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海寧原本打算辭職,事實上,她在出院後隔天便向央東承提出辭呈。
但央東承不肯批準,只同意留職停薪。他特準她可以無限期休息,直到願意回到集團那一天,機要秘書一職永遠替她保留著,在她留職停薪這段期間,集團里的分紅也不會缺她一份。
蚌性看似冷漠的央東承,其實是個很念舊情的人,她心里自是感激央東承對她如此厚愛。
花了幾天的時間將工作交接完畢,之後梁海寧便請長假在家專心養胎。
身為醫師的梁海陽警告過,要她絕對要好好休養,雖說已經過了三個月的危險期,但仍舊不可以太過勞累,三餐要定時,平時要多吃一些營養品,說什麼都要把肚子里的寶貝顧得妥妥當當,不可以有任何閃失!
說到大忙人梁海陽,這陣子三不五時會抽空打電話跟她聯絡,偶爾還會跑來家里探望她,姊妹倆每次踫面都是話家常,有默契的避開敏感問題。
梁海陽一直避談顧亞牧,但她感覺得到梁海陽有些許不對勁,眼神中彷佛藏著心思。
不過她沒有問太多,因為眼看懷孕進入了第四個月,她一整個提心吊膽會突然在小區或附近遇上他。
泵且不論當他得知自己懷著他的孩子時會有多震驚,會做出怎樣的舉動和決定,她希望能盡量避開這個可能,躲他一輩子。
懷孕一事,她必須保密到家,她相信,梁海陽未經她的允許不會泄露這個極機密的消息。
經過深思熟慮,避免夜長夢多,她決定盡速搬家。
搬家不難,這一個月來她看了幾間房子,最後選定一間位于新店較偏遠山區的兩層樓小洋房。
洋房坪數上下兩樓層加起來約莫六十來坪,外頭還有一座小庭院。
二樓兩大房和起居室很夠用,一樓是廚房餐廳和客廳,相當的寬敞,客廳落地窗的設計采光很好,可以無死角的觀看庭院的狀況,這麼大的空間絕對足夠她和孩子住,庭院只要好好整理一番,日後可以當成孩子的露天游戲區域。
其實,只要心里作足準備,拿出勇氣承擔下來,一個人帶著孩子過生活並不難,梁海寧不斷給自己打氣,她心意已決,要帶著孩子離開這里,永遠不再出現在顧亞牧面前。
既已打定主意,梁海寧積極處理搬家一事。
今兒個,她跟房仲經紀人以及屋主相約談買賣細節,房價部分她希望還能夠再往下壓,不過屋主那邊似乎不太願意,關于這個則得仰賴房仲經紀人幫忙游說屋主。
起了個早,她穿上寬松的女圭女圭裝,卻依然隱藏不了已經微凸的肚子。
春寒料峭,今天早晨有些涼意,她另外又套了一件寬松的厚棉外套,這樣多少可以遮掩一些,她看看時間,拿著皮包和傘走向玄關。
這時,大門傳來開鎖的聲音,下一秒大門被推開來,梁海陽一臉疲憊的走進來。
「天啊,我快陣亡了!昨天半夜臨時一台刀,從半夜兩點半開到七點,我真是超人啊我。」一離開手術室,梁海陽眼楮連眯都沒眯,馬不停蹄趕到梁海寧的住處。
一進門,她就把自己拋向沙發,呈大字型躺平。
梁海寧走過來,推了推她。「海陽,你好像忘了約定,雖然你有我公寓的出入磁卡和鑰匙,但來之前得先打電話通知一聲。」
「抱歉,我忙到忘了。」頭好昏,她哪來心思記得那多眉眉角角。
梁海寧只能嘆氣。「突然跑來有事?我馬上要出門了,你——」
「我來,是要讓你听听這個。」梁海陽從口袋掏出手機,把自己的手機遞給她。「打開檔名「清酒」的錄音檔,听听吧,花不了你幾分鐘時間的,何況我也沒空,八點有門診,待會兒還得馬上趕回醫院,沒辦法在這里耽擱太久。」
終于挪出時間跟顧亞牧踫面敘舊,昨晚跟顧亞牧在店里的談話,她全程動了手腳錄下了。
這是最有力的證據,梁海寧如果听完了腦袋還不開竅,不想辦法挽回顧亞牧,那她真無計可施了,只能眼睜睜看她把自己變成單親媽媽。
「錄了什麼?商業機密?」
梁海陽撇撇嘴沒答腔,等她自個兒听。
梁海寧只好在她對面的沙發坐下來,很快找到錄音檔,把錄音檔打開來,按下擴音鍵。
一開始,是梁海陽的說話聲,緊接著是顧亞牧的聲音,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內容談的都是她。
梁海寧听著听著,整顆心都揪了起來,同時卻也雀躍不已欣喜若狂,整段過程宛如洗三溫暖。
原來,是她多心了,顧亞牧心里——正愛著的人是她。
「這下好了吧,人家被你氣到不想挽回這段感情,打算跟你切八段切到底,你再不想想辦法向人家求和,等他跟別的女人雙宿雙飛再來後悔,到時候欲哭無淚別來找我訴苦啊。」起身拿回手機,梁海陽對著梁海寧碎碎念的同時很命苦的看了眼手表,距離八點只剩半小時,她馬上又得飆車趕回醫院。「海寧,忙我只能幫到這邊,其它就靠你自己啦……欸,你別哭啊,孕婦不能哭的。」怎麼掉起眼淚來了?
