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會過去就不會過去,你要羅唆到什麼時候?你不是很忙嗎?沒有時間待在這里跟我白耗吧?快點滾回去啊!」
一早起床對著死跟在自己身後的家伙,魏師孟就算不想生氣也很難不發作。不過面對魏師孟的凶惡,對方倒是好整以暇。說好整以暇或許是太過份了,身為兄長的男人口氣雖然沉穩但不失擔憂之情。
「你這麼早起床要去哪里?已經不用去公司上班了吧?」
「我要去哪里不關你的事!」
狠狠瞪了一眼猶如監視者的男人一眼,魏師孟打開門就沖出士,不過進入電梯要按下關門鍵時,對方卻伸手擋住了即將關閉的門,不疾不徐地走進來。
「你拿著車鑰匙要去哪里?你的狀況根本不能開車,醫生難道沒有跟你說明嗎?」
「醫生說的話你又知道了?我不用你在背後教訓說我該做什麼!」
「醫生那邊的資料我在飛機上都看過傳真了,首先你就不應該這麼心浮氣躁,對病情會有壞處的,師孟,你瞧你那麼毛毛燥燥的,連頭發都沒有梳理好。」
兄長伸手撫模魏師孟的頭發,雖然很想揮開他的手指,可是又在意自己的模樣,魏師孟還是忍耐著垂下頭去,讓他用手指梳理著頭發。
「這樣好多了。」
男人仰起脖子審視著魏師孟的臉孔,半晌才發表滿意的感想。
「師孟,你是我們魏家最好看的孩子,父親在外面的其它小孩也沒有一個比得上你,你從小就既聰明又可愛,長大以後也出類拔萃,如果不是高中時候被奇怪的老師教壞了,現在一定早就生下許多可愛的孩子。神創造萬物是為了讓萬物滋養眾多、生生不息,你現在還年輕,如果要改正過來也還來得及……」
「你說夠了沒啊!」
電梯的樓層燈一路往下降,魏師孟的血壓卻一路往上升,電梯門一開他就沖出去,到停車場坐進車子里不管從背後追上來的人,真是神經病,專門跑到台灣來傳教嗎?未免也太扯了吧!
車子滑出大廈,魏師孟才覺得胸口郁悶的氣息稍微舒解開來,要怎麼才能把礙事的家伙趕回去?一時想不出可行的辦法,魏師孟只能加緊地往情人的住處前進。
車子抵達時,公寓的樓下少年已經站在那里了。
看到少年站在清晨中的清爽模樣,魏師孟很快就把剛剛發生的不愉快事情拋諸腦後。
「對不起,你等很久了嗎?」
「沒有,我也才剛下樓。」
「我不會讓你遲到的。」
將方蘭臣載到學校門前,在他要下車的時候魏師孟扯住了他的手腕,動作一頓的他回過頭露出困惑的表情,魏師孟靠上去奪取他一天開始的初吻。
不管親吻過多少次,每次他都一定露出泛紅的臉頰,吻完以後看著他被自己沾濕的唇畔,魏師孟沒來由得覺得他真是可愛。那種甜蜜的感覺就像是在髒亂的房間里找到一盆小小的草本植物般感到清新宜人。
「晚上我會來接你,你有特別想吃的東西嗎?」
「我……都可以。」
他毫無所求的籠統答案雖然讓魏師孟有點失望,不過還是在依依不舍的惆悵和甜蜜中放他離開。
想到回去又會被兄長糾纏,魏師孟沒有回住所而是朝著電影院的方向去,可以光是坐著連根手指也不必動彈就能打發時間是最完美的休閑活動了,魏師孟除了肚子餓會離開放映廳出去買東西和上洗手間以外,就沒有離開過座位。
如果是等級差一點的座椅坐一整天腰和臀部的部位一定會受不了,不過頂級的設備就不會有這種困擾了。
在時間差不多的時候魏師孟又開車前往學校門口,從對面直直走過來的身影依舊讓他心跳不已,在方蘭臣靠近之前魏師孟就降下車窗,其實想過好幾次希望他能隔著車窗給自己見面的吻,不過那種過于浪漫的想法他從來沒有說出口,會在意旁人目光的方蘭臣當然也不可能做。
