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為相思怕上樓 第6章(2)

書名︰只為相思怕上樓|作者︰葉芊芊|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子照,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專門惹事。」汪思涵擋在中間。

「張開杰,我坦白告訴你,天雪的心里根本沒有你,你只是一場游戲,請別太認真,到時候兩邊落空,後悔莫及。」田子照警告。

「我和她之間有沒有愛,我會不清楚?閉趴?懿恍判啊?

「你和她之間有的只是片段,一小段東京故事,什麼都不會留下。」汪思涵說得一清二楚。

「不,我們有見證。」張開杰意有所指。

「這個!你接著。」余力耕拋了個盒子,不偏不倚掉在張開杰的手心。

「我送天雪的項鏈,怎麼會在你的口袋?」他微愣。

「是天雪托我轉交力耕,還給你的,她甚至連里面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她說謝謝你曾經愛過她。」她代蔣天雪深深地鞠了個躬。

「看來是你自作多情,自己偷塞在她皮包里,強迫中獎。」田子照哈哈大笑。

「你住口!」張開杰老羞成怒。

「開杰,蔣天雪已經表示得很清楚了,你再這樣糾纏下去,最終也不會有結果,愛她就讓它去吧!」余力耕說得輕松。

「不,她是愛我的。」他還是無法破繭而出。

「她曾經這麼說過?」汪思涵問。

張開杰嘴巴開成字形,半晌沒有出聲。

「張開杰,她絕不會愛上別人的,她的心只為一個人保留。」汪思涵眼神雖是看著手術室的大門,卻是瞟向門旁的人。

「那些是過去式了。」張開杰喃喃地說。

「沒有,它不但未曾斷過,而且還一直延續至今,只等一個再生緣。」她替蔣天雪說出心里的話。打從田子照回來,除了一通問好的電話,兩人未曾說過一個字,他雖然故意迥避她,但,避不開的總會來的。

「那……我算什麼?」

「一個美麗的邂逅。請不要苦苦追求七彩泡沫,議它隨風而去。」

「開杰,當它是一段值得珍藏的秘密。」余力耕拍了拍他肩膀。

「我會的,天雪是個教人心疼的好女人。」張開杰痛苦的說。

「但願他也能這麼想!」她捕捉到田子照眼里閃過的悸動。

「誰?」張開杰忍不住的問。

「天雪的最愛。」她點到為止。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林韻在劉總的陪同下,要求終止儷佳人未滿的合約。

辛人杰原本可以大方地答應,但是林韻說這個說那個,當著他和汪思涵的面,將儷佳人貶成印字的衛生紙,可以丟到馬桶以水沖入大海,不屑一看;更過分的是對蔣天雪的污蔑,把她說成高級妓女、逼瘋正室的情婦、騎驢找馬的騷貨……這口氣他怎麼都咽不下,心一狠沒得商量,大家法院見。

「大不了賠錢了事,你不必跟我吹胡子瞪眼。」林韻盛氣凌人。

「辛兄,看著我這張老臉上,套個交情,雙方退一步,你阿莎力地收點錢,把林韻讓給我。」劉總妄想漁翁得利。

「劉總,算盤打太好了,小弟我望塵莫及。」辛人杰擺出彌勒佛的笑臉。

「你不用拐彎抹角,爽快一句話,放或不放?」

「韻,火氣別那麼大,辛老板是舍不得你走,才會猶豫不決。」

「你們兩個別再打太極拳了,快點告訴我結論。」

「合約上寫得明明白白,儷佳人有權利告你毀約,要求賠債一切損失。」

「好啊,你說個數字出來,劉總馬上簽支票。」

「我們不要錢,也不放人,你想片面毀約就準備身敗名裂,以後也不必靠這行吃飯了,三振出局。」辛人杰把話說絕了。

「沒有那麼嚴重。」劉總皮笑肉不笑,他可不希望花錢買燙手山芋。

「我也要告你們失職。」林韻怕劉總打退堂鼓,信口開河。

「我們對你只有厚愛與仁慈,找不到疏漏的地方。」辛人杰問心無愧。

「林韻,你有嘴說,就說個例子來听听。」汪思涵突然插口。

「不合理的加班。」

「干模特兒這一行,加班是正常,不加班就代表你已經過氣、不紅了。」辛人杰冷笑,林韻已是黔驢技窮。

「何況你的演出是以鐘點計算,哪來的加班之說。」汪思涵加注。

林韻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韻,你倒是說話啊?繃踝芤慌源嘰佟?

