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東霸主 第九章

書名︰情定東霸主|作者︰屏楓|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雲收雨散後,紅荳背對著他,雖然相互之間只有咫尺,但楚青雲感受得到她的心,已躲藏到-個他找不到的地方了。

他頓覺惶恐,這是一種從不曾出現在他身上的心情,如此驟然發生,竟叫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不顧她的抗拒硬是將她攬在懷里,只有藉由男女間最親密的接觸,他才可以感到一絲心安,彷佛她還在他身邊,不曾遠去。

楚青雲輕撫她圓潤的肩,是那樣的潔白、那樣的細膩,彷佛是由白玉精雕而成。這樣縴細的肩卻擔有他的喜怒哀樂,這樣的承擔對她而言,是甜蜜還是痛苦?

「紅荳,妳听我解釋……」

「你什麼也不必對我說,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紅荳使力,卻怎麼也掙月兌不開他的懷抱,只有放棄掙扎,他的心跳聲在她耳邊回蕩。往昔最動人的聲音如今卻像初識般陌生,一顆不屬于她的心,她竟想將它攬在懷里,她是否過分強求了?

所有的情情愛愛,都化成-抹淡然。如今的她,大苦大悲、大痛大恨已過,曾經對他的心動也在那場痛哭之中消逝無蹤,「楚青雲」這三個字對她而言,代表著過眼雲煙,只是一個深刻的回憶而已,再沒有其它的了。

「妳別這樣……听我說好嗎?」

紅荳默不作聲。

「素兒之所來找我,是因為她夫婿有難,回來向我求救。她的夫婿谷向陽被一武功高絕的女子擄走,強行逼婚,那女子揚言若不答應就要與他同歸于盡。

素兒和我從小青梅竹馬,如今她有難我怎能不幫忙?何況谷向陽還是我的朋友。

那日實在是因為太久沒見,迮遇之下自然情緒激動。素兒她一向視我為兄,從常州日夜不停趕來,滿肚子的委屈在見到我之後,才一下子發泄出來,我急于安慰她,卻忽略了妳的存在,這是我的不對。

等我回過頭來想要找妳的時候,妳已經離開雲天山莊了。搭救谷向陽的事又刻不容緩,所以我只能等這件事解決之後,才能前來尋妳。」

他嘆了口氣,「沒想到我的無心之舉竟會傷了妳的心,我真的不是故意,妳原諒我好嗎?」

在乍見懷素的那一刻,不可否認的,他的確曾經有過激動。經過這段日子,她的容顏依舊沒變,只多了成熟、內斂的韻味。

她的眉、她的眼,仍舊有當年初識她的影子,那嬌小的身軀、呢噥的軟語,令他油然涌起想要呵護她的情緒,而這感情至今依然未變。

在最初的激動之後,他的內心只剩下乍見故人的欣喜,就像見到許久不見的親人那樣。這時他才明白,懷素的身影已不知在何時被抹去了。這種結局不是瞬間產生,而是一點一滴逐漸累積而成。其實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把她忘記了,直到與她見面時心情已不復悸動,他才明白他真正心系的人兒是紅荳。若沒有懷素的出現,或許他永遠也不會發覺。

人的目光只會追逐無際的那顆星,永遠不會發覺身邊的美好。

「我明白。」靜默了一會兒,她又接道︰「不過這一切都已無關緊要了。」

楚青雲始終念念不忘-個人,她在喜歡上他時就已明白,原以為她可以接受在他心中成為第二位的事實,畢竟這是他的過去,她無法參與,更無法剝奪。

可是她錯了!這個事實竟是令人心痛的難堪,他們之間隔著一道幽魂似的影子,而這影子造成他們之間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從他看見林懷素的那一剎那,就注定她黯然離去的結果。

他那光彩迸射的眼眸,她永世不會忘記!

「妳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听出她話中有話,楚青雲虎軀微震。

「我已經答應卓家的婚事,這個月十八就是我們大喜之日。」

楚青雲聞言低吼,「什麼!」

「我相信我已經說得很明白,男女授受不親,我又是有婚約在身的人,你以後別再找我,我也不會再見你了。你走吧!」

楚青雲硬是扣著她的下頷,將她的小臉抬起。

「妳愛的人不是他,為何要嫁給他?」他命令道︰「把婚事給退了,別拿婚姻大事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這也不是鬧著玩的。我是經過一番考慮才決定嫁給他的,長卿他一向寵我,事事對我百依百順,我嫁給這樣的夫婿一定會很幸福的。」她移開視線,平靜的說道。

「那我呢?看著我,下準別開眼!」他嘶啞的說︰「難道就只因為一時的情不自禁,就判我死刑了嗎?妳曾親口答應要嫁我為妻的!」

「現在我反悔了,可以嗎?-個人心太小,容不下兩個人的存在,我不想跟懷素的陰影分享你。你說我心胸狹窄也好,說我不守信諾也罷,總之,我已將你徹底從我心底抹去了。」

「好!」只要妳看著我的眼楮,親口說妳的心里沒有我,我們的過去只是一場夢,我就不再糾纏妳。」

紅荳遲疑了.....

