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了一個月才到京師,這一路就像龍潚所說,安安穩穩再沒有什麼事發生。
不過綦卉的不安可沒有因此降低,只是她不安的來源再也不是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殺手,而是她身邊這個偉岸霸氣的男人。
雖然對于那夜不知是真是夢的美人沒有再提,不過龍潚偶爾打量她的目光,都讓她背脊發涼,總覺得他看出了什麼。
可她不敢問,也幸好他沒有再問,就這麼一路無事的到了京城。
「走,我帶你敲竹杠去!」
面聖那一天,龍潚莫名其妙的扔下了這麼一句話,就帶著亳無準備的她入了宮。
等她回過神來,已然是站在大殿之中,兩旁站的是文武百官,殿上的,則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當今聖上已年逾六十,已是老態龍鐘,偏偏他又佔著茅炕不拉屎,前幾年讓鬼族都攻陷了京師差點亡國,要換了個人,只怕已羞愧讓位,不問政事了,偏偏他老人家因為鬼族終究被打退了,還覺得是天佑大夏,他應該要繼續在這位置上。
所以他還是泰然自若的當著他的皇帝,只是沒什麼人要听他的,朝中大權旁落到了丞相顧不平手上,而軍權部分,自然是以龍潚馬首是瞻了!
也就是這樣,顧不平有所忌憚,雖然權勢滔天卻不敢篡位,他知道只要他敢反,明天龍潚的兵馬只怕馬上打回京城。
「……賜黃金千兩,綢緞兩車,欽此。」
禮官讀完了皇上的賞賜,綦卉也謝了恩,直到這時候,龍椅上的皇帝那眯眯眼眼皮都沒有抖動一下,不知他究竟是睡著了,還是無動于衷。
而站在百官最前面的丞相顧不平,則是面沉如水地盯著退到一邊的綦卉。
沒有解決這個少年是他的失策,現在有了龍潚護著,要得手的可能就更少了……
這時候,一直亳無動靜的皇帝終于說話了,用那老邁沙啞的聲音說道︰「除了這個,還有什麼事?沒事的話,那就退……」
「皇上,臣有本奏!」龍潚突然上前一步,站到大殿之中。
「龍大將軍有什麼事,說吧!」皇帝顯然有些疲憊地道。
「啟稟皇上,臣在護送小森軍師回京途中,遭到敵人襲擊……」龍潚本本的將事情說出,一點也沒有加油添醋,直到最後才話鋒一轉。
「所以臣以為,小森軍師身邊沒有護衛,容易成為敵人的目標。臣斗膽替小森求正式軍街,讓他可以名正言順的由戰龍軍護衛……」
「不可!」顧不平此時也站了出來,意味深遠地望著龍潚。「小森雖立功,但事實上軍旅經驗並不足,貿然授以軍餃,何以服眾?」
綦卉則是瞪大了眼楮來。
龍潚……龍潚在幫她求官?雖然她乍听之時不太明白他的用意,但仔細一想也就通透了。
自己若沒有軍餃,那只是個平民,弄死也就弄死了,龍潚如果動用戰龍軍去查,那就是公器私用。
但如果自己有了正式軍餃,那就成了正規軍編制內的人,萬一被弄死了,戰龍軍是可以傾全軍之力緝凶報仇的!
她很是動容的望著龍潚,連這麼細的地方他都替她想到了,他那豪放不羈的舉止下,藏的是如何慎密的心思呢?
所以,會不會其實她的女兒身,真的已經被他識破了?
就在綦卉心神不寧的時候,龍潚與顧不平卻是扛上了。
龍潚冷笑起來。「一役就殺了快九萬鬼族大軍,還不能服眾,要怎樣才能服眾?」
「此役雖大捷,但主要還是將士在拼殺,听說小森只寫了一封信布局而已,也有可能只是剛好讓他撞上了這功勞。」
彼不平拼命的眨低綦卉的能力。「是不是真的料敵機先、總攬大局,還得時間來證明。」
「哦?我以為皇上會叫小森回京領賞,就是認為他的功勞不俗,想不到到了丞相這里,又變成只是撞大運得了功勞,看來丞相對皇上的安排很有意見?」龍潚輕輕松松的就打了回去。
他平常不會這樣與人爭辯,可不代表他不會。
「龍潚,你不要胡言亂語,誣蔑本官!」顧不平氣得胡子都快翹起來。
「否則丞相大人你這麼反對做什麼?這次回京遇襲,本將軍抓住了一名刺客,這名刺客並不像是鬼族人,如果是大夏國人,那麼本將軍就要懷疑有人針對我戰龍軍。
而且可以一次動用十幾名刺客的人,在大夏國肯定很有勢力,如果是朝廷里的人,那是不是丞相督導百官不嚴呢?那麼本將軍說不定得好好追究一番了……」龍潚若有所思地望著顧不平。
彼不平仍是一臉鎮定,彷佛龍潚說的和他都沒關系。「你把刺客交給本官,本官會命人審問清楚,給你一個交代。」
「不用了。本將軍若是問清了那刺客的來歷,與朝廷內的官員有關,那麼小森的軍餃,我怎麼都要替他求到了,免得被自己人害死,我們戰龍軍卻不能追查,無法還他個清白啊……」龍潚說得雲淡風輕,但字字都是威脅。