「……謝謝你來接我。」
少年低著頭說。慣常的道謝言語讓魏師孟有種這樣的日子會一直延續下去永遠不會改變的安心感,就連他那猶疑不安的神態都可以假裝沒看見而置之不理。
「快點上車吧,我找到新的中華料理店,雖然口味普通,不過店面擺設非常講究,餐盤也是古董級的名品,很值得慢慢品嘗呢!」
「……」
沒有應話的少年只是微微點頭,在他舉步繞去助手席的門之前,突然一只手擋住了魏師孟的視線。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里。」
輕放在車窗上的手勢溫和,卻是分隔兩方的姿態。
鑽進魏師孟耳膜的是惹人厭的毫無仰揚頓挫的聲音。
在有限制的車窗框內,因為距離過于靠近,魏師孟只能看到對方的手和一部份的身體。
扁是這樣就夠讓魏師孟知道這是哪一號討厭鬼了。
「竟然為了接送這種小孩子而冒險開車,師孟,你就算再任性也不應該把醫生的話當作耳邊風,我載你回去,你馬上去收拾行李……其實也不用行李了,回去拿了護照就跟我去機場。」
突然冒出來長篇大論的男人讓魏師孟愕然,反應過來後就是一陣憤然之情涌上來。
車門外站著一臉茫然的少年和面無表情的男人,魏師孟沒有辦法打開車門走出去,可是卻很想掐死自己的兄長。
「我的事情我自己會決定,不用你來羅唆,方蘭臣,你上車,快點!」
很明顯被驚嚇到的少年視線在魏師孟和他身邊的男人之間游移,他的眼楮眨了幾下,臉色是不自然地蒼白。
「……什麼醫生……?」
方蘭臣的聲音里寫滿了疑惑和震驚。
「為什麼不可以開車?……為什麼要去機場?為什麼……魏先生的哥哥會在里……?」
一句句為什麼好象在挑戰魏師孟的忍耐極限,應該是秘密的東西卻被他問了‘為什麼’。魏師孟不禁焦急。
「那只是他胡說八道而已你不要管,快點上車!」
可是就算大聲催促著,一向听話的少年卻沒有遵循的意願,一臉好象掉進迷霧的茫然表情。反倒是一旁的冷眼旁觀者發話了。
「難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嗎?」
好平淡的聲音。用那麼冷淡的聲音說著指責的言語更讓人感到不可親。
「師孟什麼都沒有跟你講,這樣你也算得上是情人嗎?都是因為和你這種不可靠的小孩子來往,他的病情才會變得這麼嚴重,你不照顧他就算了,竟然還要求他每天來接送你上下學。本來就是要不是因為你,他也不會弄傷眼楮,現在竟然拖到即將失明的地步,不論讓誰來評斷,你都難辭其咎。」
他一番平鋪直達的譴責讓魏師孟也听得一楞一楞的,好象在听學生背誦課本一樣,和自己音質相近的聲音,听進耳里不禁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真想叫他不要再‘假’了,不過最要緊的是臉色蒼白得不像樣的情人,方蘭臣驚訝地看向魏師孟。
「……失明……?」
從他嘴里吐出那個字眼,魏師孟比听到醫生宣判的時候還要害怕。
「不是的,那是可以治得好的……」
魏師孟的辯解立刻就被冷然的聲音打斷了。
「你為什麼要隱瞞他?這個孩子根本不值得你坦承以對嗎?那麼就快點分開吧!就算失明,哥哥也會幫你找到和你相配的體貼賢淑的女性,你根本不需要委屈自己和這種自私的小孩在一起……」
「你說夠了沒!?」
要不是方蘭臣站在外面,魏師孟很樂于用車門毆打自己的兄長。這家伙是什麼事都要插手否則不甘心是不是?