「妳說不出口的,對不對?」

她暗地咬牙,「不是的!我……」

楚青雲不給她開口的機會,頭一俯便吻上她的唇,他的舌侵入她口中,與她的舌熱烈糾纏、難舍難分。

紅荳大驚,使力推拒。

第一次抗拒不了他,是他在她睡夢之中趁虛而入,情有可原。若是這一次再任由他為所欲為,她有預感---她好不容易才築起來的心牆,就要崩潰瓦解了。

她不想再為他心痛,那如是粉身碎骨般的痛苦,她不知道是否還能再熬過一次。

她萬萬不能、也絕對不可以讓他這麼做。

紅荳極力想擺月兌他的掌握,在用手推、用腳踢、用嘴巴咬都無濟于事後,她從枕後拿出一把匕首,抵住他的胸膛,警告道︰

「別過來!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楚青雲只是看了它一眼,然後淡淡的笑道︰「如果妳下得了手,我死而無怨。對妳---我絕不放手。」

「你……」

楚青雲無視匕首的存在,傾身貼上她的身子,嚇得紅荳連忙縮手,怕一不小心傷害到他。他的手指踫觸到她轎女敕的肌膚,帶來酥麻感,匕首差點月兌離她的掌握,幸好她手快接住。

「你別逼我。」她反手用匕首抵在自己潔白的頸項上,鋒利無比的利器馬上劃出一道血痕,鮮紅的血珠子滲出,看在他的眼里格外驚心動魄。

楚青雲渾身上下僵直,不敢妄動,只怕她手中的匕首不小心朝上一送,到那時任何事都後悔莫及了。

怒氣自他胸口處猛燃,直燒上他的大腦,他大聲怒吼︰

「這算什麼!妳寧願死也不讓我踫妳?往日的相知相許、濃情蜜意妳全拋諸腦後,不復記憶了嗎?」

紅荳低頭斂眉,小臉不見波動。

「我說過,我己經許配給他人。你要強逼我做不願意做的事,我只好出此下策。」

「妳心理還有我,我感覺得到,但為何妳要做得這麼決絕,連一絲余地也不留給我?」他悲涼的問︰「難道真的錯了一步,就什麼也挽不回了嗎?」

紅荳心中淒楚,卻不敢抬眼望他,深怕多日的心防功虧一簣。

她害怕,但不想再次受傷。長卿的懷抱能給她風平浪靜的感覺,雖然不會再有浪花,但是她知道,他會是個體貼並且疼愛她的丈夫。

「依你在武林中的地位,只畏你肯,多少佳人等著你垂青……」

話未說軏,即被楚青雲的大喝打斷。

「別對我說這種話!」

她噤口不語,而後輕聲道︰「你還是走吧!或者你想看到我死在你面前?」

楚青雲猛然閉上眼,「好!妳好!沒想到妳對我狠得下這種心……」他咬牙,「算我楚青雲錯看妳了。」他下榻整理衣物,隨之頭也不回的飛掠而去。

榻上,只見紅荳珍珠般的淚水,隨著鮮紅奪魄的血滴暈成一片淡淡的紅印,血與淚和在-起模糊成大大的暈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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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她的大喜之日,整個卓家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就連她住的簡陋草廬也不能免俗的布置-番。

她爹樂得整天笑不闔嘴,而師兄……臉上仍然少有笑意,但看她的眼神常帶有探索的意昧,經常使她心慌的別過頭去。

她這個師兄雖然沉默寡言,但是心思縝密,莫非被他看出什麼了?

禮法上,新嫁娘應從娘家出閣,所以縱使卓長卿百般不願意,也得讓紅荳搬回醫廬。其實他的不安說山來只會讓大家會心一笑,他只要一日不見她,心就空空蕩蕩沒有著落,彷佛她隨時會飛走似的。

或許只有紅荳真正屬于他時,他的心才能真正安定下來吧!

