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聶藍會問得這麼直接,鳳羽稍微楞了一下,就傻傻的點了一下頭。「啊……是的……我喜歡耿……」
「是‘耿先生’!」聶藍少見的肝火上升中,他糾正鳳羽太過親密的呢稱。
謗本不明白聶藍為什麼要忽然對他大聲說話,鳳羽單薄的身體蜷縮成了一團,黑色的頭發和著身體一起抖動,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聶藍抹了一下臉,無奈的嘆氣,他看著鳳羽單薄瘦削的身體,用力的搖頭,「……鳳羽啊鳳羽,什麼不听我和你姐姐的話?我們都說過不要靠近耿長生不要靠近耿長生——為什麼你從來就不肯听?」鳳羽雖然智力上有缺陷,但是卻是一個再乖巧不過的孩子,平常他們說什麼是什麼,讓他們比帶平常的孩子還省心,可是為什麼一踫到耿長生他就什麼都不听?要不是現在是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他真的以為是耿長生對他下蠱!
鳳羽害怕的抬起眼楮,蕩漾著純真無垢眼神的黑色大眼看著明顯在生氣的聶藍。
他不知道聶藍為什麼生氣,但是鳳羽還是低著頭老實的回答他的問題︰「……姐夫……我……我……你不見了之後我好怕……只有耿、不,耿先生在我身邊……山洞里好黑好可怕,只有他在我身邊……只有他會撫摩我的頭發,只有他會溫柔的安慰我……姐夫……我錯了嗎?我真的好喜歡他……」
聶藍一拳捶到了牆上!巨大的聲響讓鳳羽一下子彈跳起來,縴瘦的身體踫到了牆上再度彈落回沙發上,發出鈍重的悶響。
聶藍眼神陰郁的看著鳳羽,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他能說出什麼呢?
他和鳳凰都說自己愛鳳羽……結果,在鳳羽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不在,鳳凰也不在,真正讓鳳羽安全、溫暖、不再哭泣的恰好不是他們這些聲稱最愛鳳羽的人,而是耿長生,耿長生這個他們一致認為會傷害鳳羽的人。他有什麼資格讓鳳羽遠離耿長生?
無法可想的搖頭,聶藍有些痛苦的張開細長的眼楮,看著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蜷縮在沙發一角的鳳羽。
他搖搖頭,嘆息︰「……對不起,小羽,嚇到你了。天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他無力的說著,而風羽則睜著游移不定的眼楮,在看了他很長時間之後點點頭,無聲的離開了。
看著鳳羽縴細的身影離開自己的視線,聶藍搖頭,覺得大腦里一片混沌的疲憊,把自己丟進沙發,片刻,他想起來什麼似的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幾秒鐘之後,鳳凰甜美干脆的聲音傳了過來。「藍嗎?怎麼了?」
「……」聶藍有片刻的沉默,而對面也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音。良久,他笑出聲音來,本來就清雅的嗓音仿佛因為夜晚的關系而帶了幾絲如牛女乃巧克力一般潤滑的感覺。
「沒什麼……只是忽然非常想听你的聲音罷了……」
听到他這麼說,鳳凰立刻就打開了話匣子,從天文扯到地理再扯到飯店隔壁房間的小孩子有多可愛——
听著鳳凰在那邊喋喋不休,聶藍溫和的、溫柔的微笑起來……
風,輕拂而過……吹散心事……
×××
聶藍和鳳羽經過了長達四天的海上旅行,在第五天的早上到了他們的目的地,鄰國最大的港口,鳳凰早就在碼頭等待著他們了。
一身鮮紅的鳳凰精神好極的揮舞著手絹,像是一朵在地面上飄浮的彩霞,聶藍看著向自己跑過來的鳳凰,微微的勾起嘴唇,而風羽拖著還在酸疼的身體在地上慢慢的贈著,不敢像從前那樣一直線的扎進姐姐懷里。
他瑟縮的躲在聶藍的身後,不敢看自己正眉飛色舞的姐姐。
因為他很害怕,他一定會因為耿先生的緣故被姐姐罵的。
一定!因為他不乖不听話,所以姐姐一定很生氣,但是耿先生對他很好很溫柔,也沒有傷害他,為什麼姐姐這麼的不喜歡他,無論如何都不允許自己靠近他呢?
