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胖主母 第八章 百年一遇的寶地(2)

書名︰炮灰胖主母|作者︰陳毓華|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陸玦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丫頭沖著他發火,所以她到底是生氣他騙她,還是不高興他藏私房錢?

他想笑,可是看寶臥橋都氣紅了眼楮,知道自己這一笑定會被扁,便懂事的閉了嘴,然後不知道從哪里掏出兩本小冊子。

「本來想說晚上再把這帳冊給你,這本是我們搬來巴山之後的帳本,我向瞿伯要來,底下這本是我全部的私房,少許財物我帶在身上,絕大部分我放在穩妥無人知曉的地方。」

陸玦知道不坦白是不行的了,所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現下,你是陸家的當家主母,我把所有的銀子、產業都交給你,你只要按月給我發一些零花就行了。」

寶臥橋抿抿唇,她還沒打算把這件事揭過去,她與他完全不是銀子的事,是互相信任的問題——他不信她。

陸玦很認真的想了一會兒,把事情從頭到尾捋了一遍,總算明白了她到底在糾結些什麼了。

「我不是不信你,我們的關系一開始實在稱不上融洽,別說我,瞿伯也不敢放心把帳本交給你,現在他倒是在我耳邊叨念帳本這等大事理應全權交由夫人來打理,他也知道你的好了。」

說得也是,寶臥橋听完撓撓臉,琢磨了半晌,這事好像是她沖動了,胡亂的發了一通脾氣。

春日的風把兩人的衣袂都吹得輕輕揚起,寶臥橋挫敗的隨意翻開幾頁的帳本看了看,真正明白了陸玦的意思。

好家伙,給她八輩子也攢不了這麼鉅額的銀錢,他要是之前把錢交出來給原主,恐怕早就被敗光了,只是這帳冊上滿滿的古玩字畫、黃金白銀、名貴藥材、珠寶古董,這麼龐大的數字,是什麼概念……

她忽然覺得自己努力的這些在陸玦面前,比較像班門弄斧。

這是陸玦第一次看到她倔強又沉默的樣子,她第一次表露心跡,不是對銀錢的看重,而是對某件事、某個人希望擁有、希望佔有,希望能和他一直走下去。

她說他不信任她,是的,自從經歷過許多之後,他唯一相信的只有自己,但是她打開了他的心扉,教他知道他就算粉身碎骨,也會保護她一生一世,就像他要保護爹娘的靈魂得到安息,保護陸家以三代人血淚堆積而成的名譽與前程。

不管前途是不是道阻且險,這都是他非走不可的一條路。

根據京里傳來的消息,皇上在對陸家動了第一刀後,朝臣百官、世家外戚都以為陸家走到了窮途末路。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接著皇上又抓住時機,收拾了尸位素餐的老牌世家,流放了三戶,褫奪丹書鐵卷兩戶,由此可見皇上對龐大世家的不喜。

皇上對他沒有趕盡殺絕,給了他得以喘息的時間,所以皇上在期待什麼?期望他能做些什麼?然後置之死地而後生?

為父盡孝,是人子初衷;為國盡忠,是人臣本分;國不負將士,將士以命相報;君不負臣子,臣子以死相殉……這些時日他沉澱又沉澱,思慮又思慮,雖說不該妄自揣測上意,但仍有些模清了建隆帝的心思。

「我欠你的還不只這些,」他伸長胳臂,抓住她的手,她的手明明經常做家務,卻依舊柔軟女敕滑。「我還欠你一件事。」

「什麼?」她不記得了。

「洞房花燭夜。」陸玦再正經不過,兩眼灼灼,認真的看著她。

寶臥橋听了這話,臉頰立刻紅透,起身啐了他一口,「少來,交杯酒都沒喝,哪來的洞房!」

「今日是好日,不如我們把該補上的都補上。」他拉住她的手,大掌里的小手宛如青蔥一般。

「不正經!」她想掙卻掙不開。

「要不先給些利息。」他忍著笑,她太可愛了,隨便一逗就像魚缸里的小金魚,害羞得冒著泡泡沉到了缸底。

「利息?」這種事情還能給利息,是他給她,還是反之?怎麼給?