「劉總,麻煩你到外面坐一下,有些公司內部的機密,我想私下說。」

辛人杰和汪思涵如墜五里霧中,不懂林韻所雲為何├踝芷牟輝玫爻雋嗣磐猓?衷俠崛綞舷叩惱渲欏!靶料壬??翩 ?笄竽忝欠盼易擼?舛?乙豢潭即?幌鋁恕!彼?目啵?蛩?擤當田子照大街小巷打探她的落腳處時,不是他找到她的,是她故意在柏青哥店等他,她以為他回心轉意了,她以為破鏡可重圓,但她錯了,他只是自私地為了良心來捉她回家,好象回了家,一切問題都沒了,她也不再是他的問題。

她怎能讓他從此心中無她┤淙揮興?目贍埽?蛐碇皇喬婦危?墑怯凶鼙讓磺浚?鵂宜鄧拇蠼鑰眨??歡?綰巫齙嬌盞木辰絀如果人世真是空,那麼又何必來這一遭┤綣?聳強瘴摶晃鋃?矗?湊舛?哪康賾治?惟有人名留青史,有人遺臭萬年,而她要的不多,她只要田子照的心中有她。

不論是以何種方式存在,只有一丁點的空間。

可是田子照好殘酷,硬是把她的身影自心底連根拔起。

這麼一來,她才知道,他沒有在乎過她。

她恨透了。

「為了子照?」汪思涵抽出面紙,拭干淚水漾壞了的妝。

「我恨他,我不想再見到他。」恨,已到了不思量自難忘的地步。

「你根本不需要走,子照已經遞了辭呈,打算開個人工作室,自立門戶。」今天中午,辛人杰收到了去意已堅的辭呈。

「那我更需要走,而且是愈快愈好。」林韻含糊的說。

「你要月兌離這個圈子?」

「不是,我要成功,比他更快更有名,我要他後悔。」伸展台是林韻的最愛,也是唯一能擊垮田子照的機會點。

「林韻,你是塊樸玉,還需要琢磨的時間,一旦條件全備齊了,我相信你會是顆耀眼的鑽石。」高樓也需打地基,從底築起,不可能有空中樓閣。

多少美麗女孩,一心尋找快捷方式,走到的卻是愈走愈窄的絕徑,辛人杰看多了!

「田子照也是這麼說,所以我不能等,我要現在就發光。」林韻感到飄飄欲仙,連辛人杰都夸她,她喜從中來。

「公司有計書培養--」

「太慢了,我要的是一步登天,不要這種老牛拖車的養成計畫。」林韻目光如豆。

「那你告訴我,如何一步登天?」

「找人投資。」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有錢好辦事。

「代價呢?」辛人杰打開天窗說亮話。

她說不出口,自己要以女人最原始的本錢為籌碼,出賣。

「值得嗎?」人急跳梁狗急跳牆,辛人杰語氣緩和下來,動之以情。

「我不會後悔。」她抱定壯士斷腕的決心。

「林韻,社會是很陰險的,劉總不是個大方的人,捧紅一個巨星要很多錢,他真的願意嗎?」汪思涵提醒她人心隔肚皮,難測。

「他想得到的絕不是平凡的林韻,是熠熠閃亮的林韻。」說穿了,不過是互相利用的虛情假意。

「只怕他得到,你卻什麼也得不到,到時候進退維谷。」辛人杰勸她懸崖勒馬。

「我總要賭一賭運氣,也許他真的很迷戀我。」林韻也不是很有把握,可是籌碼拿在手上不下注,來賭場吧嘛?

「贏了固然可喜,但是輸了之後呢?你承擔得了嗎?」再回頭已是百年身。

「我做事從來不想輸,想了只會礙手礙腳,阻撓我勇往直前的決心。」說穿了林韻是沒有大腦,不知人間有羞恥事。

「留下來吧!你根本脆弱得不經一輸。」辛人杰說得口干舌燥。

「林韻,你還小,不要第一步就走險棋,一步錯,滿盤皆落子。」汪思涵帶她人行的,卻不願這行成了她入地獄的跳板。

「汪姊,我知道這一段時間里,給你帶來很多困擾和麻煩,你卻依然關心我,我真的感到很慚愧。我想說的是,謝謝你,也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展翅。」為了報復的喜悅和成名的美味,她不得不過河拆橋,自斷後路。

