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夏季也快過了一半,城里益發炎熱,喧鬧的蟬鳴更添暑意。
這時候,以往總是與小金坐在院子里曬太陽的單煦,也早早就將涼椅搬到大樹下,和不大愛曬太陽的大貓坐在樹蔭底下乘涼。
與過往無所事事的納涼不同,這日,單煦拿著一冊古籍認真地讀著,偶爾還會照著古籍上所寫的動作演練起來。
一旁的小金和大貓見怪不怪地打著呵欠,懶洋洋地趴在地上打盹。
「嗯?你又在讀這本書啦?練習得如何?」不知何時,衣翩翩也走到樹蔭下,一派準備外出的模樣。
「到現在都沒什麼問題,照著這本書練習,果然讓我覺得渾身舒暢許多。」單煦微微一笑,揚著笑意的臉龐較先前紅闊了不少,不再蒼白得嚇人,與他大病初愈時的模樣已大大不同。
之前,衣翩翩給了他一本關于內功修練的秘笈,同時也從旁指點一二。
雖然她已經拔除他的病謗,但多年的毒害仍對他的身體造成影響,所以她決定讓他修練內功心法。當然不可能因此練成絕世武功,但強身健體倒也綽綽有余。
單煦照法演練不過月余,就深刻感覺到長年流失的體力回來了,現在就算勞動一整天也不會累,與過去走幾步路就喘個不停的慘況,簡直判若兩人。
他注意到衣翩翩一派準備外出的模樣。
「你要出門嗎?」他記得米糧及肉菜都還有存糧,需要這麼快又上街嗎?
衣翩翩的生活一向低調,如非必要,她幾乎足不出戶,因此京城里雖然有眾多關于神醫衣翩翩的傳聞,卻鮮少人有幸見她一面。
想到這兒,單煦不由得再次慶幸自己能被她撿回來,否則,他肯定早就像以往那些大夫所診斷的一樣,撐不過今年春天。哪還能像現在這樣,與心愛的女子過著和樂安寧的居家生活?
為此,單煦感謝上蒼讓他在最危急的瞬間遇上了她。
「嗯,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可能晚點才會回來,晚飯已經放在灶上,你熱一下就可以吃了,別等我。」衣翩翩交代完畢,轉身就要出門。
「不把菜籃子帶上嗎?」單煦指了指一旁的菜籃,平時她上街都會帶著菜籃,今日怎麼忘了?
「喔,我今天是要去皇宮,不是上街買菜。」衣翩翩一派輕松地說道,仿彿皇宮就在隔壁,走兩步路就到了。
可即使她這麼輕松的態度,仍是有些嚇到單煦了。
「你這副打扮要進宮?」單煦搖搖頭,不敢相信她居然打算穿著平時上街買菜的服裝去皇宮。「你不怕還沒到第一道大門就被攔下?」
他以前做皇商的時候,因為身體太差沒有太多機會入宮面聖,但就單煦所知,皇宮的戒備森嚴,平民百姓想踏進那堵圍牆就得經過重重手續,哪有可能像衣翩翩這樣兩手空空的出發?
他承認衣翩翩每一件衣服質料皆屬上等,但她現在身上這套衣服明明是穿了好些時候的舊衫,單煦說什麼也無法相信有人會穿舊衫入宮。
「不會啊,為什麼會被攔下?」衣翩翩歪著頭,一臉不解。「我之前曾幫太後治病,太後很高興就賞賜了我,但我嫌金銀珠寶太麻煩所以拒絕了,結果太後又說不賞不行,硬是弄個‘可以自由進出藏經閣’的名目當賞賜。」
衣翩翩皺眉,雖然直到現在還是覺得這種獎賞很麻煩,但再想想,其實太後還真是送了一份相當實用的大禮。
眼下,她不就可以去皇室的藏經閣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醫書,最好能有關于記憶喪失的治療方法。
這也是她今日準備進宮的理由。
她已經把師父留下的醫書全都翻爛了,就是找不到半個療法,所以她才會把主意打到皇宮上頭,希望搜盡天下奇書的皇宮能有她要的書。
「你幫太後治過病?」單煦更加目瞪口呆,他只听說衣翩翮為難產的十三皇妃接生一事,從沒听過太後鳳體有恙。
倘若真有此事,衣翩翩的神醫之實肯定更上一層樓,但為何他從未听聞過?