彼不平十分惱火,可是卻拿龍潚沒辦法。他知道就算那刺客抵死不從,甚至自殺了事,龍潚說要查,隨便都可以栽贓到某個官員頭上,自己雖不至于被揪出夾,但也難免有麻煩。
「既然如此,那本官也覺得,小森的確有必要授予軍餃。」這番話,顧不平說得有些咬牙切齒。「那名刺客就交給本官,本官也會查個水落石出。」
「皇上?」龍潚望向了皇帝。
皇帝懶洋洋地揮了探手。「那就授吧,回頭我會下旨。」
底下兩個臣子吵得都快翻天,甚至都快明示這次對綦卉的刺殺只怕另有隱情,還牽扯到朝廷中人,但皇帝卻似乎完全不在意,只想早點結束朝會,就知道他這皇帝當得有多昏庸無能。
「謝皇上。」龍潚正式行了個禮。
吧是,朝會退朝了,顧不平拂袖而去。龍潚卻是笑著突然回頭,朝著綦卉挑了挑眉。
她瞬間懂了他的意思,在這麼嚴肅的場合上,也忍不住逸出一絲笑意。
進宮前,他就說要來敲竹杠的,這下果然敲到了。
而且憑她的功勞,那職餃絕不會太低,軍餃還有月俸、房舍及土地統統都有,最重要的是以後就算龍潚將一個營的士兵都派給了她,讓戰龍軍團團包圍她的住處守護,也沒人能說什麼!
同時,能將顧不平氣瘋了,佔了一回上風。
這頓竹杠,敲得真是大快人心啊!
回程,護送綦卉的車隊,人數多了十來倍,馬車也由那千瘡百孔的小車,換成了一輛有著八個大輪子、三匹駿馬拉的堅固大車。
畢竟當初龍潚偽裝成小兵護送綦卉,為的是松懈那些刺客的戒心,可是現在綦卉有正式軍餃了,龍潚的身分也不同一般,自然不能如來時那般寒酸。
途中又經過了留春城,過了此城就算進了南方的地界,而這里,也是綦卉差點被龍潚拆穿了女兒身的地方。
那夜兩人親密接觸,他大手觸踫在身上的感覺,綦卉仍歷歷在目,光是想象都足以令她全身顫抖。
所以,當馬車進了這個充滿了無限曖昧與回憶的大城時,綦卉莫名地有些緊張,然而直到所有人在上回同一個客棧里安置好,龍潚也沒有找她說上一句話。
明明就在隔壁房啊!
不知怎麼地心有點悶,綦卉喚店小二送上熱水讓她沐浴,不一會兒,幾名店小二居然扛了一個大木桶進來,讓她有些傻眼。
這個木桶,裝五個她都綽綽有余了,泡進去洗澡不怕把自己淹死?
不過既然都準備好了,又不是不能用,再叫人換掉也太麻煩了些。
綦卉不疑有他的褪下了衣服,將整個人泡了進去,然後舒服地嘆了口氣。
這個時候,她什麼都不想思考,但腦海中仍塞滿那一個人的事……
從那日被試探是不是女子之後,一直到在京里拐了一個官職又轉回南方,龍潚都沒有再提起那件事,或許他真的就認為那是一場春夢吧?
綦卉說不上自己是松了口氣還是遺憾不已,她只能讓自己當成沒發生過那件事,畢竟,她是想要在他身邊協助他,用她所學做好一個軍師的責任,而不是用女兒身去取得他的歡心,然後被他養在盤石城里毫無用處,就像他其它的女人一樣……
才這麼想著,她突然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房門被打了開來,走進了一個人,嚇得她連忙捂住自己的臉,正想大聲叫出來時,那人帶著笑意的聲音低沉說道︰「閉嘴,是我。」
綦卉果然閉嘴了,把自己的身子又沉下了水面幾分,只露出一顆頭來,會這麼大膽不說一聲就闖進來的,也只有龍潚了,她慶幸自己沒有再一次將臉上的斑除去,否則只要一個照面就會露餡。
「你……你快出去!我在沐浴。」綦卉有些惱地道。
「就是知道你在沐浴,本將軍才進來的。」龍潚大大方方的走到木桶旁邊,居然開始月兌起自己的衣服。
「你你你想干什麼?」綦卉倒抽了口氣。
「和你一起沐浴啊,還想干什麼?你這桶子這麼大,一個人洗不嫌太寂寞了?」龍潚眼帶笑意覷著她,這可是他事先叫店小二備好的,如今看起來他還算滿意。
「我沒有興趣和別人一起洗!」綦卉簡直要尖叫了。
龍潚卻像沒有听到她在說什麼,竟然真的將自己剝光了,綦卉的目光帶著驚嚇看著他健壯的上身,然後視線慢慢往下移,一直到腰際的部分,她忍不住別過了頭。
而她這個反應,正中了龍潚的下懷。
他一下跳進了浴盆之中,濺起了一波水花,綦卉聞聲整個人背過身去,像只蝦子般蜷著,幾乎要縮到浴盆的最角落。
「你認為這麼近的距離,還果裎相對,你能遮得了什麼?」他溫熱的身休貼上了她的背,感受到她僵硬的身軀。「丫頭,這次怎麼沒把臉上的斑給弄掉?」
听到這句話,綦卉差點跳起來,直接轉身呆瞪著他。「你……你你你,你知道了?你不是以為那天在作夢?」
「本將軍要那麼容易被糊弄過去,早在戰場上被殺了幾百次了。」龍潚好笑地望著她,「你用的是玄機子老師給的迷藥吧!那你知不知道,那迷藥方子是本將軍讓人送給老師,供他防身用的?」
綦卉已經听得目瞪口呆,敢情龍潚早就心里有數?