「方蘭臣,快點上車,我會跟你好好解釋的!」
從車窗伸出手去要拉少年的手,對方卻忽然將手藏到背後去。魏師孟抬頭去看他的臉,那驚慌失措的臉孔好象閃電般太過醒目地竄進魏師孟的視線,然後直落到胸口一陣悚然。如果魏師孟曾經犯了錯,如今也早已受到懲罰了。
少年那躲避的模樣就是自己的懲罰了……竟然又要讓自己看到這種景象,難道每次的戀情都只能換來失敗和痛心嗎?
「為什麼不告訴我……?」
方蘭臣低語著。
好微弱的聲音,他一定不知道那細如蚊鳴的疑問對魏師孟而言有多麼沖擊。
「我一直想告訴你,只是沒有機會,你快上來,我再好好說給你听。」
對于態度轉變溫柔的魏師孟,方蘭臣只是輕輕地搖頭。
「難怪我一直覺得你很奇怪……」
‘奇怪’?究竟是哪里奇怪?魏師孟才想問他為什麼三番兩次這樣說呢!
魏師孟想要打開車門去拉他,可是方蘭臣就站在車門開啟的範圍里,偏偏不靠過來也不讓開。
放學的人潮正洶涌,忽然有經過的學生團體不小心踫撞上方蘭臣的肩膀,喧鬧著聊天的學生漫不經心地轉過頭來看,路邊的三個人對峙之間散發著沉重的氣氛,笑鬧的青少年們隨便地瞥了一眼就走開了,不過走開幾步以後反而听到他們竊竊私語著說︰「那幾個人在干什麼?好象在談判,有一個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吧?」
方蘭臣就像突然驚醒過來般不安地左顧右盼,他的視線在魏師孟和魏師孟的兄長之間來回,最後逃避般地垂下頭。
「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真的很對不起,一直給你們添麻煩。」
轉身離去的少年好象將魏師孟的心也一並從胸口拉扯出來,魏師孟立刻不顧自己兄長存在地打開車門追上去。
「方蘭臣,等一下!」
「你要干什麼?想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嗎?」
立刻就擋到自己面前的人,真希望他反應遲鈍一點剛剛沒有退讓開地就被車門打昏過去。
「不管丟不丟臉都是我的事,用不著你羅唆!」
魏師孟泄恨似地捉住兄長的領口部分拽開,很快就抓住亟欲逃開的人的手。
想起之前他還說過不能在路上手牽著手散步的遺憾口吻,握在手心里的指頭更感加倍珍貴。
被拉回來的方蘭臣卻是一臉惶恐。
「不要,我……我不要!」
無視于他的掙扎,魏師孟打開助手席的門,強硬地將他塞進去。
對于會講出‘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的兄長,魏師孟只是在他擋在車門前時視若無睹地推開。男人站在車窗外平淡的表情露出了些許郁悶的憂愁。
「師孟,你為什麼這麼……執迷不悟?」
魏師孟降下車窗將訓誡的言語關出車外,坐在助手席上的人縮起肩膀,在魏師孟幫他系上安全帶時,他一直低低叫著︰「……我不要……」
默默垂淚的少年讓魏師孟仿佛連頭發末稍都焦躁起來。我是騙了你,不過你也用不著哭成這樣吧?雖然滿心想要抱怨,可是抿緊的唇線連憤慨的嘆氣也發不出來。他為什麼哭呢?‘你騙我!’魏師孟寧願遭受他這樣的指責。
「是我不對,你不要哭了。」
即使道歉也沒有得到回應。為什麼自己老是在他面前陷于窩囊的泥沼中?充滿困惑的魏師孟尷尬極了,其實是明知他想逃走而強把他抓來,並沒有道歉的可信度。
「我不要……」
餅了好久哭泣的人依舊吐出不變的抗拒。
「我不要這樣……」
