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役皇商夫 第十章 索命黑衣人(2)

書名︰奴役皇商夫|作者︰陽光晴子|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天亮了嗎?

童依瑾莫名覺得有些剌眼,她眨眨眼楮,皺著眉抬頭看,居然有一絲金光射下來,她飛快的看向旁邊,發現朱禮堯也醒了,看清彼此模樣,皆狼狽不堪、灰頭土臉。

他試著拍打,童依瑾連忙阻止,「別拍了,只會嗆到自己。」她仔細瞧他,手上有幾個小傷,但無大礙,「我們順著光,應該可以走出去。」前方有光,感覺就是出口。

朱禮堯點頭。

兩人沿著通道前行,只見前方越來越亮,她興奮大呼,「是出口!」

她加快腳步拉著他走出去,映入眼中的是藍天森林,她興奮的轉頭要跟他說話,他卻突然擋在她身前,「噗」的一聲,一把劍身插中他胸口,迸出血花。

意外來的太突然,她瞳孔倏地一縮,一手拉開他,另一手抽出腰間短刃,直接殺向執劍的黑衣人。

童依瑾怒視這十多名黑衣人,他們守株待兔,她卻傻傻的拉著小朱子出山洞,她又怒又火,咒罵不休,發瘋似與這些黑衣人纏斗。

她揮出一刀又一刀,人倒下一個又一個,但還是有人爬起來又打……

就在這時,隱隱有雜沓馬蹄聲越來越靠近,眼見還有四、五人在纏斗,而朱禮堯已倒地不起,童依瑾擔心起來,來人也不知是敵是友?

驀地,朱禮堯突然掙扎著去抱著一名黑衣人的腳,朝她吼,「快走!」

「找死!」

黑衣人俯視,手上的劍往他身上剌,眼見就要一劍穿心,童依瑾臉色瞬間大變,將手中短刀甩飛,「鏘」的一聲,火光乍迸,成功打歪那把要命的劍,卻無法阻擋劍身插入朱禮堯的右肩,痛得他悶哼一聲,傷處鮮血直流。

童依瑾眼中迸射出怒火,潛藏在體內的殺戾噴發而出,「我要殺了你!」她兩腳踢開纏斗她的黑衣人,飛身掠向那名黑衣人。

同時,「他們在這里!」一陣吼聲傳來!

多人策馬急奔而來,童依瑾一見來人,提起的心頓時放下了,是寧晏及淘寶樓的人。他們沖過來加入廝殺,不一會兒情勢逆轉,黑衣人死的死、傷的傷。

童依瑾跟朱禮堯退到一邊,她讓他半靠躺在一塊大石頭旁。

他身上兩道傷流血不止,她撕著衣裙要為他止血,他卻緊緊抓著她的手,「妳有沒有事?」

她強忍著淚水頻搖頭,他肩上已血染衣衫,臉色更加蒼白,她道︰「是你有事,你再撐一下,我馬上帶你……」

「有沒有受傷?」他喘著氣再問。

「沒有,是你在流血。」她哽咽了。

「那就好。」說罷,他眼前一黑,昏迷過去。

「小朱子!」

屋里,朱禮堯躺在床上,上半身裹了紗布,仍昏睡著。

「傷勢有些重,要好好養上一段日子。」

老大夫在桌前寫了藥方,童依瑾讓寧晏送老大夫出去,順便去抓藥,她則靜靜的坐在床緣,有些恍神的看著朱禮堯。

此時,房門輕敲,她回頭一看,小芷走進來,「江爺在書房,請姑娘過去一趟。」

她點點頭,叮嚀小芷好好看護小朱子,這才轉身出屋子,來到書房。

屋內,江霽喝了口熱茶,抬頭看她,示意她坐下。

「那些黑衣人到底是什麼人?」她憋著火氣問,她知道寧晏抓了幾個活口,全數被送到私牢。

江霽抿緊唇,沒有怪罪她的口氣欠佳,畢竟她在他眼里就是價值連城的商品,不能有一絲損傷,但那些人卻要殺了她。

他長年經營這處見不得光的黑市,大江南北多少消息都得緊著知道,朝堂事更不能疏忽,畢竟有權有錢的多半是皇親國戚,他在這里拍賣或轉賣的任何一件商品,都極可能來自他們。

江霽先跟童依瑾說起朝堂風雲,皇上遲遲未立太子,皇子間的明爭暗斗更加激烈,但嫡長繼位乃是正統,只是皇上似乎更屬意賢妃所出的三皇子。

官場上哪個不是人精?拉攏手段層出不窮,偏偏皇上還睜只眼閉只眼,任皇子斗得天翻地覆,外界解讀,這是皇上的一場試煉,測試誰才能坐上龍椅。

他這里的貨來自四面八方,但一半以上幾乎來自京城,當然,中間怎麼拐彎抹角,轉過多少手是另一回事,有心人幫自己看好的皇子培植勢力,就需要東西收買人心,但真品好物有限,于是一些以假亂真的仿品便流出世面。

