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句話也不說地整理行囊,他要趁武炎澤還沒醒來前離開親王府。他的行囊很簡單,整不整理無所謂,只要有銀子,其他都可以不用帶了。在離開之前,季襄南還是走到床旁看了武炎澤一眼。他以蠻橫的方式佔有了自己,照理說他應該很恨他,甚至不想再看到他才對,可是……季襄南的心里此刻竟衍生一種類似舍不得的心情,這是怎麼回事?
「再見了,武炎澤;不過咱們以後恐怕也沒機會再見了,你自個兒多保重。」說完,季襄南不再看睡得正熟的武炎澤,轉身便走向門口。然而,他才跨了一步卻被人自身後抱住。當然,抱住他的除了武炎澤之外,不可能是別人。
「沒有我的允許,你是哪兒也不許去。」武炎澤威脅地道。
「你……醒了?」季襄南驚懼的問。
「我一直是醒著的。」
武炎澤的話讓季襄南甚是氣惱,難不成他又被耍了?
「你一直醒著,卻假裝睡著,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瞧瞧你在做什麼。」武炎澤親昵地在他的耳旁吹氣。季襄南自耳朵傳來一陣戰,他直想逃開的哀求道︰「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放了我吧!」
「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武炎澤挑起眉,揚高了聲音問︰「是誰告訴你的?」
「不用誰告訴我,我承認男扮女裝到北贊國和親是我不對,或許我的所作所為讓你覺得有趣,可是,經過昨天……你應該明白抱我不會有什麼樂趣可言。所以,你就放了我吧!」耐心的听完季襄南的話,武炎澤撫著額,不自禁地蹙起眉。「你錯了。」
「我哪里錯了?」季襄南不服氣地問。
「你的確是讓我覺得有趣,但抱你並非毫無樂趣可言,相反的……」
「什麼?」季襄南實在搞不懂武炎澤的想法,天下之大,美女如雲,他為何偏偏對他下手呢?
「我昨晚很快樂。」武炎澤突然抓起季襄南的手親吻。
「你……」季襄南抽回自己的手,「你只是一時興起罷了。」
「你實在很遲鈍。」武炎澤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如果我只是一時興起,現在我就不會想要挽留你了。」
「你要挽留我?」季襄南以為經過昨晚之後,武炎澤應該已對他失去興趣,根本不會在乎他的去留。
「沒錯,我是想挽留你,你會留下來吧?」武炎澤低沉的問。接觸到他炙熱的目光,季襄南將臉撇向一邊,不知所措地道︰「笑話,你叫我留下,我就要留下嗎?」
「如果我求你留下呢?」武炎澤又柔聲問。
「這……」季襄南遲疑了。武炎澤很聰明,如果他蠻橫的要季襄南留下,或許會引起他的反感,可現在……面對他這樣軟言相求,季襄南實在難以拒絕。
「這樣還不行嗎?嗯?」季襄南好像要被他的聲音催眠似的,幾乎就要開口答應了。但隨即想了一下,季襄南仍是說︰「我留下來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怎麼說?」武炎澤微蹙起眉,他好像話中有話。季襄南想到自己和北贊國皇帝的約定,他該告訴武炎澤嗎?
