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做什麼?」曹平羨冷冷地看著邢務直。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邢務直笑著說道。「我是特地來給你祝賀的,瞧,我還帶了賀禮。」他舉高手上的禮盒。
見曹平羨冷面閻羅似的,不吭一聲,邢務直大感無趣,一張老臉險些掛不住,他收起笑臉,認真道︰
「我可不是來找麻煩的,你不用給我臉色看,好歹你也喊過我一聲大舅子,瞧在以前是姻親的分上,你不能眼睜睜看著邢家敗落……」
「我已經幫過一次。」曹平羨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的話。
邢家以前也曾出任仕途,書香傳家,可與大多數的家族一樣,幾代之後子孫不長進,家道自此中落,幾年前邢家攢了錢捐了一個官做,卻不思進取,買賣收賄,因款項不大,他出言警告了一番。
貪官不是那麼好做的,得有頭腦,有本事讓人查不出,也動不了,否則就是給上邊的人頂缸用的。
他睜只眼閉只眼,輕輕放過了,邢家也應了不會再有下一次,誰想他們在京城又捅了樓子,希望他能幫忙圓著,邢氏在山東接了兄長的信,也是苦苦哀求,但他堅決不肯。
邢家東借西湊,弄了一大筆銀子才把事情擺平,可狗改不了吃屎,如今又與他最近調查的案子有牽連,因此厚顏求上門來。
「這回我們真是冤的,你要就抓大的,別淨拿我們這些芝麻綠豆官開刀。」
「你們是不是冤的,我自會查清楚。」他不欲多說,就要進門,卻讓邢務直伸手擋下。
「這樣吧,我提供個消息……」
「不需要。」
「你不听可會後悔,是關于你新進門的妻子。」邢務直神秘兮兮地說道。
曹平羨瞄了眼他猥瑣的表情,幾年前還瞧著有些正氣,現在卻成了滑溜、投機的市井無賴樣。
「你也不想她名聲不好吧,我可是得了消息,說儷娘溺水的時候她也在場,儷娘死因可疑……」
「若是真查出什麼可疑之處,你早告官了。」曹平羨冷笑。「我最討厭受人威脅,忠伯,關門。」
「是。」門房忠伯急急把門掩上。
邢務直拍打著。「我還沒講完,不听你會後悔,別說我沒警告你。」
「好狗不叫。」忠伯大聲嚷嚷。
話語才落,就听得一陣雷響,似在應和他的話。
曹平羨笑著搖頭。
門外的邢務直踢了下大門。「你絕對會後悔的!」
一沾上床,齊書容立即昏睡過去,什麼天大的事也不能把她吵醒,曹平羨一回房就見她睡得雷驚不醒,雨為眠。
丙然是累壞了,今天剛過五更天就起來準備,她迷迷糊糊的連眼楮都睜不開,接著便坐著馬車一路晃到本家,然後開始見族中長輩,又跪又磕頭,把人折騰得不輕。
在外人面前她一貫地維持溫和有禮,即使面對嘮叨的四嬸婆她也非常有耐心,只在他過去解圍後,泄憤地在他手臂上擰了下。
他笑著撫開她頰邊的發絲。「母老虎似的。」
她只要一難受,就不讓他好過,但他不以為意,只當她在撒嬌。
不過原以為她會等他回房,再不經心地詢問方才找他的男子是誰,套他的話,以前儷娘便是如此,他總要不斷提醒自己,不是所有女人都與儷娘一個樣。
爹娘感情一向好,祖父祖母也是伉儷情深,他很自然地以為自己也會如此,為了給他找合適的媳婦,母親百里挑一才選中儷娘。
聰明又識大體的姑娘誰不喜歡,誰想卻是金玉其外。
儷娘若是嫁進復雜的官商之家,定是如魚得水,說不準還能博得美名,她的手段在那兒都能加倍發揮,偏偏大材小用,嫁到小門小戶……即使過世一年多,兄長還能來找麻煩,思及此,他頓時感到怒不可抑。
「嗯……嗚……」
呢喃不清的吃語打斷他的思緒,齊書容翻身向他,枕頭底下的石頭在她翻身時跑了出來,曹平羨挑眉拿起圓潤帶著斑斕色彩的石頭,不禁莞爾,原本纏繞的怒火一下滅去。
「你就這麼喜歡石頭?」他拉起她的手指,溫柔地撫著,黑眸定定地望著她,似乎想把她看穿。
他拉起她的手,在她蔥白的指尖上親了一下,低聲道︰「別讓我失望。」
靜靜地注視她一會兒,曹平羨才起身到隔壁書房,齊書容猶不知,睡得十分香甜,直到一個時辰後,才悠然醒來。
