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夫人 第三章 處理自薦落難女(2)

書名︰胭脂夫人|作者︰寄秋|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同是顧家女兒,亦是同一日相看,可柳向天偏偏看中長房嫡女,一心眷戀,一百零八抬聘禮下聘,十里紅妝相迎,婚後夫妻恩愛、形影不離,羨煞多少曠男怨女。

二房庶女卻整日怨聲載道,恨姊姊搶走她痴戀的良人,年齡到了也不肯婚配,還多次上門要求共事一夫當平妻,被拒後便把長房的人全恨上了,不時惡語中傷。

「多一分防備少一分傷害,我連親爹都不信,你讓我相信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免談。

她是被親近之人出賣過的人,前一世她對她的助理多好,把一個鄉下來的小女生教成識香的專家,教她怎麼調合、配制、混香,給了不少私人配方讓她實驗,制出屬于她獨有的女人香,那時的陸靜月多甜美可人,像鄰家小妹。

誰知一讓她學出幾分成就竟翻臉不認人,還說自己本來就有調香的天分,不用人教,她的才華是天生的,會發光的鑽石稍加琢磨一下便可璀璨亮眼,她陸靜月才是香水界天後。

可礫石終只是礫石,不到兩年光景就打回原形,少了她的配方,有香水界花仙子美稱的陸靜月什麼也不是,只好腆著臉回來求助啟發她的自己,想藉此再揚名國際。

可惜人只會笨一次,不會在同一個坑上跌兩次,她明確地拒絕她,因此心有不甘的陸靜月勾搭上她的未婚夫,奸夫婬婦聯手意圖奪取巨大的利益。

結果他們都死了,玉石俱焚,她性子剛烈,寧為玉碎不願瓦全,即使兩人跪下來求她,她還是將一瓶瓶的精油、酒精往他們身上潑,她自己不想活了也要拉他們同赴陰司。

「那我呢?」柳笑風想听听她的說法。

這問題難倒了于香檀,回過神的她微微一蹙眉,「一半一半吧!你這人嘴巴很壞,但心眼不壞,雖然我屢屢出言不敬,你氣歸氣卻從未朝我動手,我今日才知你會武功,若你一氣之下往我天靈蓋一轟,我有九條命也全打散了。」

「總算你還知道好歹。」看來他在她心中還是個君子,他想退婚,並非結仇。

「你什麼時候要回柳城,再晚就下雪了。」積雪路滑,難以行車。

「趕我?」也就她有這個膽子。

「是趕你,我們邊城的雪一下就沒日沒夜,有時連著十天半個月也不見放晴,萬一大雪封路,你別想趕回柳城過年。」要等到開春雪化,兩城之間的官道才能車馬通行。

柳城往南邊走,距離天水城約有十日車程,其中隔了三座大山、七座縣城,雖然朝廷修了路,但是山路那幾段有點崎嶇不平,一不留神容易翻車或車輪卡坑洞里。

「那就留下來陪你們過團圓夜。」月兌口而出,他竟覺得此提議不錯,柳城那邊怕是沒人期待他回去。

于香檀一听,眸心微微一睜。「柳笑風,你腦子燒壞了是吧!跋快瞧瞧大夫去,能救回多少是多少,傻子沒藥醫……」

「不行、不要、不可能,你別白日作夢了,快把你的痴心妄想收回去,不要惹人發笑!」

他在報復,肯定在報復,她敢肯定。

「沒有不行、不能不要,天底下不可能的事常會發生,我不用作夢也能辦到,你別再做無謂的掙扎,我想做的事沒人阻止得了。」憑她小女乃貓的氣力連他一條大腿也推不動,她喵個什麼勁,自討沒趣。

「放開我。」

「不放。」

「柳笑風,我真的會翻臉。」他太過分了。

「那你翻給我看。」他倒想見識見識。

于香檀笑不出來,雙肩往內一縮,身子往身側看似消瘦、實則肩寬胸厚的男子靠過去,「適可而止,我都跟你出來了,這玩意兒可以取下了吧!太難看了。」

「幾十兩銀打的龍鳳扣你還嫌棄?那我還真不知道用什麼東西討好你。」柳笑風的神情是春風滿面,笑若皓月當空,雖然臉上還有些病態的白,看起來卻比先前好了許多。

「如果把它扣在你手上,或是熔成銀錠子我會更喜歡。」這個狡猾、奸詐的臭小子,居然敢暗算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筆債她一定要討回來,她也不過說他腦子燒過頭成了傻子而已,誰曉得他心眼比針眼小,沒多久就回報她,半點虧也不肯吃。