他不明白,但是長久的依賴又讓他根本不敢去考慮鳳凰囑咐的對錯,他只能一步一步的贈過去,畏縮的縮起肩膀。
鳳凰雙手抱著在聶藍的脖子來了一個眾目睽睽下的火辣熱吻之後,放開自己的丈夫,快步走向鳳羽,一把把弟弟抱進了懷里,上下左右連親帶模的膾了個遍,確定他身上什麼都沒少什麼都沒缺才在他臉上大大的親了一口。
要是在平常,鳳羽早就撲上去像是小貓一樣膩在鳳凰懷里了,但是今天他卻只是僵硬的任鳳凰抱著他,連話都不說。
立刻就察覺到鳳羽的不安,鳳凰放開了他,上下狐疑的打量之後,沒有說話,只是擰起了眉毛,她看看聶藍,聶藍搖搖頭。
明白了什麼,鳳凰什麼都不說了,只是拉過鳳羽一起坐到了車子里。
回到下榻的賓館,鳳凰把鳳羽打發到隔壁去睡覺,拉著聶藍坐到了窗邊,她看著自己的丈夫。
「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
嘆氣搖頭,聶藍輕輕伸手,把心愛的人摟進了懷里,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該怎麼辦?」最後,他憂郁的問,細長的黑色眼楮看著外面燦爛的天空。
「……我會讓鳳羽再也見不到那個混帳的。」鳳凰的語氣非常平靜、平靜到沒有一絲感情,她的眼楮里總是激烈的神采沒有了,有的只是一種冷酷而淡然的光芒。
「這次確實我們欠了耿長生的人情,這個我以後有機會會還他,但是我不會再讓耿長生有任何傷害鳳羽的機會——」
鳳凰這麼說著,然後像是疲憊了什麼,似的把自己埋進丈夫的胸膛,微微的嘆息,她黑色的頭發在陽光的燦爛下反射出淡淡的金黃色澤。
「……聶藍,後天有飛機,我們回國。」鳳凰這麼安靜的說著。「回去吧……
回去吧……」她帶著一種自靈魂深處泛起的疲憊說道,無力的靠在丈夫身上。
而七十二個小時之後,鳳凰、鳳羽、聶藍回到了自己久違的國家——
×××
八月中旬,耿長生風光回國。
到了闊別已久的耿氏大樓,耿長生從車上下來,看著列隊迎接他的職員們,耿氏龍頭覺得很好玩的把手插在口袋里看著面前的一切。
鮮花、衣冠楚楚的男女正在恭敬的鞠躬致意,以及捧著大束鮮花正在微笑、站在門口的李棲雲——
雹長生很清楚,李棲雲現在的笑容下面恐怕正在轉著撲上來咬掉他幾塊肉的想法吧。
優雅的笑容在耿長生俊美的面容上越發的燦爛起來,而看著他的笑容,李棲雲磨牙的聲音也在口腔里增大了幾倍。
把花柬塞到他手里,李棲雲帶著公司無數女職員的羨慕相大頭目上了十七層的辦公室,在走人辦公室關上門的一瞬間,樓下乖巧可人,成功扮演花瓶的秘書變身為噴火的夜叉,只差直接把他烤來吃掉!
