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本台駐南部記者轉述,前些日子發生在公路上的撞車事件已經證實為名藝人韓青森所屬的經紀公司座車,車上一行四人僅知三人傷勢情形,另一名下落不明,救難人員人出動全面搜救……
據聞失蹤的那人極有可能是當紅的天王巨星韓青森,而非經紀人所言的工作人員,本台將深入報導最新的相關資料,畫面如下……
專業化的笑容清新甜美,女主播口齒清晰的報導剛由狗仔隊挖出的新聞,字字犀利地探討車禍的前因後果,並拍攝出警方的存檔資料。
三十七封近乎威脅的求愛信件被披露在螢光幕前,女主播挑出幾封,就精華片段逐一念出,證明此車禍為人為因素,已涉及刑事責任。
畫面出現寶藍色轎車的煞車油管遭人惡意破壞,車旁的修車廠經理描述著歹徒作案的手法,並指出以這種方式損壞車子等於是一級謀殺,因為駕駛在開車中不會察覺煞車有問題,它的油是一滴一滴的漏空,等到發現時已經出事了。
接著又有幾位心理醫生接受訪談,言談中透露出信件主人童年失愛,成年後又過於自閉,導致心理出現疾病,對社會的不公、大環境的改變惶惶不安,致使情感寄托產生偏差,以為螢幕上的偶像便是前世的愛人……
一場車禍引發各界爭議,眾說紛雲成為社會事件,全民關注的話題。
就在歌迷一片哀戚的祈禱中,電視機前面的清秀人兒如困獸般來回走動,表情猙獰又悲憤地發出低咆,不敢相信自己嘔心泣血的真情告白被糟蹋至此。
憤怒、抓狂、不平、悲哀、傷痛,一張端正的臉因此扭曲變形,眼生戾色地舉起十公斤重的紙鎮砸向電視,啪滋聲響一起,螢幕隨即歸於黑暗,四周再無雜音,只剩下濃重的呼吸聲。
「該死、該死,她為什麼報警?還把我的字字血淚公諸於世,我不是變態,更不是瘋子,我只是尋找前世愛人的可憐靈魂,好久、好久了,為什麼不回應我,不可以忘了我,不可以忘……不可以……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願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做鬼也相隨……你是我的……」
喃喃的低語投注了無限的深情,海有多深,愛便有多深,時喜時悲的哭哭笑笑,長年的等待化為委屈的心魔,啃食翻攪的記憶。
生生世世的寂寞造成椎心的疼痛,他們怎麼可以任意踐踏一個真心付出的痴情兒,甩不開的宿命如影隨形,難道又要再次落空了嗎?
不,不可以!時間的終點即將劃下,只剩下這一世了,一定要得到他,絕不再受命運擺弄。
神佛擋路照殺不誤,誰出面攔阻誰就該死。
「很無聊吧?瞧你抱著電視機不放,窮鄉僻壤不比繁華的大城市,『失憶』的癥狀應該找大醫院的醫生診治,光吃草藥可好不了。」
心虛的韓青森連忙將新聞台轉向HBO,笑容特別燦爛的掩飾眼底的慌亂,還故作不經意地將長發撥到前面。
像是被訓導主任抓到作弊的小學生,他小心翼翼的觀察紫蝶的神色,兩手攤平地放在大腿,等候發落,極力要表現出鎮定。
失憶的話題實在叫人忐忑,這件事好久沒被人提起了,連說謊的他都忘了這回事,任性地自行放假,不去理會事後的連鎖反應。
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麼大,那些求愛信件全被涓姊攔截住,他連一封也沒看過,只大概听公司的人提過,而他從未在意。
不過在看到助理小雯躺在病床上,用呼吸器維持生命時,他心頭的波動可不小,難過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我喜歡老宅子的幽靜雅逸,一點也不覺得無聊,你不要趕我走啦!我會很乖,幫忙做家事。你一定要相信我對你的心意永遠不變,日月星辰都是我愛你的證明……」
好香喔!到底是什麼香氣,她全身香噴噴地讓人好想伸出魔手。
「阿谷,你會不會吃太飽了?」她不想告訴他日月星辰在地球混沌之初就已經存在,與他扯不上關系。
誤解她意思的韓青森羞愧地低下頭,不敢造次。「我保證下一餐飯只吃半碗,我忘了自己是不事生產的米蟲,我會改進的。」
半碗「公」就好,真的不多。
「嗯哼!豆腐吃多了很傷胃,你需要改進的是雙手,別老是錯認主人。」米蟲她還養得起,就怕米糊了黏手。
「有嗎?」他裝傻的眨眨眼,將頭枕在她肩頭,偷親玉頸。「你好香、好甜喔!我餓了。」
此餓非彼餓,孔老夫子的名言——食色,性也。
淡眉微顰,紫蝶心中微閃過一絲異樣。「把手拿開,不要老賴在我身上。」
她似乎過度縱容他了,不問他的來歷、出身,也不問他要「失憶」多久,更沒提及他對未來的打算,谷中的幽靜生活他能適應嗎?