「其實那也算不上是治病啦,只是一點小風寒,休息個兩天就沒事了,可那些笨御醫卻硬是開了一堆補氣補身的藥方,結果補過頭了,反而讓太後不舒服。」衣翩翩擺擺手,一臉無奈地說道。
當她發現太後只是補過頭導致身體不適時,衣翩翩可真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那些醫術超群的御醫竟干出這等蠢事。
總之,衣翩翩從沒惦記著自己曾為太後診治一事,畢竟她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醫治過什麼。但太後卻意外地相當喜愛她,還要她常常入宮陪伴。
不過,衣翩翩倒是再也沒有進宮過,因為她實在怕極了那位愛問東問西的太後。
為了確實遵守師父的交代,衣翩翩自然會遠遠地避開那些愛問話的人。
「那我走!」衣翩翩擺擺手,愉快地開門離去,留下單煦呆站在原地,以及滿肚子的疑問。
其中一條就是|——為什麼她每次打開大門時,外頭的景色都不盡相同啊引
馬車在皇宮內的石板地上喀喀地前進,衣翮翩在布置舒適的車內,與一名風華正茂的少婦相視而坐。
「十三皇妃,謝謝你陪我進宮,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恐怕繞半天都找不到藏經閣的位置。」衣翩翩微微低頭答謝。
她出了家門就直接往十三王府走,雖然她大可自個兒在皇城里亂闖,但她的目的既然是要找醫書治病,自然沒必要浪費時間在迷路上頭,因此她才會托請十三皇妃帶她入宮。
「衣大夫不必多禮,我這條命還是你救回來的,這麼點小事根本不足以回報大夫的恩情。」十三皇妃深深一福,完全看不出富貴人兒的驕態。
「大夫……抱抱……」童女敕的嗓音響起,養得胖嘟嘟的可愛小人兒伸出肥女敕女敕的雙手,吵著要衣翩翩抱。
「唉呀,這孩子醒過來了。」十三皇妃露出莫可奈何的笑容,這孩子正是她與衣翩翩結緣的橋梁,當年若沒有衣翩翩出手相救,她和孩子恐怕都魂歸九天了。
「抱抱……」小人兒拒絕被忽略,仍是拚命地伸長手臂,對衣翩翩不住揮舞,試圖吸引她的注意力。
衣翩翩苦笑著將孩子接過去,孩子得償所願,立刻露出滿足的笑容,賴在衣翩翩膝上就不肯動了。
「這孩子跟以前一樣非常地喜歡你吶!」每每見到衣翩翩就黏得死緊,瞧得她這個做娘的都要吃醋了。
「是這樣嗎?」衣翩翩不置可否地應道,任由孩子在她膝上翻來滾去。她不經意地搭上孩子胖胖的右腕,听見那平穩的脈音後,才露出淺淺微笑。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些皇室成員一個個似乎都很喜歡她,每回見面總會帶上一句要她常進宮去玩之類的邀請。
雖然她也覺得自己與這些人相當親近,可是……入宮能玩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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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去看看宮中有多少金銀財寶,或是有什麼奇珍異品,那衣翩翩可是一概敬謝不敏。
喀喀的馬車聲從另一側傳來,衣翩翩轉頭向外看去,一輛前方插著紅旗的馬車與他們錯身而過,從衣翩翩所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對方車主的樣貌。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但衣翩翩卻意外地感到眼熟。
難道是她曾見過的達官貴人?
