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妻招財 第三章 同居生活(2)

書名︰妙妻招財|作者︰寄秋|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目光焦急地來回梭巡,驀地,她笑了。

「皇甫哥哥,那邊剛除好草的空地正好搭帳篷,等地窖里的土夯實了,能擱東西了,我便把些糧食干貨移進去,空出來的屋子讓幾位哥哥們入住。」她說得無比誠懇,幾乎帶了點諂媚,沒辦法,求人時腰桿子要放低。

「小九,你腦子倒是轉得快,連這點也用上了。」皇甫天絕听得好笑,倒是不反對。

「如果你能在離開前再幫我蓋上一間兩層樓的屋子,那我真要感激不盡了。」她指指地窖上方空了的一塊地。

他嗤笑,「小九呀小九,莫非你是守財奴投胎,非要自己守著金山銀山才安心?」

單九淨卻是一本正經,「這是其一,在我的屋子下方造一樓梯,方便我上下,另外我希望挖一條地道直通城外……」

聞言,皇甫天絕面上的冷笑一凝,多了寒肅。

「有備無患嘛,但願我待在健康城的時日不會用上。」沒人能料得到萬一,她這人比較惜命,未雨綢繆。

皇甫天絕俊美的臉龐微微浮起一抹淺笑,「別人說我像妖孽,如今我把這句話送給你,不過……當地道真有用上的一天,你以為你大哥還有命在嗎?」

城破百姓亡,血狼軍身先士卒,他們豈會棄城逃生,唯有一死以護身後的百姓。

「凡事沒有絕對,也許我哥福大命大,還能等到我去救他……不然你當我貪生怕死吧!」人,不能自絕生路,留一條退路有什麼不好。

皇甫天絕目中閃了閃幽光,「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沒人想要死。我會在邊城多待一段時日,看看北方的蠻人有多凶殘。」

「你不走了?」她瞬間愁容滿面。

「不走了。」才剛到就趕人,真是過河拆橋。

單九淨愁眉苦臉的說道︰「我可養不起五百人。」

他一听,氣笑了,對著單九淨額頭一彈指,「好呀!把我的人利用完就想一腳踢開,你真對得起我。」

「人太多……」會把她吃窮。

「那些馬車起碼三成裝的是糧食,吃到明年開春還有剩余……」他算過了,絕對夠用。

「什麼,你要待到明年開春?」嗚!她錯了,不該貪一時之便引狼入室,她悔之晚矣!請神容易送神難。

「你很不滿?」他冷冷揚唇。

「可是開春後我要買人、買地,這些糧食最多撐到秋收,要是京城那邊的莊子沒送糧來,我就要挨餓了……」她不確定邊城的糧食種不種得起來,必須囤糧以防意外。

看她可憐兮兮又一臉惶恐的樣子,氣到腦門發熱的皇甫天絕又瞬間冷靜下來,他發現一遇到小九,他就有被吃定的感覺。

「不許哭喪著臉,多大的事兒,值得你這小鬼發愁,我讓人從江南米鄉運一萬石米來,養不肥你我不姓皇甫。」

啊!好像玩大了,她會不會遭雷劈?

如果她是易瘦體質,怎麼吃都不胖,他要改姓什麼。單九淨不厚道的在心底笑開了。

西北的風,真冷。

時節由十一月進入十二月初,綿綿不斷的小雪下了十來天,雪不大,太陽一出就化了,還不到兩寸高,就是煩人。

皇甫天絕的府兵實在太好用了,簡直是全才,不到十天功夫打好地基、砌好牆、上梁、鋪瓦、粉刷、上漆,同樣的屋子蓋了兩間,一間在隔壁,嫌地小的世子爺把毗鄰五戶人家的屋子出三倍價錢給買了,舊屋拆除蓋新屋,還弄了個他不甚滿意的花園和池塘。

他還是嫌逼仄,小得沒法伸腿,可是在單九淨看來太寬闊了,幾乎有忠勇侯府一半大。

不過她太怕冷了,穿上厚厚的衣物仍冷得發顫,死也不肯踏出燒地龍和火牆的屋子,她擔心凍成人形冰柱。

原本單七鶴要接妹妹到軍營同住,他準備了一間單人的石頭屋給她獨住,可是一看她一出屋面色便發青,加上屋內的地龍十分暖和,寵妹如命的他舍不得妹妹受苦,便改了主意趁著皇甫天絕還在邊城這段時日,讓她住在城里的宅子里,等天氣轉暖了再搬進營區。