雖然不需要開口也能得知一切,但她太習慣他的相伴了,短短的半個月卻好像與他相識甚久,她幾乎忘了他不屬於他們的世界。
屆滿千歲的日子越逼近,她對他的處境越擔憂,到時她若不在了,他該怎麼辦?
牽絆,竟成了她成仙的最大隱憂。
她向來平靜的心近來反而不平靜,對名列仙班的渴望與之遞減。
登錄仙冊會比現在快樂嗎?她懷疑。
當神仙雖有萬般好處,但不及人間的繽紛絢爛,貪、嗔、痴、怨、愛、恨、憎代表人的一生,若是無欲無求未免太寂寞,如同不加糖蜜的白開水。
人家是近鄉情怯,她卻是近仙關才開始懷疑自己是否願意成仙,仙體己趨成熟的她根本不需要前往九雲天以外的仙鄉。
那麼她還需要考慮接受列名嗎?然辜負啟蒙先師她會有愧於心。
雪子說對了一件事,一切改變由他的出現而起,即使她無情愛可以回報,但她變得無心修行了。
他不應該愛蝶成痴,不然她也不致為他的所愛,心生意動地多一份包容。
結,難解呀!
「你的身體柔柔軟軟好好抱,我的手不听話的往你身上爬,你就大義滅親的把它砍了吧!」他一副壯士斷腕的赴義樣。
「大義滅親是這樣用的嗎?你把我抱得太緊了。」
「抱緊一點才不會冷嘛!我是傷患,身子虛,你要溫暖我的破軀殼,我們是一體的,永遠也分不開。」就像不可切割的連體嬰,死活都在一起。
有點笑不出來的紫蝶輕喟一聲。「蝴蝶的腰若是折斷了,它的壽命也就到了終點。」不用千年大劫來臨,她就會先死在他手上。
「如果細心呵護呢?她會不會愛我,我好想听見她也說聲我愛你。」他可憐兮兮的睞著她,手松了松但並未放開。
人的心是無底洞,付出就會希望回收一些,相處越久越貪心,洞口的開啟隨心意而變,渴望裝滿象徵愛情的金色光芒。
追逐明亮是人的天性,人不可無愛,否則會像秋末的花朵一樣枯萎,被深霜埋在寒冷的上里,化為泥。
「你……」唉!問世間情為何物,叫世間兒女放不下也拋不開。「後悔愛上我了嗎?我警告過你的。」
他的情,她還不了。
「才不!我的真心永不變,它認定你了,而你只需給我一點點、一點點的愛就好。」他很能知足的。
但一點點、一點點的累積,慢慢地會變成一大點,然後點點相疊便堆積成山,哈……韓青森得意的幻想著,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愛?她心發酸地拍拍他的臉。「我和你是不同的,愛上我是你自找苦吃,懸崖勒馬方是自保之道。」
他的善良天性讓她舍不得耽誤他,他值得與懂愛的人類女子白首偕老,她時日無多了。
唉,莫非她的情劫指的是他,縱使她沒有情可以給他。
「人家不會騎馬啦!你要我直接掉下懸崖呀!我已經渾身都是傷了。」哭給她看,激發她的母……不不不,用錯詞了,是女性的柔情。
咦,哭不出來,淚腺萎縮了。
一定是他思想太黃,老天罰他假戲難真作,收一缸淚水懲戒他的欺瞞。
瞧他一臉怕死的表情,她實在板不起臉訓他。「你不準備回到螢光幕前了嗎?」
他不回去有很多人為他傷心,他不能再任性了,人活在這世上有各自該負的責任,無從逃避。
「啊!你……你怎麼知道的?」他趕緊擋住電視,直沖著她笑。「我真的失憶了,那個看起來很像我的家伙不是我,他太冷太酷又一臉踩到狗屎的臉,哪有我可愛又親切,樂於助人。」
他矢口否認,食指戳著頰肉裝可愛,笑得……呃,非常白痴。
