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出聲,嚴雋誤以為她是默認,胸口狠狠一抽,再也不能忍受妒恨的滋味。
「朕要讓你明白,此生此世,你都是朕的女人,除了待在朕的皇城里,躺在朕的榻上,你哪里也別想去!」
「不……」粉女敕的唇瓣才微張,正想問個清楚,那張盛滿怒焰的俊顏已覆來,封住她未竟的言語。
熾熱的唇舌,猶似一簇簇火苗,如狂風驟雨般的掃過水女敕的小嘴,意圖燎起焚身的情焰。
急促的呼息,狂亂的心跳,糾結的思緒,所有的混亂都令洛瓊英感到迷惘。
嚴雋卻不給她任何思索或者反抗的余地,強壯的身軀低俯而下,直將她往榻里逼,兩人身上的錦袍下擺相纏,分不清誰是誰。
意亂,情迷。
「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打斷了這份旖旎。
嚴雋別過鳳眸,冷睇著正要奉茶,卻不小心撞見帝後恩愛的宮婢。「滾出去。」
青瓷茶碗摔破一地,靜兒跪倒下來,嚇得瑟瑟發抖。「皇上息怒,奴婢這就滾出去……」
「滾!」
連碎瓷也不敢拾掇,靜兒連滾帶爬的離開寢殿,隨後趕至的崔元沛連忙將金箔鏤鳳殿門掩上。
寢殿內一片靜默,洛瓊英頰若桃花,眸光似水,嬌喘吁吁,雙手緊攏著身下被壓亂的錦綢被褥。
這樣的她,眉眼生媚,嬌態可掏,哪里還像個半大的孩子?
見著眼前誘人的春景,嚴雋只覺渾身的血液直往身下奔流,錦袍下的肌膚滲出大量熱氣。
自他還是太子時,宮中便時常在夜里安排貌美的宮婢或侍妾侍寢,為了拉攏朝中要臣,他也陸續立了幾位側妃,卻從未留心過誰。
床笫之間,他並非生手,也未曾留戀過哪個侍寢的女人,盡避偶有欲念強盛之時,卻也從不主動召幸妃嬪,多是崔元沛擅作主張替他安排。
而眼前的她,既沒有主動求歡,也沒有刻意擺出媚人姿態,光是用那雙迷蒙的眸子望著他,便教他渾身發渴。
鳳目一沉,嚴雋挪身上榻,洛瓊英心下一慌,死命往榻里躲,眼底泛開一片水霧,卻仍是力圖鎮定的與他談判。
「我知道,你惱我在暗中與你為敵,你要打要罰,我都任隨你處置,可你不能用這種……無恥的法子報復我。」
嚴雋聞言,當真氣極。「報復?你竟然以為朕這樣待你,是想報復你?」
洛瓊英忐忑的望著他。「難道不是嗎?」
他承認,之于女人,他懂得不多,也未曾為誰費過心思。她是第一個讓他動了念的女人,是第一個讓他放下帝王之尊,主動接近的女人。
他對她不算好,兩年余不聞不問,漠視她這個皇後的存在,然而,這全是她用盡心計得來的,怨不得他。
如今,他心中有了她,想對她好,想疼寵她,可她並不稀罕……不,她從來就不曾稀罕過。
從一開始,她便想好了要幫著景丞堯斗他,她的心早給了景丞堯,滿腦子只想著與景丞堯雙宿雙飛。
嚴雋的臉色越來越是陰沉,鳳目冰冷如刃,直將她削得全身發寒。
「好,甚好,你既然覺得我這是報復,那便這樣想吧,反正,你是朕的皇後,這輩子一直到死,都只能待在朕的身邊。」
身為一方帝王,嚴雋的性子本就高傲,自然不可能低下姿態告訴她,他心底已有她,憤怒與忌妒更是擊垮了他的冷靜與理智。
他探手一抓,將她扯入懷里,捏緊了她的下巴,逼她不得不仰起蒼白小臉,迎視他冷蔑的垂睨。
灼燙的呼息一口口吹拂過面頰,她的目光惶惑,一排皓齒緊咬嫣紅的下唇,脆弱的神態教他心口發軟,體內叫囂的渴望越是強烈。
「嚴雋,放開我……」
「朕不放。」
他凜眸,猛然俯下俊顏,朱潤的薄唇吮上她的,恣意品嘗她的甜潤。
她奮力掙扎,無助的抵抗,卻被他一把擒住雙腕反剪在身後,只能瞠著美眸死死地瞪他。
那雙鳳目直直地回望她,眼底燃著熊熊烈焰,仿佛要燒穿她整個人,唇上亦然。
唇瓣被他的溫潤沾濕,腦門直竄上一股熱氣,意識像被一團迷霧籠罩,又昏又沉。
她背脊猛地一僵,美眸驚惶地瞪大,備受屈辱的滋味貫穿心頭。
不!她這是在做什麼?竟然放任他這般羞辱她!明明不愛她,卻能吻她,抱她,甚至是……
不堪的感受如冰冷的雪水漫過全身,她想起昔日在冷宮里的那些廢妃,日哭夜嚎的盼著帝王重新垂憐,有的人甚至只被寵幸過短暫的一夜,從此便被扔進冷宮不聞不問。
世上最難求的,不是至高無上的地位,不是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而是一生一世的愛。