那輛馬車所插的紅旗卻令她很介意,因為所有的宮中車輛幾乎都不會掛上任何標幟。「十三皇妃,你知道剛剛過去的那輛車是誰的嗎?我瞧車里坐的人似乎有些眼熟,該不會是哪位我曾見過的貴人吧?」
「車子?是那輛掛著紅旗的車嗎?」
「嗯,就是那輛。」
「那是皇商單家的車。」十三皇妃說道,難得衣翩翩會對其他人感興趣,她自當盡力把所知的全數托出。前陣子謠傳單家的主事者已死,所以希望皇上能夠撤下單家的皇商身分,由其他商行取而代之,皇上為了確定事情的真偽,便要求單家的主事者進宮面聖。」
「你說的單家主事者……該不會是傳說中那個病得三魂七魄掉了一半、卻還不怕死娶了四個小妾的京城第一之徒?」衣翩翩擰眉,對這種三妻四妾的行徑深感不以為然。
「就是那個單煦,不過他本人可健康得很。」十三皇妃解釋。「上回我進宮的時候正巧遇上他,這人看起來是唇紅齒白了些,也不似同年紀的男子一般強壯,相較之下可真是單薄得很,但單煦自己解釋說,那是因為他長年臥病,加上鮮少曬太陽的緣故。
听說他前些時候遇上一位不願具名的神醫,所以現在的病已經好了七、八成,隨時可以繼續為皇上效力……皇上似乎挺喜歡他的,因此這陣子常召單煦進宮。」
怎麼這些深宮里的貴人老愛召人進宮啊?衣翩翩苦笑著。還好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的住所,否則她說不定也會被太後常常召入宮呢!
「剛好你這陣子來藏經閣尋書,說不定也有機會與他踫面。」十三皇妃笑眯眯地說道,但衣翩翩對于這個猜想卻是敬謝不敏,她可沒興趣去認識一個之徒,還是找書比較重要。
她遠遠瞧著那輛屬于單家的馬車越行越遠,終至完全看不見為止,卻仍是想不起「單煦」的長相究竟令她想起誰。
直到最後,她還是沒有半點頭緒,所以就很干脆地放棄猜想,反正她這趟進宮的重點又不是要來認識人的,「單煦」是誰根本就不重要。
但衣翩翩並不知道,這件事對她來說其實非常重要……
衣翩翩拖著一身疲憊返家。因為太累了,她一回家就回房休息。
爆中的藏經閣果然非同小可,史料書冊應有盡有,但也由于藏書過多,讓人一時間不知該從何找起。
雖然有了負責藏經閣的執事太監幫忙,但衣翩翩怎麼可能在一時半刻里讀完那些醫書?想也知道這是做不到的事。
所幸,宮中的醫書雖然多得驚人,但師父的藏書也相當豐富,因此除掉她曾看過的醫書後,大概只剩一、兩櫃的書本待看。
後來還有兩名與衣翩翩相熟的御醫自願幫忙,集三人之力,的確比衣翩翩一個人埋頭苦找要來得快,現在她只希望能盡早找到有效的療方。
她已經連續十數天日日前往皇城,勤勞的程度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雖然早早就上床歇息,但她在被窩中翻來覆去都睡不安穩,最奇怪的是,前幾日在皇城里遇到的那個皇商「單煦」,竟不斷跳進她的夢境,干擾她的睡眠,活像她若想不出他究竟像誰的話,他就會繼續騷擾她。
最後,衣翩翩也火了,她干脆翻身下床,披著外衫,走到院子納涼。
晚風習習,涼爽的空氣一撲到臉上,她就覺得整個人頓時神清氣爽,方才關在房里的煩悶也減輕不少。
夏天是非常熱鬧的季節,白天有蟬鳴鳥叫,夜里有蛙唱蟲吟,無論何時,都不會有時間覺得寂寞。
衣翩翩將涼椅從樹下拉出,就在滿天星斗及一室蛙唱中合眼休息。
「你回來啦?」
直到單煦的招呼聲響起,衣翩翩這才赫然驚醒。
她轉頭看他,曾幾何時,他走近了,她卻不知?
衣翩翩仔細傾听他的足音,終于確認並不是因為她自己的注意力降低,才會沒發現他的接近,而是在這段時間的內功修習中,單煦的腳步益發輕盈,開始有了些習武之人的架式。
這也難怪啦!衣翩翩從未專致武藝的修研,可好歹也陪著三位兄長練了許久的基本功,因此在她教導單煦用內功調節體內氣血循環的同時,也等于教會他武功,只不過是不具攻擊性的架式罷了。
「你內功練得很勤嘛,足音越來越輕了,如果再教你一些武功招式,說不定你還真能打上幾回。」衣翩翩輕笑。這算是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嗎?