「即使躺在床上的女孩變成植物人也無妨?你能做到視而不見嗎?」他的良心曉不過他的。
「小雯會變成……植物人?!」她才二十歲,老天未免對她太殘忍。
笑臉一斂,眉間多了幾道愁紋,韓青森心里不若表面來得輕松自在,腸子都快打結地流露關心。
人和人相處怎麼可能沒有感情,他一向將打理他瑣事的小雯當成妹妹一樣照顧,他絕不希望她有事。
看著她凹陷的雙頰失去血色,身上插滿各種維生的管子,他也會心痛啊,為她著急地祈望醫生推出良藥,一針就治好她。
不過窮追不舍的新聞媒體太缺德了,她人都昏迷不醒了,還用針孔攝影機偷拍,為搶頭條無所不用其極。
「我該叫你阿谷還是韓青森呢?」看來他有所覺悟了,不用她推他一把。
他悶悶地低下頭踢著桌腳。「朋友都叫我阿森。」不想回去,他想留下來。
「阿森,挺像你的個性。」人如其名,青色的森林,所以話多如林。「干麼苦著一張臉不看我,難道我變丑了?」她打趣的說,不讓他垂頭喪氣。
她還是比較習慣他孩子氣的笑臉,充滿迷人的朝氣。
咦,迷人?
失神一笑,她為腦中一閃而過的想法而恍惚。她該不會感染到他凡事漫不經心的生活態度吧!居然認為一個「孩子」有男人的迷人豐采。
「我有看你呀!」他匆匆拾起頭一瞥,然後眼楮朝下,看著地板低喃,「可是你要拋棄我了。」
扮無辜扮得最傳神的人一定非他莫屬,明明一肚子依依不舍,卻絕口不提,要哭不哭地紅了眼眶,抽抽鼻,抱著她的模樣像個將被母親遺棄的孩子。
她不美嗎?
當然美!美得仿佛晨光下的仙子,晶瑩剔透沒有瑕疵,拂風拈霧的姿態似出水芙蓉。
他沒自信留得住她,更怕其他迷戀她而且比他更出色的男人來搶奪,他是蝴蝶痴,沒有蝴蝶就活不下去,她的美讓他恐懼萬分,因為她不愛他。
唉!這對他的男性自尊可是一大打擊呀!
不過他不會放棄,一定要纏到她愛他,管他什麼藉口,愛上就是愛上,他非把她娶回家當老婆不可,誰叫她要被他愛上。
「孩子氣,大不了我陪你回去一趟好了。」
月兌口而出的話語使她自己也嚇了一跳,怔仲片刻才失笑地驚覺自己說了什麼,但話說出去就收不回來,當是一次回顧。
她發覺自己雙腳離地,被一陣歡呼聲包圍。
看來她又被他影響了,莫名其妙地重復過去的錯誤,作出違背常理的決定。
燦爛如陽的笑容太容易令人淪陷,讓她也難逃他渾身散發的魅力,貪戀的不願栘開視線,想在最後的日子儲存回憶。
她會永遠記得他,一份美麗的記憶。
「是誰在大呼小叫,吵得我沒了曬太陽的心情,天要塌了嗎?我第一個壓死你……」
以原形出現的雪子一雙美目眨也不眨地盯著眼前傻笑的韓青森,不懂他怎麼能這麼興奮,笑得嘴都咧到耳後了,丑得好想用蛇尾掃他一下。
沒見過這麼愚蠢的人類,給他一點好處就高興得飛上天,從沒運用大腦的功用,傻里傻氣地收拾所謂的行李。
呃,他的行李總共也才一只筆、一本書、一只沾泥的鞋,還有大家送他的「土產」,連衣服都只有他身上穿的那一套,就不知道他在整理什麼,忙里忙外沒一刻得閑。
他是回家又不是搬家,用不著跟每株小草小花辭行,當它們听得懂人話地要它們乖乖听話別亂跑,過一陣子他會回來點名。
真是夠了,她快看不下去了,他會不會太熱情,忘了她警告他的那件事。
「嗤嗤,你乾脆把宅子也搬走好了,省得你離情依依走不開。」反正是法術變的,收入袖口攜帶方便。
咦,誰在說話,怎麼有蛇吐信的嘶嘶聲?