青柚听到動靜,走了進來。
「大爺方才來過,見您在睡覺就到書房去了。」
齊書容讓丫叢梳理後,端了兩碗甜湯到書房,曹平羨正在練字,她走到跟前去看,字體很有他的風格,剛正有力,頂天立地,前幾張寫得比較草率、飛揚,顯然心情較為紛亂……
他完成最後一筆才道︰「請娘子指教指教。」
她將食案放下。「指教可不敢。」
她將喜歡的幾張排在一起,認真端詳,選的是楷書與行書,至于草書都被她丟到一旁。
他表情訕訕,有種想毀尸滅跡的沖動,剛剛就應該拿火盆都燒了。草書他甚少練習,確實寫得最差。
她猶不知自己的舉動刺傷了對方脆弱的心房,依舊認真地端詳,最後選了兩張爽利挺拔、骨力遒勁之作,也是他自己較為滿意的。
「這兩張好。」她笑著說。
燦爛的笑靨與真心的贊美,令他心情大好。「听說娘子的字寫得也不差。」
「還行。」她謙遜地說了一句。
那一閃而逝的得意神情沒逃過曹平羨的目光,他微笑地將她拉近,她不自在地紅了臉。
「睡了一覺,瞧著精神多了。」他滿意地點頭。
「最近太累了,我平時體力挺好的。」她忍不住為自己辯解。
他好笑道︰「午寐又不是什麼大事,瞧你緊張的。」
她順著他的話語點點頭,決定就此拋開午睡話題,免得自己老感到心虛。
「喝點甜湯吧。」她擺出一副賢良溫順的模樣。
他拉著她一塊兒坐下,喝了幾口綠豆甜湯。「娘可告訴你方才來找我的是誰?」
她搖頭。
他也沒賣關子,直接說道︰「是儷娘的兄長。」
儷娘的兄長?他來做什麼?而且婆婆還這麼不待見。
齊書容疑惑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本不想與你談朝政,但他今天所求不得,怕會散出一些謠言,你心里最好有點準備。」她端正身子,一臉嚴肅。「什麼謠言?」
「都是些老把戲,以前就傳出來過。」他頓了一下方又接道︰「說儷娘是讓人害死的。」
齊書容恍然,以前在山東就曾有過謠言。「他求什麼?」
「他希望我在呈給皇上的奏折中,將邢家的名字摘出。」他簡短解釋。
齊書容明白了,但又疑惑。「散布謠言有什麼用,難道你會就範?」邢家就那麼幼稚?
他微笑道︰「怕是還有後招。」
齊書容腦袋一轉,憂心道︰「不會對你不利吧。」
他搖頭。「調查的官員不止我一個。」
見他神神秘秘的不說到底什麼案子,齊書容也不好多問。「相公出入還是小心些的好。」
她關心的模樣,讓他心中一暖。
「擔心我?」他揚眉問。
他捉弄的表情與語氣讓她惱火。「不擔心。」
他笑道︰「有時瞧著你挺聰明的,有時又挺孩子氣……」
「你——」
「我是褒可不是貶。」在她發火前他搶先說了。
真狡猾。齊書容在心中月復誹一句,他有時可惡,有時又體貼,弄得人不知如何是好,不過她才不會同他說這些,免得又被取笑。
見她又嗔又羞,眼波流轉,桃花似的雙頰更映得她嬌媚無比,曹平羨心中一動,體內的騷動著,他就喜歡她惱羞的模樣,靈動又嬌艷,是以常常捉弄她。
「來。」他牽著她的手,走入內室。
「怎麼?」
齊書容以為他想說什麼秘密,直到他將她拉上床,而且開始月兌她衣裳,她才後知後覺回過神來。
「你……大白天的……」她被嚇得不輕。
「還是新婚,沒有人會說什麼的。」他低聲在她耳邊呢喃。
「你……」她頓時滿臉通紅,使勁推他。
他笑道︰「你怎麼老愛推我?」
「大白天的,不好……」
「昨晚我體諒你,現在換你體諒我一會兒。」他不容拒絕地拉開她的衣裳。
「你……」
他索性封了她的嘴,她生氣地拍打他的肩,曹平羨笑著吻得更深,雙手在她的嬌軀上游移。
齊書容一開始還能抵抗,但在他的撫弄挑逗下很快便失去理智,不過她還是在他背上抓了幾下,發泄自己的不平,埋怨他的不講理與霸道。
她感覺得出他有心事,甚至隱瞞了許多未說出口的話語,她原想再多問問邢家的事,他卻用了這樣的方式來堵她的嘴。
實在太可惡了!
她又抓了下他的背,沒想卻弄得他更加急躁興奮,齊書容讓他吻得幾乎快喘不過氣,身體越來越熱,直到激情將她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