「這十多日,我每天都閑著沒事做,就只能照本練功了,或許是出現成效也說不定。」單煦低頭瞧了瞧自己。
這段時間以來,衣翩翩每日早出晚歸,雖然兩人同住一個屋檐下,但泰半的時候卻踫不到一塊兒,想來還真可笑。
也因為見不到她,所以單煦便將全副精神擺在練功上頭,十多日的苦練多少是該有些成果的。
但他其實很想對衣翩翩說,要她別再浪費時間了,因為他根本沒有喪失記憶,所以任憑她找遍天涯海角,也不可能找到一本載有治療他方法的醫書。
雖然想是這麼想,可單煦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因為他若這麼說了,豈不自打嘴巴,讓翩翩知道他打一開始就騙了她?
單煦發現自己最初的小小謊言,已經讓自己陷入兩難的抉擇中。
他既心疼她每天埋首書堆,尋找不存在的療方;又不敢讓她知道自己撒下了漫天大謊……他到底該怎麼辦?
因為無法決定哪方面的傷害比較大,單煦不斷地猶豫著。
「看得出你的確練得很好。」衣翩翩輕聲說道。
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不再是她撿回來的那個隨時有性命之虞的病人,他的身子骨益發強健,臉色紅潤、氣血通暢,從各方面來說,他可以說已經完完全全被治愈了。
他似乎是剛剛才沐浴完畢,還有水珠自發梢不斷滴落,當水珠掉在他僅著一件薄外搭的身軀上,水珠輕易就穿透了那件外搭,透出底下日漸強壯的陽剛軀體,也讓衣翩翩突然意識到!她眼前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你沒穿衣服!」衣翩翩差點尖叫出聲。「不是!你怎麼穿成這樣?!」
直到此時,她才發現單煦的衣著有多麼不妥,不斷被水滴浸透的衣服等于沒穿嘛!他怎麼會穿成這樣到處亂逛?
「穿成這樣?」單煦低頭看看自己,並不覺得有何不妥。「我剛剛才沖過涼,穿這樣很平常吧?」
今天實在太熱了,就連大貓都快被曬昏了,所以他下午就趁著幫大貓潑水的同時,自己也順便消點暑,但光是如此似乎還不夠,所以他剛剛又因為耐不住暑氣而跑去沖涼。
他才出來就發現衣翩翩回來了,哪知說沒兩句話就被指責衣著不妥。
「不管!反正你不能穿成這樣。」衣翩翩努力想著,最後終于讓她找到一個合情合理的借口。「你的頭發還在滴水,衣服也被浸濕了,這樣很容易著涼的,趕快去換件衣服,順便把頭發擦干。」
雖然單煦不了解衣翩翩怎麼會突然急如風火地要他更衣,但既然身為大夫的她都這麼說了,單煦當然也沒有立場拒絕。
待整件事落幕之後,衣翩翩已經沒力氣再開口了,加上方才失態的舉動讓她覺得很丟臉,她便趁著單煦回去更衣時,忙不迭地躲回房間。
雖然她一直都很明了單煦的情意,自己也算是芳心暗許了,但像剛剛那樣突然意識到男女之別還是頭一遭,也難怪她想逃了。
拜這麼一鬧所賜,衣翩翩可說是身心俱疲,原本失眠的癥狀頓時消失不見,她很快就睡著了,而且一覺到天明。
但也由于睡得太好,讓她完全遺忘了一件事——
一件在她看到單煦的瞬間,曾經想起的事情……
棒日一早,由于衣翩翩仍感到羞愧,所以早早就逃進皇宮中,藉以逃避與單煦面對面的機會.
豈料衣翩翩才剛進入皇城的範圍,幾個小太監早已守候多時,等著一舉把她架到太後面前;
「太後千歲……」
衣翩翩正準備好好行禮,太後卻先一步揮了揮手,說道︰「免禮,翩翮你就過來陪哀家用膳吧!」
都被架到太後面前了,她還能拒絕嗎?
