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你可以?不會再跟你那群狐群狗黨鬼混?」不是她不放心,而是他太容易相信朋友,毫不懷疑他們居心巨測。
「府在背後說人閑話,我不愛听。」他們的品性他最清楚,是有點小奸小惡,嫌貧愛富,但本性不壞。
「不說就不說,你自個兒注意點,記著你現在是有家室的人,要養家活口,不能像以前一樣散漫,還沒賺錢就先想著怎麼花……」說多了,她自己覺得嘮叨,不說,又擔心他故態復萌,事事以朋友為先。
當個好妻子不容易,以前她只管談生意、照顧茶圈,照看弟弟、妹妹和女乃女乃,凡事她說了算,自個兒做決定,不用顧慮旁人的想法,如今為人妻、為人媳,很多事她得深思熟慮,龍府里有許多雙眼楮在看著,等著看她這位少夫人有多大能耐把龍府打理得井然有序。
還有那個被寵壞的大少爺,老爺和老夫人都管不住的野馬,她要如何將他馴服成良駒。
「得了得了,我是出去學做生意,不是和人拿刀廝蔽,你就少說一句,別讓我在別人眼中看起來像沒斷女乃的娃兒。」知道她擔心,他故意打趣道。
要說想成材,他自己也很心急啊,他想起那日她在書房放的話——
沒干成一件正經事不準踫我。
唉!有他這麼窩囊的丈夫嗎?娶了個嬌俏秀麗的娘子卻不能踫,同床至今頂多只能摟摟抱抱,最多是偷親幾下,再來就沒了。
他是血氣方剛的正常男人,怎麼可能懷里擁著香噴噴的妻子卻無動于衷,又不是不行了。
好幾次他都想先吃了再說,畢竟堂堂一個大男人還制伏不了區區小女子嗎?
可是看到她眼窩下方的陰影,知道她不僅要管好龍府的大小事,當個稱職的少夫人,不時還要關心娘家的茶園、茶莊,成堆的事情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他又不是禽獸,哪狠得下心來「辣手摧花」。
龍問雲抵死不承認他怕老婆。她只是凶一點、悍一點,嗓門大一點,比他還不講理一點點,哪有什麼好怕的,而他只是基于好男不與女門,才給她面子……
為了履行諾言,他決定從經營酒樓下手,畢竟他有很長一段的時間都在酒樓混,應該比較了解,經營這樣的店鋪應該不難……吧?
不過他死也不能讓妻子知曉他想合作的對象是誰,否則她又要鬧得雞犬不寧。
「官兄弟,怎麼這會才來,莫非是和弟妹太恩愛了,起不了身吧!」
龍問雲才抵達約定的地點,一陣調侃聲就傳進耳中,惹得面皮薄的人臉紅。
「哪里的話,我是為了一個女人耽誤正事的人嗎?賤內頑劣,我狠狠教訓她一頓才出門的。」他暗拭了冷汗,十分心虛地左右看看有沒有妻子的眼線。
「是她教訓你,還是你教訓她?是說反了吧!你有好些時日沒和我們緊緊了,听說是她不允許。」桑庸生諷刺他懼內,全然不像朋友會顧及他顏面。
他僵笑,裝得若無其事。「娶了妻總要養家的,不能老靠我爹,這幾天我在府里盤算著,看要做什麼才能一本萬利不蝕本。」
「所以你才終于想到我們,差人送信來要我們幫忙出點主意,看看哪里的地皮較便宜是吧?」東方無良忙接口,大魚游進港,不捉對不起自己。
東方無良朝桑庸生使眼色,要他少說兩句風涼話,態度好一點,不要像以前一樣不知輕重,開罪「衣食父母」得不償失。
尤其現在龍問雲的妻子可是梧桐花城里公認最會做生意的女人,悍婦之名和經商手腕一樣出名,若是她暗地里教了龍問雲幾手,他們想從中得利就難了。
「沒錯,在這件事上我只能信任朋友,你們見多識廣人脈多,城里的大小店鋪都熟,我需要有人居中牽線。」和人議價他還不上手,要邊看邊學。
「好吧,沖著你對朋友的義氣,這個忙我們一定幫,你放一百二十萬顆心,兄弟不挺你還挺誰呢!」桑庸生一副盡釋前嫌的樣子,豪氣干雲地拍拍他肩膀,表示兄弟的事他定會相挺到底。
龍問雲一听,面露喜色,沒瞧見對方眼皮垂下隱藏的諷色。「那我在此先謝謝兩位了,事成之後必以重金酬謝。」
中介費,娘子說的,請人辦事要給銀子,客客氣氣地以利相誘,人家才會盡心盡力辦事。
「兄弟談錢多傷感情。我們是什麼交情,還拿銀子來羞辱人,你這就不夠意思了,是不是看不起咱們這麼多年的深厚情誼?」東方無良故作埋怨,怪他不把他們當朋友。
