了,你們不要斗嘴了,瑋姊,你快點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裴寧推開了伍翹楚,感興趣的追問。
「是秦昊啦。」早說晚說都得說,她豁出去了。
「秦昊?」兩人又互看了眼,了然于心。
「他終于說啦?」伍翹楚頓覺無趣,還以為有啥新聞咧,原來是舊聞喔。
「也該是時候了。」裴寧也跟著道。
于書瑋困惑的看著她們,「你們怎麼都不問問他跟我說了些什麼?」
奇怪,她們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呵……」伍翹楚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道︰「不用問也知道。」
她微微蹙眉,詢問的望向裴寧。
裴寧扯扯唇,附和的點頭。
她愣了愣,「他有跟你們說過什麼嗎?」
「秦昊那個悶葫蘆哪可能會說啥?不過他不說我們也很清楚他在想什麼,要不然他跑去美國找你干麼?」伍翹楚揮揮手。
「呃,那麼說,他、他……喜、喜歡……很久嘍?」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咧?
「廢話,只有你這個遲鈍的女人才感覺不到。」伍翹楚忍不住揶揄。
「你少五十步笑百步了。」于書瑋困窘的反駁。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算怎麼回應?」厚,這兩個女人只要踫在一起,好像不互虧就不高興似的。
裴寧的問題讓她馬上沉靜下來,像個不知所措的小女生道︰「我、我不知道。」
「這有什麼好不知道的,喜歡就接受,不喜歡就拒絕啊。」伍翹楚大刺剌的問︰「啊你到底是喜不喜歡他?」
于書瑋的臉一陣燒紅,羞赧的低垂著頭。
她也不知道這叫不叫喜歡,可是不可否認的,她還是第一次為了一個男人臉紅心跳、六神無主。
「嘖嘖嘖,沒想到你也會有這一天啊,哈哈哈。」伍翹楚仰天長「笑」,「快點說說看,秦昊是怎麼跟你說的?」以後還可以拿來取笑他。
于書瑋瞪了她一眼,別扭了好久才低聲道︰「……我愛你。」
「哇靠,沒想到他這種一直冷血拒艷別人示愛的男人,竟然也會說出這麼肉麻兮兮的話呀?」她夸張的揚高聲音。
「可見他是真的很愛你耶,瑋姊,那你怎麼回答他?」裴寧倒是滿感動的。
于書瑋搖搖頭。
「你拒絕了?」裴寧失聲問,這樣秦昊會心碎而死吧。
她還是搖頭。
「那到底是怎樣?」伍翹楚沒耐性的嘆問。
于書瑋抬起長睫看了看她們,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抿抿唇,「我用力的踹了他的肚子一下,然後落跑了。」不然他都不放她走嘛,哎喲。
「你很膽小耶,還要我們陪你回來。」伍翹楚邊走邊嘟囔。
「噓,你小聲點啦。」于書瑋用手指抵在唇瓣上提醒,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鑰匙插入匙孔,生怕驚動了秦昊。
「瑋姊,沒想到你動作這麼快,竟然已經住進他家了。」裴寧小聲的打趣。
「我、我住進他家是有緣由的啦。」她臉紅了。
「這就叫做兩情相悅啊。」伍翹楚促狹,「你老實說,你們到底那個了沒?」