「我會補償你的,你想要什麼我都買給你,就算以後不能開車接送你,也會請司機,一切都不會改變。」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為什麼會這樣?我不要這樣……」
「我會對你比以前更好,什麼都听你的,你要認真讀書我也不會吵你……」
「我不要。」
他又使出了搗住臉哭泣的招數,魏師孟不禁泄氣。
帶著濕潤的哭聲。他哭泣的樣子最讓魏師孟難以招架,如果是以往一定會不顧一切去吻他,可是忽然好象喪失權利,只能直視著前方炫麗的燈火飛滅。
「我應該早點發現的,如果早點發現的話……」
事後諸葛的話就不用多說了,被一再拒絕的魏師孟听著他哭哭啼啼的泣訴只感到心愈來愈冷。歡慶過後的氣球軟軟地躺在地上最後被用腳踩破正是魏師孟此刻的心情寫照,忍了那麼久的東西一下子破裂了,好茫然。
車廂里只有少年的哀怨音調拖曳著。
「如果眼楮治得好為什麼要拖這麼久?都已經快半年了,就算要檢查也不會那麼久……你戴眼鏡是有度數的,不是因為要做造型,你明明又沒有近視……還有眼藥水……」
他的指證歷歷,魏師孟無可反駁。他用啜泣的音色繼續說著︰「那時候、在車子里你幫我扣鈕扣的時候扣錯了,我還以為是因為你太累……還有吃飯的時候也……我明明知道卻沒有去懷疑……」
「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騙你,我會想辦法補償你,你可以開條件,我會盡可能滿足你。」
木然地發出挽留要求的魏師孟忽然感到好疲倦。一切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哭了,你要怎麼樣都隨你了……就像從嘴里放出錄音帶一樣。
「停下來、停下來!你不要開車了!」
突然少年尖叫。
「太危險了,不可以,你快點停下來!」
「你鬼叫什麼!?我現在還沒有瞎!」
破口斥喝以後後悔的還是自己,揚起手的舉動還沒成形,方蘭臣已然縮到車門邊,他逞強著不哭的嗚咽啜泣更催人心肝,收回手的魏師孟頹然垮下肩膀。
「是我不好,我對你太凶了,你不要怕,我不會打你。」
「……到底……你到底是、什麼病?」
顫抖著嘴唇的人讓魏師孟心寒。
車速本來就不快,漸漸地又更加緩慢,陷入深夜歸家的最末車陣之中終至動彈不得。
此時不知道車子置身何處,因為茫然地一路前行而月兌離了平日的道路,陌生的街道四周是迷蒙的霓虹燈,在嘈雜的街道中心,隔著玻璃窗的車內卻好安靜。听到病名的他臉上一片空白。
「那種病……不是不能喝酒嗎?」
他抬頭看著魏師孟。
「不能飲用刺激性飲料,要保持血液良好循環……所以你才連穿衣服都不一樣了。」
扁听病名就知道禁忌好象在炫耀他的優等生身份實至名歸。可是,這種時候他的聰明認真只會讓魏師孟陷于困頓。
「那、那時候為什麼還讓我倒酒給你……去旅行的時候……為什麼不告訴我?」
百分之百驚駭的表情。
「沒有告訴你是我不好,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大哥說的太嚴重了,其實只是視力減退而已,醫生也說只要好好控制就不用擔心,很多人得了一樣的病也都沒有造成問題……已經很晚了,你餓了吧?去我剛剛說的那家餐廳好不好?」
「我不要……」
他搖著頭,流著眼淚拒絕的模樣既驚慌又嬌憐得可憎,魏師孟的手指從方向盤月兌離,輕觸他的臉孔。
「為什麼不要?」
即將被遺棄的強烈預感左右了魏師孟的心,剛剛才說‘不會打你’,沒隔幾分鐘的現在就已全忘光了。他伸手撫模少年雪白縴瘦的頸子,只用單手就可以套住那小巧的下顎。