單九淨覺得這個安排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皇甫天絕,如果這個人不住家里就更好了,這樣她就能避免每天被他吵……

「小九,你這只烏龜要龜縮到什麼時候?你當你是小姑娘,躲在繡閣里穿針繡花不成……」沒有理由的,皇甫天絕特別愛鬧單九淨,凡事少了他總覺得沒什麼趣事,非把人拉出來陪自己。

「我冬眠了,明年請早。」沒听見外面呼嘯而過的北風嗎?這些人都瘋了,零下的氣溫還在屋外瘋跑。

「雪停了,出來。」他低喊。

「不要。」她有骨氣,該反抗的時候定反抗。

「我不接受不要。」單家的孩子不能嬌慣,以後還得習武,走上武將之路。相處多時,單九淨還是太瘦小了,西北苦寒,怎麼也養不胖,且她為求方便,並未換回女童裝扮,沒想太多的皇甫天絕還是把她當男孩看待,從未發覺自己搞錯了。

「皇甫哥哥,我太瘦了,沒有肉能御寒,我會凍死。」

「不會,有我在。」跟瘦不瘦有什麼關系,街上一群孩子在滑冰,就小九矜貴,人太懶散找借口推拖。

你又不是太陽公公,能給我溫暖。

單九淨在心里嫌棄,「我睡了,養膘,不想害皇甫哥哥改姓。」

他一窒,面色微沉,「小九,要我親自去抓你嗎?」

小小身子僵了一下,翻過身用棉被蓋住頭,聲音悶悶地說︰「慢走,不送,小心路滑。」

皇甫天絕抬頭望天,再勉強地壓下火氣,打他會走路開始,還沒人敢對他說「不」!

玉指修長,美若羊脂白玉,他輕輕一揚掌,手心向外一送內勁,一陣無形的冷風悄然而至,砰地一聲,一扇門被劈開。

「咦!好大的風……」該叫陳叔修修門,修得牢固些。

「小九,起床。」

一道背光的身影立于門口,冷風一陣一陣的吹入。

「呼!好冷,快關門,我要結冰了……」天呀!這是什麼鬼天氣,有零下十度吧!叫人怎麼活?

其實沒她想像中的冷,約零下一、兩度而已,下了雪反而不冷,是她在暖和的屋里待久了,兩邊的溫差大,她才覺得屋外超冷,冰雪怪物等著吃掉她。

「等結了冰我把你放在火上烤,哥哥我這輩子還沒吃過人肉。」皇甫天絕大步往前走,將卷在被子里的小人兒連人帶被的往肩上一扛。

「啊——皇甫哥哥,你要干什麼……」哇!一張口就吃到冷風,嘴唇和喉嚨都快凍住了。

「上山打獵。」

天氣一冷,她腦子也僵硬了,說了一句傻話,「健康城內沒有山,放我回去爬枕頭山。」

「城外有。」小九變傻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她一頓,把頸子往里縮,「太冷。」

「我打下的獵物皮毛都給你如何,夠你做幾件御寒的衣物和氈帽。」老躲在屋里像什麼樣,接下來的一、兩個月只會越來越冷,難道他都要不出門嗎?

「真的?」她有些心動,兩眼睜得圓溜溜,活似那雪兔的眼,清澄嬌憨,帶點不解人事的傻氣。

沒在這麼寒冷的北方待過,單九淨在各方面都顯得遲緩些,反應慢,動作慢,就像冬眠中剛被找出的小熊,還有點神智不清,不知道春天到底來了沒。

可是就這憨頭憨腦的樣子惹人憐愛,讓向來不與人親近,斜眼睨人的皇甫天絕目光一柔,想養在身邊當「寵物」,給她穿上一身毛茸茸的衣物,揉揉她的頭。

「當我的眼界和你一樣狹隘,幾件皮毛就能放在眼里。」敢懷疑他的話,該打。

隔著被子,皇甫天絕不輕不重的往肩上的人拍打一下,年僅十五的他還是好玩的年紀,絲毫不知一掌打在人家小姑娘的臀上,怔了一下的單九淨面上潮紅,惱怒地猛踢瘦竹般的小腳,可惜那點力氣像在搔癢似,習武多年的皇甫天絕根本感受不到,只叫她別亂動,摔了別喊疼。

「你……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當她是米袋嗎?扛著走毫不費力,她也要面子行不行。