好懷念啊,耿長生眯起了眼楮,看著面前張牙舞爪的女人。
真好,他都多長時間沒看到李棲雲的河東獅吼了?現在看到真是有再世為人的奇妙感覺啊。
看著他眯起眼楮一副享受的模樣,李棲雲所有的氣焰忽然都消失了——罷了罷了,她的老大估計正在把她的咆哮當好玩吧?在心里積攢了兩個月的怒罵也都沒有力氣再說了,李棲雲垮下肩膀,看著面前無論什麼情況下都神色自若的男人。
「……算了。」她悲慘的搖頭。
垮著肩膀走到自己桌子的後面把文件捧了厚厚一疊回來,李棲雲把它放到耿長生的面前,「……兩個月里必須要您親自簽名處理的文件。」
雹長生把袖子綰了綰,打量著厚度,「嗯,熬個一兩夜差不多了。」
「是吧……」李棲雲還是無精打采的。
把西裝外套丟到了衣架上,耿長生就坐,頭也不抬,「……放心,這個月我發雙份紅包給你。」
「是!」李棲雲的聲音立刻如同吃了興奮劑一樣的洪亮有力!
點點頭,耿長生正色,兩個人一起面對公文的海洋。
不知道過了多久,耿長生站起來為自己倒一杯咖啡,順帶活動一下自己酸麻的手腳。
在電腦前目不轉楮的李棲雲吩咐道︰「老大,幫我也倒一杯。」
「好。」耿長生答應的十分爽快,「還是老規矩加巧克力和牛女乃?」
「不,糖也不要放,黑咖啡就好,謝謝。」
俐落的泡好,把咖啡放到秘書的面前,耿長生看著李棲雲背後一片落地窗外美麗的夜色,小口的喝著咖啡,一邊把自己的頭發輕輕的向後撥去。
外面的夜色美麗而寧靜,無數的霓虹在天上的星光和地上的燈光之間微妙的閃爍,帶起色彩繽紛的流艷。
電氣時代的燈光讓被夜之神寬大的羽翼籠罩在懷里的城市就像是打翻了的珠寶盒。
雹長生心不在焉的看著,然後想起來什麼似的微笑了下,「……棲雲,你還記得我在離開之前交代過你什麼吧?」
「什麼?我忘記了。」李棲雲毫不羞愧的說,看著面前不斷跳動的數位,壓根就沒有看他一眼。
雹長生也沒有生氣,他只是嘆了一口氣。他沒要求自己的秘書三頭六臂無所不能,不過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敷衍他,或者不要敷衍的這麼夸張好不好啊……
他很有耐心的轉頭。「我親愛的棲雲,我希望您能記得,我似乎在臨走的時候讓您幫我準備訂婚的事情來著——」
他終于成功的讓李棲雲從電腦前面抬頭了。
雹長生能干的秘書回頭,一雙美麗的黑色眼楮看著他。
「……您確定您還要訂婚?」她問的小心翼翼。「我‘以為’您已經不需要了。」
雹長生眼波淡淡的一閃,聲音柔和的像是一泓春水,「……你以為我已經不需要了嗎?我可是記得沒有和你說過任何取消的話吧?為什麼你會這麼認為。」
當了他八年秘書,李棲雲知道耿長生生氣了,她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自己的手指,長長的睫毛下微弱的透露出黑色瞳孔里的訊息。
「……因為鳳羽……我以為您不需要了。」大家都把話挑明了說,省得裝胡涂。
雹長生是真的疑惑起來了,「鳳羽和我訂不訂婚有什麼本質上的關系嗎?」
她就知道自己的主人果然是人類不能與之溝通的奇妙生物,她就知道!「我以為您有了鳳羽之後就會取消和溫小姐的婚事。」
「怎麼可能?我又不能和風羽結婚。」現在的法律還沒先進到可以讓同性結婚的吧?
