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和她相處,霍延發現自己愈是欣賞她、喜歡她。
對女人這種動物,老實說他早就膩了。
由于家境富裕加上英俊非凡的外表,讓他從十幾歲就備受異性的歡迎,對想要的女人,更是輕而易舉就能手到擒來。
然而,也因此讓他在二十五歲之前就對女人失去好奇心與信心,深深地了解她們有多善變、多沒節操,輕易的就能被金錢或甜言蜜語所收買而變心。
既然女人都一樣,他便不再浪費時間在女人身上,全心投入工作中,並在兩年前,也就是他滿三十歲那一年應父母的希望與要求,從數字交往的女性中,挑出一位他覺得可以試著一起生活看看的女人訂婚。
那個雀屏中選的女人名叫安雪莉,有著良好的出身背景,良好的學歷與教養,還有良好的個性與脾氣,很得他父母的喜愛,即便給他的感覺有點假。
與她交往期間,因為他們一個月頂多約會個兩、三次而已,所以他覺得個性溫馴的她很好,才會選上她,結果訂婚後才發現她的好脾氣、好個性都是裝出來的,她其實善妒又自我。
他有種誤上賊船的感覺,不過,既然婚都訂了,人也睡過了,他只好認了,反正他對女人早就不抱任何的希望。
可誰知道他的未婚妻竟然會因為他工作忙碌的關系而背著他搞外遇,還搞到珠胎暗結,跑來求他原諒,希望能和他解除婚約?
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老實說,他當時很想放鞭炮慶祝,不過受害者的戲還是得演,所以他在怒不可遏的說完他同意,並要她自己去向雙方父母說明解除婚約的理由後,便憤然的轉身離去。
然後,就在當天晚上樂極生悲的發生那場意外車禍。
「你爸媽一定都認為那場車禍和你被未婚妻背叛的事有關,對不對?」關字吟忍不住開口道。
她原本只是想知道霍家老爺為何要撒謊脅迫爸爸將她這個女兒嫁給他兒子,沒想到他卻將從未對外公開過的秘密告訴她。
在他眾多新聞中,她有讀到他解除婚約一事,只不過上頭寫的原因是車禍傷勢嚴重,不想耽誤對方才會解除婚約,沒想到事實竟會是這樣。
這也難怪女方家族事業在車禍的半年後出現危機,而霍氏集團卻以幫助為名,將其由兀全並吞了。
「我跟他們說過,但他們不相信。」霍延輕聲嘆息。
「要是我,我也不會相信。況且,不管信不信,她背叛你、背叛你們的婚約在先,我不會同情她。」她搖頭說。
霍延莫測高深的看著她。
「怎麼,覺得我很沒同情心嗎?」她挑釁的說。「同情也要看對象,我討厭用情不專還搞背叛的人,男人女人都一樣。」
「我很早以前就洗心革面了,現在很專情。」他看著她,意有所指的說著。
她倏地翻了個白眼。「你到底要不要告訴我,老爺大人他為什麼要撒謊詛咒自己的兒子?」
「他沒有詛咒我。」
「當然,他只說你殘廢、毀容、性情大變而已。」她朝他咧了個大大的虛假微笑。
「你的表情真多。」霍延忍不住失笑的搖頭道,他發現自己是真的是愈來愈喜歡她,甚至已經開始想象和她結婚,共度一生會是什麼樣子了。
一定不會無聊,而且會很開心。
「你到底要不要說呀!」她瞪他一眼,有些不耐煩。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他只是擔心我會因為安雪莉的事一蹶不振,從此放棄結婚的念頭而已。至于為什麼要撒謊,我想那是他想看究竟會有多少人因為錢而答應這門親事。你應該知道霍家有多有錢吧?」他看著她說。
「多少人?意思就是新娘候選人不只我一人了?」關子吟雙目圓瞠,驚愕的問道。
他點頭。
「幾個?」
「據我所知有十個,不過-」他話未說完就被她的大笑聲給打斷了。
「哈哈……這真的是太神奇了!」她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道,「我還以為我一次冒出四個未婚夫就已經很夸張了,沒想到你更夸張,竟然冒出十個未婚妻來,哈哈……心追真是太好笑了!炳哈……」
霍延皺起眉頭。「四個未婚夫?」
「對呀,從小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夫,我竟然有四個喔。」她樂不可支的比著手指頭。
霍延一點也笑不出來,他從沒想過她竟然會有未婚夫,更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為了這件事而感到不快。
