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得皇上的寵愛,加上太皇太後的護持,傅風雅以一介民女身分在宮里通行無阻,叫人嫉妒又眼紅。
雖然太後對傅風雅的言行舉止很不滿,更以違反宮規為理由幾度欲拿下她懲罰,但最終還是因為皇上、太皇太後的壓力,而不敢輕舉妄動。
所以,傅風雅在宮里的生活依然是自由自在。
天氣炎熱,最好的消暑活動就是游船。
天清氣爽的午後時分,傅風雅隨著太皇太後坐著畫舫游歷宮里的玉清池。
兩人並肩站在船頭,欣賞著岸邊楊柳擺款,池里還有聚生的蓮荷,以及各色錦鯉優游,景美,心情也舒暢。
「丫頭,去過杭州西湖沒?」
「去過兩回,山水秀麗,風景絕佳。」
「天下名山勝景里,哀家最愛的便是西湖了,這玉清池就是以西湖為樣本建造的,你看像不像?」
暗風雅點點頭,「是有西湖的味道,冬季雪景一定更美吧。」
太皇太後歡喜的拉著她的小手,「你這丫頭就是能說中哀家的心思,讓哀家歡喜,近來太後還有為難你嗎?」
她有些好笑的應聲,「祖女乃女乃,您這些天要我天天到隨心宮,太後就算有事也找不到我。」
「其實太後不失溫良端莊,只是出身官家小姐的她個性嚴謹,滿腦子規矩禮法,連哀家都受不了,平常太後要怎麼做,哀家都可以不管,唯獨對你這丫頭不行,你可是哀家的知己呢,哀家可不能讓太後將你變成乖巧無趣的女人。」
「祖女乃女乃,我也不可能改變的,太後一定認為我是個大麻煩。」她很有自知之明。
「丫頭,那你是第二個,第一個是哀家。」太皇太後對傅風雅眨眨眼,兩人相視大笑。
畫舫平穩地行駛在水面上,太皇太後看了一會兒景色後,心里生了些感觸。
「想哀家年輕時,輕功卓絕,可以踏水無痕,別人賞西湖是靠船,哀家則能飛躍水間,累了便在柳樹上休息,現在輕功多年不用,可能全然不會了。」
「祖女乃女乃一直有晨起練拳健身的習慣,或許武功因為養尊處優退步許多,但不該全忘記,我可以帶祖女乃女乃試試找回輕盈縱跳的感覺。」
「丫頭,你有辦法嗎?」太皇太後聞言一臉的興趣。
暗風雅指指畫舫頂,「我想帶祖女乃女乃躍上舫頂,祖女乃女乃怕不怕?」
「丫頭,哀家相信你,不怕。」
暗風雅一手抓住太皇太後的手,一手扶住她的腰,輕喝一聲,便使氣拔地而起,在眾人的驚呼聲里,兩人一起靈巧的躍上舫頂。
太皇太後站定身子後撫掌歡笑,直叫好,見下面的宮女、侍衛都嚇白了臉,笑得更是開心,對他們搖搖手。
「別怕,哀家沒事。」
「祖女乃女乃,您覺得如何?」傅風雅一直注意著太皇太後,也擔心她有任何不適。
「哀家很好,可以說是非常好,身體里的某些感覺似乎蘇醒了過來,若多來幾次,說不定哀家又敢使用輕功了呢,丫頭,幫哀家。」
暗風雅自是點頭答應。
于是她便帶著太皇太後在畫舫上來回飛躍,幾回下來,太皇太後膽子大了,要她撤了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改為牽著她的手練習,接著索性憑自己的力量試著飛上舫頂,宮女、太監和侍衛們全在旁提著心,就怕出一絲的意外。
幸好太皇太後成功了,大家松口氣之余更是大聲鼓掌。
「哀家做到了!丫頭,哀家會了,會了!」太皇太後雀躍得像個孩子,擁著傅風雅笑叫道。
「恭喜祖女乃女乃。」
「丫頭,帶哀家到玉清池上轉轉好不好?」太皇太後提出嚇人的要求。
這回傅風雅可不敢輕易答應,「祖女乃女乃,這太冒險了,您剛才的練習已經耗去太多精力,要好好休息一會兒才是。」
「哀家身體很好,沒有絲毫的疲倦,不用擔心。丫頭,以你的能力,帶哀家小繞一圈絕沒問題,哀家想回味往日繞湖賞景的樂趣。」
「祖女乃女乃,下回好不好?若有皇上相助,肯定您還能將整個玉清池逛上一圈呢。」
「哎呀,不好,小天不阻止就不錯了,哪肯幫忙,那孩子老是擔心哀家會受傷生病,丫頭,這可是哀家的心願,你真不幫嗎?那哀家自己來好了。」話一說完,太皇太後就大步走向船頭。
暗風雅驚得忙拉住她,「祖女乃女乃,我幫就是了,您別嚇我。」
