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緣無故的死去,查不到死因和傷口,宋東璣之所以當機立斷的離京,主要是京城近半年發生十數起類似事件,死的全是朝中大臣和對朝廷具有影響力的皇室宗親。
前一天還談笑風生大談軍國要事,到了晚上就斷了氣,隔日掛上白燈籠傳出死訊,一代名臣殯落。
單一事件並不會引人注目,一個接一個亡故才啟人疑竇,就連在皇宮內的皇上都察覺到事有蹊蹺,多次召宋東璣進宮商討,暗地調查此事是否有古怪。
可是以宋東璣在朝數十年的歷練居然查不出半點端倪,身邊陸陸續續有老戰友辭世,他驚覺不對,趕緊上稟皇上,謊稱有疾連夜出京,找他的乖孫媳婦來解決人力不及的怪事。
可惜曲款兒根本不想管京城里那團鳥事,皇家的那些骯髒事她才懶得理會,誰當皇帝不重要,她早看中了一座風光怡人的山頭,打算在此開宗立派,成為術流派第一人。
「你要是閑得發悶就去抄抄經書,為自己消消業障,你當官倒是上癮了,別人的閑事也拿來管一管。」明明一臉奸臣相,何必精忠報國,想立傳留史嗎?
「青陽縣在我的管轄下雖然不算風平浪靜,萬民安康,但至少縣內清平,百姓安危,人人有飯吃,想必你也不願意見到曾經努力過的祥和又被破壞了。」就像親手拉出的土胚在手中逐漸成形,盡避燒不出出色的薄胎白瓷,在拉胚人眼中卻是獨一無二的。
安上面紗的曲款兒修眉輕輕一擰。「我覺得你又在耍心眼,這次想算計我什麼?丑話說在先,先收銀票後辦事,不要再想賴賬,你們祖孫倆比下山打劫的土匪還可恨。」
要不是答應了師父要護他渡過三災三劫三難,做人不可言而無信,她早就一走了之,誰還和他哩唆。
「我很窮。」兩袖清風。
她一啐。「三年清知縣,千萬雪花銀,當我不曉得你收賄嗎?還有沿途被你查出的貪官污吏,流匪賊頭,他們起出的贓銀你沒留一手?你鼓起的銀袋子會不會裝太多了。
他手很大,敢污抄家的官員小吏所置的私產,三分之一流向他銀帶,三分之一捐給當地貧苦人家,剩下的三分之一才繳回國庫,不辨忠奸的皇上當他是好官,還下旨表揚。
「噓!小師妹,這是給你備的聘禮。」爹娘尚在不分家,他的確很窮,置下的家產都不在他名下。
爆仲秋手中的確有不少田地,莊子、鋪子,或租或佃的收取租金,但為數不多,除非全轉獸賣出去才有巨額的獲利。
曲款兒面上倏地一熱,狠狠瞪他一眼。「少拿我來說嘴,小心晚上我放幾十只鬼和你徹夜長談。」
「我二十了。」同齡的男子都已有好幾個孩子在地上爬。
「你一百歲也與我無關。」她扭過頭,不看他眼神中的意味不明,看了心煩意亂。
「小師妹十五了。」好快,小小的個頭都這麼大了,老愛張牙舞爪,明明一丁點高卻擺出我比你厲害的模樣,神氣活現的要佔上風。
那時的他心高氣傲,看不慣她的裝模作樣,只想著踩她一腳,將她踩在腳底下,師父是如此睿智的世外高人,怎會找了個目中無人、老氣橫秋的野丫頭為徒,簡直是自毀道行。
「你要幫我辦及笄禮嗎?免了吧,羊毛出在羊身上,說不定我還得倒貼銀子。」她從沒把年齡的事放在心上,因為她不知道確切年紀該算幾歲,這一世與另一世無法合算。
看她嬌嗔的眉目,他笑了。「你十五、我二十,湊合著也能白首一生,你早晚要嫁人,不如嫁給知你性情的我,起碼我不會嫌棄你會吃,被你可怕的吃相驚著了。」
「呃……你是宮仲秋?」
「是。」
「本人?」不是妖魔幻化?