「那四個家伙是什麼人,住在哪里?」他隱忍不豫的開口問道。
「他們呀,住在台灣,個個彬彬有禮、溫文儒雅,都是萬中選一的人中龍鳳,最重要的是,他們對老婆都疼愛有加,寵愛的不得了。」關子吟說著,忍不住露出一臉羨慕的表情。
「老婆?」霍延只注意到這兩個字,那些她贊美其它男人的話全當成屁。
「是呀,老婆。」關子吟嘆息。
「意思是他們都結婚了?」他想確定一下。
「說出來你一定會覺得很好笑。你知不知道那四個伙為了擺月兌和我的婚約,竟然無所不用其極的各出其招,什麼扮丑呀、假結婚呀、被人捉奸在床的爛招數都使出來了,還有一個甚至于還厚臉皮的邀請我做他剛出生的女兒的干媽,真是有夠夸張的。」
她想到就覺得好笑。「不過也不知道他們幾個上輩子究竟做了多少好事,竟讓他們陰錯陽差的遇上今生的摯愛。我呀,只能說和他們無緣啦,真是可惜。」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是呀。」她突然瞪他一眼。「錯失四個優秀的未婚夫後,回到家卻被告之必須嫁給一個殘廢、毀容又性情大變的人,還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呀。」她諷刺的說。
「問題是我並沒有真的殘廢、毀容或性情大變,不是嗎?」他微微皺眉。
「的確。」她點頭道。「不過這已經不關我的事了。」
「什麼意思?」他不懂她後頭那句話所代表的意思。
「你有十個新娘子候選人,缺我一個應該沒差吧。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並沒有殘廢,也沒有毀容,性情有沒有大變我是不知道拉,但我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好,所以剩下那九個女人肯定全都願意嫁給你,只要王子肯欽點她的話。」
「剛才我的話似乎沒有說完。」霍延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會後,突然開口道。
「什麼話?」她看著他。
「據我所知,剛開始的新娘候選人的確有十個,但扣除所有不及格的人選後,我必須老實跟你說,及格的就只剩下一個。」
「一個?」關子吟瞠目結舌的看著他。「我?」
霍延微笑點頭。
「怎麼可能?!」她不信的大叫。
他同情的看著她。
「不可能的。」她搖頭。
「要看證據嗎?」他說。
「什麼證據?」
他站起身來,走到家用電話旁,按下播音鍵說︰「嬌姨,麻煩你過來一下。」
「你找嬌姨來做什麼?」關子吟忍不住問道。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他告訴她。
不一會,嬌姨推開起居室的門,走了進來。
「少爺。」她恭敬的叫道。
「听說關小姐是你載進來的?」霍延看著管家說,他的語氣平淡,站姿看起來也很隨意,但渾然天成的氣勢卻是懾人的。
嬌姨不又自主的僵了下。
「是。」她回答。
「听說你把她錯認是來幫佣的?從什麼時候開始,家里的僕人必須自行走到這里來報到,而不是由保全公司的人員親自接送,領進門來的?」
嬌姨臉色微微泛白起來。「少爺……」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關小姐的身份了,對不對?」他問她。
「對。」嬌姨低下頭來,看著地板低聲承認。
坐在沙發上的關子吟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
「我早該想到的,以你在這里工作這麼多年的經驗,是絕對不可能會做出認錯人的事情來。是老爺要你讓她進來的?」
嬌姨點點頭。
「也是他要你把她當來這里工作的僕人使喚的?」
她再次點了點頭。
「為什麼?他想借這方式來觀察什麼,或證明什麼?」他很好奇。
「老爺想知道關小姐在面對下人的指使時,會有什麼反應。」
「結果呢?」
「結果我呆呆的任人指使,忙到差點想大聲喊救命,叫阿拉丁神燈來把我變不見。」關子吟自嘲的說。
「對不起。」嬌姨急忙向她鞠躬道歉。
「這又不是嬌姨的錯,你只是听命行事而已,用不著跟我道歉。」關子吟對她搖頭道。「我還想感謝你讓我明白自己有多沒用,做這麼一點事就叫苦,我該好好的自我檢討了。」
