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役皇商夫 第十一章 朱家少主回京(1)

書名︰奴役皇商夫|作者︰陽光晴子|本書類別︰言情小說

半個月後,京城。

就在流言漫天紛飛,傳說朱家少主發生意外,生死未卜時,又有朱家旁系拜訪朱氏宗親,要求朱禮堯現身闢謠,對朱益安施加壓力,而朱家一些商鋪也零星傳出一些交易問題。

這一日,秋陽暖暖,萬里無雲。

朱禮堯一如過去幾年巡視各地商行,帶著兩名隨從、四名暗衛返回朱府,在經過熱鬧的大街時,朱禮堯打開馬車車窗,讓在外行走的老百姓清楚看到他的容顏。

沒多久,朱禮堯回京的消息迅速傳遍大街小巷,也傳入了宮里。

朱禮堯看來一貫風塵僕僕,而府里人各司其職、井然有序,沒有人知道他剛歷劫歸來。半個月前,朱禮堯一出水滸城,就聯絡上了無宇、無凜等暗衛。

無宇等六人見到他時相當激動,在听到他這幾個月的遭遇又多有自責,畢竟少主被喂毒控制,當了三個多月的下人,好在總算平安歸來。

此時,朱禮堯坐在氣派恢弘的大廳,見了幾名管事,隨即前往主宅後方一處安靜別院。朱益安身體不適,長年在這里贍養,看似不管事,但朱家多數族人還是以他為首,遇到重要決策仍向他請教。

但說是決策,其實也是想攀附點關系,嫡系在奪嫡爭位中雖置身事外,可暗中也算佔了一席,畢竟幾位皇子明里暗里都想盡了辦法要與之交好,好增加奪位籌碼。

嫡系炙手可熱,只是朱禮堯一年待在京城的時間有限,而長住京城的朱益安卻低調養病,不為所動。

朱家祖輩早早定了家規,嫡系旁支皆不嫁娶皇家人,也是嚴正表明朱家不願也不蹚奪嫡的渾水,畢竟富可敵國的朱家已是盛極之姿,而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也是當年朱家宗主聰明之處,斂其鋒芒,退出朝堂,轉入商界,一樣叱 風雲。

只是總有不懷好意的人盯上嫡系,但更可悲的是,多是出自自家人之手,嫡系這些年折損太多,到了朱益安這一代更是只有朱禮堯一個,他還差點沒護住他。

朱益安看著獨子安好的出現在眼前,也激動的老淚縱橫,哽聲道︰「總算回來了。」

朱禮堯跪地,行了個大禮,「離之讓父親擔心了,此次遇險,是兒子大意。」

「快起來,沒事就好。」他說。

朱禮堯起身,父子個性皆內斂,不善表達,但對彼此的關心掛念都清楚。

接下來,近一盞茶功夫,朱禮堯將這次歷險簡略說過,說的最多的自然是童依瑾,但下意識美化她喂毒控制一事,指稱那是江霽交代,除此之外,她待他極好。

兒子失而復得,他心里高興,對兒子口中談得最多的童依瑾,人精的他也听出不一樣的感情,只是看著兒子如常的神情,就怕對男女之事向來無心的他,仍未發覺他的心已交予出去。

朱益安也將他失蹤後的事說了大概,「無玄仍在私牢,但沒有吐出只字詞組,听你所言,也不知是何人所為。」

「心大的就那些人。」他心里有數,無玄在他身邊多年,並非無腦之人,只因親人被擄就叛變,他認為一定還有什麼令他動心的籌碼,總之,他心里已有幾個人選。

朱益安看兒子心里有數,提醒一句,「沒有證據要辦人還是不行,總得讓那些人心服口服。」

「離之知道。」

「雖然對外隱瞞了你失蹤的事,但作妖的人還是不少。」朱益安娓娓道來這段時日的謠言紛飛,及朱家幾筆交易出現問題,好在及時處理,沒有太大損及商譽等事。

朱禮堯回京消息也吹進他幾個摯交好友耳中,不到一個時辰便全數聚到朱府。

朱益安將事情說得差不多了,便讓他與朋友們敘舊。

朱禮堯腳步匆匆的走在青石小徑上,轉過回廊,來到自己的滄離院,一路上,府里小廝丫鬟行禮,都臉帶笑意,少主回來了,真好!