她正愣著,陸玦一手扶住她的頭,灼熱如火的唇瓣貼了上去。

這哪里是還利息,分明是佔她便宜!

寶臥橋作勢要打他,男人卻抱住她,「真香。」

「色胚!」寶臥橋甩出兩個字,但沒什麼力道。

陸玦語氣溫柔,又透著幾分危險,「面對美女,可以坐懷不亂,但面對自己的娘子,要是還坐懷不亂,那肯定不是人。」

「油嘴滑舌!」寶臥橋像滑溜的鰭魚般滑出他的懷抱,朝他扮個鬼臉,溜之大吉了。

回到屋里,按著怦怦亂跳的小心髒,熱氣卻還是在四肢百骸里流竄,就連臉上和腦子都熱的不得了,砰一聲,她趴到炕上,將頭埋進了不怎麼軟綿的枕頭里。

她能敏銳的感受到,她和陸玦之間與過去不同了,而且是大大的不同。陸玦看她的眼神從未有過,這種心情讓她很不安,但是在不安之余又有幾分的受寵若驚。

她的腦子有點空,不知道該想些什麼,內心深處有些驚喜和難以言喻的反覆。

起身坐在床沿,深吸一口氣後又分成兩次吐出來,臉上的熱度和被打亂的呼吸這才慢慢恢復了過來。

為了讓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她翻出收藏在箱底的三個松木小匣子,把陸玦給的兩張地契放進最下層的那個。

她總共有三個松木小匣子,一個放契約、房契、地契之類的東西,一個放銀票,最後一個放的是碎銀子,大多是指甲大小的銀鎳子、一千文一串的銅錢,荷包里,除非要上集市去補給才會帶上銀子。

欣賞夠了自己的私房錢,雖然比起陸玦帳冊上的驚人數字,自己這些不過是九牛一毛,可這都是她努力積攢下來的,她有自信,將來她會攢得更多!

把匣子放回原處,這才想到她要給陸玦做的衣服還在筐子里,拈起針,專心的縫制,不知不覺日頭西移,她才發現下晌的飯還沒弄,快手快腳的完成了最後的收針,再把衣服攤開撫平,檢查一遍哪里的線頭沒有收妥,才把衣裳放到陸玦的屋里,然後一頭鑽進廚房去了。

她蒸了大白饅頭、冰糖肘子、黃熠雞、菌菇蔥爆羊肉炒面,再加上女敕綠綠的炒私菜,水煮茄子,最後還有一道剁小排。

她剛放下那一大盆的饅頭,就听見陸玦領頭進了門,瞿伯跟在他身後維持著半步的距離,江彪和丁鵬推著手推車,車上放滿鋤頭、鏟子、耙子等工具,落在最後的是比蝸牛還要拖拉的皇甫去疾,他綴在尾巴後頭,不知道在發什麼呆,要進門時還差點撞到頭。

寶臥橋看他那副傻里傻氣的樣子,哪有半點之前診治陸玦時的干練和犀利,因為不忍卒睹,干脆就把他忽略了。

「真是老香了,咱們這緊趕慢趕,總算趕上夫人的開飯時間。」

說完瞿伯吆喝著,所有人放下工具和車,一起到井邊洗了手腳,便爭先恐後的涌到石墩邊,生怕落後,然後對著一桌的飯菜摩拳擦掌。

香!真是太香了!

