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太平一雙晶瑩的眼楮帶著薄薄的水氣閃爍著,寒陽沒有接過來,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而太平的臉色也逐漸慘淡,最後,當一絲憤怒籠罩上寒陽少年俊秀的容顏時,太平狠狠的瑟縮了一下——一切都結束了——
就在這瞬間,寒陽抬手,一把把他手掌里的紫水晶耳環打掉!
紫水晶落到草叢里,一點聲音也沒有,只是幾個反映著陽光的閃爍之後就消失了蹤跡,寒陽憤怒的看著他,幾乎是咆哮「這算什麼!要是在國內,要是還在聶家,這種事情我隨便就可以做得到!」
當他用咆哮的說完這句話之後,兩個人都楞在了當地。
太平向後踉蹌了下,手掩住嘴唇,一雙黑色的眼楮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而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寒陽也擰起了眉毛,後悔的咬住嘴唇。
但是話已經說出去了,無論如何也彌補不回了,過了良久,太平才顫聲說道「別說這種話,寒陽,別說這種你自己都不能承受的話!」
不要這麼說!不要這麼否認他們在美國一起做的努力!那樣的寒陽實在太殘忍了!
看著太平,好半天說不出來話,寒陽咬緊了嘴唇,轉身,離開,拔足向外奔去!
他知道,自己傷害了太平,但是他更清楚,自己更沉重的傷害了自己——
他為什麼能說出那麼殘忍的話呢?
那樣的自己殘忍的可怕!
沒有勇氣回頭,寒陽拼命的跑去,希望太平不要追來——
不要追到他,不要追上來,不要再眷戀他這個無情而殘忍的人——
看著他跑走,太平想追,身後卻傳來沉姨的疏懶聲音「角兒,現下你打算去哪里?今天中午這出唱完之後下午還要去馮胖那里唱呢,現在你要是走了,是成心想讓那些個客人掀了我的房子?」
本來想要追過去的腳步停住了,太平絞緊了長長的水袖,回頭,黑色的眼楮看著身後悠閑靠在門上,手里端著煙袋的女人。
他勉強一笑。「太平也還是有分寸的……」他澀聲說道;就算他再怎麼樣在乎寒陽,這些基本規矩還是明白的,不至于現在就讓場子被砸。
身為一個戲子,最重要的永遠不是自己的心情,而是台下萬千觀眾,所以,即使他再難過再痛苦再想拔腳追去,他也只能忍著,先回去唱戲,這是他的本分,比命還重要的本分。
說完,他彎腰,水藍色的裙擺拖曳在碧綠的草地上,微微拂過,他在草叢里撿起那對被寒陽打落的紫水晶耳環,小心的收好,跟著沉姨向場子里走去。
看著他把耳環放到懷里,悠悠的吐出一口煙,沉姨那在煙霧里顯得神秘莫測的眼楮凝視著太平,隱約帶了絲憐憫的味道。
「……走吧……」她的聲音里帶了絲沉重的味道,她轉身在前,領著太平走到場里。
在進場的前一刻,太平非常想轉身去追寒陽,但是他知道,現在就立刻追去的話,那麼,他就徹底輸了。
于是,他只好勉強自己微笑,然後水袖輕揚,一聲喟嘆——
一直躲在拐角處的角落里,真純看了眼太平頹喪的背影,她稚氣的咬了下嘴唇,向寒陽消失的方向追去——
中午的太平唱得一如往常的好,贏得大片喝彩,中午的場一散,他剛下台,就立刻被馮胖家的人帶回了馮家,連妝都沒有卸。
到了馮胖家里又是一陣酬唱迎來,知道自己一時半會無論如何也月兌不了身,他干脆定下心神,和那些慕名而來的客人周旋。
唱完了,卸下一身裝扮,太平走在賓客之間,對每一個迎上來的人輕盈一笑,他在尋找一個人,江墨白——
一雙美麗的眼楮左右看著,當他在大廳的一角看到江墨白那道修長身影的時候,他走了過去,一個謹慎的鞠躬之後筆直的挺起脊背。
「江爺。」他叫著,而面前的男人則有些驚訝他居然會主動靠近自己,一雙黑耀石一樣的眼楮緊緊的凝視著他。
「太平……」
太平對面前的男人微笑著,然後向他張開手指,白皙的手掌間,一只紅絨小盒安靜的躺在那里。
「還給您。」
「……」江墨白垂下眼楮「……這個你也不收嗎……」
「……因為太平的耳朵上已經有一對耳環了,要是戴這對的話……不就要把以前的拿下來嗎?」
「……」看著他空無一物的耳垂,江墨白擰著眉毛苦笑起來。
「是嗎……原來你耳朵上已經有耳環了啊……」
「……而且永遠也只會有這一副。」太平清雅的笑著,美麗的眼楮毫不退縮的看著江墨白,刻意讓他看清自己眼里刻畫著的痴心,斷了他痴纏著的想。
「……真羨慕……」江墨白輕輕的說,然後低頭,看著他掌間血樣鮮紅的盒子,卻沒有接過來。
太平笑了,雲淡風輕。