他倆前世肯定是仇人,結仇太深又來相報,你是刀來我是劍,鏗鏘相擊、兵戎相向,不見血光不罷休。

「你不覺得它很好看嗎?做工精致,世間少有。」普天之下也就這一件了,足以傳世。

「好看是好看,不過纏繞在頸項更加美不勝收,人人定會回眸一瞧。」尤其是他的頸子,肯定美得無與倫比。

「你要試試?」未婚妻的話要听從。

于香檀的眸子聞言瞪大,和他拉開距離。「你再玩我試一試,看我會不會讓你後悔莫及。」

一頓,柳笑風把她的話听進去了,小有收斂。「難得出來逛逛,你要什麼本公子買給你。」

「你的人頭。」她咬牙切齒。

都快下雪的天氣,他仍搖著扇子輕搧。「我整個人都是你的,要一顆頭算什麼。」

「柳笑風,你有沒有惡心到自己?」她感覺很不舒服,反胃、惡心,雞皮疙瘩掉滿地。

「有點。」他依舊笑著,但不難看見眼角處有淡淡的青,他胡鬧過頭了,自食惡果。

「那就別再自找罪受,我都出門了,不會再偷溜回府。」雖然她很想這麼做,吵雜的聲浪讓她的耳朵受不了。

前一世听不見的她渴望听見聲音,即使一絲絲也好,讓她不致于有被世間遺棄的孤寂感。

這一世她有完好的听覺,她卻痛恨听力太好了,三里外豬肉張和妻子吵架的對罵聲她听得一清二楚,還能一字不漏的寫在紙上。

這是穿越大神給她的補償嗎?

于香檀一點也不需要,她想正常的和一般人一樣就好,不用開外掛,也不要特殊的饋贈,寶貝越多死得越快,好東西容易受人覬覦,不管拿不拿得出來都得遭難。

「香檀妹妹,你一向都這般天真無知嗎?」他當初怎會認為她難搞定,披著虎皮的兔子罷了。

她警惕的屏息。「你又想干什麼?」

「瞧你小心翼翼的,我也就和你說兩句體己話而已,不會把天捅破。」他也沒那能耐。

「我不信任你。」被他騙過一次以後她不會再上當——

「于香檀,給你看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好東西。」

「好東西?」

「是呀!你瞧瞧,打成龍鳳呈祥的鏈子,你先試一試緊不緊,它用三斤半的銀塊打造而成。」

「不好吧!看來挺貴重的,要是拿不下來怎麼辦?」

「拿不下來就送你。」

喀!

扣子卡進孔洞。

「于香檀,我沒想過你那麼傻。」柳笑風一臉笑意。

「什麼意思?」她臉帶惑色,使勁想把銀扣打開。

「這叫龍鳳扣,一旦扣上了便解不開,鑰匙只有一把,我收著呢!」現在她插翅也難飛,只能受縛。

「你……你騙我?」于香檀怒目以對。

「不算騙,是你太蠢了,以我們目前的對立,我會對你好言好語?」果然是當小人過癮。

「……」于香檀為自己的傻反省中。

「我帶你出去溜溜吧!老悶在屋里早晚長出菌子來,哥哥帶你曬曬日頭,把缺洞的腦子長回來。」

柳笑風溜狗……溜人的走出于府大門,一條臂長的銀鏈子扣在于香檀的瑩白皓腕上,一前一後的拉扯。

「別相信任何人,你是對的。」瞧她就信他一回,下場多麼慘烈,叫人不忍卒睹,「柳笑風,你小人得意,小心笑掉了牙。」山不轉路轉,她總有機會整回來。

「香檀妹妹,你忘了你在誰手中嗎?多點謙卑,少些張狂,說不定我一高興就放了你。」一路走來她就瞪了他一路,好像他殺了她全家,如今她要索命,用眼刀。

「狼對狽說︰‘我一定不會吃你。’狽對狼說︰‘狼兄,我一定會吃了你,因為我餓了。’」狼與狽都是吃肉的。

「何解?」他不恥下問。

「一個說了假話,一個說了真話。」多寫實呀!符合人性。就像她和他一樣。

「你是指我話不真實,而只要給你機會,你會咬下我一塊肉?」果真最毒婦人心,牙口真好。

于香檀笑不露齒。「笑風哥哥真明白,你要留心後背,戰字輩的雖然護衛著你,但遠水救不了近火,誰比我和你更貼近呢!」

「那也得你有那個本事,我還制得住你。」他意指他是習武之人,她那點花拳繡腿就別丟人現眼了。

聞言,她雙頰漲紅,氣的。「天有不測風雲,沒人事事順心,夜路走多了,小心山魈、夜魅找上你。」

「我等著。」等死的人還有什麼好怕的?