「你確定?」他的話語中帶點笑意。

年紀大的孩子總是喜歡欺負年紀小的孩子,連自己弟弟都不太理會的皇甫天絕不知為何特別看單九淨順眼,不逗弄兩下就不舒坦,小小欺壓一下,看她小嘴微蹶的氣惱樣就想笑,偏偏她又無力抵抗,任他擺布,看得他打心底開心。

「非常確定。」裹著棉被的她還沒察覺哪里不對,就是冷,小臉凍得兩腮發紅,很有喜感。

「好,站穩了。」皇甫天絕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當然要站穩,不然跌倒了多冷……啊——好冰、好冰,我沒穿鞋……」腳一踫地,冷意從腳底直穿腦門,被凍得哇哇大叫的單九淨反應可快了,小貓似地往身後的少年身上爬,半掛半抱的纏在他身上。

兩人一個只覺好笑,一個驚慌不已,全然沒意識到男女之別,皇甫天絕把小九兒當小弟看待,玩得順手,暫時沒打算放過;單九淨視皇甫天絕為工具人,好使喚又耐用,還是視金錢如糞土的土豪,跟在他身邊能撿漏,喂飽小荷包。

真的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兩個自以為精明的傻蛋,各取所需又臭味相投。

「小九,難看。」活像猴子攀樹,死捉不放。

「抱我,我冷。」這人真壞,明知她光著腳丫子還故意放她下來,她記他小本子。

皇甫天絕笑著將人提高,「還冬不冬眠呀?」

「該冬眠時就冬眠,人不能和天氣對抗……」她節操比天高,絕不向惡勢力低頭。

「嗯!你說什麼?」他作勢要將她往雪融處一丟。

喝!什麼節操、什麼骨氣,一下全嚇走了,單九淨忘了自己前世年紀已二十有七「高齡」,連忙抱緊俊少年頸項,「我說人又不是熊,干麼冬眠,太頹廢了。」

「然後呢?」看著在頭邊蹭呀蹭的小腦袋,他心情愉悅的改提為抱,若是皇甫家的人看到他此時的神情,肯定嚇到跌坐在地,反常、反常、太反常了,天要變了。

單九淨擠出皺巴巴的笑臉,小嘴抹了蜜地直捧他,「打獵去,我給皇甫哥哥提箭袋,你左打猛虎右殺狼,一腳踢碎蛟龍頭蓋骨,再給小九割幾只熊掌,咱們去大開殺戒,把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一網打盡。」

嘴角一彎,他裝嚴肅,「還大開殺戒呢!你就兩只手,能提多少獵物,一只小羔羊就能壓得你爬不起來。」

說到小羔羊,廚房那邊傳來羊的叫聲,單九淨有點納悶,哪來的羊,她不記得家里有養羊。

「你哥讓人從軍營給你送來的,他們去巡防時在黑水河邊捉了十幾只,讓你炖羊肉湯吃,補補身。」

「嗯!哥哥疼我。」有熱湯喝了,還能大口吃肉,老吃腌肉、燻雞都快吃膩了,越到年節菜蔬少得叫人絕望,她覺得自己都快像塊燻肉了,掛在檐下風干。

「我不疼你?」皇甫天絕有較勁意味。

「疼,可是若能讓我穿上鞋子那就更好了。」她露出渴望的眼神,眨巴眨巴的賣萌,仗著孩子幼小身軀賣萌太可恥,可她別無他法。

「少裝出一副可憐相,好像我虐待你似,哥哥我是正人君子。」一說完,他抱著人往屋里走。

嗟!什麼正人君子,分明是小人得志。

  

被擺到椅子上,心里剛碎完一口的單九淨忽地驚住了,兩眼睜得又大又圓,有種被雷劈到的感覺,他……他在做什麼?

「腳真小。」還沒他手掌心大。

「皇……皇甫哥哥,我自己來,你別費心……」她驚到結巴,差點咬到舌頭。

「別動。」他一喝。

「我沒動。」她都快哭了,腳在人家手上,她真的一動也不敢亂動,萬一他凶性大發,像扭斷土匪脖子一樣將她腳踝折了,那才叫痛。

可是看他像變態一般地在她玉白小腳上模來模去,又輕輕地幫她穿上縫了好幾層細布的兔毛邊短靴,她心中很驚惶,讓皇上的小舅子跪在腳邊給她穿鞋會不會被雷劈呀!

哎呀!心慌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