「江爺,您知道吧,太平是個戲子,本來是連大字都不識一個的,現在太平會寫自己的名字會念英文,都是因為那個人的關系……然後昨天晚上太平在書上念到了一首詩,覺得很適合表白太平的心情……」
「……我知道是那首。」江墨白忽然笑起來,俊秀容顏間剛才的郁郁之氣已經全然消失了,那種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在他身上的沉穩儒雅重新回來,卻帶了絲無以名狀的惆悵。「……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知君用心如明月,事夫誓擬同生死……是這首吧?」于是,他無論再怎麼優秀再怎麼杰出,終究是晚了那人一步,于是,只能看著那月下芙蓉輕盈搖曳在寒陽的懷抱里,自己只能遠遠的看,黯淡在心里一笑而已。
「……您果真才學淵博……」
江墨白對太平的夸贊沒有什麼反應,他只是輕笑,然後把手覆在了紅絨盒子上,卻沒有拿走,而是輕輕的覆著,似乎正在決斷什麼之前的猶豫。
良久,他抬頭凝視面前的太平,「我不行……」
話未說完,就被寒陽小心的虛掩住了嘴唇,太平凝視著面前這儒雅沉穩的男子,輕笑,帶了絲雲淡風輕的豁達「請您不要這麼說,七爺這樣人品風姿,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來?太平不配您這樣說……」
「……我很羨慕他……請你對他這麼說。」江墨白輕輕的說,從他掌心取走了耳環,,他再次微笑。
「此外,請你轉告他,就說我找他有事情,明天早上我會去拜訪他。」
「……如果我可以轉告他的話……」有些枯澀的說出這句話,也不管江墨白听到沒有,太平轉身離開——
馬車的輪子有節奏的敲打著柏油馬路,中規中距的坐在馬車里,太平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但是心里卻油煎火燎一樣的疼。
在下馬車之前勉強維持著禮貌,當太平被送下馮家馬車的時候,他立刻象是瘋掉了一樣向自己和寒陽居住的小屋跑去!
千萬不要來不及!
千萬不要只留下他一個人!
這天的月光淡淡的、冷冷的,九月末的稀疏月光灑在他身上,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寒冷。
月光的寒冷和身體里不斷涌上來的冰冷熱度互相作用著、翻攪著,讓太平覺得自己即將在極度的寒冷里被燒焦——
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屋之前,太平瞪著薄薄木門上瓖嵌著的木頭把手,忽然不敢推開門了——
也許門里的寒陽正坐在桌子旁邊看書,當他推開門進去的時候,寒陽會從蠟燭的光芒里抬頭對他微笑;也許門里是一片冷清,什麼也沒有。
太平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伸出手去把指頭搭在門把上,卻發現自己正在不斷的顫抖——
苦笑,他只能苦笑。
原來,在不知不覺之間,他還是陪上了自己一顆心……他還是把自己的愛情搭上了——即使那不是他願意的,但是他還是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那個總是對他笑著,總是給他一切溫暖的少年……
覺得眼楮里有什麼滾燙的液體正在堆積著,太平仰起頭,睜大著眼楮,不讓它流淌出來。
又過了一會,他拉開門,映入眼簾的是滿室的昏黃。
油燈放在桌子上,微弱的閃爍著光芒,而那溫暖的橘黃色所照耀出的卻是一片無法形容的冰冷。
屋子里不僅沒有寒陽,而且什麼也都沒有了——
他們平常經常坐在一起看書的書桌上厚厚的書本不見了、兩個人的行李不見了,那張狹窄的雙人床上的被褥枕頭都不見了。
一室淒清里唯一剩下的就是桌子上吞吐著微弱光芒的油燈。
太平無力的靠上門板,凝視著面前可以用荒蕪來形容的一切。
他覺得身體里所有的力氣都被抽干了,靈魂似乎正在逐漸的死去,那種冷到骨子里的寒冷無邊無際的泛濫蔓延開來。冰冷的寒沖刷著他,讓他覺得自己就算是立刻死在這里也沒有什麼好值得奇怪的。
他滑坐到地上,秀麗的嘴唇上掛起了微弱而悲慘的笑容。
雙手抱住頭,太平笑了起來——
真是一個多麼悲慘的境地啊……
寒陽走了,寒陽終于如他一開始所預料的那樣走了……這是他明知的結局,卻是他不願意去面對的結局……
雖然他知道最後事情一定會這樣,但是他居然以為自己和寒陽有這個能力打破這個注定要破滅的可能!