「就是自己人才不能委屈你們呀!反正也要給別人賺一手,倒不如給自己兄弟。」龍問雲一拱手,做出抱歉的姿態。
「算了,算了,還跟你生氣不成,不過你說你要買地蓋酒樓,銀兩準備妥當了嗎?要是不夠,我這里給你補上一點,算是合作。」東方無良假意出資,探其荷包深度。
他擺手,不希望朋友破費。「買地的錢足矣,不勞費心。」
他懷里擺了一張五千兩的銀票,娘子說了,城里的地皮再貴也高不出這個價,他談成了也不用急著簽訂買賣契約,等她去看過地再來評估合不合理。
其實,她的嘮叨也是有用的,他全記在腦子里了,沒敢忘記。
「買了地還要蓋多費神呀,光是買建材,請人畫圖,工人的調度,每一樣都會把人煩死,以你的耐性,只怕還沒蓋好就先暴斃了。」桑庸生故作開玩笑的設局,引君入薯。
「桑兄的意思是?」他虛心求教。
桑庸生大喝一聲。「要玩就玩大一點,干脆直接買間酒樓,省得多費心,龍府是地方首富,這點小錢還怕拿不出來嗎?」
「買酒樓?」龍問雲神色一變,有些猶豫叉有些心動。
看出他動搖,東方無良趁機敲邊鼓。「庸才的提議不錯,我正好知曉有間酒樓老聞要月兌手,掌櫃就在隔壁和人商議,你下手要快,考慮太久就被人買走了。」
他們幾個身處酒樓包廂,好酒好菜堆滿一桌,還有姑娘奏著曲兒,玉笛聲悠揚,好不暢快,當然買單的還是龍大少,他視兩人為知己,沒有一回不搶著付帳。
「又叫我庸才,小心我翻臉。」桑庸生笑鬧的捶了東方無良一拳,彼此交換一記詭異的眼神。
「呿!扁會耍嘴皮子,龍兄弟,你要是考慮好了就叫他去跑腿,把顧掌櫃請過
來,反正他最清閑,不使喚他我就難過。」東方無良不遺余力的推波助瀾。
「這……」現成的酒樓的確較省事,可是府里能動用的銀子不知道夠不夠……
桑庸生加把勁的又補了一句。「過了這個村就沒下個店,我勤快點替你跑一趟,事成之後再請我到你新開的酒樓大吃一頓就好。」
不等龍問雲開口,他已起身向另一包廂走去,約一盞茶時問,他又滿臉春風的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名中年男子。
桑胃生心中得意,這招叫騎虎難下,人都到跟前了,還好意思拒絕嗎?
「是誰要買天香酒樓,龍少爺嗎?」顧掌櫃一進門先拱手行禮,臉上沒半點笑意,似有滿月復心事。
「你東家要賣酒樓?不是听說天香酒樓的生意很好,上門的客人絡繹不絕嗎?」龍問雲曾是座上客,知道那兒的菜色與品味皆是一流。
他苦笑著。「就是太好了才可恨,東家日夜操勞累出病來,大夫說再不好生安養過不了五十大壽,他擔心命不長便準備收起來,回鄉下老家種田,順便養養不濟事的身子。」
「那他打算賣多少?」間的人是東方無良。
「不要求高價,給個本錢就好,十五萬兩。」顧掌櫃故意把價錢提高,好造成搶手的假象。
「十五萬兩?!」龍問雲膛目。
把他賣了也湊不到這數,若真的買了,他家那個惡婆娘肯定拿刀追敬他。
「降一點吧,太高了,我們有心接手也要留點本錢,不然兩手空空怎麼進菜買酒,發給伙計工錢。」桑庸生替顧掌櫃斟酒,努力勸酒,似要灌醉他。
他猶豫了許久,這才苦著臉說道︰「最少十三萬兩,不能再降了,這已經是賠本價了。」
「來來來,多喝點,價錢慢慢談,咱們交個朋友,不醉不歸。」東方無良命人開了壇江西汾酒,以大碗公干杯,氣魄十足。
不一會兒,顧掌櫃醉得東倒西歪,話都說得不清不楚,只顧著傻笑。
「十萬兩如何?」
「好……呵呵先付訂金,我做、做主賣了!」顧掌櫃一直笑,連說話都有些大舌頭。
「龍兄弟,快把錢拿出來,趁他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時趕快下訂,一下子殺了五萬兩,他酒醒後肯定會後悔。」桑庸生在一旁催著。
「一時半刻我上哪湊出十萬兩,我爹不在家,存在錢莊里的銀子我不能動用。」龍問雲也覺得是好機會,卻苦無銀兩哪!
東方無良笑著提醒。「龍府家大業大,總有房契地契什麼的,暫時拿來抵押,我和庸才幫你湊一湊換成現銀,不就有本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