雖然躺在床上已許久,但紅荳仍然毫無睡意。

她不由得想起清姨告訴她的往事,她記得曾經問清姨後不後悔,當時她並沒有回答,只說不昔她做任何決定,最重要的是要能不後悔。

當日平淡的一句話,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要做到有多麼的困難。那要流下多少的淚水才能夠做得到?

平常是卓叔和清姨夫妻間清深意濃,誰知他們還有那段往事?清姨她……真正愛的人究竟是誰?卓叔的心里難道從來沒有疑問?還是他寧願不知道,就這樣把它當作一件秘密,永遠理在心底?

當她試探性地詢問卓叔時,他只淡然-笑,「妳還太小,總有一天妳會明白的。」他英俊成熟的臉龐流露出-抹沉思的表情。當他深情的黑眸望向清姨時.那緩緩展開的溫柔笑容,令她不禁怦然心跳,清姨當年.....真的不曾為他心動過?

正沉思間,一道詭異的身影推窗而入,紅荳嚇得張口欲喊,那人卻飛快的掠至她身前,閃電出手,點住她的穴道。

月光在他身後灑成一片銀白色的光暈,他的臉藏匿在黑暗里令人看不清面目,但她直覺的知道這個人就是楚青雲。不為什麼,她就是知道!

她看他的目光又驚又怒,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只剩下意識還是清醒的。

楚青雲輕聲道︰「數日來我夜夜不能成眠,每次入夢都會被妳要嫁給他人的惡夢給驚醒。我多次告訴自己,放了妳,將妳忘掉,可是無論如何我就是做不到。」他她的臉頰,狀極輕柔。

「妳教教我,要如何才能忘記妳?」

紅荳的眼眶泛淚,氤氳著霧氣的秀眸看來更加楚楚動人。他真心的話語,像溫暖的浪潮沖擊她的心,部分不為人知的角落柔軟了下來。

他湊到她秀美的耳際低語,「答應我,別嫁他,好不好?」

紅荳嬌軀一震,眸子射出堅決的光芒,溫柔的神色已不復見,只是是定定的看著他不曾稍移。

雖然早已預期到她的答案,楚青雲仍然感到絲絲的痛楚,從他的指尖傳至四肢百骸。這才知道當日一個無心的舉動,對她的傷害有多深,令她不敢再對他付出感情,更將她對他的信任摧殘殆盡。

如果時光能夠重來……

他輕輕地在她粉頰上印下一吻,「別怪我!我必須這麼做。」

他傾身抱起她,在黑暗中輕而易舉的走出房門,紅荳這才知曉他打算要帶走她。她想要拒絕、想要抵抗他的行動,無奈她的身子難以言動,只能用又憤又怒的眼神瞪著他。

醫廬只有她爹、師兄和她三個人住,她爹一向睡得很沉,難得驚醒,所以楚青雲,不費吹灰主力就出了醫廬之際,正要帶她離開,月光下一道輕幽的人影阻擋了他的去路。

楚青雲心頭一凜,沒想到竟有人能察覺他的動靜,他太粗心了!

他將紅荳更加抱緊,誰也別想阻止他帶紅荳離開!

師兄!紅荳無聲地呼喚,月光照映出他的身影,白樸的俊臉冷峻如昔。

傍紅荳求救的眼光一個安慰的頷首後,白樸轉向楚青雲問道︰「你想帶她離開?」

「如你所見,正是如此!」

「如果紅荳不願意,誰也不能勉強她?」

楚青雲深吸一口氣,看來今天是不能善了。

當日初見白樸時,他就訝于他的沉穩、內斂,只是沒想到他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不禁後悔沒有答應讓應真和喝中野隨他而來,至少有他們在旁護著紅荳,他就可以無後顧之憂。

如今,這已是空談了!

「不管她答不答應,我都要帶她走,誰也不能阻止,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他沉聲道。

白樸看了看紅荳,默然半晌,而後黑眸中露出-抹笑意。

「那好吧!帶她走,我不阻止你就是了。」

紅荳和楚青雲雙雙一愕,沒想到白樸這麼容易就妥協,誰也不知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楚青雲只會感謝這從天上掉下來的好運,不會笨得去質問為什麼,原因日後可以找出,好運可是不會等人的。

「多謝!」他簡單謝道,沒有贅語。

武林中人說下來那些肉麻惡心的話,但這個人情他會放在心底。

楚青雲轉身欲去---

「慢著!」白僕突然喝住他。

楚青雲不解的回頭,心里暗自戒備。

白撲不理他,轉對紅荳輕輕的道︰「也許妳會埋怨師兄為何這麼做,但以後妳就會知道,我全是為了妳好。」說軏,他對楚青雲點點頭,「去吧!」

楚青雲向他點頭致意後,頭也不回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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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初明,楚青雲帶她回下榻的客棧後,便解開她的穴道。

