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律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臉色嚴肅,不敢露出半點不認真的表情,但是心里卻忍不住思忖著……他這樣算不算被抓奸在床?
可是他什麼也沒做,如果這樣也算的話,好像有點冤枉。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在哪工作?家里有哪些人?和我家寶貝交往多久了?」凌父的臉色比他更嚴肅,瞪著他的目光簡直像是要射出利刃了。
「伯父您好,我叫雷律,在南陽集團工作,家父家母都已經過世,家中長輩還有一個女乃女乃,我和鈐鈐交往有一陣子了。」雷律完全不敢遲疑,立刻回答。
「哼。」凌父冷笑一記,接著道︰「只交往一陣子而已,很好,那就立刻分手,我不準你們交往!」
雷律傻了下,從凌父的態度看來,他知道自己給他老人家的第一印象的確不是太好,但是卻沒想到凌父會這麼直接要求他和鈐鈐分手。
「爸!」凌筱鈐聞言,抗議地出聲。
「你閉嘴。」凌父瞪向女兒,一臉傷心又悲憤的表情,「爸爸不是說過,要你四十歲以後才準談戀愛嗎?你不听話就算了,竟然還讓這死小子住進來!同居啊?爸爸是這樣教你的嗎?」
雷律很想維持嚴肅認真的表情以示對凌父的尊重,但是「四十歲才準談戀愛」?
這句話讓他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鈐鈐的父親是認真的嗎?
「我怎麼可能四十歲之後才談戀愛,到那時候我都變老姑婆了,誰還要我啊!」
「哼,沒人要那更好,這樣你就可以一輩子陪在爸爸身邊,不會被別的壞男人搶走!」凌父雙手抱胸,凌厲的目光在說到「壞男人」三個字時,倏地射向雷律。
雷律硬生生地接下那道殺人目光,頭皮隱隱發麻。
「什麼叫沒人要更好?」一直在一旁默不吭聲的凌母終于發表意見了,她沒好氣地瞪向老公,繼續道︰「我余媚人的女兒怎麼可能沒人要?要不是你對女兒佔有欲太強,說不定我早就當阿嬤了。」
凌父聞言大驚,用力拍桌起身,怒道︰「我才不想那麼早當阿公!誰都不準搶走我的寶貝女兒!」他用力瞪著雷律的眼神就像是要將他生吞活剝似的。
第一次遇見女兒控癥狀這麼嚴重的人,而且還剛好是自己女友的父親,雷律只能保持沉默。
雖然他剛才什麼不規矩的事都沒有做,但是他坐在人家女兒的床上,又抱著人家的寶貝女兒是事實,無論如何他都是理虧的那一方,所以他只能努力地不要讓未來的岳丈大人更討厭他。
除了雷律之外,凌筱鈐和凌母都被凌父這大力拍桌的舉動給驚了好大一下。
「夭壽,你是想嚇死我啊!」凌母一記鐵沙掌用力拍向老公的手臂,發出好大的聲響。
惹毛了老婆,凌父有些尷尬,但是目光覷向雷律,瞧見他一臉鎮定,沒有露出任何嘲笑的神色,這才稍稍對這個對他的寶貝女兒有不良意圖的男人生出了那麼一點點、大約是百分之零點一的小小好感。
凌父暗忖,這小子還算識相,要是他敢露出半點取笑的表情,他絕對要棒打鴛鴦,說什麼都不讓他再靠近他的寶貝女兒一步,哼!
「雷律,凌媽媽只問你一句,你對我們家鈐鈐是不是認真的?」
「是。」雷律直視凌母,毫不猶豫地回答。
凌母滿意地點點頭,繼續問道︰「好,那你打算哪時候來提親?」
話落,凌父和凌筱鈐同時瞪大了眼。
「老婆!」
「媽咪?」
「干麼干麼?你們有什麼意見嗎?」凌母皺起眉頭,瞪向他們兩人,道︰「鈐鈐都和人家住在一起了,難道能沒名沒分這樣繼續下去嗎?既然是認真的,早晚要結婚啊!」
「我不準!」凌父悲憤地大吼。
「我不要。」凌筱鈐垂下眼睫。
雷律有些愕然地望向凌筱鈐。
女兒控的凌父不準她嫁,這他可以理解。
但是,鈐鈐不想和他結婚?