「不嚇嚇你,你怎會幫呢。」太皇太後露出得意的笑容。
暗風雅無奈,取出白紗,一端系在太皇太後的腰上,另一端繞在自己胸上,再與太皇太後手相握,提氣躍向池面。
水上大片的蓮花正是最好的使力點,她足尖點踏著,帶著太皇太後在蓮荷間翩然飛舞。
太皇太後呵呵笑聲不斷,酣然暢懷。
卻沒有注意到另一艘畫舫緩緩接近,船上的人先是發現了太皇太後的畫舫,然後對畫舫上的人全擠在船頭專注看著池里蓮花感到疑惑,再循著他們的目光見到了在蓮上跳躍的兩個人。
「啊──」
「哇!是太……太皇太後!」
驚叫聲讓船上的太後急忙探出身看去,下一刻便驚聲尖叫︰「太皇太後!」
「啊!太後……」
「太後嚇暈了,快扶太後躺下。」
畫舫上一片驚惶的叫喊聲。
這陣騷動傳入傅風雅耳里,她暗自叫聲糟,急忙一個飛躍,帶著太皇太後回到畫舫上。
落地後,太皇太後身形不穩的搖晃著,傅風雅大驚的連忙扶住她。
「祖女乃女乃,您怎麼了?」
太皇太後微露出苦笑,「太久沒做這麼劇烈的活動,蕩得哀家……想吐……」手忙捂住嘴。
一旁隨侍的宮女忙喊道︰「快拿盆子來,快啊。」
一時間,畫舫上也亂成了一團。
看著這樣的情形,傅風雅秀眉打結,這事恐怕難以善後了。
隨心宮里,太皇太後有些乏力的半躺在床上,另一邊的躺椅上則睡著太後,她額上放了條浸濕的巾帕,蘇蓉兒、姜金秀陪在旁殷勤揚風,不時怒目瞪著站在床邊低著頭的傅風雅。
太後撫著額,嘴里的訓斥聲沒停過,對象自然是被列為罪魁禍首的傅風雅。
太皇太後听不下去的插嘴,「好了,哀家都說不是丫頭的錯,是哀家強要她這麼做的,太後,你這樣一直責備她,听起來倒像在數落哀家似的。」
這話讓太後一手壓著額上的巾帕坐起身,「太皇太後,您別這麼說,您明知媳婦不是這個意思,雖然是您的提議,但是傅風雅也太大膽了,竟然帶著您在水面上跳來跳去,萬一她失手,後果真無法想像,實在是太胡來,太不像話了。」
「太後,你太小看丫頭了,憑她的能力,足以勝任御前一品帶刀侍衛,哀家就是清楚她的能耐,才會讓她帶著凌空虛渡玉清池,事實也證明一切平安。」
「太皇太後,您都不舒服的躺著了,怎會是一切平安呢?」蘇蓉兒忙提醒她。
「放肆!哀家說話輪得到你插嘴嗎?」
蘇蓉兒立刻噤聲。
「皇上駕到。」
宇紫天行色匆匆的步入寢宮,大步來到床邊。
「祖女乃女乃,您身子怎麼樣了?」他握住太皇太後的手,一臉的焦急。
「小事,沒什麼大礙。」
「御醫說您吐了,現在還會不舒服嗎?」
「不會了,哀家很好,你去看看太後吧。」
宇紫天轉身走到太後的躺椅前,「母後,您的情形呢?」
太後拿下額上的巾帕,「母後還好,托天之福,沒被嚇破膽。」
「事情朕已經明白了,朕會處理的。」
「皇上,此事關系太皇太後的安危,又讓哀家受到驚嚇,不能等閑視之,你可不能再護短。」
「都說了是哀家的意思,不關丫頭的事,太後何必一定要為難丫頭呢?」太皇太後忙護人。
「太皇太後,傅風雅從入宮開始,就連連觸犯宮規,眾人卻一直姑息,現在發生這麼嚴重的事,若不嚴加懲罰,以後宮規如何再服人,又有誰會心服呢?」太後沉著臉,擺明了不會輕易放過。
這頂大帽子壓下,讓太皇太後皺眉,也不好再說什麼。
宇紫天眼神看向傅風雅,這是從他進門來第一次看她,一開口卻是──
「跪下。」
暗風雅抬頭看著他,他目光冷凝似冰,沒有一絲柔情。
「朕的話你沒听到嗎?跪下。」
暗風雅垂下眼,腳一屈,雙膝著地跪下。
「你該清楚自己今天犯了多大的錯,不需要朕說出罪狀吧,朕就罰你到天牢里好好反省。」
「天牢是關重刑犯的地方,這樣的責罰太重了。」太皇太後叫道。
「犯錯就該罰,沒人可以求情。川浪,將人押入天牢,刑期三天,這段時間里不準任何人探視,押下。」
「是。」川浪上前扶起傅風雅,押著她離開。
暗風雅沒有抵抗,在越走越遠時,她還能听到太皇太後的抗議。
「三天時間太長了,丫頭不應該吃這樣的苦……」
卻沒听到宇紫天的任何解釋,她明白他的為難處,卻不能諒解宮里不分青紅皂白的處理方式,這樣斗爭慘烈的地方,真適合她嗎?