「我們很樂意給你無數次的機會,但要在羽翼豐厚之後。」

「不要再勸我了,我心意已決,如果你們堅持要告我,我認了。」說完她緊抿著唇線,起身離去。

「林韻,不要有那麼深的恨意,冷靜下來,你會發現窗外有藍天,失去的並不是最可惜的。」辛人杰下最後一帖藥,良藥苦口。

「我听不進。」她當耳邊風。

「好吧,既然如此,請劉總進來,我們談賠償金的事。」辛人杰以嫁女兒的心情,先收聘金,以備來日的嫁妝。

「我一定會成功的。」林韻破涕而笑。

「我們也希望你衣錦還鄉。」汪思涵只有祝福。

願上帝憐憫這個想飛的女孩!

☆☆☆☆☆☆☆

余氏夫妻接到女兒婚變的消息,匆匆從法國趕回來,主持公道。

以一場洗塵的晚宴開始。

汪思涵拗不過丑媳婦也要見公婆,挽著余力耕的手臂赴宴。到了酒樓,她第一眼就看到李媚虹,一雙會放箭的眼神直盯她,由鞋子打量到發型,然後眼神戲劇性地變得黯淡,而她卻精神抖擻了起來,從李媚虹的眼中,她讀到驚艷二宇。

原先她對自己的打扮非常沒有信心,無視余力耕贊美贊到破了嘴皮,直到情敵會說話的眼楮,給了她充滿女人的驕傲。

余力耕一進門,開口就大聲宣布︰「這位是我的女朋友,未來的老婆。」

汪思涵倏地紅霞上腮,羞澀地只能報以微笑。

這時候大家的反應都寫在臉上,余家的人嘖嘖點頭,張家的人豎起拇指,但是李家的人卻很尷尬,想禮貌地笑一笑,偏偏嘴角兩條法令紋拉不開,在收放之間,臉扭曲了,鼻子以上是哭臉,鼻子以下是笑臉,合在一起是苦瓜臉。

一道道美味的海陸大餐,上桌後竟乏人問津,沒多久熱炒統統變成冷盤,大家就更懶得動筷子,只好你看我、我看你,看到彼此看不下去,終于有人打破沉默。余力耕的姨丈--辜東漢--技巧性避開席上兩個冤家的話題,一會問余父法國行點滴,一會兒關心府院之爭,最後話題停在大陸見聞。他如數來寶似地說了些匪夷所思的笑話,他說大陸的男士最流行的穿著︰上身西裝筆挺,短褲一條,腳上透明短襪配涼鞋,這套裝扮的重心,就在那雙短襪,薄如蟬冀,一定要露出來亮相,才能顯示出他跟得上潮流。

這番話,在辜東漢亦莊亦諧的口才下,立刻引起哄堂大笑,連余力耘的臉上都露出難得的笑容,餐桌上的氣氛因此軟化了不少。

自余力耘從醫院探望蔣天雪回來後,她整個人失去了光澤,常常發呆,炒菜時非得聞到焦味才會清醒;吃飯時一口飯擱在嘴里忘了嚼,又扒一口飯人嘴,才發現里面已塞滿,整個人一下子也蒼老了許多,像電池耗盡的機器人,沒力了,連活的力氣都沒了。

就在前天,她突然又有了電,神采飛揚地昭告天下,她要做個單身媽媽。

扁是這句話,兩邊的親戚如國慶閱兵點召,全員出動。

不過,又全員鎩羽而歸。

張開杰也不例外,本以為過一段時間,等余力耘氣消了,他再北上負荊請罪,沒想到一個撒手間殺得他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擋兵掩水。他慌了,慌在余力耘不慍不怒的態度,這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確實使他傻眼。

有人說,妻子永遠都會倚門等候回頭的丈夫,顯然余力耘不是;也許她曾經是,但醫院冰冷的床,改變了油麻菜籽的命。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她對張開杰只有這句話。

散宴後,余力耕借口與佳人有約,帶著汪思涵到福華喝咖啡,避開家族娛樂,陪余父打大陸麻將。他最怕一坐五、六個鐘頭的政治牌局,坐久了會少年得痔。

「你真壞,拿我當擋箭牌。」在車上,她大放厥詞。

「國父說︰人盡其才,物盡其用,你何必那麼小器!」

「你父母剛回國,你不去陪他們盡孝道,反而跟我出來約會,他們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她不想力耕被錮上娶了媳婦忘了娘的罪名。