為什麼?
在被抓奸在床那一天之後,雷律在凌父的緊迫盯人及親自監視下,當天就搬離鈐鈐家了。
想他堂堂一個南陽集團的執行總裁,竟然被人掃地出門,實在有點狼狽。
但是也沒辦法,凌父太寶貝鈐鈐這個女兒了,他都還沒和鈐鈐結婚就先同居,的確是不夠尊重凌家長輩。
凌父沒有打斷他的腿,只是趕他出門,其實也算給他面子,他該感恩了。
所以,他只好模模鼻子搬出心愛女友家。
不能繼續和鈐鈐朝夕相處,雖然讓他有那麼一點失落,不過最讓他在意也讓他不解的仍是鈐鈐拒絕和他結婚的事。
鈐鈐雖然那天說了她不要,但是事後對他的態度卻也沒有什麼改變,他們之間的相處仍然甜蜜。
她明明也是愛他的,卻說不要嫁他,他實在不懂為什麼。
他想了好多天都想不出答案,只好硬著頭皮問她。
「鈐鈐,你只是跟我玩玩嗎?」他有些不安地問。
「玩?玩什麼?」她滿臉問號地望著他。
「你對我們這段感情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呀。」要不然她之前一心想著升官發財,還計劃著他們將來可以男主內女主外是計劃假的哦?
「那為什麼你不要嫁給我?」
凌筱鈐聞言一愣,白皙的小臉漸漸浮上兩朵紅雲,道︰「我的意思不是我不要嫁給你,我只是……」
雷律看著她欲言又止地咬住下唇,焦急地追問︰「只是什麼?」
她紅著臉,瞪他一眼,嘟著嘴低聲說道︰「只是……你又沒有跟我求婚。」
雷律望著她半晌,終于明白她的意思。
那天說起結婚、提親的事的人是凌媽媽,而鈐鈐會說她不要,只是單純因為他還沒跟她求過婚?
雷律恍然大悟,終于放下心中那顆擔憂的大石,但也開始思索要給女友一個什麼樣的求婚儀式了。
只是他還沒想到別出心裁的求婚方式,就因為一筆並購案必須動身前往美國出差。
而這趟一出去就要三個月,因為他談完並購案後要順道視察所有南陽集團在美國的投資標的。
他還記得那天鈐鈐笑著允諾他時的表情。
「我會乖乖等你回來。」她說。
他望著那雙美麗的水眸,明白她了解自己在不安什麼。
因為他告訴過她,關于他的初戀故事。
而她那堅定認真且溫柔的眼神,讓他一掃心底所有的不安與疑慮。
三個月的分離,對他來說就像一世紀那麼久,但是當兩人之間的距離一拉開,他反而更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雷律一只大掌緊握著放在口袋里的鑽戒,俊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他拉著行李箱走出海關,踏進入境大廳,正思忖著要先進公司還是要直接去找鈐鈐時,一道柔嗓高聲呼喚他的名字。
「雷律!」
接著,一個穿得花花綠綠的嬌俏小女人奔進他的懷里。
雷律有些不敢相信,以為是自己太過思念才產生了幻覺,可是懷里的小女人抱起來太有真實感了。
「鈴鈴?」
「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如果沒有分離過,她也不會知道原來自己會如此想念他。
真不敢想象,當初她到底是怎麼有勇氣答應梁語芙要放棄他的?
三個月的分離太久了,當她知道他要回國的日期愈來愈接近後,只讓她更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而已。
于是她向他確認了班機時間,然後請了假,親自到機場接機。
罷才她站在入境大廳里仔細地看著每一個走出來的人,搜尋她想念的那道身影,然後終于看見他時,她再也無法克制自己的思念,等不及地奔進他的懷里。
他放下手里的行李箱,雙手緊緊地擁住懷里的女人,低吻她的發心。
這些日子里,就算每天都和她視訊通話,但還是消弭不了一丁點他對這女人的想念。
所以,他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