「你在想什麼?那麼害怕嗎?有什麼好哭的?我的病有那麼恐怖嗎?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慢慢收攏手指,指尖底下的人白皙的臉漸漸漲成粉紅,魏師孟緊扣著手指親吻他的嘴。
「唔嗯、唔……」
發出悶哼聲的口腔里舌肉顫動,魏師孟強韌地將之緊緊絞纏,少年因為窒息而猛烈抖動的胸膛似乎愈加充滿誘惑,在激烈的索吻中,魏師孟的下肢中心無視不允許的情況而蠢蠢欲動。
緩緩移動的車潮,後方傳來不耐的喇叭催促。被打擾而不得不放棄的男人松開手,少年近乎昏撅地倒在座椅內。
移動了沒有幾公尺的距離後,車子又停了下來,方蘭臣抽著氣的破碎呼吸聲好幾分鐘後才恢復正常。
「……為什麼……?」
他蜷曲在座椅中,手指掩著臉孔顫抖著肩膀痛哭。
「為什麼不告訴我?」
好悲慘的哀鳴。
「早點告訴我的話……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我也想要照顧你啊!為什麼要去機場……為什麼要找別的女人照顧你?為什麼要請司機來接送我?我不要、不要……什麼條件都不要……」
對于剛剛生死一線毫無所覺的人,他大概以為那只是魏師孟慣常的暴行吧?他說得好象要被遺棄的人是他自己,哭得淒慘無比。魏師孟不禁駭然,忽然有種電話接錯線的感覺。
「你說你不要什麼?」
「我不要你離開我……」
「那你為什麼要逃跑?」
「是你先不要我的。」
抬起頭的方蘭臣淚水盈盈。
「一直騙我、一直騙我,你好可惡啊!」
他突然大罵,魏師孟愕然,他伸長手,發現被安全帶扣住後就無視交通法條慌亂地解開帶子。他異常的舉動讓魏師孟忽然有種他該不會要打人的奇異預感,不禁反射性地往後退開,他立刻撲了上來。
「不可以、不可以,你一定要留在我身邊才可以!我那麼喜歡你,不會有人比我更喜歡你了,你生病了一定要讓我照顧你才可以!不可以找別人,不可以丟下我!」
他的話究竟有幾分可信度?魏師孟不知道,不過就算不合常理,听在耳里卻很受用。
方蘭臣嬌小的身軀整個窩在他腿上,手臂圈住他的頸項緊緊抱住,他將臉埋進魏師孟的肩膀,焦躁的舉動撞掉了他耳邊掛著的眼鏡。
「我不管你跟大公子做了什麼約定,那通通都不算數,一定要听我的才可以!知不知道?只有我才對你最好!」
他蜷曲在魏師孟懷里,頭靠在肩膀上隨著說話而摩擦,他熱切的嬌態可愛得令人心驚。以前的他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曾幾何時變成甜蜜的情人女圭女圭,竟然懂得撒嬌了?
「我實在搞不懂你腦袋里在想什麼。」
魏師孟啼笑皆非,突然掉下兩滴眼淚。是因為長久以來郁結在胸口的東西忽然解開了吧?
「方蘭臣,你真的……很奇怪。」
「我很奇怪嗎?」
他抬起頭來看。
「啊,魏師孟,你不要哭。」
發現他流淚的情人小聲地安慰,那柔軟的小手輕輕撫模魏師孟的臉就像眼淚是珍貴的寶石。他吐出舌尖輕舌忝了淚水,然後將嘴唇輕靠在男人的耳邊。
「我會變成最厲害的醫生,一定會找出治好你的方法,我會努力,你不可以不要我,我會努力、我會比以前還要努力……」
不斷訴說著的他讓魏師孟心里一陣感情激涌,忍不住緊緊抱住他,吻住他甜蜜的小嘴。伴隨著淚水的親吻熱切得令人心痛也心蕩,在如此悲傷的氣氛下魏師孟煞風景地升起了火熱的,蜷曲在他懷里的少年似乎也感受到而顫抖了起來。
「這種地方,不可以……」
他哭泣般地說著,魏師孟卻無法心甘情願地放開緊抱著他的手。
……不知何時背後又涌起一片紛亂的喇叭潮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