朱禮堯一進滄離院,院里伺候的奴僕更是笑逐顏開,紛紛喊著,「少主。」

他微微點頭,踏進富麗堂皇的廳堂,貼身伺候的無宇、無凜也跟上去。

朱禮堯看著或坐或站的三名摯友,桀驁不馴的鄭湘武,俊秀斯文的蘇奕銘,俊逸雍容的唐聿甫,每每相聚,總能讓京城閨秀聞風而至,雖不到痴痴相望,但邁不動腳的還真不少。

他們個性不同,但重情重義、護短,為好兄弟兩肘插刀再所不惜,可說是比親兄弟還親,但要互相拆台時也同樣很狠。

朱禮堯想到剛剛父親提及他們已上門過,也知他失蹤一事,眼下再見,肯定要說他幾句了,他微笑著才要開口,鄭湘武就開了第一槍。

「學藝不精,怪不得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是被老虎圈住了。」

「沒錯,怎麼逃出來的?娶了母老虎換自由?」唐聿甫也開起玩笑。

「人太天真,信錯了人。」這是知道無玄背叛,蘇奕銘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唉呀,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事要往復雜面想,有人想奪朱家的掌家權,再以朱家勢力扶持皇子,一旦有從龍之功,要封爵為官,享受榮華富貴有何難?」這是話本听多的唐聿甫。

「也不全是離之的錯,人心隔肚皮,多年兄弟,哪知道信不得。」這是蘇奕銘又提起無玄的背叛。

朱禮堯這才開口,「本想著那些旁支再蹦也不足為懼,卻是我輕敵了。」

三人互看一眼,喲,這是心里有底,知道是誰干的了。

「是你高看人心。」蘇奕銘說。

「還是趕快成親生子,多下種,生幾個兒子傍身,就不會有人老惦記著你這條命。」鄭湘武話說得在理。

「對啊,想想你這位置有多招惹人惦記,瞧瞧我們,也算年輕有為的權貴,誰不想認識我們?只要坐上你的位置,等于可以跟我們這些權貴相交,好處根本說不完,誰會不心動?誰沒有野心?」唐聿甫身為睿王世子,也不免被卷入爭儲風暴中。

說白了,他們被他失聯三個多月給嚇壞了,有志一同的要勸他成家。

「環肥燕瘦的美人兒都給你送百來個來,同房幾次,還怕懷不上?」鄭湘武拍拍胸瞠,朝他揚揚下巴,這是在贊美自己去年就多三個娃兒。

朱禮堯也明白,他遲遲不成親,無形中滋養那些人爭權奪利的野心,于朱氏嫡系不利,他的確是該正視成親的事,只是一想這事,童依瑾那張恣意張揚的容顏就閃過腦海。

事實上,輾轉回京的路上,他幾乎無法不想她,也想到問她想不想離開時?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渴望。

他想把她帶來京城,把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下,當然,也許她不需要,畢竟她是一個那麼恣意妄為的奇女子……

一想到她,朱禮堯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寵溺的笑。

「好小子,看看他的笑,思春嗎?」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快!坦白從寬!」

幾名好友從朱禮堯那幾乎可以融化冬雪的愉快笑意察覺出他的變化,輪流拷問。

什麼?親了,也模了,還睡了,這不負責任的賠上一生怎麼行?

朱禮堯回京後的日子看似與過往相同,巡視京城商行,與好友們聚會——被揪著要怎麼把童依瑾迅迅拐來京城。

偶爾也參加邀宴,但最多的還是處理朱家各地的商務,事情雖然繁雜,但一旦停下來,就會時不時想起童依瑾靈動的明眸,英姿颯爽的俏麗模樣,又想到山洞歷險時,與她並躺在冰涼地上,靜靜感受那無盡無聲的黑。

如果沒有她在身邊,他是不是也一樣不怕黑?