他讓她仿的那幅畫1直存在皇室,卻是一幅皇室避談的書畫,乃先皇所出的六皇子洛磷所作。

烙磷的才氣非凡,一手狂草更是出色,那幅畫作是當年烙磷先寫了一手狂草,擺放于書房,不久,年方六歲的小公主調皮,在書畫上畫了一朵牡丹,還拿去送給先皇。

先皇極為喜愛,視若珍寶,當時便直言,來日離去也要帶著這幅兒女之作陪葬。

只是,半年後,烙磷與一妃嬪有染,還被小公主撞見,他怕她出聲嚷叫,緊搗住她解釋,等松手時小公主已沒了氣。

眾多皇家手足中,烙磷與小公主感情最好,他痛苦自責,一刀殺了自己,該名妃嬪自知難逃一死,也吞金而亡。

這件事知情人不少,但誰也不敢談論,皇室一天內死了皇子皇女,也以染病猝逝帶過。

至于那一幅字畫,先皇讓人收了起來,但彌留之際還是交代與他陪葬。

說到這里,江霽看著童依瑾,「淘寶樓這幾年轉手多少陪葬品,我想妳心里有數,但這幅有爭議的畫作,交給我的人說了,實在是他主子要收買的人只對書法有興趣,也不知從哪得知的消息,知道這幅字畫的存在……」

「這是投其所好。」她明白。

他點頭,「但百密一疏,有人知道了想要舉報,然而本該埋在皇陵的一幅真跡卻流落到黑市,若再往先皇墓陵去查,很可能就會被發現里面有一半以上都是贗品了。」

「看來,有人一直都知道某人將先皇墓當私有財庫的事。」這是挖了個大坑等著呢。

「我只是商人。」江霽無所謂的道。

一幅真跡出現在市面是麻煩,若再傳出童依瑾臨摹的仿品,又查到墓陵里的仿品,事情一發不可收拾。于是,要舉報的官員橫尸街頭,而與江霽接頭的人也沒有知會他,直接派殺手來,一來要拿回字畫及完成的仿作,二,畫出這幅字畫的人也不能留。

「他們沒知會我,自然是知道妳在我心中的分量,待我得到消息派人去保護妳時,已來不及。」江霽沉沉的吐了一口長氣,「不過妳放心,他們還需要我為他們辦事,我也說了狠話,妳要出了事,我的人就會將這些年來的交易賬本送給他最大的對手,他不敢賭。」

這是比誰更狠,很顯然,江霽更勝一籌,一旦事發,肯定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宮斗中為謀位,斗得無止無休,雖各憑本事,我們還是遭到池魚之殃。」

「還好,看來我的腦袋暫時沒事了,江老還有事嗎?若沒事,我去看小朱子,他還沒醒來。」說到朱禮堯,她眉頭又攏緊了。

「听說妳要放他走?」

「對,江老放心,一來他不是碎嘴之人,二來,他從未參與淘寶樓的事,也沒什麼可對外界說的。」她慶幸那日去淘寶樓,身邊除了小芷跟寧晏人,沒人听到他對那些拍賣品如數家珍的話。

江霽點點頭,他的人也有看著,小朱子的確沒什麼事可以對外人說道。

回府後,童依瑾便听說朱禮堯醒了。

面對這無條件以命護她之人,童依瑾心緒很復雜,感動有之,溫暖有之,但救命之恩想以身相許卻是不能,尤其在知道他的身分後,她隱隱悸動的情愫更該壓在內心深處。

基于他也是受害者,她沒有隱瞞,將江霽對她說的事全說了。

「風險太高,既然書畫都被拿走了……」他沉吟一下,「妳能靠記憶再仿畫幾幅嗎?對方若真的要殺妳,就不會讓人輕易查出是他們動的手。」朱禮堯靠坐在床上,赤果著上身,肩上及左胸都纏了紗布,臉色蒼白,說話聲也有些虛弱。

她也覺得不妥當,否則不知何時何地就被人給抹了脖子,她找誰哭去?

「要讓他們真的不敢動妳,妳多畫幾幅,再讓江霽傳話……」

他娓娓道來他的方法,要她不動聲色的畫上十幅一樣的畫,寫了事由放入信封,再封上泥印,送出城,找信譽好的幾家當鋪代存。

他說到這里,她便明白了。

當鋪也有代存東西的服務,僅收取部分租金,租期一年一約,只要到期沒續約,當鋪就可以處理代存的東西,屆時當鋪就能將畫軸依信中所述的地址及收件人寄出。

只是朱禮堯提的商行名稱皆不同,有綢緞、茶行、藥材、陶瓷、珠寶等等,她心里隱隱有個猜測,「這些商行都是你的?」

他點頭,「只要妳出事,就有十人會將此事公諸于大眾,這賭注太大,對方自然不敢妄動,而那十幅畫,每一幅都是無法收拾的大麻煩。」

如此一來,對方手段再陰狠,也不敢對她下重手,唉,人比人真的氣死人,他的腦袋瓜是怎麼長的?