本是篤定相信的心,再一次動搖了起來。
狹窄的囚室里,充滿濕氣寒意,高高的牆上開了扇小窗,勉強照進一絲光線,所以牢里暈暗陰沉,除了角落放了張鐵床外,沒有其他的物品。
暗風雅走入牢里,兩名侍衛抱著墊被和被子跟著走入,把東西鋪在鐵床上。
「傅小姐,請你體諒皇上,這三天就委屈你待在這里了。」川浪好聲解釋。
「謝謝。」
弄好了床鋪後,兩名侍衛走出囚室,川浪為牢門落了鎖後便離開了。
暗風雅坐在鐵床上,在這整件事里,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太皇太後沒事,那這牢坐得就值得了。
從她入宮後,似乎沒有好好休息過,就趁此機會養養神吧。
暗風雅在床上躺下,思緒卻轉個不停,太後的咄咄逼人,到太皇太後的慈愛不舍,當然也有宇紫天的冷漠,交織成一片網罩住了她。
她知道自己最在乎的是宇紫天,他是認為她無辜?還是怪她不該讓祖女乃女乃冒險呢?這三天里,他可會私下來探望她嗎?
她當然希望他能來看她,以撫平她滿月復的無奈。
暗風雅便在期待里開始過著牢獄生活。
第一天夜里,她有了第一個訪客──雪貂,牢里陰冷,它用柔軟的毛皮溫暖了主人的心。
第二天中午,獄卒送上了豐盛的膳食,包括一只冒著撲鼻香氣的叫花雞,讓她明白這是誰的心意。
最後一天,她等到傍晚,等到了獄卒開鎖讓她離開。
她結束了刑期,而他沒來,也沒有私下任何的表示。
暗風雅踽踽獨行欲回紫龍殿,才出天牢就被王圭給攔下。
「傅小姐,皇上為您安排了新住所,要奴才帶您過去。」
「新住所?」她微愕。
「您也知道紫龍殿是皇上的寢宮,您住在那里一直引人議論,所以皇上便為小姐找了新住所,它離紫龍殿不遠,名叫絳雪軒,環境清幽,小姐一定會喜歡的。」王圭看她只是呆站著,沒有反應,擔心的喚著︰「傅小姐……」
暗風雅回過神,絕俗臉上神情冷然,「走吧。」
「咦?」
「皇上為我找了新居,你不是要帶我去嗎?」
「啊?哦……是,奴才這就帶小姐前往。」
他都已經計畫好一切了,她除了遵從聖命外,還能做什麼?