這是他極力要克服,也怕被外界窺知的弱點,如今回到熟悉的地方,還有多名暗衛在,他倒是可以測試。

他將自己的打算告訴無宇跟無凜,兩人卻極力勸阻,他們都曾看過主子身陷黑暗的樣子,像被人搗住口鼻,全身緊繃、瀕臨窒死邊緣。

這些年,族長也曾私下派人四處搜尋名醫醫治,但那是少主歷劫歸來的心病,原因不明,縱是名醫也束手無策。

今晚夜色如墨,不見星月,若是熄了燭火,那就是一望無盡的黑,他們有內力,黑暗也能視物,但少主可沒有。

但朱禮堯很堅持,他們不得不听令。

他們滅了屋內燭火,並將屋外的燈籠也熄滅了,朱禮堯獨處在黑暗中的寢室。

兩人屏息以待,少主交代了,至少要半住香的時間,若超過了時間,他仍沒走出屋子,他們再進去救他。

寂靜黑暗中,朱禮堯闔上眼楮,回想他跟童依瑾踉蹌模著山壁奔逃,過火邵股窒息的黑暗並未迎面而來,他只感覺她緊緊抓著他跑,感覺到她癱靠在山壁與他相依而坐的氣息,他又想到他要窒息昏迷時,她貼近渡氣,他貪婪的從那柔軟的唇中吸取她的溫暖……

該死的!吸夠了吧?我的初吻就這麼被你拿走了,半點浪漫都沒有,只覺得要窒息了。那氣急敗壞的喘氣怒叫聲彷佛就在耳邊,他直覺得想笑。

等他睜開眼楮,四周仍黑漆漆的,但滅頂的恐懼已無,他的確不怕黑了!

只是他高興之余又覺得可惜,黑暗中,他奪去她初吻的神態都無法窺見。

回憶的時間比他想象更快,無宇與無凜快步進來,急急點上燭火,就見火光下,朱禮堯神態竟是從容自若。

兩人不由得一怔,隨即目露驚喜,「少主的隱疾是何人治好的?」

想起童依瑾那雙帶著狡黠的明亮瞳眸,朱禮堯微微一笑,「童姑娘,如果順利,不久之後,她就會是你們的主母。」

他的好友們正想方設法的要成全他。

無宇跟無凜知道少主歷劫時,就是童依瑾買下他,將他當下人使喚,但沒想到居然也是她治好少主的隱疾。

這隱疾他們跟族長都擔心被外界得知,如今治好了,少主就少了一個隱患。

第二日,朱禮堯又去別院見了父親,將昨晚的事說了一遍。

朱益安這才知道兒子回來時,三言兩語的提及山洞逃亡竟漏說那麼多細節,不過他也能理解,不過與童依瑾有了親密接觸,進而不再懼黑,他欣喜之余又覺得有趣,「你嬸子跟叔叔拿了外面不少人的好處,要幫你找個賢妻良母,看來是要失望了。」

朱禮堯直視父親,「兒子心里一直有她,想娶她為妻。」

「好。」朱益安含笑點頭,只覺得沉的身體都爽利幾分,這些年來,兒子身邊就連通房也沒有,他為他的終身操碎了心,眼下,兒子終于動了凡心,哪有不應的道理?

「你的婚事,找媒人備重禮,快快去一趟水滸城求娶。」

「父親,這事離之自己處理。」朱禮堯表情有些不自在。

朱益安似是意識到什麼,脫口而出,「不會是童姑娘沒看上你?這怎麼可能?」

「她搶手程度可不輸離之。」他苦笑坦言,又撿了幾樣兩人相處發生的事簡略說了。

當時的經歷,如今說來竟覺得好笑,原來,經歷的這一切如此值得,千金不換。

朱益安走遍大江南北,見識的人不知凡幾,在听到兒子描述在水滸城的許多事,莫不拍案驚奇,這小姑娘巾幗不讓須眉,縱然身分有瑕,但他眼界寬、心境更寬,知道這小姑娘非池中物,更甭提她幾次救兒子于水火,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許以正妻是應該。

