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意外換人做 第9章(2)

書名︰相公意外換人做|作者︰柚心|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說到底,德財也是因為護主心切才會做出這樣的事,項然軒可以體諒,但一提起馮晉陽這個人,他一張俊臉鐵青到極點。

「你說馮家公子,指的是馮晉陽嗎?」

初見馮晉陽時,他便覺得這人非善類,沒想到他竟大費周章早他一步回到蘇州,登堂入室煽動身邊人來處理他?

他會查出馮晉陽的用意,而此時他所在乎的是,身邊所有人對他的看法。

他附在寧拓然身上已經有段時日了,他們卻還會听從馮晉陽的唆使,是因為仍希望真正的寧拓然回來嗎?

而妻子呢?她也是這麼希望著嗎?思及這點,項然軒心里蒙上一層說不出的悲涼灰澀。

「是。」德財愧疚地淚流滿面,跪地懺悔。「少爺,您罰德財吧!是德財笨,明知道馮家與寧家在織業商場上一直為敵,竟傻傻的讓人擺布,做出這樣的事……嗚……嗚……德財該死……」

由德財口中得到另一個資訊,他忍不住低咒了聲,大略推想出馮晉陽這麼做的原因。

若搞得寧家雞犬不寧,無法再生產繡、染布,是不是可以讓同為織業的馮家,獨獲受益呢?

不管事情是否如他所猜想,他會找出答案!

柳沅清杵在一旁看著事情發生,跟著膽顫心驚。

她雖沒像德財一樣采用這麼偏激的印證方式,但她還是在不知不覺中被馮晉陽的話給影響了。

或許丈夫真心想振興家業,而非馮晉陽所說的被無主幽魂附身,那日他所說的話,也真的只是醉話,否則不會絕口不再提起;加上神秘和尚看過丈夫的生辰八字,給了「續緣符」一事,她是在不知不覺中相信了這一切。

她也該坦承向丈夫道歉。

心思一定,她拉住丈夫的手,柔聲道︰「拓然,我陪你回房梳洗。」不待他反應,她對著蜜兒說︰「蜜兒,妳同德財把這里清一清。」

不等兩人回應,她拉著丈夫的手逕自往寢房走。

被妻子那一雙軟涼小手拉住,心情起伏不定無法平靜的項然軒毫無異議地跟在她身後回房。

待房門一落,他沈痛的、一字一字的問︰「清兒,連妳也是這麼認為?」

他最在乎的是妻子的想法,如果連她都希望以前的寧拓然回來,那被困在這具不屬于自己軀殼里的他該如何自處?

一臉茫然地望著丈夫,她如實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

她咬住唇瓣,沈思許久才嚅聲道︰「我不喜歡以前的寧拓然,愛的是現在的你,但若現在的你並非以前的你,而是其他靈體強行附在這具軀體,是否會傷害這具軀體?那我該護著現在的你,還是此具軀體?」

說出宛如繞口令的疑惑,她無助、混亂地望著他。「又或者你的轉變是真的有所頓悟,一切只是我們多慮的結果?」

一切的一切雖是眾人的關切,但這關切乃是對于寧拓然,不是他。瞬間,一股五味雜陳的復雜心情緩緩在胸口漫開。

他懂她的為難,但這些日子以來以寧拓然的身分所付出的努力,仿佛被否定,徒然白費了。

連同他的存在價值,也因他不是寧拓然,而跟著消失殆盡,沒有絲毫存在的意義。

瞬間,揪心的疼痛,讓他絕望得想沖出這具,拋棄由寧拓然所得到的一切。

「所以……對妳來說,寧拓然的軀體真的那麼重要?」他澀聲問,就算妻子愛的是現在的他,卻無法撫平他內心受傷的感覺。

一股顫栗由腳底竄起,她不敢置信地顫聲問︰「你……你在說什麼啊?」

「我的確不是寧拓然。」

听他親口坦承,柳沅清張口結舌的瞪大眼楮看著他。

他說他真的不是寧拓然,那……那眾人對他個性迥變的揣測……是真的?!