「……我以為您有了鳳羽之後多少會收斂一點。」
「說實話,我不怎麼弄得明白你們女人的思維邏輯,為什麼我要收斂?這和鳳羽有什麼關系?」耿長生很認真的請教。
很好。李棲雲揉著額頭,她想她也不明白男人的思維邏輯,「您打算在結婚以後怎麼處理鳳羽?我以為您既然這麼糾纏著風羽不放,自然就是喜歡了他,不肯再放手,我以為您會為鳳羽取消和溫小姐的婚禮。」
「當然是還要留著他啊。」耿長生說理所當然,「我很喜歡他,相當的喜歡,他單純可愛,吃起來也味道很好,我喜歡他,可能的話我想一輩子都養著他,愛護他。」
好,一輩子都養著他、愛護他,這是她八年以來听過的她老板說的最像人話的一句。放棄敬語,李棲雲看著他,「老大,你認為鳳羽願意被你這麼三宮六院的養著?還是說鳳羽的姐姐鳳凰能容許你這麼做?」不是天下所有人都能和他一樣這麼——呃,「開放」的。
「鳳羽不會明白的,再說除了溫齡之外,我也不打算再去養別人。」他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沒有那個精力去養那麼多的人。耿長生柔和的說,微微的皺起了俊美容顏上一雙英挺的眉毛。「鳳凰我會想辦法擺平她。」
「真是好回答。」李棲雲冷哼了一聲,什麼都不再說,繼續著自己手頭上的工作,「關于您訂婚的事情,我處理完公文之後立刻去辦,一小時之內搞定,您要是願意我可以現在就辦好。」
「……你在生氣。」耿長生把咖啡喝完,看了一眼杯子里的褐色痕跡,好玩的打量秘書縴細而優雅的背影。
「是的。」她回答的簡潔。
「為什麼?」
「因為我不滿你對待鳳羽的態度,你把他當作戰勝鳳凰的戰利品和自己的裝飾物。」她俐落的回答,揮舞的縴白十指在灑著昏黃燈光和螢幕青紫的空間里詭異的像是白骨山上女妖鮮艷袖子里的一截枯骨。「平心而論,我喜歡鳳凰也喜歡鳳羽——鳳羽是個單純的孩子,他讓你折騰不起。」
「我可沒有折磨他。」耿長生矢口否認,「我會好好照顧他的。」那個帶著蘭花香氣的小人兒他疼都來不及怎麼會折磨?
「老大……如果鳳羽還沒有喜歡你的話,求你看在我面子上放他一條生路吧。」
那個孩子她見著就心疼,怎麼也不忍心他在耿長生手下碎皮爛肉——鳳羽太單純,沒有那麼多感情和心來賠。
而那麼單純的人踫到耿長生,就是四個字的下場——萬劫不復!
雹長生沉默了一下,「……我想我不會讓他難過的。」
「……老大啊,有的時候我覺得你比鳳羽還像是個白痴一遇到你,鳳羽要多流多少白費的眼淚啊。」說完搖搖頭,李棲雲不再說話,只是盡自己身為一個秘書的責任,看著面前的顯示器,決定言盡于此,再也不去問他們之間的事情。
切,多說了這幾句,一定讓她鬢邊白發早生幾根。
雹長生卻沉默了。
他有些明白李棲雲的意思。
他結婚,鳳羽立時變成尷尬的身分一鳳羽從此之後即使可以留在他身邊,也是得不到完整的他——
這對鳳羽而言不公平,而最不公平的地方在于鳳羽很可能並不知道降臨在自己身上的不公平,他只會溫和而羞怯的笑著,用一雙純淨的像是水晶一樣的眼楮信任的看著他。想像著這個畫面,耿長生忽然覺得有點心疼。
心疼那個樣子的鳳羽,心疼著會懵懂無知的接受厄運的鳳羽。
這不像他了,耿長生壓抑住喉嚨深處泛起的一種煩躁的念頭︰這樣會對一樣已經得到的事物產生關懷的感情是自己沒有經歷過的,很奇妙,也讓他覺得有一絲詭異的不安,覺得某種自己所控制不了的事情即將發生。
轉頭,他又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用力的灌進自己的喉嚨,讓苦澀的液體壓下紛亂的思維。
「……真不應該听你說話。」他微微的嘟囔,而已經把全副精神投注到面前工作的李棲雲顯然沒有意識到他在說什麼,只是在鍵盤的敲擊聲里模糊的應了一聲。
他思考著什麼,耿長生皺起了眉毛,然後開口︰「……棲雲,在處理完公事之後,立刻開始籌辦我和溫齡的訂婚儀式,盡量在九月初舉辦,然後給我印一份請東,請鳳家所有人出席——鳳魄、鳳凰、鳳羽、鳳翔、聶藍——務必讓他們一個都不少的到場。」
既然他也不清楚鳳羽在自己心中是怎樣的地位,那麼好,就讓他賭這一次好了!