「是的。」他笑道。
細白手背往他額上一覆。「沒發燒呀!」
「我家世清白,身體康健。」宜為良人。
「呿!本仙姑判定你瘋了,這麼掉雞皮疙瘩的話由你口中說出,我渾身發冷。」想捉弄她?門都沒有。
曲款兒相信世上沒有平白對另一個人好的人,只有有利可圖才會表示出瓦解他人防心的善意,以利益結合來達到目的的,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本的買賣誰理會,同樣的道理。
「我也認為我瘋了,自找麻煩。」他暗嘆了口氣。
本以為自己是厭惡她的,非常厭惡,希望她只是人生的小插曲,船過水無痕,少有交集。
直到他看到白不醒跟前跟後的跟在她身邊,眼中不時流露出說不清、道不明的眸光,而後又有個崇拜師姐的小師弟一臉戀慕地看著她,他平靜的心終于起了浪潮。
在瞧見小白貂躺在她肚上睡覺,小腦袋直往她懷里鑽時,強烈的妒意油然而生,他嫉妒一只還沒有能力變成人的小獸,想把牠撕成碎片。
那一日,他嚇著了,落荒而逃。
冷靜地思考了幾日,他終于厘清被自己忽略多年的心意,他的厭惡源自于她的不與人親近,小女娃眼底的鄙夷傷了他的自尊,因此他也決定視她為敵人,再三打壓。
其實,他是喜歡她的,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喂,知道是麻煩就別踫,我又不是非你不可,啊——」是誰沒長眼,冒冒失失的撞到她?
「款兒,小心!」宮仲秋伸手一拉,將嬌人兒擁進懷里,一手扶著她後腰。
每一次出門都帶一大堆太顯眼,宮仲秋和曲款兒這次只帶尚青為護衛,秀姑伺候,鬼奴趕車,其他人留在縣衙休息,暗色、疏影等人則保護此行未帶太多人的宋東璣。
殊不知到了福生酒樓門口,兩位走在前頭的主子正要進入,冷不防一道影子從里面沖出,直接往沒留心的曲款兒身上撞,宮仲秋立即閃身維護,側身閃過撲至的人影。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誰,為什麼不接住我,我要讓我爹把你捉到牢里打五十大板!」摔倒在地的女子一身華衣綢緞,頭上珠釵金銀交錯,低著頭罵罵咧咧地怪罪于人。
可惜沒人扶她一把,看笑話般從她身邊走過。
「放手。」曲款兒小聲冷喝。
像是沒听見她的話,宮仲秋笑如暖陽的牽著微冰小手不放。「世道不平,處處有危險,你看,上個酒樓也差一點傷到你嬌弱的身子,平時叫你多吃點總是不听話,嘗到苦頭了吧?」
她吃得還不夠嗎?他這是反話還是諷刺。「你在搞什麼鬼,我壯得可以把酒樓拆了,再掘地三尺埋了你。」
「款兒小師妹要走好,看好腳下,別再被人給撞了,你這小身板不經撞。」她也會臉紅?真是稀奇了。
「別別,拜托你恢復原來的樣子成不成,我覺得很毛……」背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曲款兒很不習慣他的溫柔,感覺大魔頭又要使壞了,最好趕快閃開,以免遭殃。
「站住,本姑娘沒允許你們走,都給我停下!」那刁蠻的女子不許別人忽視她,長鞭子一甩就想攻擊。
沒人看清楚宮仲秋是怎麼抱著懷中人兒移動,只見鞭子尚未落下,兩人已上了二樓雅座,落空的鞭子在地上揮出一條鞭痕。