她的臉霎時像火在燒似的,白了伍翹楚一眼,「你很色耶,我是很純情的。」看來接吻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她們知道,否則不被虧死才怪。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說牽手啦。」嘿嘿,難得有機會看瑋姊臉紅,不趁機多看幾眼怎成。
于書瑋睨了她一眼,不理她,將門輕輕的打開。
屋內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好像沒人在耶。」裴寧站在門口探頭看。
模索的走入漆黑的屋內,于書瑋將客廳的電燈打開。
「哇,布置得很溫馨嘛,不太像是秦昊那個酷哥的風格。」伍翹楚走進客廳環顧了一周之後下了評論。
于書瑋的心頭迅速涌起一股甜甜的滋味。
沒錯,這可是秦昊特地為她而重新裝潢的呢。
「秦昊?喂,你在不在啊?」伍翹楚突然揚聲喊著。
「噓,你這麼大聲干麼?想把左鄰右舍都吵醒嗎?」于書瑋拉了拉她的手腕。
「這房子這麼大,想吵醒左鄰右舍還不容易呢。」裴寧接口,這里七、八十坪跑不掉吧。
「嘖嘖嘖,我是有听說他畢業後混得不錯,開了間貿易公司,當起老板,現在看來,應該是比不錯還要好很多。」伍翹楚走到廚房探有探腦。
「秦昊一向都很優秀,第一名畢業可不是假的,否則也不會有這麼多人崇拜他了。」裴寧則是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頭偌大的陽台。
「不過被那麼多美女喜歡他都不屑一顧,從大學的時候就整顆心都放在瑋姊身上,還真是讓人懷疑他是下是『趴呆』了。」伍翹楚就是忍下住要捉弄瑋姊,沒辦法,以前大學時被她蹂躪,難得有機會報復,當然盞情享受。
于書瑋卻好像沒有听到她說話似的,逕自沉思的低喃著,「他真的不在家……會到哪去了呢?」
「會不會送醫急救了?」伍翹楚故作正經,「你那一踢該不會這麼有力吧?」
她猛的一凜,額邊倏的冒出幾顆冷汗,緊張的問;「會嗎?可是……可是我只是踢他肚子,不像上次那樣踢他的那邊啊。」
「哪邊?」伍翹楚的耳朵馬上聳立得高高的。
「瑋姊,你不會是說『那邊』吧?」裴寧也好奇的追問。
她的臉馬上燒紅,吶吶道︰「……是啦,不過那不是重點啦。」連忙轉移話題,「你們真的覺得我會踢太用力了嗎?」
「我們又沒在旁邊看,怎麼會知道你是怎樣踢的?不過安啦,既然你踢到他老二都沒事了,我想他的肚子應該不會承受不了你這一擊的。」伍翹楚拍拍她的背調侃。
「翹楚,你也講得太直接了。」裴寧忍不住抿嘴偷笑。
「啪——啪——」
「痛!」
兩人的後腦勺各被賞了一掌,同時喊痛。
「好了,你們可以回去了。」既然秦昊不在,多留她們也只是讓自己被虧得更慘而已。
「就這樣?我還沒看到好戲呀。」伍翹楚轉了轉眼珠子,「要不我們陪你等到秦昊回來,順便幫你問問他,他到底想怎樣,」
「這樣也是可以喔。」裴寧也很想看看秦昊告白之後的模樣。
「不用了,你們快滾吧。」于書瑋一手一個將她們推出門。
「喂,這樣就要打發我們?太不夠意思了吧?」伍翹楚喊道。
「瑋姊,這麼晚了,就藤我們在這邊睡一晚。」裴寧怒求。
「我沒空招呼你們,快回去。」于書瑋無視她們的呼天搶地,不客氣的將她們推出家門,然後快速的關緊門扉。
呼,她的耳根終于可以清靜清靜了。
舉起手臂拭了拭額邊的汗水,于書瑋坐回沙發上喘氣休息。
少了她們在一旁聒噪,的碓是安靜了干多,連時鐘的滴滴答答聲都清晰可聞。
不過,也太安靜了吧。
秦昊到底跑哪去了?