衣翩翩乖乖入坐,此等乖巧的模樣讓太後看得開心極了,但不一會兒,太後又有些不高興了。
「之前哀家不是要你沒事常進宮陪哀家說說話的嗎?可你這丫頭怎麼都沒再進宮了?要不是我听娘翠提起你近來每日到藏經閣找書,天知道我這個老太婆還得空等你這小沒良心的多久吶?」
太後不斷抱怨她的沒心沒肺,衣翩翩只能乖乖領罵。
娘翠正是十三皇妃的閨名。衣翩翩斂眉,早知道她應該叫十三皇妃閉嘴的,真是的,害她在這麼忙的時候還被架到這兒陪太後閑磕牙。
「翩翩,你究竟家住何處?娘翠說她也不曉得你的住所,這麼一來,哀家就算想召你進宮聊聊也沒辦法,你今天一定要說個清楚。」
她就是怕這個。衣翩翩苦笑,雖然她也喜歡親切和藹的太後,但她可不打算讓任何人知道她的住所。
「太後,翩翩出身平凡,實在無法適應宮中的繁文縐節,請太後見諒。這回若非翩翩想要找個療方,怎麼也不會再次進宮的。」衣翩翩低頭求饒。
「這算什麼理由?!」太後擰著眉,容易生氣這點似乎與某人頗為相似。「要不這麼著,哀家準你不必遵從那些禮節。哀家頭一次看到你就覺得特別親切,實在很想跟你多說說話,你就當是來陪一個垂垂老矣的老太婆吧?」
「太後言重了,翩翩實在承受不起。翩翩不過是個小小甭女,無父亦無母,像這種飄零之身,真的無福消受太後的恩寵。」衣翩翮頭痛極了,這個太後怎麼這麼固執啊?
「你是孤女?」太後挑了挑眉,還是頭一次听到她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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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以翩翩這等沒有教養的出身,不該玷污尊貴的皇城.更不該太親近太後您老人家。」雖然衣翩翩不想這麼貶低自己,但只要能讓太後對她喪失興趣,要她說什麼都可以。
「那就更好了!」太後撫掌,似乎真的非常開心。
這一幕可讓衣翩翩看呆了,她應該沒有說錯什麼話吧?
「你不用擔心自己的出身低微,其實哀家一點也不在意。但如果你真的在意身分而不願進宮的話,哀家就讓皇上收你當義女、並冊封你為公主,這麼一來,你就不用再擔心身分的問題了。」太後笑得很親切,認為這是最好的辦法。
「不、我……」衣翩翩啞口怨言,沒想到太後會提出這等瘋狂的建議。
她只是師父在路旁撿來的孤兒,為什麼太後會這麼執著于她呢?
衣翮翩在心底嘆了一口氣,若非師父交代,要她絕不能泄露師承何處,否則她也很樂意多陪陪太後這位慈祥的老人家。
「太後,我……」
正當衣翻翻還在想有什麼拒絕之詞時,一抹愉快的男聲插入她們之中。
「女乃女乃,今天您這兒還真是熱鬧,方才我遠遠的就听到您的笑聲了。」
「九皇爺千歲千千歲。」
男人一踏進太後用早膳的庭園,服侍的宮女立刻跪倒了一排,衣翩翩當下就了解這人正是鼎鼎有名的九皇爺。
與多數無心仕途、僅佔閑缺的皇爺不同,九皇爺極早就投入官場,並迅速掌握實權,拒絕做個有名無實的皇爺,這位九皇爺可說是不容小覷的人物。
令衣翩翩意外的是,九皇爺看起來相當年輕,以民間對九皇爺的傳聞,他就算年過三、四十歲也不無可能,但他實際上看來不過二十八、九歲。
簡直年輕得駭人嘛!
苞在九皇爺身後的,是個身形稍嫌瘦弱又一臉悲慘的男人。
是皇商單煦!衣翩翩一眼就認出男子的臉,但有件事卻讓她有些疑惑。
這個單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