「姑娘家用鞭不好看,小師妹別學。」她那身氣力揮一鞭,地面不裂成河才怪,毀屋無數。
「你認識她?」她眼兒一眨一眨地,不笑也媚人。
「不認識。」他回答的有點快。
「欲蓋彌彰。」瞞得了別人騙不過她,她對他的一言一行太熟悉了,簡直連毛細孔也數得出來。
他笑笑地模模她的頭,感受發絲在指間滑過的細柔。「藍城大司馬的女兒,今年十八歲,小時候纏過我一陣子。」
「哼!舊情人。」
「少胡說,情人只有你一人。」能令他動心的唯有她而已,而他還差點錯過了。
听他眼也不眨的說著不害臊的話,媚眼一閃的曲款兒在心里暗罵他妖孽,又想用絕代風華來迷惑人。
「本姑娘的鞭子你敢躲,活得不耐煩了!報上名來,我非將你挫骨揚灰……啊!你是仲秋哥哥?」女子跟著沖上樓,一看清面前的人,頓時喜出望外,嬌蠻的神情如同變戲法一般,一下子溫柔似水。
爆仲秋頭也不抬,面不改色。「姑娘認錯人了,在下姓官,官中禾,南陽人士,與姑娘素不相識。」
丙然是月復黑男,隨口一編的謊話像是真的,中禾不就是從「宮仲秋」中取出,曲款兒暗笑他演技佳,適合當戲子。
「我沒有認錯,你是仲秋哥哥,化成灰我都認得出來,是我,我是左青瑤,你的瑤兒妹妹,仲秋哥哥不認得了嗎?」左青瑤強拉著宮仲秋的袖子,眼中隱隱有喜悅的淚光浮動。
「很抱歉,在下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麻煩姑娘放開在下的衣袖,感激不盡。」再扯下去就破了。
「仲秋哥哥……」她眼眶紅了,泫然欲泣。
「姑娘,在下已有未婚妻,請勿在光天化日下拉拉扯扯,不成體統。」唉,她死纏活賴的個性仍是絲毫未改。
我不在意呀!曲款兒眯眸一笑。
你不在意我在意。宮仲秋回眸一瞪。
「臭丫頭,你想跑到哪里去,大爺不管你是誰的女兒,乖乖的給我過來,否則打斷你的腿,看你用哪只腳跑!」
咚!咚!咚!很沉重的腳步聲。
靶覺二樓雅座的地板陷下去又彈起,一步一陷一彈,再一步,又是一陷一彈,明顯感受到來人的身軀龐大。
仔細一看,先前揮鞭子,盛氣凌人的左青瑤刷地臉上血色盡失,她顫著身,雙手環胸一直後退,直至退到牆邊,兩腳一軟滑了下去,蜷縮著身子。
看起來她很害怕,非常害怕,怕到連臉面都可以不要。
直到雅座的樓梯被龐然大物擠破了欄桿,厚重的壓迫感襲卷而來,抬頭一看的曲款兒和宮仲秋終于了解她在怕什麼,因為這家伙著實駭人。
形似昆侖奴,卻比昆侖奴還要高壯幾分,頭大, 身體是圓的,反倒四肢是正常人的粗細,渾身橫肉一抖一抖的走來,彷佛看見一座會走動的山,正霸氣十足的邁步。
「還不過來,想要我把你烤來吃嗎?你的侍女們還在屋子里哭,你想丟下她們不管,自個兒走人?」他發出難听的桀桀笑聲,像是菜刀磨著鍋底,听起來十分刺耳。
「不!你……你不能吃她們……我……我爹會派兵滅了你……」她好怕,誰來救救她。
「桀桀桀,來一個吃一個,來兩個我串一雙,兵?呵呵,大爺不怕,那個也好吃,脆脆的,就是肉質有點硬。」
「你……你吃人……」她嚇得臉色發青,語無倫次,腦子不管用了,一片亂紛紛,盡彼著害怕。