事情又不是沒有轉圜的余地。
「你不用擔心我啦。」她給梁海陽一個大大的擁抱,心里滿是感激。「海陽,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少來,過去幾年你沒有我陪著,還不是一樣風風光光在紐約打出一片天。」
梁海陽最不屑甜言蜜語。「我先走嘍,你自己多保重啊。」
她來去如一陣風,一下子便不見人影。
梁海寧獨自坐在客廳里,沉思了下,拿出手機跟房仲經紀人通電話,取消今天的行程。
臨時失約難免惹來對方不高興,她迭聲道歉,花了幾分鐘才結束這通電話。
接下來,她要好好想想,該如何挽回顧亞牧的心。
她抱著一線希望給自己打氣,他那麼愛她,應該舍不得對她太無情,對她太過刁難吧?
一如往常,顧亞牧加班到三更半夜,才筋疲力盡拖著疲憊的步伐返家。
打開公寓大門,迎接他的永遠是一室清寂的漆黑。
然而今天,站在門口的他眉頭驀地一皺,敏感的感覺到一絲異樣,空氣中彷佛漂浮著淡淡香氣。
他伸手將燈打亮,銳眸迅速在室內掃一眼,立即發現原本空蕩蕩的茶幾上多了一朵長睫玫瑰以及一個精致紙盒。
他走過去,佇立在茶幾前許久,目光緊緊鎖在那朵已經盛開的藍玫瑰,接著發現紙盒下壓著一張紙條。
斑大的身軀彎下來,移開紙盒抽出紙條,上頭有一串娟秀的字體——
牧︰
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該質疑你的感情,你能不能原諒我?
海寧
彼亞牧的目光閃了閃,銳目掃過紙條之後,接著面無表情的將紙條和玫瑰花丟入垃圾桶里,紙盒也逃不過被丟棄的命運。
出自名店的起司蛋糕完全不受青睞,連讓收禮的人打開驚嘆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丟棄。
他拎著公文包走進房間內,擱下公文包扯去領帶,月兌下西裝。
他快速的淋浴,隨後將自己拋入大床,不一會兒便沉沉入眠,完全不被今晚發生的小插曲給影響心情。
第二天,顧亞牧在一樣的時間進門。
門一開,燈打亮,茶幾上又出現一朵相當吸楮的漂亮藍玫瑰和一包精心包裝的手工餅干。
底下,仍然有一張紙條。
他撇撇嘴,走過去伸手直接抽起紙條,藍色玫瑰花和手工餅干被徹底冷落。
牧︰
我知道我做了讓你生氣的事,我傷了你,請你給我一個補償挽救的機會好嗎?
寧
薄唇逸出一聲冷笑,桌上那盒精心準備的道歉禮下場苞昨晚一樣,長臂一揮,通通被掃進垃圾桶里,花和禮物遭遇相同。
第三日,一樣是品種稀有的長睫藍玫瑰和寫著歉意的紙條,不過少了禮物。
下場一樣的慘,被丟進垃圾桶里安息。
第四日、第五日,梁海寧繼續行動,顧亞牧依舊完全不為所動,這次顯然是鐵了心,不肯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