「那……你到底是誰?」

她想知道的是,她愛上的那抹孤魂究竟是誰?但項然軒卻再次被她的疑問給擊垮了。

「項然軒,來自未來的服裝設計師。」他自嘲地扯唇苦笑,豁出去了。

「項然軒……來自未來的……服、服裝……設計師……」再次耳聞她在新婚之夜听到的名字,柳沅清震懾不已地重復他的話。

原來,那一夜他所說的話真的不是醉語,而是在丈夫的體內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害怕遭人識破身分的壓抑被釋放,他也不管妻子是否懂他說的話,一鼓作氣吐盡穿越時空的經過。

那段不可思議的經歷里摻有太多她難以想像、無法理解的事物,震驚之余,她忍不住問︰「那、那寧拓然的魂上哪兒去了?」

「天知道。」他苦澀揚唇。「妳也和德財一樣,問了什麼方法,要把我由寧拓然的體內逼出來嗎?」

他雖不知道自己若是離開這副身體,寧拓然的會變成怎樣,他又會變成怎樣,但受傷的心情讓他痛得無法思考,其實妻子愛的是他。

「我……」想起自己的確尋求過外力來測試丈夫的狀況,柳沅清自責得說不出話。

若眾人利用驅除邪魔的方式,想要將他由這具軀體震出的舉動讓他受傷了,那她的決定,是不是會讓丈夫更心痛?

遲遲等不到她的回答,他哽咽問道︰「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妳還想瞞我?還是妳想看著這個佔據妳夫君身體的魂,會有怎樣下場?」

想像可能發生的事,她心一緊,痛苦地晃首,淚流滿面。「不!不要這樣說……」

看著妻子潸然淚下的可憐模樣,項然軒的胸口窒悶得難受,幾乎想要抹殺前一刻所說的話,當作一切從沒發生過,當自己其實是寧拓然。

但就在那一刻,他的眼角余光不經意瞥見寢房廳中,擱在桌上做一半的女紅之上。

那是件質感極佳的湖綠色衣衫,有半截未縫合完畢的襟口露出一張黃紙符,刺得他晴天霹靂的心跟著緊揪。

他強忍住心痛,顫聲問︰「告訴我,妳做了什麼?」

循著他的視線望去,她渾身一震,急忙收起,卻怎麼也無法挽回已經發生的事。

「告訴我!」

在丈夫的堅持下,她勉為其難地擠出一句低啞不堪的語句。「我找了個和尚看你的生辰八字,他要我在你的長袍縫符……」

因為憤怒、傷心,項然軒忘了,他曾經在未穿越前看過妻子親手縫制的湖綠色長袍,此時滿心滿腦只有自我厭惡的絕望、淒慘。

他沒等她講完,絕望地拉扯擱在桌上的長袍披上,粗魯的動作使得桌上的東西散落一地。「很好,那妳就看我是不是會被那道符逼出,煙消雲散!」

雖然和尚保證過,那道「續緣符」不會傷害寧拓然的,更不會傷害附在其中的那抹魂,相反的,有那道符,丈夫才會真正被帶回她身邊。

但她還是無法不怕,怕那抹孤魂真的會因為那道符而消失……

「不!不要!」她驚慌地急撲向他,卻阻止不了項然軒穿上那件外出長袍的動作。

待他披上那件縫有符文的外出長袍,柳沅清幾乎無法呼吸地屏息,無能為力地靜候著將有什麼事情發生。

兩人的視線相交,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但項然軒身上卻沒產生任何將要被震出這具身體的痛苦。

什麼事都沒發生,而他仍安安穩穩地留在寧拓然的軀體中,仿佛與生俱來便生在其中似的。

然而下一瞬間,全身有種仿佛被針縫合的刺痛竄起,他還來不及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便覺眼前一片黑暗。

他要被震出寧拓然體外了嗎?

他能借此回到現代,發現在古代的一切僅是南柯一夢?

思緒在腦中混亂閃掠過,他在失去意識前,眼底映入妻子驚慌不已地撲向他,抱住他搖搖欲墜、像是隨時會倒下的身體。

他清楚看見她眼底的憂心,想開口說些什麼,飄飄浮浮的意識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陷入無止境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