于書瑋將雙腳抬上沙發,蜷縮著自己,驚異的發現自己竟然第一次害怕寂寞與黑夜,有些事情彷佛早在一開始就慢慢的在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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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知道三更半夜把你叫出來很奇怪,可是我實在沒辦法忍住想問你的。」黃紹君一臉歉意。
「沒關系,伯父,你想問的應該是跟書瑋有關吧?」秦昊直覺的道。
黃紹君沉默了幾秒,朝他招招手,「先坐下吧。」
秦昊點點頭,跟著他坐在書房內的小沙發上。
「你跟她是什麼關系?」黃紹君直視著他。
「伯父,這句話我可以先問你嗎?」他不答反問。
黃紹君的臉上霎時浮現一抹復雜的神色,長長的嘆了口氣,「她是我女兒。」
「女兒?!」秦昊震愕的微蹙眉,他曾經幻想過許多可能,但卻沒想過這一點。
「是的,她是我女兒。」
「可是……」
「沒錯,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為何她跟我不同姓,而我也從未提起她。」黃紹君苦笑,「那是因為只要一想到她,我就會涌起無限的自責與傷痛。」
「難怪你們今晚見面時會是那樣的情景了。」不管如何,他很慶幸他們的關系是父女,而不是一些有的沒的怪異糾葛。
「她應該很恨我吧。」黃紹君的臉上充滿痛苦的神色。
「那麼,她跟蔓妮是姊妹了?」秦昊直問。
「她們是同父異母的姊妹,但是卻從來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伯父,我有點搞下懂。」既然她們是姊妹,又怎會從來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唉,說來話長。」黃紹君長嘆了口氣,眼神遙望向前方,仿佛回到了當初的情景,「當年,我跟她母親是青梅竹馬,感情一直很好,長大後自然而然的結了婚,生下小瑋。」
「這樣不是應該很幸福嗎?」秦昊不解的發問。
「如果只是我們一家三口,的碓是會很幸福,可是中間卻夾著我母親……」想到已逝的母親,黃紹君又是一陣沉默。
「婆媳問題。」不用他說,秦昊也了解了。
這種女人之間的戰爭,似乎橫貫古今,永遠不會有休戰的一刻。
黃紹君點頭,「當年我剛創業,實在是無暇顧及小瑋母親的感受,每次回家就要面對兩個女人對我的哭訴與疲勞轟炸,完全得不到家庭的溫暖,所以最後我選擇了逃避。」
「你外遇了,而那個女人就是蔓妮的母親。」秦昊幫他說出了關鍵的一段。
沉默許久,他繼續道︰「蔓妮的母親是公司的會計,我跟她日久生情,做出了對不起小瑋母親的事。」
「那段日子我的良心備受煎熬,要我選擇任何一個人我都做不到,直到蔓妮的母親懷了蔓妮,要求我跟小瑋母親攤牌。」
「你答應了她?」所以書瑋才會這麼恨他?
黃紹君搖頭,「不,我拒絕了她,而且要求她把該子拿掉,我承諾會給她一筆錢,讓她離開後也可以好好過日子。」
「那麼?」為什麼現在在他身邊的不是書瑋,而是蔓妮?
「蔓妮她媽媽是個個性剛烈的女人,寧為玉碎也不願瓦全,所以她背著我找上小瑋的母親,小瑋的母親為了不讓我為難,同時也是對我失望,所以留了張簽好名的離婚協議書,帶著小瑋離開了我的生命。」想到那一段難熬的日子,黃紹君的臉龐因痛苦而微微扭曲著。
「難怪,她的眉宇之間偶爾會流露出愁容。」原來這就是她背後的故事。
「諷刺的是,小瑋的母親帶著小瑋離開之後,我母親反而拚了命的要我找她們回來,對蔓妮的母親更是不假辭色,家中的爭吵比起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蔓妮也常常害怕的哭著等我回家,直到我母親跟蔓妮母親相繼因病餅世,我們家才有了寧靜的一天。」
「所以你對蔓妮特別寵愛,一方面是補償心態,一方面則是借著愛她來想念另一個女兒。」秦昊分析。
「應該是如此吧。」
「你是否曾經送過一個水晶球給書瑋?」
「你怎麼知道?那是她三歲時我送她的生日禮物。」黃紹君頗感驚訝。
「她一直很小心的保存著。」看來她表面上雖然對父親深惡痛絕,內心還是忍不住渴望父愛。
「真的嗎?」他驚喜的問。
「嗯。」秦昊點頭,「我想,她心底深處還是十分想你。」
「有可能嗎?」如果直是如此,他一定會高興死的。
「一定的,可是,為什麼你都沒有試圖去找過她,懇求她們的原諒呢?」
他為書瑋感到心疼。
「我找過,可被她媽媽趕出門,還警告我不要再去打擾她們,否則就會到一個我永遠找不到的地方,讓我後悔一輩子。」那決裂的暗示讓他恐懼得不敢再做任何挽回的嘗試。
「那你現在又見到她了,你打算怎麼做呢?」
「我……我只想知道她們好不好。」他又有什麼臉要她認他呢?「你知道些她什麼事情,可以全都告訴我嗎?」
看著黃紹君懇求的眼神,秦昊也不忍拒絕,開始緩緩的訴說起他所了解的書瑋及有關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