「……好。」看看,請的都是什麼人啊,她主子非要鬧到會場上血濺五步才高興。
嘆息著自己奴才難為,李棲雲只能借助埋首案牘來麻痹自己,讓可憐的自己忘掉誤上賊船的悲傷。
×××
鳳凰接到請東是在八月末的一天,那天她正在家里琢磨今年冬天的流行服飾的時候,忽然有人上門拜訪。
從對講門鈴里向外一看,原來是李棲雲。
真不想開門——
基本上耿小子的人馬上門就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但是自己家畢竟欠著耿長生兩條人命,就算要拿起掃把趕人也要問明白來意再說。
開門讓李棲雲進來,鳳凰很有禮貌的端茶倒水,李棲雲坐在沙發上看著面前帶著濃艷味道的女人。
「鳳小姐。」
「聶夫人。」把茶杯放在她面前,鳳凰面色不善的說。
李棲雲從善如流,「聶夫人,九月八號是我的老板耿長生和溫齡小姐的訂婚儀式,耿先生想請您們全家去參加儀式。」
「……」鳳凰暗自磨牙,秀麗的面容上帶起冷酷的不善。「請轉告耿先生,我一走去,一定全家都去!」耿長生!這算不算騎在她頭上了?
鳳羽自從被禁足在家里之後就像是少了魂魄似的,一雙黑色的眼恍恍惚惚的,有的時候吃著吃著東西就會叫出一聲耿來,分明是已經喜歡上了那個混帳!
鳳羽雖然對自己被禁足的事情沒有什麼怨言,但是明顯消瘦的身體和越來越恍惚的神情讓鳳凰看了打從心里心疼。
她幾乎敢肯定,自己的弟弟一定是喜歡了那個混蛋——火大啊!
看著對面顏色絕麗的美女緊緊握住了手里的杯子然後很用力的握著,李棲雲很清楚她絕對是把把杯子當成耿長生的脖子了,便以9艮神示意她用力,把自己的份也算上。
抱敬的在寒暄幾句之後雙手奉獻上請東,李棲雲看著鳳凰隱忍的接過請東,她禮貌的告退離開——再不離開被掃到台風尾就太可憐了。
也沒有心情送李棲雲出去,鳳凰捏著喜貼咬牙,忍耐著撕碎的沖動打開,看著準新郎和準新娘的照片,發現名叫溫齡的準新娘看上去非常眼熟,忽然想起了什麼,鳳凰一聲獰笑。
她想她找到對付耿長生的辦法了——
走進房間,打開電腦,撥通手機順手找到幾個手眼通天的好友,鳳凰簡單的問了幾個問題,再到耿氏的主頁瀏覽一圈、去溫齡公司的主頁看了,又去瀏覽世界新聞,把時事一條一條的看了,鳳凰得意的笑了起來。
縴細的手指在鍵盤上舞動,不一會一大疊資料就列印了出來,鳳凰看著印表機不停的吐出東西,心情一不好了起來——
雹長生,別人可能不知道,她可是對他知道的清楚得很!
在早些耿長生打她主意的時候,為了有效的避免耿長生的糾纏,她很是收集了一些耿氏的資料,有些東西恐怕耿長生自己都不知道。
現在,這些東西她打算都拿來對付這個混帳一這就是代價!
這就是他欺負鳳羽的代價!