「她不願跟你離開,這是個大問題。」他蹙眉,總不能兒子去當她的地下夫君。

「她想離開的,離之看得出來,只是得先讓某人松口,湘武他們也知道,正一起為我在想法子。」朱禮堯心里已有成算。

知子莫若父,朱益安點頭一笑,也明白關鍵人物是誰,「利之所趨,一棵明晃晃的搖錢樹,怎麼舍得給人?你給的利益得大到讓江霽動心。」

「我明白。」

「那父親就等你的好消息。」他拍拍他的肩膀,家里添了人,來年生個娃兒,多好。

最近的朱禮堯很忙,他有很多事得處理,很多事得吩咐,還有更多要辦妥的事,而那將是日後他要跟江霽交易的重要籌碼。

都說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幾個摯友在知道他有一個親過、模過、小睡過,同床共枕、患難見真情的女子,都替他高興,但童依瑾身為一棵搖錢樹,要自由很難,于是眾人集思廣益,分配工作,再各自忙去。

一連多日,朱禮堯召見幾個大管事,他們帶著賬簿前來,又逐個進入書房,出來時,明明入秋,天氣微涼,卻個個滿頭大汗。

這幾個管事,都是在朱禮堯被傳失蹤時有了其他心思,交易出了問題的老掌櫃。

雖然冒冷汗,但大家也松了口氣,在朱禮堯手下辦事多年,都知道俊雅溫文的少主手段有多少,但這回卻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給他們改過的機會。

管事們離開後,無宇跟無凜走進來。

書齋內,朱禮堯坐在黑檀木寬椅上,桌上分別有兩大迭小山似的賬冊,他放下狼毫筆,抬頭看著兩人。

無宇上前報告,先說童依瑾已秘密送出十幅畫到不同城市的當鋪,也請江霽轉告那幅畫的人,她做的這手自保。

江霽雖有不滿,但不得不承認她做得很好。

朱禮堯點點頭,真是辛苦她了。

無宇見少主嘴角含笑,接著再稟報,「少主交代的事已查到,沈家上面的接觸者一直都是晉州蘇家,該家族盜墓挖寶是世傳功夫,開了數家古董店,專賣自己的盜墓品,還做得風生水起,與京城擁三皇子派的幾位官員來往甚密。」

朱禮堯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如此說來,沈嘉良作主將貨源跳過唐書丞,直接交給江霽,而那幅問題書畫同樣來自先皇陵墓,可見江霽極可能早早繞過沈家,接觸到晉州蘇家。

他冷笑,朝堂勢力分歧,不少勢力在拉攏之余,許諾封王的誘惑可沒人抵抗得了,而皇子要拉攏這些朝臣,私下賄賂,花錢似流水,不就得四處挖寶換銀兩?

好在朱家祖宗們有先見之明,這種奪位之爭,最後就怕落得——沒從龍之功,有功而遭罪。

「我知道了,無凜。」他看向另一名侍衛。

無凜上前一揖,「前些日子,前去探問消息的旁系族人已照您的意思,派人暗中盯,查到與他們接觸的人共有十名,屬下再去見無玄,念這十人名字,讓他神情微變的是人稱老爺的朱信恩。」

朱禮堯蹙眉,朱信恩乃朱氏旁系里算出色的,名下產業店鋪獲利可觀,也是宣州排名前三的大富豪。

「按照少主吩咐,加派暗衛查朱信恩,不查不知道,一查後,不提少主跟嫡系二房,在信恩在各地擁有的商鋪、田產及宅子,旁系里堪稱第一,而朱信恩的嫡子朱皓雲更有才情,在旁系是眾所周知,只是他行事極為低調,不常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接著又報告一些相關事,其中還包括無玄的家人下落,連帶的還有一件不堪的事實,這讓無宇等暗衛都很不能接受。

朱禮堯抿緊薄唇,站起身道︰「我去見無玄。」

無宇、無凜忍著心中怒火,跟著他離開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