「不,小姐你很好,是我遇見過最好的小姐,既不會頤指氣使,也不會裝嬌貴柔弱,或露出自己高人一等的模樣,讓人充滿距離感。希望你能和少爺結婚,嫁給少爺。」
等一下,最後這句話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必子吟有些傻眼。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霍延對管家命令。
嬌姨點點頭,轉身離開。
「現在你相信了吧?你真的是唯一的候選人,或許我應該說當選人才對她說。
「你爸到底有什麼毛病?」關子吟忍不住的皺眉,「還有,難道你就沒有自己的想法,就這樣任由他決定你的終身大事嗎?」
「如果對象是你的話,我倒是沒意見。」他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她。
「你沒意見,我有!」
「所以,我們要繼續晚餐前未討論完的話題了嗎?」
她瞪著他,感覺腦袋一片絮亂,千頭萬緒的,根本就沒辦法應付他或和他討論任何話題。
「我覺得又累,腳又痛,話題可不可以改明天再討論?」她商量道。
霍延突然低咒一聲,「對不起,我忘了你的腳受了傷。很痛嗎?要我叫費南醫生再過來替你打一劑止痛針嗎?」他走到她身邊,眉頭緊蹙,關心的詢問。
「還沒痛到需要打止痛針的程度,我只是想早點休息,可以嗎?」
「當然,我送你回房間。」他說著便彎腰把她從沙發上抱起來,嚇了她一跳。
「我可以自己走。」
「腳都受傷了,要怎麼走?醫生說過要盡量少用到這只腳,記得嗎?否則傷勢不僅會好得慢,以後還可能留下後遺癥。」
「我另外一只腳又沒有受傷,可以用跳的。」
「青蛙才用跳的。你是青蛙嗎?」
她氣憤的槌他一拳,因為她覺得青蛙嗯心死了。
「你才是青蛙……不,是癩蛤蟆!」她瞪眼恨身道。
他樂得哈哈大笑。
早上醒來睜開眼,關子吟已經逐漸習慣眼前充滿閃耀顏色的華麗裝滿,以及空氣中的鳥語花香。
她的房間裝漬華麗,卻溫暖而舒適。
偌大的臥房內除了有專屬的浴室之外,還有起居室。
起居室中,深紅色的沙發與成套的兩張椅子形成一個半圓,舒適的擺在窗戶下方,另一頭的牆壁上除了瓖了至少超過二十四寸的大電視外,還有幾幅油畫,風格迥然不同,卻一樣賞心悅目。
轉眼之間,她竟然已經在這里住了一個星期。
腳果的扭傷讓她行動不便,加上大少爺沒有允許,任何人也不敢接受她的請求開車送她離開,于是沒得選擇,她只好住下來了。
其實住在這里也沒什麼不好。
事實上呢,根本是好得不得了,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想要什麼東西,只要開口,馬上就有人將東西送到面前,即使城堡里沒有,隔天也會有專人開車送到府上來,哪怕那東西只是她為了刁難他所說出來的一件衣服。
總之,霍家的財力有多雄厚,她算是親眼見識到了。
大少爺很討厭……
好啦,其實也沒有那麼討厭,至少他還為了她,而把他最愛的寵物毛毛送到別的地方去了,只怕又嚇的她花容失色。
只是,他在霸道的時候就真的很討厭了。
霸道的不讓她離開,霸道的將她抱上抱下當她殘廢似的,還有霸道的……
吻她。
第一次他吻他時,是在她扭傷腳的第二天早上,兩人一踫面,他就一派自然低頭在她唇上吻了下,向她說了聲早安。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所以她根本來不及做出斥責的反應,等到回神,他泰然自若的模樣又讓她覺得自己不該小題大做便算了。
第二次他吻她時,是在他們聊天的時候,她已忘了當時閑聊的話題,只記得自己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他哈哈大笑,接著他就突然傾身吻了她一記,末了,還對她說了句「你真可愛」讓她完全無言以對。
終于,在第三次他要吻她時,她及時什麼把他斕住,沒想到卻因此反而激發他的玩性,開始以竊吻為樂,每天都要偷吻她幾回,搞得她哭笑不得。
男人有時候真的很幼稚。
罷開始和玩笑性質的親吻,當然全都只是輕啄而已,但是昨天晚上他在給她晚安吻時,卻突然給了她一記貨真價實的親吻,過程讓她現在想起來都會臉紅心跳、渾身發熱。
真是傷腦筋,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呢?
