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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她失聲了?!」
暖洋洋的午後,一只老狗躺在槐樹下曬太陽,它抬起後腳搔搔癢,翻了個身,白月復朝上,十分悠哉的享受秋高氣爽。
熟料,樹後突然傳來如雷吼聲,老狗嚇得跳了起來,非常驚慌的往街口胞去一邊往回看是什麼怪物嚇到它。
一道偉岸身影出現在身後,他神色悲憤的對著另一名錦衣男子大吼,激動得好以自己被砍了十劍八刀,痛得想殺人。
「噓!小聲點,你想讓屋里的人听到你的聲音,然後一舉沖出來,朝你身上砍幾劍嗎?」他一點也不懷疑那幾個忠心耿耿的侍衛會這麼做,他們對眼前的男人可說是恨之入骨。
面色冷沉的男子怒視陸清楓。「你是怎麼照顧她的,居然讓她沒了聲音。」
「喲,天地良心呀!少賴在我的頭上,我找到她時她已經說不出話了,你這麼怪我實在有失公允,好歹我沒讓她凍著、餓著。」對別人的老婆,他算是仁至義盡了。
「這是你的錯,為什麼沒找大夫為她醫治,別告訴我你連看病的銀兩也沒有。」全是他的不是,沒盡心盡力做到令人滿意的地步。
「喂!說話客氣點,你這人的氣焰也太倡狂了吧!我還沒說你,你倒是怨起我來了,她會這樣還不是你造成的,你才是始作俑者。」振振有詞的反駁!
「什麼意思?」盛滿怒氣的黑眸一眯,瞪向對方。
怕被錯手殺死,陸清楓咳了兩聲,又往後退了兩步,這才開口說明,「你那一劍雖然要不了她的命,可是她傷得不輕,加上連日的奔波和這些日子發生的一連串風波,她的傷沒有得到妥善的治療,昕以……」
「我……我那一劍真傷她那麼重……」身形一晃,南宮狂刷白了臉。
他有些不滿的責怪。「劍傷好治,難醫的是心病,你的絕情打擊她太深,令她郁郁寡歡,心灰意冷的失去活力,因此她的傷好得慢……」
陸清楓不是自己口中游歷各國的商人,而是浪跡天涯的劍客,一次機緣巧合和微服出巡的西帝不打不相識,後來惺惺相惜,結成好友。
當他游走四方時,便會將所處國家的重大消息告知西帝,讓他得以掌握其他國家的動向。
是以在南宮狂知道自己誤解了心愛的女子後,心痛之余便聯想到這位人脈廣大的江湖朋友。
他想透過陸清楓尋人,找到那個被他所傷的人兒,盼能彌補傷害。
「不過你這人心腸硬得很,大概也不會難過,不就聲音沒了嘛!多喝幾帖苦藥不就恢復了,你用不著自責,反正是被你拋棄的下堂婦……」他不要,多得是人想搶。
南宮狂倏地擒住他頸項,掌心施力收緊。「有膽你再給我說一遍——」
他不畏不懼,冷然回視。「別忘了你欠我一個人情,是我將她平安的帶出北越國。」
「你……你……」他氣得五官扭曲,卻不得不松開桎梏的手。
清楓說的沒錯,是自己欠他一個人情,若非他只身潛入北越救人,一路相護,他不敢想像此時的她會有何種下場。
「也不想想是誰千辛萬苦的從春吟女皇那瘋婆子的眼皮下將人救出,還得被人質疑動機不良,做人需要做到這麼累嗎?」他下由得為己抱屈。
北越清雪一行人不輕易相信外人,他費盡口舌的說服,還和他們磨上好幾天,幾乎是快耗盡他的耐心,一群人還是不為所動。
興許是老天爺幫忙吧,正僵持不下時,不知是誰去通風報信,北越春吟親率了一支軍隊前來逮人,這才匆忙的逃出。
前有崗哨,後有追兵,他好不容易才帶著眾人越過邊境,進入玉歧國,尋個偏遠的小屋暫棲,緩下逃亡的腳步。
「你說夠了沒,嘮嘮叨叨的像老太婆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陸清楓訕笑的睨他。「要不是你種下的惡因,今日需要我來收拾嗎?你不感恩圖報還給我臭臉看,不怕我把你供出來。」
「你敢?!」他臉一橫,雙目瞪大。
他嘻嘻哈哈的一比他鼻頭。「不敢的人是你,你怕她看到你先賞你一記閉門羹。」
做錯事的人難免心虛,膽小如鼠。
「陸、清、楓。」被踩到痛腳的南宮狂冷著聲,咬牙切齒。
陸清楓不以為忤的以指挖耳。「怎麼,堂堂西帝沒膽見無緣的妻子還說不得,你打算躲在樹後偷看她多久。」真沒志氣。
「少管閑事,該見她的時候,我自然會去見她。」輪不到他多嘴。
「好吧!盡避當你的縮頭烏龜,看在好友一場的份上,我代你去安慰她空虛的心房。」再縮下去就別怪他趁虛而入,機會是自己給的,不會平空掉下來。
南宮狂一听,頓時火冒三丈,一把揪住他後領。「你敢踫她一根手指頭,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呵,威脅我呀!」他笑得很欠揍,故意把聲音一揚。「清雪妹妹,這里有個人說要認識你。」
「你……你這個混帳……」他氣得牙一咬,迅速的隱入樹後。
要認識她?