「假裝被你糊弄過去,是不想一下子給你太大刺激,不過本將軍看你心情已經平復不少,所以也不用繼續假裝下去了。」龍潚好整以暇地道。
「你……你想干什麼?」綦卉想再退,卻已退無可退。
「你覺得我想干什麼?孤男寡女,又是赤果相對,除了想吃了你,我還能想干什麼?」龍潚說得十分直白,大手直接模上了她赤果的肩頭,享受上頭那滑女敕的觸感。
他不習慣拐駕抹角,他想要她就是要她,但這麼直接的沖擊,卻讓綦卉嚇得連話都說不好了,而且他的手,越來越放肆,根本連給她好好思考的機會都沒有。
「你你你……你不行!我是你的軍師……」
龍潚看著水滴由她的鎖骨落下,一直滑到胸前那其實小有規模的山峰,一把火在他月復中被點燃,他火熱地望著她,開門見山的表明了自己的。
「有哪一條律法規定,將軍不能吃了自己的軍師嗎?」他的眼神,像要將她一口吞下。「你不要告訴我,你不喜歡我。」
「我……」綦卉聲音都顫抖了,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弱小,他的呼吸離她好近,他的身體與她密合,這種親昵感幾乎吞噬了她的理智。
所以她無法反駁,她現在所剩無幾的思考能力,無法編出什麼她根本不愛他的鬼話。
「小丫頭,你還女敕著呢!你平時看著本將軍的那種眼神,早就說明了一切,沒有女人能不愛上本將軍的。」
龍潚自信地道︰「如果你不愛我,你不會拼死拼活的去學老師教你的東西;如果你不愛我,不會甘心隱藏女兒身當本將軍的軍師;如果你不愛我……你現在早就叫破屋頂,讓所有人看到本將軍要對你不軌了。」
綦卉閉上了眼,他說的沒錯。她愛他,愛了好多年了,愛到犧牲了好多東西,而他,其實都看在眼里。
同一時間,感動的情緒,填充到了她的情動之中,讓那一直在胸中鼓動的情潮,大有潰堤之勢。
龍潚貼上了她耳邊,輕咬她的耳垂,像呢喃似的絮語,「何必隱藏自己的呢?壓抑是我們這種在戰場上隨時會掉人頭的人,最不需要的東西。人生得意須盡歡,知道嗎?」
綦卉用她最後一絲理智,望著他問出至關重要的問題,「那你……你喜歡我嗎?」
這是她最想知道的事,即使只有一點也好,她不想只是成為他泄欲的對象。
龍潚也不隱瞞,「呵呵,我要是不喜歡你,也不會過來了,你當本將軍什麼女人都可以的嗎?」
綦卉笑了,笑得比花兒還嬌拖,那臉上的紅斑,幾乎遮不住她的美麗。
「……好。」
就在龍潚得到回應要吻上她時,她突然又擋住他。
迎上他不解的眼神,她嫣然一笑,嫵媚的勾動了他的手。
「你等一下。」
綦卉抓來自己掛在旁邊的衣服,取出里頭裝著秘藥的瓶子,然後在他面前,洗去了偽裝。
龍潚直盯著她做這一切,雖然已經看過她的真面目,但這回他仍感到驚艷。
可是他突然發現,其實就算她還是有半張臉的斑痕,他依然想要她。
因為她,其實是一個讓他覺得很舒服的女人,夠聰明夠能干,還有點小小的傻氣更增添了可愛,長相,只能算是加分。
終于,他吻上了她,這個吻不只是的發泄,更多的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渴望。
兩具赤果的身子貼在了一起,終于不再有隔閡,只是依著自己的本能,需索討好著對方,浴盆里水花激蕩,兩顆同樣蕩漾的心,一起充實滿足了彼此。
在與他結合的那一刻,綦卉落下了一滴淚,不是因為初經人事的痛,而是她發現,即使她再怎麼努力的偽裝成男人,但她心中真正的想望,仍然是成為他的女人。
即使她不是他的唯一,可能,也不是他的最愛。
但至少這一刻,他是完全屬于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