不!現在並非說出真相的好時機,他只能用暗示的方法讓武炎澤明了。「如……如果讓北贊國的皇帝知道我是個男的,不僅我會有生命危險,你也會有麻煩。」
「你是擔心我嗎?」武炎澤淡淡的笑著,「放心,我會保護你的安全,我那皇帝佷子還不至于敢對我的人下手。」要他怎麼放心?武炎澤根本不了解事情的嚴重性,季襄南警的話幾乎就要月兌口而出,可是……他還是及時住口。也許,皇上不只派他一個人監視武炎澤而已。季襄南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他必須小心隔牆有耳。
「怎麼了?」武炎澤頗覺奇怪的問。
「不,沒什麼。」如果皇上真的派了其他人監視武炎澤,那麼即使他現在離開親王府,大概也無法活著離開北贊國吧!頓了頓,季襄南下定了決心,「我可以留下來,但沒有我的同意,你不許再踫我。」
看著季襄南那一本正經的可愛模樣,武炎澤忍不住抱緊了他,並往他的臉頰親了下。
「換句話說,只要你‘同意’,我就能踫你!」
「武炎澤,你別太過分了。」季襄南好想打掉他臉上那抹戲謔的笑容。
「我會要你心甘情願的哭著求我。」武炎澤邪邪一笑。
「不可能會有那一天的。」季襄南淘氣地扮了個鬼臉。
「是嗎?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太好了!原本武炎澤還在擔心經過昨晚之後,季襄南肯定會恨死他,會不願和他說話,他真的很擔心。他做夢也沒想到他會那麼在意季襄南的感受,幸好他還願意和他說話。真是太好了。
武炎澤竟然在發呆。沈世磊簡直不敢相信,他似乎是看到了天下奇聞。就他所知,武炎澤從不在人前發呆。
「親王、親王!」沈世磊喚了聲,見武炎澤毫無反應,便又再喚一聲,但武炎澤仍舊沒有反應。真是太奇怪了,他不禁猜測著此刻武炎澤的心里在想些什麼。「對了,怎麼沒看到襄南王子?」沈世磊自言自語地道。他還記得季襄南是個有趣的孩子,前陣子還在鬧別扭,現在不曉得他怎樣了。
「干嘛突然問起襄南?」一听到季襄南的名字,武炎澤總算是有了反應,不過,他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沈世磊見武炎澤的反應,倏地恍然大悟。「你剛才該不會是在想季襄南吧?」
「這不甘你的事。」武炎澤白了他一眼。
他的回答正好印證了沈世磊的猜測,他不可思議地叫道︰「天哪!季襄南到底有什麼魔力,能夠讓咱們的親王大人失神?」
「我也不了解……」武炎澤有些惱怒。
「別告訴我你愛上季襄南,因為我壓根兒不相信。」沈世磊搖了搖頭。
以他對武炎澤的了解,他深信武炎澤的心里根本沒有愛這個字眼。
武炎澤瞪了他一眼,「我想跟你說的是另一件事,襄南他……去見了我的皇帝佷子。」
「什麼?」沈世磊大吃一驚,這代表……「季襄南也是敵人嗎?」
武炎澤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我還不能確定,但襄南去見皇上的事卻刻意瞞著我,這一點我很在意。」
「你沒問他嗎?」
「我沒問他,卻很在意,所以那時才會失控……」武炎澤倏地住口,有些事他並不想讓沈世磊知道。
「失控如何?」沈世磊又在發揮他的想象力,猜測道︰「你該不會對他怎麼樣了吧?」
聞言,武炎澤惱羞成怒。「就算我抱了他又如何?他本來就是到北贊國和親的,我和他上床也是天經地義。」
「好個天經地義,可是……」沈世磊難得對武炎澤露出調侃的笑意,「沒想到你會全招了,我只是以為你打了他而已。」
「沈世磊,你活得不耐煩是嗎?」意識到自己被取笑了,武炎澤差一點在惱怒下失手殺了沈世磊。沈世磊連忙說道︰「好,我能理解你會有抱季襄南的行動,因為他雖身為男孩,但也算是人間絕色。」
「不準打他的主意。」武炎澤警告道。
「我還想多活幾年哩!」沒想到武炎澤對季襄南的佔有欲那麼強烈。「不過,你還是要多多提防他,免得枕邊人變成殺手。」
「我知道。」其實殺了季襄南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不過,武炎澤做不到,他永遠都做不到。「希望季襄南不是殺手。」如果季襄南是殺手,那麼武炎澤就危險了。沈世磊如此想著,不過皇上要武炎澤娶和親新娘本來就是個大陰謀。總之,他們以後的行事要更加小心才行。
季襄南獨自在池子邊喂魚,沈世磊向他走了過去,笑嘻嘻地道︰「襄南王子,你還真有閑情逸致,今日恢復男裝打扮啦!」
女裝打扮的季襄南很美,而恢復男裝打扮的他更有一股月兌俗出塵的氣息,俊逸非凡,難怪武炎澤會如此迷戀他。
「你以為我喜歡穿女裝呀!」季襄南白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才不想穿那煩人的玩意兒呢!武炎澤也答應我在親王府可以穿男裝。」
「你還真辛苦。」沈世磊笑道。