「前提是,妳出事前得送我離開,那些人會遵守我的吩咐,再不濟,我也會替妳報仇。」他沒說的是,他不會讓事情走到危及她生命的地步,但這還須仔細計劃。

她明白分散風險的道理,只是……

她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什麼出事前,會不會說話?不過看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分上,不跟你計較。」想了想,她又說︰「等你傷養好就快走人吧。」

她這是嫌棄?她就沒舍不得?他表情微變。

「怎麼,換你舍不得我?」她笑咪咪的反問。

他臉色有些難看,還真的被她說中,他確實有些舍不下。

眼下,他沒有離開的喜悅,反而感到一絲絲難受,她就這麼沒心沒肺的讓他走?

但她又收了笑意,「這里你不能再待下去了,老是受傷,還一次比一次嚴重,好好養傷,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吧。」

他的確不該眷戀了,「養傷的這些日子是否就吃解藥了?」

「反正毒藥你也吃習慣了,不差這些時日,傷好了,再給你解藥。」

「妳!」

「是不是很討厭我?就是要你討厭,才不會忘記我。」

她俏皮的丟下這話,但一走出去,眼中笑意就沒了,她腳步沉重的回到自己屋子,趴在床上想哭,她真心舍不得,所以就讓他討厭到底吧,听說愛與恨都能讓人惦記一生的。

朱禮堯的傷幸運的未傷及肺腑,每日喝湯藥敷藥,再輔以補身藥膳,身子一日好過一日,童依瑾在松口氣之余,也倒數著他離開的日子。

這一天,老大夫再次過來,是來確定他的傷全好無礙。

童依瑾默默的看著老大夫替他檢查,一想到他手無縛雞之力,竟勇敢無懼的挺身為她擋了一劍,又為了爭取時間讓她逃跑,緊抱黑衣人的腿,她心里就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微妙感受涌上心頭,她知自己一顆芳心已經淪陷。

老大夫向她點頭,確定無礙,她讓小芷送老大夫出去。

屋里,就剩她跟朱禮堯,她暗暗深呼吸,壓抑胸口的憋悶酸澀,「傷好了,你可以走了,這筆錢讓你回家。」她拿了荷包給他,里面有一張千兩銀票及一些碎銀子方便他使用。

朱禮堯蹙眉,看著手里的荷包,他是該離開了,但……

「是不是忘了一樣東西?」

她想了想,又從袖子里拿出一只小瓶子,他認出那就是寧晏日常喂毒的青玉瓷瓶,正想著,就見她倒出一顆,丟入了嘴里。

他愣了愣,一時回不了神,她便又倒出好幾顆,全數放入口中咀嚼。

「妳干什麼?」他回神後,臉色大變地沖上前,拚命拍她背,「吐出來,全吐出來!」

「咳咳咳……」她還真被他拍吐了,她好不容易站直身,氣呼呼的看著他,「不就是糖果嘛,差點被你拍得岔了氣!」

聞言,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她,「不是毒藥?」

「不是!」她吐了口長氣,坐下來,又忍不住瞪他一眼,「但我先說,一開始的確是給你喂毒的,是你後來無辜受累被鞭打,從那開始我就換了藥,先讓你吃解藥,然後又換了這糖丸子。」

他瞪著她,這是什麼惡趣味?而且從外觀壓根看不出來,又因為吞藥丸時並未咀嚼,所以他從沒察覺有何不同。

「總之,你身上沒毒了。」見他黑眸倏地一瞇迸出火花,她又點小慫,「別問我為什麼都沒說,也許下意識我舍不得你走,起了怨念,這是我左思右想,想出的唯一理由。」朱禮堯一听,原本竄起的火氣頓時滅了一些,「怎麼又舍得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官方說法,真是好用啊。

他深吸一口氣,道︰「其實妳可以跟我一起走。」這里的生活太復雜,龍蛇雜處,她光芒又太盛,他怎麼想都不放心。

走?她能走嗎?她想到穿越前,自由的代價就是丟了命,她要再博一次命?

她定定的看著他的眼楮,最後搖了搖頭,當年助他逃時,他也要她走,可之後呢?

「妳放心,我不會丟下妳一人,我可以照顧妳。」他凝視著她,做出承諾。

信他就是傻子,明明她被騙過一次了,可如今心里竟然還是相信他!

只是江霽不會放她走,仿畫能給他賺來大筆銀兩,說她是搖錢樹都不為過,外界傳聞兩人感情如何好?可這所謂的好,是建立在巨大利益上,一旦損及利益,她就成了他眼里的白眼狼,死上百次都不足惜。

這一世她是多賺的,說不自由,也沒有完全不自由,她就不要太貪心了。

「你一個人走吧。」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希望能看到她有一絲絲動搖,只是她沒有。

他不得不放棄,「好,我會把錢送還給妳。」

「不需要,你救我一命,我的命可比這些錢要值錢得多了。你好好過日子,別再被人抓了。」她越說越難受,心也越舍不得,但能巴著不讓走?不能!

這一日,朱禮堯終于踏上回家的路,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有人策馬狂奔,一路奔馳到水滸城最高處,遠遠看著那輛馬車漸行漸遠,直到再也看不到為止,才在風中痛哭失聲。

「壞蛋,大壞蛋!上一次騙了我,這一次又騙走我的心,好意思嗎?我討厭你,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