必子吟不由自主的輕嘆了口氣。
她到這兒來,是為了說服霍延和她一起站出來抵抗他父親專制的干涉他們的婚姻自主權,還他們倆嫁娶的自由的,可結果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和霍延交往……
他們倆現在的關系應該算是有在交往吧?或者這只是她一相情願的想法,他只當這一切是在玩,因為這幾天他的確是玩得很開心。
不由自主的,她又輕嘆了口氣。
她掀開絲被坐起身來,移身下床。
她的腳傷復原的狀況很好,已經可以慢慢地走路而不會痛了,不過還不能一次走太遠的路就是了。費南醫生昨天有來替她復診,告訴她最多再半個月,她就能完全復原了。
梳洗後,她走出房間,嬌姨一看到她就親切的走過來想扶她,卻被她搖頭拒絕了。
「你別和那家伙一樣大驚小敝,我可以自己走啦,嬌姨。」她說。
「少爺他很關心小姐。」
「他很霸道。」她噘嘴嘟噥的抱怨,心里其實甜甜的。
「少爺只有在真正關心一個人的時候,才會這樣。過去我可從沒見過他對別人像對小姐一樣盡心盡力。」
「什麼盡心盡力,根本就是管東管西的,活像個管家婆一樣。」她繼續嘴硬的說道。
嬌姨忍不住綻出笑容。
「小姐今天早餐想吃什麼?」
兩人一起朝餐廳的方向移動。
「都行,其實我不挑食。前幾天之所以這麼挑,只是故意找那家伙麻煩而已。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關子吟告訴她,同時向她道歉。
「我知道。」嬌姨一點也沒放在心上。「看你們倆唇槍舌劍很有趣。大伙都大開了眼界,因為沒想過少爺也會有這麼平易近人的一面。」
「可見那家伙平常有多不討人喜歡。」她皺了皺鼻子,迅速地做了個鬼臉。
「主子和下人之間本來就會有所距離。以主子來說。老爺他們並不難伺候,也很慷慨,大伙都覺得能在霍家做事,是很幸運的一件事。」嬌姨公道的說。
「是這樣嗎?為了一個人的早餐,卻得準備一大堆像是要供應一車旅行團所要吃的各式餐點,這也叫不難伺候?」這算是她對他比較有意見的一點,至于前面那些都屬于口是心非的論調。
「那些早餐並不是只為少爺一個人準備的,而是為了在這里工作的每一個人準備的。」嬌姨解釋。
「每一個人?」 關子吟有些呆愕。
嬌姨微笑的點點頭。
「我剛才不是說,老爺和少爺他們不難伺候還很慷慨嗎?其實除非是有賓客來訪,否則少爺吃的東西大都和我們一樣,並沒有一定要吃什麼山珍海味的。」
「是嗎?」
嬌姨再次點了點頭,兩人一起走進充滿食物香氣的餐廳里。
一走進餐廳,關子吟直覺反應就是尋找過去幾天來,都會先她一步坐在餐廳里等她一起吃早餐的霍延。但令她意外的是,放眼望去竟然沒看見他。
「少爺今天有事外出,一早就出門去了。」注意到她找人的舉動,嬌姨開口說明。
「出門去了?」她愕然的轉頭看她。
嬌姨點頭,嘴角突然揚起一抹笑。
「怎麼了?」關子吟問。
「少爺要我轉告小姐說,他今天入夜前一定會回來的,所以請小姐不必太想念他。」
必子吟張大了嘴,難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麼。
「想念他?他想得美勒,誰要想念他呀!」她大聲辯駁,臉卻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我去幫小姐端早餐過來。」嬌姨不戳破她的笑了笑,轉身離開。
必子吟用力的噴氣,感覺……
唉,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落寞。
他怎麼會連一聲招呼都沒跟她打,就出門去了?她在這里也住了一個星期,雖然說這里景致迷人,住起來也舒適宜人,但偶爾可以離開這城堡出去外頭走走也不錯呀,他就不會順便帶她出門呀?」
入夜前一定會回來?問題是現在也不過早上九點多,要入夜還要等多久呀?
討厭,她該不會真的開始在想念他了吧?
哼,才不是呢,她只是近日來太習慣有人陪她聊天,突然變回一個人有點不習慣而已。況且她也不是真的剩自己孤單一人呀,嬌姨和其它在這里工作的人不是人嗎?要找個人陪她聊天還不簡單,又不是非他不可。
哼哼哼,等著瞧。
少了他在身邊管東管西的,她今天一定可以度過自由又愉快的一天的。
快想想等會早餐吃完後,她第一件要做的是什麼事。
看電影、看書、做SPA?
不,難得限制她活動範圍的人不在,她還是找個人陪她到房子周圍的森林去探險好了,要不到東岸的度假勝地玩一天也行,她來到這座島至今都還沒有玩到呢。
太好了,就這麼辦,待會跟嬌姨說,她要去東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