「你听話我就不吃你,來,跟大爺走,大爺帶你去一個好地方,有一群和你一樣如花似玉的美姑娘呢。」他邊說邊流涎,兩顆眼珠子忽大忽小,還會分兩邊。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我不去!」左青瑤慌亂的搖著頭,身體抖得像快散架的篩子,驀地,她眼角一掃,頓時兩眼發亮地往前一爬。「救我,仲秋哥哥,你一定要救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我是被騙來的!」
腳上被她濕濕黏黏的手汗弄得實在不好受,很想一腳將人踢開的宮仲秋忍住眼角的厭惡,他低視雙手緊抱著他小腿肚的女子,想著該用什麼理由名正言順地把她甩掉。
「小子,大爺的事你最好別管,這個臭丫頭是我的,不想被我腳丫子踩扁就安分點。」
「她認錯人了,我沒想要管,也不敢管,可是她抱著我的腳不放,你說該如何是好?」像這般沒腦的蠢貨就該剁碎喂豬,免得自個兒找死還連累別人。
「仲秋哥哥,你……」一臉難以置信的左青瑤哭了出來,眼淚和鼻涕全糊在一塊,落在宮仲秋的衣服上頭。
沒幾人知曉宮仲秋有十分眼中的懼污癥,他外表看來雲淡風輕,什麼都不掛心的樣子,實際上他不能忍受有一絲污漬粘在穿著的衣物上,只要有點髒他就會渾身不對勁。
左青瑤的無心之舉觸動了他的逆鱗,剎那間,白衣勝雪的姿容寒煙如冰,整張臉潑上濃墨般暗沉,微帶一絲千年不化的清冽寒意,眼是冷的,唇則抿起,陰鬼夜行……
「姑娘,要死死你一人就好,何必要牽連無辜,自己識人不清是別人的錯嗎?你蠢笨如豬輕易受騙是你天生不長腦,有哪家的閨閣千金會在無父兄尊長的陪同下出門?你這樣分明是揮著紅巾教人捉你,現在人家如你所願了,你還有何怨,有何不甘?汲取教訓,早早去死,省得遺害世人。」
爆仲秋一口氣辱人不帶髒字,說完一杯涼茶送到他面前,他看了看送茶的人巧目盼兮,睞眸一笑,他天大的火氣也消了,眉目清朗地回以淺淺笑容。
「仲秋哥哥……」左青瑤哭到沒聲。
「說的好,兄弟,我欣賞你,女人全笨得要命,自以為聰明又愛耍小心機,男人一根指頭就能搓死她們,這臭丫頭我帶走了,你隨意。」這小子上道。
大漢拖著笨重的身軀,一只大手有熊掌的五倍大,他彎,輕松一撈,就把全身虛軟的左青瑤像拎小貓般拎起,他還左右搖了搖,確定她沒壞掉,人是好的。
此時的左青瑤已經嚇得四肢僵硬了,喉嚨梗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淚流不止。
尤其在听見那句事不關己的「慢走,不送」後,她猶帶希翼的雙眸徹底絕望,心如死灰。
突地,輕軟的女敕嗓響起。「老蛟,別急著走,咱們聊聊,敘敘舊,你又發福了,想必吃了不少人吧?這兩年日子過得很滋潤嘛。」
走到樓梯口正要下樓的巨漢忽然渾身肥肉一顫,粗厚的脖子很緩慢、很緩慢地回轉,驚慌又不願相信,整張臉糾結成一團。「你……你是……不,你不是……可是……」
「我是。」曲款兒笑笑的取出一疊黃符,當成扇子掮涼,張大眼睨著他。
四周靜了一會,突然——
「啊!紅衣魔又回來了,快逃啊!」
眾人只听見人體落地的砰聲,地上多了一張剝落的巨大人皮,在眼楮來不及眨之前,一團黑色物體倏地飛出酒樓,驚人的龐大身軀竟如此滑溜,一溜煙就不見了。
好駭人的移動速度,他是怎麼動的?!