「還沒進門,先擔心與公婆相處之道了。」他促狹的笑了。

「我才不嫁你。」

「口是心非。」

「我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追。」

「可是,我就像你在海邊淘的沙,是你手中唯一的金沙。」

「臭美!我會更好運地淘到珍珠,比起你這一粒小金沙更、更、更珍貴。」如果真有珍珠,她也不會放棄手里的金砂,除去他,她什麼都不要。

余力耕挑高了眉,一副我才不信的樣子,偏過頭看了一眼汪思涵,她剛好側著臉往窗外看。「思涵,我是不是眼花了?突然覺得你和我表妹長得像姊妹。」

「好可惜哦!民法規定表兄妹不可以結婚,不然親上加親,生個小白痴。」要不是血緣太近,近親結婚會有後遺癥,她懷疑余力耕老早放馬去追他的「婉君表妹」,那個表妹就是她上次在餐廳看到過,這回仔細一瞧,確確實實是個美人胚子,只不過帶來點邪氣,感覺不是規矩的女人,有粉味的。

「你生什麼氣?」女人!最大的毛病,就是雞蛋里挑骨頭,黑的可以說成白的,所以男人最好買條拉煉,把嘴巴封起來,由女人掌握開關權。

「才不,我是替你扼腕。」她笑了笑,也覺得自己無聊,隨口改了個話題。「力耕,你姨丈人看來滿好的,又風趣,他是做什麼?」

「是嗎?你不是一向不吃甜言蜜語這套?」話中有輕蔑的味道。

「听你的口氣,好象不喜歡他。」

「其實我這做晚輩的是沒資格批評他,不過我們私下聊聊無妨。他全身上下就屬嘴巴最有用,騙財騙色的高手。」他最看不起辜東漢這種靠女人吃軟飯的男人。

「他有過外遇?」

「已經不能用有過來形容了,你該問,他什麼時候停止外遇?而我的答案是入棺材的那一天。」他甘冒大不諱的說。

「你阿姨不說話?」她咋舌。

「有什麼好說的,她也是被騙到手的。」

「他們就莉莉一個女兒?」她愈听愈有興趣。

「不,本來還有個長子振華,十八歲得了白血球過多癥,撒手人寰,在白布蓋上的那一刻,阿姨又哭又叫,念念有詞說著︰‘報應,這是報應。’當時大家都想姨丈一定會改過向善,就當振華是死諫。沒想到不到一年的時間,姨丈又為所欲為,喪子之慟全拋開了,阿姨也死了心。」他喑啞的說,振華的死,他有如失去一個弟弟的割心痛。

「好可憐。」

「振華走後,阿姨把全部的愛都給了莉莉,過度的溺愛反而害了她,莉莉現在也是個大麻煩,離經叛道,中學就不學好,花了大筆的鈔票送去日本,結果回到台灣給人金屋藏嬌。」老爸玩女人,女兒給人玩,標準的輪回之說。

「你姨丈都不管?」

「他管好自己就不錯了。都快六十歲的人了,還一天到晚在外偷腥。」

「他沒有自己的事業?」

「說到這點,我不得不佩服他舌燦蓮花。他的心很大,派頭更大,開過不少的公司,最高紀錄同時是五家不同類型公司的老板,結果來得快去得也快,倒完一個寡婦的遺產,又來了個老小姐的私房錢,前僕後繼,一一被他榨干。」

「沒有人告他?」

「有,他前一陣子才走路到大陸,現在避過風頭,又印了張新名片,辜新民,準備故技重施找凱子娘。」

「你們和他的關系如何?」

「受過太多次教訓,七、八年前媽對阿姨說,不再給她經濟援助了,但是仍歡迎他們來吃個便飯,打打招呼。」余母的百寶盒底,還壓有十數張妹妹的借據,說是留作紀念。

「真是不可以貌取人。」辜東漢有張帥極了的臉,尤其是希臘鼻。

「我這個姨丈,坦白說,離他愈遠愈安全,男人、女人都得小心他。」

「真有這麼差勁?」

「從小到大,我可以列舉十個以上血淋淋的故事給你听,有興趣嗎?」辜東漢倒會、詐欺、出賣朋友、玩弄女人、調戲朋友妻……,摩西十戒里的戒律,還不夠他犯。

「沒有。」

「總算滿足了你的好奇心。」

奇怪?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好奇心?她搞不懂為何對辜東漢有想知道的感覺?彷佛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在什麼時候?她是不是看過這張臉?

她有想不起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