權力之巔,至尊榮華,帝王之家何來一生一世?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即便是尋常人家也不見得能實現,何況是無情無義的帝王之家。
她早已許諾,此生絕不嫁入帝王之家,焉知命運這般弄人,華棣國被嚴雋所滅,一個早被遺忘的冷宮帝姬,被當作一個安攘的棋子,從那座破敗的皇城,被送進了另一座陌生的華貴宮池。
當嚴雋吻過那細膩的眉眼時,唇上忽嘗一陣濕意,咸咸的氣味漫過舌尖,他一頓,退開身。
懷中的人兒已然淚濕了臉龐。
見她淚眼迷蒙,鼻頭泛紅,低聲哽咽著,嚴雋一顆冷硬的心直抽緊,縱有再大的怒意,也全往心底壓。
「莫哭。」他沒哄過女人,不禁有些惱怒,低啞的嗓音顯得冷酷無情。「如果你真這麼氣我,不如把我處死吧。」她咬著唇,一臉的屈辱,輕顫的長睫沾滿了淚珠,瞧上去楚楚惹憐。
嚴雋臉色瞬沉,攢緊她發著抖的手腕,怒問︰「你寧可死,也不願當朕的女人?」
美眸溢滿淚光,她倔強的道︰「我夢寐中的良人,窮其一世只能愛我一人,眼下你不過是氣恨我,所以想藉一時的歡快來羞辱我,既然如此,我寧可一死。」
「一時的歡快?」嚴雋冷冷失笑,撫模她臉頰的手卻是那般溫柔,直教她心口發緊。
「我不要被一個不愛自己的男子踫,你放過我吧。」她顫著嗓子,心慌的垂下眼眸,淚水模糊了視線,卻抹不去她對他動情的心思。
直到這一刻,她才驚覺到,她對他做不到無動于衷……他的吻,他的擁抱,全能令她心尖發顫。
他英偉俊美,有著不可一世的霸氣,睥睨群雄的傲人才智,他是放眼當世最年輕的帝王,天下有多少女子,殷殷企盼著終有一日能蒙他垂憐。
而她……到底也不過是凡夫俗子罷了,日日相見,次次交手,一個不留神,便已沉淪其中。
愛上一個擁有一切的帝王,那便是心碎的開始。
或許,她之所以在一開始便選擇裝成傻子,惹他厭惡,多少也是害怕自己會愛上他。
心口狠狠一窒,她咬破了下唇,嘗到了腥甜的氣味,低低的道︰「你只是把我當作一顆棋,不是真心要我……放過我吧,要殺要剮,怎樣都好,就是別再這樣凌辱我。」
片刻,一抹溫潤的觸感撫過她的眼角,她一震,抬起眼,方發現是他以唇吻去她的淚。
「對你並非真心?原來在你眼中看來,朕是這般輕浮浪蕩?」他吮去她頰上的淚珠,大手輕捧她的頰,一臂勾緊了她僵直的腰肢。
「瓊英啊瓊英,任你再聰慧,到底還是猜不準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心意。你只憑自己的妄測,便判了我的罪,朕該怎麼罰你才好?」
她詫異的止住淚水,美眸怔怔看著他。
他挑起薄唇,笑得妖嬈惑心,如玉琢成的修長大手,宛若撫模一匹絕頂上好的絲綢,輕撫過她的小臉。
「假使你真是一個傻子,朕一輩子都不會踫你;偏偏你讓朕瞧見了真實的模樣,讓朕日思夜想的全是你。」
溫存的吻,如羽毛一般,紛落在她的眉梢眼睫上,他眼底濃得化不開的憐愛,幾乎要將她整個人淹沒。
她屏著呼吸,心跳劇如雷鳴,身子像融化的糖,在他每一個黏密的啄吻下,越來越軟。
承認吧,你之所以會一再與他暗中相斗,不全然是為了想離開,而是在心底深處,也如其他女子一般,欽佩仰慕著他天縱英才的聰智。
心中有道聲音,如是輕聲喃著。
于是,僵直的嬌軀軟了,心,沉淪了。
當他灼熱的薄唇,沿著水女敕的下巴吻至雪白的玉頸,輕如羽的滑過鎖骨,她閉起眼,身心俱顫的迎接這一切。
就這樣,沉淪吧……
來自心底的蠱惑聲,密密籠罩了她,蒙蔽了理智。
靈魂好似也跟著飄浮起來,她的眼前一片白茫,濕潤的眼眶涌出淚珠,從沒想過如此羞恥的事情,竟是這般教人沉淪。
嚴雋挪身上來,俊顏俯下,吻住她緊緊咬住的唇瓣,那些死死忍住的吟哦,全被他的唇舌吞沒。
一整夜,他用唇與一雙孟浪的大掌,讓她一再嘗到欲動的滋味。
「瓊英……朕的瓊英。」發現身下的人兒已疲倦闔眼,他在她耳邊溫聲低吟。
賓燙的胸膛貼上她的後背,他將俊顏埋進她的後頸之間,輕啄她細膩如瓷的肌膚,一雙強悍的鐵臂緊圈住她。
雙雙交頸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