看不到人影的韓青森以為自己听錯了,左右瞄了兩眼,把剛才听到的聲音當做是風聲,蹲和停在木樁的寬尾鳳蝶道別,囑咐它好生照顧自己別貪玩,沒人會幫它把隻果剖半,讓它吸吮成熟的蜜汁。
回過身,他又和壁虎打招呼,要它好好看家,若是老宅遭小偷就唯它是問。
「小子,你瘋夠了沒,東家長西家短,它們听懂你的話才有鬼。」話比她身上的鱗片還多。
「到底是誰在我耳邊嘀嘀咕咕,快給我現形,別裝神弄鬼……」喝!那是什麼東西,好大……坨!
白白的一團像是蛇身卷在樹上。
揉了揉眼楮再用力一瞧,老樹蒼郁,上頭什麼也沒有地隨風輕晃,兩、三片落葉飄得很慢地飄到他跟前。
丙然是眼花了,哪有粗如大腿的白蛇,不過那感覺真像陰魂不散的雪小姐,陰森森活似冰凍十年的蛇,眼珠子冰冷得沒有溫度。
「我不是神也不是鬼,我是你的背後靈。」嘿嘿兩聲,一只白得不見血色的手往他肩上一搭。
「啊!好冷……鬼呀!」
吃驚地倒退一步,冰得刺骨的寒意讓韓青森打了個冷顫,整個背都僵直了。
「呵呵,不冷,不冷呵!這是正常體溫。」真是少見多怪。
看清楚嚇人者的容貌,他驚恐的表情變化極大地發出怨言。「你是冷血動物呀!怎麼全身上下冷得像塊冰?」
嚇死人了,才在心里咕噥她沒人性,一轉身就看見神出鬼沒的她,簡直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她,所以要回家也毋需知會她一聲,這冷血女子盡會賣弄美色勾引他,上下其手地挑逗調戲,害他被紫蝶誤以為他變心了。
她最無恥了,跟蛇一樣狡猾陰險,誰踫上她誰倒楣,相見不如懷念,能遠離多遠就多遠,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嘖!你真是聰明呀!我的確是冷血動物,你來溫暖溫暖我吧!」她作勢要撲向他。
韓青森已被她三不五時的突來之舉訓練得身手矯健,身一退,閃過她飛撲而來的身軀。
「姓雪名子的怪女人,你剛剛躲到哪里嚇人,為什麼我沒看見你?」來無影去無蹤,跟鬼差不多。
樹上。「我的全名是棋原雪子,膽、小、鬼。」
什麼膽小表,太瞧不起人了。「我管你姓雪還是姓棋,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一條白蛇?」
「喔……白蛇呀!」喔的音拉得很長,她用挑情的媚眼睨他。
「你喔太久了吧!有或沒有,一句話很簡單,不用猛送秋波勾我魂,我心志堅定不受誘惑,你別白費工夫了。」
同樣的爛招式他會上當才怪,被騙一次已經學乖了,不會任由她一再陷害,那黑鍋豈不永遠背不完。
「男人呀!骨子里都犯賤,哪有到嘴的肥肉不偷吃的道理,你擺正經給誰看啊。」她笑得嬌媚的朝他臉上模去,眼泛桃花好不誘人。
但她心里卻啐罵著臭小子,不解風情地當她是病毒避開,對絕艷美女的邀請居然不動心,他還算是男人嗎?