就如同王圭所說,絳雪軒環境清幽,有主樓、側廳和花園亭台,隔局完整,建築雅致。
她走入主樓里,伺候她的宮女沒變,且她的衣物用品也已搬過來,看來一切早已弄妥,就等她這個主人出獄入住。
「小姐,奴婢已為您備好沐浴水,您要先淨身,還是先用膳?」
「先沐浴。」傅風雅想洗去一身塵埃,也讓自己清醒一下,好想清楚接下來她該怎麼做。
浸在浴池里,熱氣氤氳燻得她眸里一片水霧,她以為自己可以冷靜思考,但是腦袋里卻空空的無法有任何反應,連怒氣都生不出來,只感到深沉的失落,心像被啃蝕了個大洞。
在這種情形下,她應該能離開了吧,或許這是唯一的好事。
唇角揚起,傅風雅靜靜的笑了。
晚膳幾乎是原封不動的被撤下,傅風雅沒有胃口。
在宮女都退下後,她打開衣櫃,心平氣和的收拾著自己的衣衫,打算明兒離開,她想連和宇紫天告別都省了吧,但她會向太皇太後說一聲。
丙真如同她先前所想,一旦要離開這里,她會牽掛的還是待她如親人般的太皇太後,能有如此的收獲,她很滿足了。
「你在做什麼?」熟悉的嗓音響起。
暗風雅回頭,微愣的看著他,「你怎麼會在這里?」
宇紫天俊臉沉下,眸里射出怒火,「你別告訴朕,你收拾行李準備要離開?」
「這不是你的意思嗎?我很識趣的。」說完,她繼續折著手里的衣裳。
宇紫天一把扯掉她手上的衣衫,將她緊摟入懷,「該死的,你從哪里听說朕要你走的,你這輩子都不準離開朕身邊。」
「我坐牢三天,你對我不聞不問,甫出天牢,就得知自己被趕出紫龍殿,既然你棄我如敝屣,為何還要強留我?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這麼過分。」她冷漠的指控。
他擰緊眉,「你還沒上過床對不對?」
天外飛來這一句,讓她莫名所以,「你在胡說什麼?」
宇紫天拉著她,有些粗暴的將她推倒在床上。
暗風雅掙扎著爬起身,「你這是做──」驀然止住話,因為她感受到身下傳來的涼意。
她趕忙掀開墊被一角,看到了玄色的涼玉席。
「你為我訂制了涼玉席?」
宇紫天神色猙獰的瞪著她,「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猜錯,朕會揍人。」
不久前的對話涌上她的腦海──
澳日朕讓工匠為你制床涼玉席。
我寧可與你一起用。
紅暈浮上她冷凝的臉,一雙大眼楮也在瞬間注入了生氣,所有的感覺都在這一刻恢復,傅風雅撲入宇紫天懷里,緊緊抱住他的頸項。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以為……我很抱歉,對不起、對不起……」她語無倫次的道歉。
宇紫天了解她的心意,反手擁住縴細人兒。
「朕沒去看你,是因為這幾天太後緊迫盯人,要朕處理你的事,朕真的無暇去探監,讓你搬離紫龍殿也是不得已的,朕希望藉此平息太後對你的敵意,而且這兒離紫龍殿很近,朕仍能在最快時間里見到你,因此朕連涼玉席都搬來了,你卻用收拾包袱來氣朕。」他的話里仍有火氣。
「對不起,對不起……」除了道歉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她竟錯得這麼離譜。
「朕不要你的道歉,朕要你以身賠償。」
嘶地一聲,衣裳碎裂,傅風雅的外衣裂成兩半被丟下床,再幾個撕裂聲,她就赤果果的跪坐在床上嬌怯的看著宇紫天。
「為朕寬衣。」
雪白手指快速除去他的腰帶,褪去他的外衫,但單衣上的盤扣讓她越解越心煩,索性用力一扯,單衣一樣成了破布落地。
「哈!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你這是五十步笑百步。」
「哈哈……」
飛揚的笑聲很快的轉為喘息音浪,小別勝新婚,這個夜將會非常的熾熱歡快。
隨心宮
太皇太後用火盆、柚子葉水和豬腳面線來歡迎傅風雅。
「祖女乃女乃,不用這麼隆重的,我不過是在天牢里待了三天。」她看著眼前香噴噴、皮爛肉軟的豬腳笑道。
「什麼才三天,就算一天也要去霉氣,皇上太過分了,這麼對你。」
「祖女乃女乃,我真的沒事,您別再生皇上的氣了。」
她坐牢,隨心宮也跟著閉門三天,不見任何人,連宇紫天也吃了閉門羹,太皇太後這回可氣得不輕。
「哀家哪有生氣,只是閉門休養罷了。不過看你這丫頭容光煥發、神采照人,一絲坐牢的陰影都沒有,是絳雪軒讓你這麼滿意?還是因為皇上的安撫呢?」太皇太後笑得一臉愉悅。
暗風雅漲紅了臉,「祖女乃女乃,您知道我搬到絳雪軒?」