季襄南看了他一眼後,面無表情地問︰「你不會只是想來跟我閑話家常吧?到底有什麼事?」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沈世磊也不再拐彎抹角。「你在北贊國的這些日子,應該很清楚北贊國人民過著怎樣的生活吧!」
「這……」經沈世磊這麼一說,季襄南回想一下,北贊國的人民好像過得並不是很好。
「連年的征戰已使得國庫虛空,皇上不思徹底改革,只想向人民課以重稅,使得北贊國民不聊生,幾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沈世磊一面說著,一面觀察季襄南的表情。
季襄南皺眉道︰「這麼嚴重?可是,我不明白你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用呢?我既不是皇上,也不是北贊國的人民,我一點力量也沒有。」
「你真的那麼微不足道嗎?」沈世磊搖了搖頭,「別忘了,你可是武炎澤看上的人。」
「武炎澤對你說了什麼嗎?」季襄南緊張地問。
「他對我說了什麼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千萬別背叛他。」沈世磊半是警告的說著。季襄南不解地問︰「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為什麼要背叛武炎澤呢?」
「你心里應該明白。」沈世磊也不將話說破,只是點到為止,再怎麼說這種事若真要追究,也應該由武炎澤自個兒追究才是。「我不明白呀!」季襄南一臉納悶的看向沈世磊。可沈世磊竟然不再說什麼,轉身就走了。
「嘖!真是個莫名其妙的人。」季襄南喃喃自語,又繼續喂魚,「小黑、小白、小紅、小金……你們快來吃飯!」當武炎澤接近季襄南時,听到的便是這麼有趣的事。季襄南竟然替池塘里的魚取名字,還煞有介事的呼喚它們。季襄南完全沒有察覺到武炎澤的接近,所以突然有人將手搭在他的肩上時,他嚇了一大跳,身子搖晃著,快要掉進池子里。
「啊!」
「小心。」
武炎澤伸手想拉他一把,誰知反而讓他給拉進水里去。
「救命……」
季襄南喝了幾口水後,才被武炎澤給拉上岸,他們的衣服也因此濕透了。
「你沒事吧?」武炎澤問。
「看你做的好事?」季襄南怒氣沖沖地大叫,「你把小黑它們全嚇走了。」
「啥?」武炎澤真有點啼笑皆非,季襄南之所以生氣竟是為了那些魚。「好,就算是我的錯,我只是想問你,剛才你和世磊在這兒說了些什麼?」
「我沒必要告訴你。」季襄南對他吐了吐舌頭。
「快說!」武炎澤抓住季襄南的手,不知不覺地加重力道。
他很在意,沈世磊似乎對季襄南很感興趣,而季襄南……
「好痛。」季襄南苦著臉叫道。
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使了太大的力氣,武炎澤立刻放開他的手。「襄南,我沒想到……」季襄南狠狠地瞪他一眼,「為什麼你總是那麼粗暴?我討厭你。」說著,他不再理會他,轉身回自己的房間。武炎澤則默默地站在原處,許久許久……沒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麼。
當天晚上,季襄南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而且頭還有點痛,加上咳嗽不斷,他恐怕是受了風寒。都是武炎澤害的!
他又是一個翻身,還是覺得不舒服,索性從床上坐起身。此時,他听到某種奇怪的聲響。
「那是什麼聲音?」擋不住好奇心,季襄南下床往那聲響處走去。就在親王府後院,他看到了幾道人影,然後,他听到沈世磊的聲音。「這一次咱們非要進宮將那樣東西偷出來不可。」沈世磊說道。
「沒錯,只要有了那樣東西,皇上也只好乖乖退位。」這次是個陌生的聲音。
季襄南仔細的听著,想知道他們所說的「那樣東西」到底是什麼;可是,他卻听不出個所以然,只知道那些人似乎想對皇上不利。
接著,他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們千萬別妄動,這次去皇宮偷東西由我親自出馬。」
天哪!是武炎澤!
季襄南不禁想起皇上交代他的事—若皇叔背叛了朕,殺無赦。武炎澤果然背叛了北贊國的皇上嗎?
「咦?你的聲音怎麼有點沙啞?是受了風寒嗎?」沈世磊問道。「大概吧!」武炎澤道。咦?武炎澤也受了風寒?不過也難怪啦!因為今天他們是一起掉進水里,季襄南竟覺得同病相憐。驀地,季襄南突然很想打噴嚏,他雖然極力忍住,最後仍是功虧一簣。「哈—啾!」
「咦?那是什麼聲音?」沈世磊狐疑地看向武炎澤。
「我沒有打噴嚏。」季襄南立刻澄清。
「不是你的話是誰?」沈世磊一邊說著,一邊走向暗處,並且出其不意地逮住那人,「嘿!我抓到你了。」他叫道。武炎澤定楮看向那偷听之人,沒想到竟是—
「襄南!」武炎澤又驚又怒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