「哼!」欺人太甚。

兩人像鬧別扭的小倆口,一個說著笑話逗弄身邊的小女人,一個扭著頭恍若與此人不相識,他說他的,而她目光清冷的打量路兩邊的攤販,不買、不問價,踫也不踫一下,純粹看一看而已。

主子後頭跟著的當然是丫頭小廝,暮夏、清秋緊跟在小姐後頭,唯恐有人踫撞了她。小三子則東張西望,公子買什麼他便拿什麼,兩手掛滿東西到用嘴咬著,照樣歡歡喜喜的湊上前。

暗處的戰一、戰五遠遠跟隨,以防萬一。

「咦咦咦?我是不是眼花了,還是腦子進了水,我居然出現幻覺了?天呀,我得趕緊回去配藥,先吃上十八服安神藥,把驚嚇出來的三魂七魄全收回來,太可怕、太可怕了,我一定中邪了,光天化日之下出現妖邪,廟里的護身符不知管不管用,多求幾個有備無患……」

未見其人,先聞其味,一股淡淡的藥香味飄來,隨即是一根豆芽菜……呃,是小有曲線的瘦小女子飛奔而至,她有如神婆一般念念有詞,繞著圈打轉,時不時地撓頭,想確定自己眼見為實。

「閉嘴。」聒噪。

「閉不了嘴,我被嚇到了,你看我臉色白不白,全是嚇的,啊!等一下,讓我瞧一瞧有沒有影子,你不是山上的狐狸變的吧?你把狐狸尾巴藏在哪里,快露出真身讓人膜拜,狐仙子的法力真高強!」移山倒海,變化莫測。

「林芷娘,你瘋夠了沒?給我恢復傻白甜的樣子。」快被她搞得發瘋的于香檀縴指一伸,往好友眉心一敲。

「呵呵!香檀,我是太驚呀了,驚到語無倫次,是天要下冰箭,還是地要涌出銀花魚,天有異象必生妖孽,你怎麼舍得走出你的桃花源。」她要趕緊告訴雙櫻,香檀這家伙終于從地穴中爬出來了。

于香檀的清凌院說是桃花源一點也不為過,她在院子里種滿各種花卉、香樹,與制作香料脂粉有關的花花草草,花草樹木之繁盛簡直有如小型的花園,大部分叫得出口的花木那兒都有。

因為就地取材方便,她會先用園子里有的花木試做她想要做的胭脂水粉或保養聖品,等研制成功再大量制作,放在自家的胭脂鋪子販售,一舉兩得。

因此她只要一踫見花香奇特的物種便想往園子移植,一年又一年,她的園子早就不夠用了,所以她娘、她弟弟的院子就得受點災,時不時多出幾盆花、幾棵樹,像是樹皮會分沁出乳脂的樹,或是本身就俱有香味的葉子、樹皮。

「我偶爾還是會出來走動走動,值得那麼大驚小敝嗎?」眼前的林芷娘喳喳呼呼的,把人都引過來了。

「但是少之又少,鳳毛麟角,你根本是足不出戶,我們想找你都得上于府去,要不然你八百年也不會鑽出洞穴。」想要在街上與她巧遇比登天還難。

「你一天不說夸張話會嘴破舌爛嗎?」少不代表沒有,她會在人少的黃昏出沒,隨意晃一晃又回府。

「什麼夸張話,我這人最誠實了,不說一句假話,醫者父母心,要有良心,我看過的病人都說我仁心仁術、扁鵲再世,你小日子的月復痛不就是我治好的……唔、唔……」壞香檀,把手拿開,你捂著我嘴巴干什麼?雖然我很喜歡你,但我絕對不會和你有奸情。

「醫德、醫德,你的醫德去哪里了,別人的毛病你怎麼能向外透露?」女子或多或少都有經期不順的問題,她初經來得晚,快十四足歲才有,每回來的時候都月復痛如絞。

知道說錯話的林芷娘露齒乾笑。「好啦!我下次一定不說溜嘴,你安心……啊!這是什麼,你的銀鏈子……」好長。

順著鏈子的另一端看過去,有只男人的手握住鏈子,當下嘴角一抽的林芷娘腦海中浮現兩個字——溜猴。

「他是……呃!那個……」于香檀一時之間不知如何解說兩人的關系,話到嘴邊有點虛。

「我是她的未婚夫。」柳笑風倒是落落大方,一點也看不出他想解除婚約,無意婚事。

「喔!未婚夫大哥你好……什麼,未婚夫?」他們……兩個?

「能不能別一臉驚恐。」好像她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沒事、沒事,我鼠膽貓脾性,愛大驚小敝,不過未婚夫大哥似乎中毒已深,你沒找大夫瞧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