艷麗的嘴唇旁邊泛起了微笑,又是幾個電話打過去,輕易要來溫齡的私人手機號碼,鳳凰看著面前螢幕上的字跡,帶著幾乎是一種勝利前兆的感情打了過去。
響了幾秒,接起電話的果然是溫齡。
溫齡優雅而帶著干練味道的聲音響了起來,很是悅耳。「我是溫齡,請問您是哪位?」
鳳凰微微的吸了一口氣。
「鳳凰。」她賭了!身為耿長生選中的女人,她賭溫齡知道自己是誰。
溫齡有片刻的沉默。
她當然知道鳳凰是誰,鳳凰是她和耿長生交往五年來唯二個威脅到自己耿太太地位的女人,她很清楚。
不過現在訂婚在即,她沒有興趣也不想和鳳凰這個女人有任何的交集。
所以她的回答淡淡的,顯出禮貌而沒有興趣的聲音流瀉出來,「哦,您找我有什麼事情?您的事情還是鳳羽的事情?」
鳳凰絕對沒有低估耿長生所選中的女人的意思,當然,對于溫齡知道鳳羽的存在和鳳羽的事情,她也沒有任何的驚訝。
「不,和我們鳳家沒有絲毫的關系,而是和您有關系……」技巧的停頓,確定溫齡的興趣被自己的話吊起來,她無聲的微笑。
「您公司下屬的子公司正在竟標一項市政工程吧?而且正在向總公司請求融資,我沒記錯的話,這個工程是全市的馬路翻修和沿路民房拆建,這麼大的工程,您的公司似乎勢在必得,而現在專案經理是誰似乎也沒有決定不是嗎?」
她怎麼知道?溫齡在手機的一邊沉默——這是個機密,公司知道的人都沒有多少,這個鳳凰可真是手眼通天,居然這麼輕易的就把這種機密隨口說了出來。
不過她並沒有把心理上震驚展現出來,她語氣依舊是沉靜嫻雅,「是嗎?」
「您比我清楚。」鳳凰在手機的一邊微笑起來,「不是嗎?溫小姐,我想您一定很想得到這個專案吧?據我所知,您的上司即將退休,總公司有意讓成功爭取這個專案的經理接任下任的亞太地區的總經理哦。」
她當然知道!溫齡越發的覺得鳳凰不簡單,一種奇妙的感覺在她縴細的身體里蒸騰著——她是個相當有企圖心的女人,而現在在整個公司的高層里,她是最年輕的,目前在她面前的前景太大,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攀爬。「然後呢?」溫齡問。
「我還知道,您們現在最大的競爭對手……是耿氏集團吧?」
「您博識的讓我驚訝。」她都不知道!
「謝謝,可是我只想讓耿長生驚訝。」
「您還有別的要說的嗎?」
「有,例如如果您現在有足夠的實力的話,是吞滅耿氏的好機會。」
「……能說的詳細一點嗎?」她知道這件事情之後重大的意義,她成功,就等于出賣耿長生。
「耿長生在南亞被套牢了十億。」鳳凰說的輕描淡寫,卻在電話對面的溫齡耳朵旁分明的炸響開來!
「我們找個時間來詳細談談如何?」鳳凰的聲音輕快的像是春風一樣。
溫齡慎重的看著落地窗外的天色,細白的牙齒咬著珠潤的嘴唇,她無意義的彎了一下嘴唇,茲事體大,讓她也覺得有一種興奮的火焰在血液里流淌——
本質上她和耿長生是非常類似的,在成為耿太大和吞並耿氏之間絕對是後者有吸引力!
「……您提供這些想要得到什麼?」
「我說過了,我只想讓耿長生難受而已。」鳳凰回答的淡然。
溫齡覺得掌心里開始有汗水逐漸的分泌,昂揚的心跳在胸膛里開始劇烈的鼓蕩起來,「好!您什麼時候有空?」
「今天晚上如何?」
溫齡掃了一眼行程表,「好的,今天晚上七點怎麼樣?七點在海星見。」
「好。」鳳凰爽快的答應,滿意的道過再見之後按掉了手機。
她陰沉的冷笑。
雹長生,咱們走著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