他居然這麼愚蠢的認為……
因為,他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了寒陽吧……
喜歡了他溫暖的笑容,喜歡了他的溫度,最後不可自拔的喜歡上了他,然後希望著可以和他在一起,一起生活下去……
不……那已經不是喜歡了,而是愛,他愛著寒陽……不知不覺中愛上了那個溫柔對待他的俊秀少年。
甚至,不知不覺的,他以為這份愛可以排除萬難的持續下去……
那曾經是多麼美麗的夢啊……但是現在,這個夢醒了……
再美好的夢再美好的希望,在現實面前都不堪一擊——
不能流淚不能哭不能發出聲音——
他已經夠悲慘了,不能再更悲慘了!
所以,不能哭!
用力的咬著自己的嘴唇,太平這麼告訴自己,一雙明亮的眼楮死死的看著面前的油燈,然後咬住嘴唇,直到嘴唇里一片血腥的味道。
油燈里的光芒逐漸減弱,小小的火焰逐漸微弱下去,太平看著油燈,覺得自己的靈魂也在逐漸的死去。
最後,月光清冷的波浪完全取代了油燈那微弱的光芒,黑暗和青白色的月波在油燈里橘黃色火焰最後一個掙扎似的明滅之後,取代熄滅的油燈,得意洋洋而冷酷的主宰了這個房間——
坐在地板上,太平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何去河從——
他只能呆呆的坐著,任憑寒冷一點一點干涸他眼楮里的淚水——
現在已經不是想不想哭的問題了,而是他現在根本就無法哭出來。
淚水全部囤積在眼楮里,但是卻一點一點的被干涸,那種無法形容的痛苦讓他覺得哀傷而痛苦——
緊緊的揪住心髒附近的衣服,太平沒有眼淚的抽噎著,把自己的臉藏在了膝蓋之間——
而就在這時,他靠著的門板被推動了下,似乎有人想要進來,太平木然的挪了子,抬眼,看到的是真純那張美麗而純真的小臉。
那個孩子用一雙清澈的眼楮凝視他,他卻不願意真純看到他的悲慘。
他勉強掛出一個笑容「……真純,你去別的地方好嗎……我現在……沒有心情……陪你……」說道最後幾個字,他險些哭泣出來。
真純卻沒說話,她向後默默的看了一眼,然後沉默的讓開自己瘦小的身子,讓出身後一道挺拔身影——
——寒陽——那是寒陽!他根本就沒想到會看到的人——
真純默默的後退半步,把前面的位置讓給寒陽。
寒陽閃身進來,掩上門,提著一盞燈進來的青年擰著眉毛看著他,俊秀的嘴角多了絲疑惑的紋路,他疑惑的看著面前抱著膝蓋在地板上蜷縮成一團的太平。
「……你……」剛開口說了個「你」字,太平發現自己的聲音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沙啞了,他翕動了幾下嘴唇,說不出話。
寒陽在他面前蹲下,一雙手溫柔的捧起他的臉,帶著粗繭的指頭象是在確認什麼似的撫摩著他蒼白的容顏,放在他腳下的油燈溫暖的閃爍著光芒,橘黃色的光波一點點的蕩漾開來。
「怎麼了?有誰欺負你了嗎?」
看著太平在月亮和燈光下顯得有些暗淡不清的容顏,寒陽有些羞澀的咬著嘴唇笑了起來,那種只會出現在少年容顏上的清爽笑容無邪而溫暖。
「……對不起……」他輕聲說著,「今天我跑出去之後……真純追上了我……她對我說……說你喜歡我……听到真純這麼說,我忽然發現,自己需要思考……」
「我仔細想了下……我發現自己實在是太幼稚了,而且太過在意自己過去的身份了。從某個角度說,我始終還是當自己是聶家的四少爺,而不是一個普通的、要和太平生活的男人,我實在是太幼稚了呢……哥哥說的對,我還小,我沒有擔當……但是太平,我想明白了,我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我就是要和你一起活下去才是目的,所以,你可以原諒我今天早上的錯誤嗎?」
他認真的問著,在月色和燈光下仿佛黑水晶一般的眼楮溫潤的看著太平,而那雙撫摩著太平容顏的手始終沒有拿開,而是持續不斷的放送熱量給他。
他略帶羞怯的笑著,象是個大孩子。
眼眶里逐漸消退的熱氣又回來了,太平只能用力的點頭,他雙手攀附上寒陽的肩膀,把他拉近自己——
不是做夢,真的不是做夢——
現在他抱著的這個人有溫度有心跳,真的是他的寒陽——
任他抱著自己,寒陽象是安撫他似的拍撫著他的脊背,繼續在他耳邊說話「……所以,你要原諒我哪……因為我是個比你年少的孩子,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這點,甚至因為這點而心浮氣燥以至于傷害了你……但是事實證明,我確實不成熟,江墨白一出現,我就覺得我好怕,他那麼優秀那麼善良又那麼好,我好怕你會被他搶走……所以啊,太平,你一定要包容我……」今天上午說出那句話之後他就知道自己錯了,他知道自己犯下了無可挽回的錯誤。
他應該道歉的,但是當他看到在一片燦爛陽光下露出那種仿佛隨時會哭出來的表情的太平,任何要說的道歉的話都全哽在了喉嚨里——
先天的少年心性在那樣一個瞬間在他的心靈里壓過了後天的理性,他無視于身後那人被傷害的疼,狠起心腸跑開了——
但是他立刻就後悔了。
他怎麼能傷害他?傷害對他而言最重要最喜歡的人?