紅荳的行動一恢復自由,馬上跳下床就要離開……

楚青雲猿臂伸出,將她的嬌軀緊擁在懷里,任她怎麼掙扎也扳不開他一根手指;而他只是一手支頷,好整以暇的欣賞她的嬌態。

「楚青雲,你把我擄來這里到底想怎麼樣?明天是我……」

「成親的日了是嗎?」他截口道,眼底泛起冷意,「所有的事情我都能依妳,就只有這點我不能同意,妳的夫婿只能是我,也只會是我。」

紅荳聞言淚眼凝注,不知是喜是悲、換作以前的她必會為此欣喜若狂,而現在……她只有又疑又懼的心情。

不管他怎麼說,林懷素的影子始終橫亙在他們之間,揮之不去。

老實說,她也不知為何堅持一定要嫁給長卿。只覺得這樣做或許會帶給她安全,那麼她就可以不必冒險而得到幸福。

紅荳深吸口氣,「要如何你才肯放我回上?」

「怎麼樣都不放。」

楚青雲俊雅的一笑,不顧她的怒目而視,接道︰

「整夜奔波,我看妳也累了,不如休息一會兒,下午我帶妳四處逛逛。九州可游賞的景點不少,咱們這一路游山玩水回去,雲天山莊內的婚禮也應籌備妥當。拜過堂後,妳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其它人應死心了。」

山莊內的婚禮是為他倆而籌備的?來不及多想,「拜堂」這兩個字清晰的傳進她耳里,紅荳不假思索的反對,「不!我不嫁。」長卿……她怎麼可以傷害他?

「沒關系!到家之前,我會讓妳再次親口允諾。」他特意強調「再次」這兩個字,似乎有意要藉此勾起她的回憶。

她頓感驚慌。她怎敵得過他強韌的自信和意志力?尤其她根本沒有把握自己的心不會背叛她,轉而向他投降。

不行!多跟他相處一天,防衛的心牆就會削弱一分,總有一日,她會忍不住向他投降,她不要這樣的結果。

紅荳探向她的腰際。糟!防身的匕首放在枕下沒帶出來。

「妳在找這個嗎?」

精致輕巧的匕首被他當成玩具般,在手中玩耍。

「還給我!」紅荳向他攤開玉掌。

「這麼危險的東西暫時由我替你保管,等妳改姓楚的時候再還給妳。」

澳姓楚?他莫名其妙,什麼時候她會……

她驀地漲紅了臉,圓滾滾的水眸不馴的瞪著他。

他反倒不在意的站起身,伸伸懶腰,打個好大的哈欠,滿臉困倦的道︰「這些天沒睡好,昨晚又抱妳走了那麼久山路,還真的有些累了。睡吧!有什麼話醒來再說。」

「下!你睡吧,我精神好得很。」

楚青雲似笑非笑,「妳不會認為我會給妳機會偷溜吧!」

語罷,不顧她的反對將她帶上床。單手制住她,三兩下月兌掉衣衫,對她愕然微張的小嘴微笑,「抱歉!在海島生活習慣了果睡,否則睡不著覺。」他的道歉沒有絲毫歉意,反而含有陰謀的意味。

他光潔健碩的胸膛著實惹人遐思,好想咬上-口。紅荳下自在的別過臉去,徒勞無功的想制止緋紅的雙頰和想入非非的綺想。

楚青雲暗地里覺得好笑,調整好姿勢,過一會兒便沉沉睡去。雙手雙腳像八爪章魚般把她困住,使她動彈不得。

紅荳有好一會兒只能僵硬地瞪著他的胸膛,什麼也無法仿。等到他熟睡的呼聲傳來,她才稍微放軟身子,趁機端詳著他的臉。

他的臉上有不易察覺的倦色,疲憊的痕跡住他的眼際和嘴角展現,她心疼的伸出手想替他撫平,旋而又縮回。

清晨的氣氛如此安詳、寧靜,像似天地間在此刻完全停頓下來。

她秀氣的打個呵欠,折騰了一晚,她也頗為疲累了,既然她無法月兌身,也就只好將就、眼一閉,跟著沉沉睡去。

樹上的鳥嗚叮叮咚咚、清清脆脆的,像瀑布的水珠濺在石頭上的聲音。

一對人兒交頸而眠,楚青雲放在紅荳腰際的手不可察覺的緊了緊,這一切,除了窗外偶然飄過的白雲外,誰世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