或者說,是誰能把他這如移動山脈的壯漢嚇得連人都不捉就逃走了,還有人比他更可怕嗎?
「回來,老蛟。」
曲款兒雪女敕皓腕輕舉,,朝黑物射出的半空做出「拎」的手勢,適才已逃得老遠的巨形黑雲就這樣慢慢往後飄,接著逐漸縮小,最後成了一條小黑蛇模樣的蛟浮在曲款兒張開的手心上方,顫抖地蛟身卷成一圈一圈的。
「姑女乃女乃的話還沒說完,你跑什麼跑,太久沒看姑女乃女乃大開殺戒,有點懷念是不是?」肉吃多了對身體無益,這條蛟命先留著,等她嘴饞了再來活蛟三吃,蛟骨酥炸。
黑蛟翻身,神情可憐地求饒。「紅衣魔……不,天女,小的很久不吃人了,真的,改吃素。」
「啐!當姑女乃女乃傻的呀!肥成那樣吃哪門子素,整桶豬油當水灌還比較令人信服。」在她面前睜眼說瞎話,果然是個笨的。
「是是是……小的專吃餿食,吃得腦滿肥腸,姑女乃女乃教訓的是。」蛟首直點,諂媚地教人發指。
曲款兒不耐煩地以小指戳牠一下。「你們幾時干起擄人的勾當,不是都直接一口吞了嗎?」
「呃!這個……姑女乃女乃,小的不能說,會丟命的。」黑蛟的蛟身全黑,頸部卻一圈白——嚇出來的。
「那姑女乃女乃把你背上的那條筋抽了如何?」蛟筋一抽再也化不了龍,無論再修煉幾年都是蛟。
「不可呀!泵女乃女乃,小的還想翱翔九天。」嗚嗚,他為什麼要自告奮勇跑這一趟,叫小猴去逮人不就沒事了嗎,也不會遇到女羅剎。
「說!」她厲聲一喝。
「……天女,小的是跑腿的,上不了台前,你的術法無邊,能探天地萬物……唔!」黑蛟忽然痛苦地打滾,喉間如針刺般發不出聲音,好像被無形的手扣住。
「鎖喉術?!」曲款兒面上一驚,站起身,瞳眸銳利的一掃酒樓四周,垂放腰際的手動了一下,一張人形白紙立刻由袖口滑出。
「款兒,怎麼了?」面容一斂的宮仲秋及時捉住她的手臂,輕嗓音穩住她的焦慮。
「有人……不,不是人。」那不是人氣,她感受得出來,太過清冷冰涼,猶如水滑過身軀。
「是妖?」
「非妖。」無妖氣。
他訝然。「難道這地界還有魔?」不是全部被她消滅了,只剩下少許成不了氣候的小妖?
妖還有些許靈性,適當的導正後有可能成為靈獸,但魔不行,它是人間愛、恨、貪、嗔、痴、怨等各種求不得的黑暗氣息所幻化而成的,它們沒有具體形狀,也不會有情緒和感情,它們只會不斷的吞食,吞掉人們心中的怨念和恨意,藉著這些不純正的氣息壯大自身。
所以它們是殺不死的,一旦又有百姓在內心召喚,它們會像斷尾再生的守宮迅速復活。
曲款兒搖頭。「也不是魔。」
「似乎是……但不可能呀,怎麼會……」他螓首輕搖,自我說服的低喃,渾然不知背後的男人將她摟入懷中。
「我記得你曾經鼻頭上仰,不可一世的說過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只有想不到的事,有因必有果,欲求果,先問因。」那時她人小表大的嘲笑他只會背死書,聖賢之言未必全是對的,要融會貫通,找出心中的至理名言。
她的意思,他懂。
書是死的,人是活的,書里教的是學問,而不是人情世故,人性是教不出來的,唯有觀察中才能探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