「哀家雖然閉門不見客,但是宮里發生的大小事可瞞不過哀家。絳雪軒的確是個好地方,很適合當你的住所,皇上還送了份大禮給你,嘖,那床涼玉席可沒離開過天宸宮的龍床呢,皇上真是舍得啊。」太皇太後笑得越發曖昧開心。
「祖女乃女乃。」傅風雅雙頰火燙,難為情的想找地洞鑽。
「傻丫頭,在哀家面前還用得著不好意思嗎?若皇上沒有任何表示,哀家肯定不會放過他。」
「希望這事不會再觸怒太後。」
「別理太後,她啊,只是嫉妒你受寵,她想要她兩個外甥女其中之一當上皇後,只是那兩個女人心眼小又小家子氣,哪有母儀天下的命,太後注定要失望的。」
「皇後?」她才想到,自己入宮這麼久還不曾見過皇後呢。
「你這迷糊丫頭,難道你不曉得皇後之位虛懸已久嗎?」
暗風雅搖頭,她是真不曉得。
太皇太後好笑的解釋,「就是擔心你可能當上皇後,太後才會如此忌憚你,千方百計的挑剔。」
「太後太看得起我了,我怎可能當皇後嘛。」
「為什麼不可能?」
暗風雅瞪大眼,被這話嚇了一大跳。「祖女乃女乃,您別開玩笑了,我不過是一介平民,哪有資格為後。」
「哀家當初也是以平民之身當上皇後,所以你放心,有前例可循,不會有問題的。」
「不,祖女乃女乃,我不能當皇後,我只是暫留宮里,我要離開。」話一說出後,她不禁怔忡的愣了愣。
「丫頭,都到這種地步了,你真的還想離開嗎?」
「我……」傅風雅語塞了。
「留下吧,皇宮才是你的歸宿,是你命中注定該停留的地方。」
「怎麼可能?我是被迫入宮,是無預警突來的變故,不該是命中注定的事。」
「有因才有果,在那之前,你沒見過皇上嗎?」
「就只有他追捕雪貂那回,但那也能算數嗎?」
太皇太後笑了起來,「豬腳面線要涼了,丫頭,你快點吃,吃完哀家帶你去看樣好東西。」
「什麼東西?」
「別問了,你快吃就是,到時你便明白了。」太皇太後一臉的神秘。
有了那個壓箱寶,她這孫媳婦肯定跑不掉了。
寬敞的車轎里,坐上兩個人依然很舒服。
暗風雅看著窗外,車轎已經通過了御花園,她疑惑的轉頭看向身旁的太皇太後。
「祖女乃女乃,我們到底要去哪?」
「就快到了,等下你便會明白。」太皇太後還在賣著關子。
不久,車轎便在一座雄偉的宮殿前停下,傅風雅看到宮殿四周有侍衛把守,顯示這是個很重要的地方,她扶著太皇太後下轎。
「走,咱們進去。」太皇太後拉著她,在一排侍衛紛紛行禮中,大方的進入殿里。
避事太監趕忙迎上前來,「奴才見過太皇太後。」
「皇上呢?」
「剛才宰相過來請皇上到政事堂去了。」
「讓人都退到殿外。」
「奴才遵旨。」管事太監指揮著人,很快的全退出。
琉璃瓦砌成的屋頂,使光線能無所阻礙的照入室內,一排排高聳的櫃子里放滿了書籍,預估有上萬冊的藏書,首座的位置放著一張比尋常桌子大上三倍的檜木書桌,桌後是張雕琢精巧的龍椅。
「祖女乃女乃,這是書房嗎?」
「是御書房。」
「那這不是極為重要的地方嗎?皇上又不在,祖女乃女乃,我們還是離開吧。」
「別急,哀家帶你看樣東西……啊,就掛在那里。」太皇太後拉著人走向書桌。
「祖女乃女乃,看什麼……」傅風雅的話停頓在映入眼里的畫上,雪地里,一名雪衣女子懷抱雪貂而立,白紗蒙住了臉,只露出一雙晶瑩玉透般的瞳眸。
「這是皇上花了好幾日夜完成的畫,平時他畫完畫,都會收入畫室里,但這幅他卻特別要人裱褙掛在御書房,大半年來,皇上就讓這個相貌不清,連名字都不曉得的女子畫像靜靜陪著他辦公,直到那日在哀家的壽宴上他認出了你,你不知道皇上當時有多高興,哀家從沒見過他為哪個女子如此歡欣雀躍過。」
胸口洶涌翻騰的激動讓她說不出話,傅風雅只覺得眼眶熱熱的,水氣蒙上了她的眼。
「傻丫頭,你怎麼哭了?」
暗風雅搖頭想否認,卻搖落一串淚珠子。
太皇太後拿出手帕為她拭淚,「現在你明白你將皇上迷得神魂顛倒了吧。」
她含淚笑著點頭。
「你還要離開皇上嗎?」
這回她毫不猶豫的搖頭。
「那你可願意成為朕的皇後?」低沉的聲音響起。
暗風雅倏然回神,宇紫天大步走入,沐浴在亮光下的他偉岸如神祇。
她嗚咽一聲,拔腿奔向他,飛身撲入他懷里,緊緊抱著他。
現在小兩口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太皇太後識趣的俏聲離開,還收到孫兒送上的感謝暗號。
姜還是老的辣,有她出馬,焉有不成功的道理,太皇太後滿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