江彪用力的把身上的短褐當擦手布。「我說夫人,這也太豐盛了,餐餐都吃這麼好,也幸好我們今日已經把地翻好了,對得起你的飯菜。」

「這一盆的大白饅頭已經很奢侈,居然還有肉菜、雞,我說夫人啊,你該花要花,該省要省,我們這群老粗,每天只要有玉米面饅頭和咸菜條子就能活下去,以後別買那麼多的肉了。」丁鵬第一次這麼大聲的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宛如驚雷。

「丁大哥,你能听見我們說話了?」寶臥橋露出宛如水仙花般欣喜的笑容,這也算喜從天降吧。

「是個話癆,都在我耳邊嘮嗑一下午了。」陸玦把沾了泥土的下襦揮干淨,這才落坐。原來他一個下午不見人是下田去了。

「嘿嘿,」丁鵬撓著頭,「也不知怎麼地,俺就能听見聲音了。」起先是嗡嗡嗡的聲響,後來居然能听見別的,他不敢聲張,直到今兒個在田里做事,漸漸听清楚許多聲音,這才敢確定自己的耳朵好了。

他幾乎喜極而泣,他不知道這一切要歸功于什麼,唯一能確定的是來到巴山後,吃了夫人煮的飯菜和喝了這里的水,他寂靜已久的耳朵該死的有了反應。

他把這話偷偷告訴江彪,江彪二話不說把他拉到偏僻無人的地方,將他過去傷痕累累的後背露給他看。他以前就看過,就算結了血痂,也看得出來當初的傷勢有多重,可現在那些紅痂只剩下小小的白條,就連臉上那條人見人怕的破相刀疤都幾乎要看不見了。

兩人自詡是粗人,但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太不可思議,兩人反覆商討,得到一個結果,那就是他們身上確確實實出現了令人詫異的奇跡。

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他們肯定是吃喝了這皇陵龍脈下的水和種出來的食物,加上夫人巧手,這才治愈了他們。

兩人從此下定決心,一輩子替夫人做牛做馬,只要是夫人的話,說一不二。

寶臥橋自然也替丁鵬高興,至于居功,她不敢,那都是靈泉的功勞,她不過是借花獻佛而已。

「恭喜恭喜,這是喜事,祝賀兩位。」她笑語盈盈。

皇甫去疾放下筷子,「這里面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眾人一片死寂。

「我說,神醫你醫術不如神仙一點指,這種事吞下肚子去就好了,何必說出來泄自己的氣?我們知道你的本事,不知曉的人還以為你就是個走街串巷的鈴醫,半點本事沒有,淨吹牛。」瞿伯很不給面子的揶揄他。

皇甫去疾翻了個大白眼,清雅如松柏的人翻白眼,還當著眾人的面前,這也不能稍稍讓他舒坦一點。先是希白,太醫院院判宣告無藥可救,接著是丁鵬,他那雙耳朵是他親自醫治判定的,如今大逆轉,這皇陵,應該說陸家這小院難道是百年難得一遇的風水寶地?又或者先帝和祖宗們顯靈?要不然哪來此等荒謬的事情發生?

蹦出來這樣一個神仙地,只要生病的人們來這里住上一住就能痊愈,還要他這神醫做什麼?難道要他提早退休女乃娃子去?

桌上的人才不管皇甫去疾的淒風苦雨和復雜的內心戲,冰糖肘子一人一塊是不夠的,搶完肘子,戰爭尚未結束,雞肉也是熱門選項,輸人不能輸陣呀,于是這些人的吃相,實在太一言難盡。

眾人高高興興的啃著小排,眼里亮晃晃的,因為實在太香,江彪和丁鵬沒忍住,最後還拿了白饅頭沾鍋底嘗味。

等一腦子漿糊的皇甫去疾回過神來,飯桌上只剩光溜溜的碗盤,同時還得到寶臥橋抱歉的眼神——客官,抱歉,明日請早。

他自暴自棄,灰溜溜……不,是很有骨氣的回偏房去了。

第二日,江彪正要招呼神醫出門的時候卻發現床榻上已經空空如也,皇甫去疾留下書信,說是見識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又說來到這里讓他知道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他必須再去拜師學藝,鑽研更高深的醫術,增強自己的實力,至于歸期,大家有緣再見了。

陸玦安慰寶臥橋,「他這個人的性子就是這樣,好勝心強得很,想回來的時候自然就會出現。」

寶臥橋倒是無所謂,有的人習慣站在雲端,一不如意就容易使小性子,等氣性過了,回來就像個沒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