听到陸清楓的叫喚,北越清雪在黃櫻的陪伴下走出屋外,徐徐微風吹起她烏黑長發,露出一張清瘦秀雅的小臉。
秋陽照得人身體發暖,她走了兩步並未逞強,先望向蔚藍的晴空,而後才看看不知為何突然放聲失笑的男人。
「咳!我看到一只肥滋滋的大耗子往上里鑽去,它個子比我大,膽子卻奇小無比,我忍俊不禁就笑出聲了。」真是太有趣了,西臨狂帝竟也有倡狂不起來的一天,倉促的落荒而逃。
陸清楓,你敢說我是耗子,你死定了!大耗子南宮狂縮著身子,不讓人瞧見他的身影。
「哪有比人還大的耗子,你別說來令人發噱,君上的劍傷才剛結痂,不可以再扯裂了。」黃櫻細心的扶著主子,美目睞向口出誑言的陸清楓。
受了好些時日的劍傷現在居然才要收口,心口一抽的南宮狂萬般不舍,幾乎想沖出去抱住清瘦不少的人兒,親口謝罪。
可是他無顏見她,只能任由無盡的悔恨沖擊著身體,讓疼痛爬滿每一寸血肉。
「倒是我糊涂了,忘了你的傷還沒好,說來逗你開心的,反而害你傷勢嚴重。」陸清楓刻意夸大其詞,一副好像美人兒受了多重的傷似的。
不打緊,好得差不多了,是黃櫻她們怕我累著,希望我多躺著休息。北越清雪掀動唇辦,以唇形傳遞意思。
「是該多躺躺,別急著起身走動,你這傷傷得可深了,傷你的人真是沒心肝,這麼嬌滴滴的美人兒也狠得了心下手。」換成是他哪管什麼國仇家恨,先把人摟在懷里好好疼惜。
陸清楓不掩飾對她的漸生喜愛,她的嬌柔、她的縴細、她不怕磨難的堅韌,在在吸引他的目光,讓他忍下住往心頭一放。
若非朋友妻不可欺,他早就行動了,女子在感情受創時最需要撫慰,他給子滿滿的溫情還不手到擒來。
「君上,你別難過了,那個負心漢不值得你為他傷心。」看見她眼神一黯,黃櫻輕聲的安慰。
北越清雪搖著頭,微露淒楚笑容,表示這件事她不想再提起,過去的一切如過眼雲煙,無須掛念。
但是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她是在勉強自己,連笑都十分牽強,證明她始終未曾放下那個深愛過的男人。
「什麼,還在為豬狗不如的負心漢傷心,你這腦子真是燒壞了,天下男子何其多,懂得惜花主人比比皆燈,譬如我……哎喲!」陸清楓正想開玩笑毛遂自薦,一道無形彈指氣勁往他後腦勺一彈。
怎麼了,為何大叫一聲?
面對那雙盈盈水眸,他硬是吃下這記悶虧,暗暗咒罵某人出手太狠。「沒什麼,鳥屎落在頭上。」
可惡的南宮狂,居然對他出手。
「鳥屎?」黃櫻抬頭望天,一道鳥影也沒瞧見。
「別提了,倒楣嘛!誤交損友……」他嘀嘀咕咕的低語,自認倒楣。
誤交損友?耳尖的北越清雪一臉不解。
面上一哂,他干笑不已。「對了,容我問上一句,如果那個人真找來了,你肯不肯原諒他,與他盡釋前嫌?」
聞言,她臉色一僵,二話不說的轉身回到屋內。
樹後的南宮狂再一次忍受刀割的心痛,默默的偷覷著窗戶旁的人兒,深濃的眷戀與思念雋刻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