他傷害了他,而且是以最無恥卑鄙的方式——
可是,當他發現了這點的時候,卻已經不能回去道歉了,就在他懊惱的在大街上游蕩的時候,他被真純抓住了袖子。
真純看著他,一邊大口喘氣,一邊對他說「太平說了……他喜歡你……」她這麼說著,臉色潮紅。
就在這瞬間,寒陽發現,他在這件事情中犯的錯誤——
他完全沒有信任太平,他也從沒在太平的立場上為他想過——歸根到底,他不過是個孩子罷了!
想到這,他懊惱的閉上眼楮,寒陽再次在太平耳邊溫柔的呢喃「……對不起……」
是的,對不起,這是他現在唯一想說的話。
「……我以為你不回來了……你到底去哪里了?」太平悶悶的問著,把頭埋在他的頸窩里;聲音低低的。
「啊!」說到這里,寒陽象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叫了一聲,然後從口袋里模索出一個小小的盒子,他單手提起燈,把盒子放到他掌心里,低聲而溫柔的催促著「太平,你打開看看。」
接著燈光,太平單手費力的打開盒子,樸素的蓋子掀開的一瞬間,里面一只碧綠的翡翠桌子發出了仿佛流水一般的潤澤光芒——
「——!」太平瞪大了眼楮,他看著那只鐲子,認出那是什麼——
那是他在剛到美國的時候典當出去的那只鐲子!
它怎麼會在這里?!
他不解的抬頭,看著寒陽,寒陽卻靦腆的笑了起來。「喜歡吧?」他溫柔的問「我們到這里快到一年了,這只鐲子也快到半年的當期了,我就把它贖了回來,不然就死當了。」
「你哪里來的錢?」太平反問,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單純的疑惑而已。
寒陽輕小,形狀優美的嘴唇上帶起了一絲溫柔的笑「這個啊……我用我這些日子存下來的錢贖回來的啊。」
「說謊!」太平擰起眉毛「怎麼有多少錢我還不知道嗎?生活和買書就用去了大半,剩下的那些根本就算是存上一年也不夠贖回這只鐲子的,你到底買了什麼?」
無奈,寒陽只好向他攤開手掌「……我賣的是血啦。今天一氣之下跑到外面去,正好看到有家醫院買血,又想起來我似乎一直沒送過什麼東西給你,要是把這個鐲子贖回來給你的話,你一定很開心……所以我就……」盡量輕描淡寫的說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寒陽用手指模模鼻子,有些羞澀的低頭笑了。
而太平卻不知道自己該罵面前這個孩子一頓還是用力的抱住他才好——
這個孩子啊……
這個少年總是能輕易的牽動他所有的感情……
端詳著掌心的鐲子,慢慢的握緊盒子,太平端詳著寒陽在燈光和月光的雙重光亮下顯得俊秀端正的容顏。
這,就是他可以托付一生,許下痴心的人吧……
看著看著,從他黑色的眼楮里忽然涌出了淚水,斷線珍珠似的眼淚滾落在蒼白的面容上,他象是躲避什麼似的把頭埋在他的懷里,聲音顫抖而破碎。
「你知道嗎……我回來的時候……看到屋子里空蕩蕩的,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以為你終于厭倦我了……」
他不會知道吧?不會知道那樣的一個瞬間,他的想法他的痛苦和他所受的折磨。
他以為寒陽不要他了,他以為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他以為自己終究是被幸福拋棄了……
這些,他都不會知道。
不知所措的看著淚水滾落一臉的太平,他只能笨拙的放下鐲子,從口袋里拿出手絹胡亂的擦拭著「沉姨沒和你說嗎?我覺得這個地方離前面太近又嘈雜,我決定把我們的房間挪到後面去,地方會大一些,又安靜,正好今天後面空出來,我心里煩,就跑去搬家了。剛才回來就是為了等你,怕你回來找不到新的房子……」
「……沒人和我說……」太平有些氣悶的說,他抱著寒陽的手又收緊了些。
寒陽長嘆,然後溫柔的撫摩著他的頭發,把他從地上抱起來,困難的邁著蹲酸的腿向光板木床走去,安置好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