要不是蝴蝶不許她在他身上施展迷魂術,這會兒他早就像那些狗都不如的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搖長乞憐地求她分給他一些恩寵。
「我是唯一的例外,你身上的肥肉油滋滋的看了就怕,我只對我們家紫蝶死心塌地,愛得無以復加,其他女人……」他哼了兩聲。「不、入、眼。」
「你……」好呀!算他跩。雪子笑得陰險地朝他勾動手指。「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他不進反退的用防備口氣說︰「有什麼秘密站在原地說就行,我耳朵沒毛病。」
「你這臭小子……」修養、修養,別跟他一般見識。「小子,你記不記得我們曾討論過的愛情當鋪。」
現在先忍住,日後給他來個出其不意的報復行動,叫他措手不及。
表情微微迷惘,他不甚認真的反問︰「是新上檔的連續劇嗎?」
「你……你……你豬頭呀!真被你氣死,我們談的是與你切身有關的事,難道你沒發覺不管你付出多少感情,那只冷靜的蝴蝶始終沒有回應?」
糟了,喊得太用力了,喉嚨有點沙啞。雪子左手一翻,一顆不合時令的水梨出現在她手心。
由於太過專心思考她投出的炸彈,韓青森並未發現此一詭異現象,反而不知不覺的放下防備心,任由她啃著梨肉悄悄的靠近自己,兩人已相距不到十公分。
嗯!方便偷襲。
「你是說真有愛情當鋪這回事?」
在心里偷笑的雪子將頭湊過去,引誘他吃下餌。「不然你以為她的心是鐵石做的啊,不受感動地打算羽化成仙。」
「成仙?!」
「呃,我的意思是像神仙一樣心如止水,不動情的枉顧你一片真心。」差點說漏嘴。
「蛇」不自私天誅地滅,她想了又想,還是舍不得多年好友,成不成仙有什麼關系,只要功力修練得足,不是神仙也長命如天。
如果愛情真是她的一大關卡,那麼利用這小子去扭轉天命又何妨,愛這個字足以令人瘋狂,平白便宜他了。
「那我該怎麼做才能找回她的愛情?」他根本不知道愛情當鋪在哪里。
像是明白他的難處,雪子細長的指間夾著一張紙,「好心」地送到他眼前。「喏!當鋪的地址。」這可是她煞費苦心打听到的消息。
「當鋪的地址?」他驚訝地張大嘴,不太敢相信這是真的。
「沒錯,我的小甜心。」她順勢放入他口袋,再踮腳吻上他的唇。
冷不防遭「蛇」吻的韓青森無法反應,瞳孔放大地睜圓一雙眸子,渾身像冰柱一般僵硬挺直,動彈不得地感受貼在胸前的冰膚。
冷……真是太冷了,整個胸腔仿佛冰凍住而停止運作,血液流動緩慢,幾乎開始凝固。
大腦不能思考,因為他嚇傻了,下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麼,只覺得四肢有結凍的感覺。
剎那間,他似乎看見一條白蛇纏在身上,森冷的白牙朝他脖子一落……
「雪子,你玩夠了吧!別戲弄我家的男孩。」
應該不會有所悸動,但是眼前擁吻的畫面卻讓她非常不舒服,心口像被針扎了一下。
「哎!你就當沒看見嘛!難得我興致高想跟他玩玩。」這只蝴蝶來得真不是時候。
就差一步,她就能教會這個狂妄小子什麼叫敬老尊賢,得罪蛇妖的下場不怎麼好看。
「他體質弱玩不起,你放他一馬吧!」手一揮,一陣暖風拂過。
凍僵的韓青森頓時像解凍的牛肉,腳一軟跪了地,徐徐的暖意使他通體舒暢,結凍的血液立即暖和,身體各器宮恢復正常功能。
腦細胞一活絡後,他馬上哇哇大叫地跳向紫蝶,八爪章魚似緊黏著她,滔滔不絕哭訴自己的無辜,以及壞女人如何的興風作浪。
太惡心,太惡心了!他被蛇蠍女強吻,他要消毒,不然嘴巴會爛掉。
「阿森,把腳放下,不要勾著我的腰……唔……」
那句「真難看」還沒說出口,他的唇覆上她的,舌頭趁虛而入地吸吮她口中蜜汁,一時間她竟有些醉了,眼神迷離地忘了要說什麼。
兩人三只腳,那只造次的粗腿正勾著她的腰,形成曖昧的旖旎春色,叫一旁惡作劇得逞的雪子為之傻眼,有種被打敗的挫折感。
怎麼會這樣,他不是應該哭喪著臉護罵她,然後費盡心思的解釋自己的「清白」,為什麼又讓他討了便宜?
哼!人類真是太虛偽了,比蛇還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