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浴白里泡了二十分鐘,借著燻衣草精油安定了心神,寧馨兒才緩慢地起身,擦干身子,拿起浴袍穿上,隨意打了一個結,便走出浴室。
「你怎麼會在這里?」寧馨兒皺著眉頭,看著出現在她房間,肆無忌憚地躺在她床上的男人。
芮曄的眼神從上往下,一路打量著她,將她沐浴後的嬌艷一一收進眼底,半晌,才開口︰「你真的要去法國?」
「對呀。」她走到化妝台前,低著頭,玩弄著衣帶,不去看他。
「為什麼?」
「哪有什麼為什麼,反正我也想散散心。」衣帶玩夠了,她拿起保養品,慢悠悠地擦著乳液,輕輕地拍打。
「叔叔的意思你還不懂嗎?」芮曄看著她事不關己的模樣,眼楮都要冒火了,同時看見她那充滿女人的柔媚時,眼里的火又有些不一樣了,燒得更烈了。
「叔叔什麼意思?」飯桌上她心不在焉,只听到叔叔不斷地揶揄芮曄和黛綠是一對,听進耳里,讓她難受得不得了。
他走到寧馨兒身後,一個站,一個坐,從他的角度看下去,他清楚地看見了她浴袍內空無一物,而她的曲線隨著成長而變得玲瓏有致,他君子地將目光往別處看去,雙手緊握成拳。
「李董的小兒子在那邊,叔叔是想促成你們成為一對。」芮曄直接把話給挑明了。
「哦。」寧馨兒波瀾不興地應了一聲。
「你!你願意?」芮曄狠狠地瞪著鏡子中的女人,看著她風情萬種地拿著乳液擦拭著脖頸。
「李董的小兒子不好?」寧馨兒反問。
「不是不好,年齡和你差不多大,不但不懂得體貼,而且愛玩。」這個年紀的男生很少不愛玩的。
「去年生日的時候,叔叔給我辦了一個生日會,我見過他,長得也還不錯,男人都愛玩,這也是正常的。」寧馨兒純粹是說實話,沒有要袒護的意思,可芮曄卻將她的話解釋成了另一種意思。
「你跟他見過面?見過一次面就知道他好了?」芮曄不由得提高聲音。
「我又沒說他好。」寧馨兒的秀眉皺在一起,心想,他什麼時候這麼無理取鬧,不講道理了?
接收到她不滿的目光,芮曄才醒悟自己的行徑是多麼可笑,她不是一個笨蛋,也絕不會因為一時的寂寞而跟別人在一起的。
「你進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寧馨兒望著他一臉凝重的模樣,不懂他的擔憂。
他既然不要她了,她就走遠點,不回來,這樣還不夠嗎?他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閉閉眼,將不該有的想法和情緒都丟出去,芮曄低頭看了看她,「你真的想去法國?」
「對。」
「在國外的生活並不好過。」他是過來人,他不想她也要遭受那些經歷。
「你不是過得很好,還帶了一個女的朋友回來?」寧馨兒特意加重了女的朋友的讀音,還對于他一開始的說辭感到不滿。
他是擔心自己會糾纏不清,所以拿朋友出來擋的嗎?她有這麼可怕嗎?她再傻、再痴,也是有一個限度的,看他們激吻的場景,她就知道他們之間絕不是簡單的男女關系。
咽下心口竄上來的酸意,寧馨兒假裝不在乎地說︰「也許我以後也可以帶個男的朋友回來,說不定叔叔也會很開心呢。」
「不準!」他厲聲道,「你不準……」
「不準什麼?不準愛上你,不準惹你不開心,現在又不準我做我喜歡的事!芮曄,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她忍無可忍地大聲回過去,火大地站起身,看著他同樣憤怒的眼神。
兩人氣呼呼地看著對方,好似彼此是對方的仇敵一樣,下一刻,芮曄手臂一抬,將她半壓倒在化妝台上,他俯子,熱氣從鼻腔呼出,灑在她的臉頰上,他的臉不斷地靠近,近到她可以听見他的呼吸聲、他的心跳聲。
「你要做什麼?」寧馨兒輕輕地問,兩頰泛起了迷人的紅暈,明明說好不喜歡他、不在乎他,但是她的目光、她的心,還是不由得隨著他的一舉一動而臉紅心跳。
「你放開。」她聲如蚊蚋,兩眼轉來轉去,不知道看向哪里好,喝斥的聲音顯得中氣不足,嬌嗔有余。
芮曄的全副心神皆教她因蠕動而泄露的春光所吸引,雙唇不由得傾向她的嬌唇,粉女敕女敕的、水潤潤的,一如當年的滋味一般,讓他心醉神怡。
兩片薄唇輕輕地踫觸到她的,她的唇熱熱的,而他的唇涼涼的,沁著一股熟悉的檸檬水的味道,他的唇就如冰塊澆熄了她的悶熱,卻又點燃了她另一種火熱。
好似沒有今生,沒有來世一般,寧馨兒猛地抓住他的脖子,將自己整個人都湊了上去。
芮曄也毫不客氣地撈起她的腰部,一個用力,將她托坐在化妝台上,站立在她兩腿之間,雙手緊緊地捧住她的臉頰。
寧馨兒意亂情迷,分不清東南西北,無助地一手攀住他堅實的臂膀,一手胡亂地抓住桌沿,不小心打翻了未放好的保養品。
清脆的破碎聲猶如一道魔咒,解除了他們之間的激情密碼。
他渾身打了個冷顫,迅速地推開她,滿臉的猙獰,「該死!」他竟然又對她做了這種事情。
他的低咒喚回了寧馨兒的理智,她傻傻地看著他難看的臉色,還有他愧疚的眼神。
「對……對不起,馨兒,我……」
她突然冷靜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她沒有處理好,因為她還小,但是她現在不再處于被挨打的地位了,她是會反擊的大人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冷冷地問,神情冷淡得好似剛才自己沒有參與其中一樣。
「我……對不起。」他說不出理由,只是一個勁地道歉。
「你對我只有?」她咄咄逼人。
「不,我……」他沒有這麼不堪。
「那你還是把我當親人?」
「不,我……對,你是我的親人。」差一點,他就要被她給套出話了。
「哦,那我不懂了。」寧馨兒維持著坐姿,沒有變化,衣服也不去拉好,不再特意地遮遮掩掩。
「不懂什麼?」芮曄微微側過身去。
「既然你把我當親人,又對我……」「又對我有。」
像是要意識到她要講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秘密了,芮曄嚇得趕緊打斷她的話,「我只是一時沖動……」他主動住了嘴,因為寧馨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我,不是……」
「你這個該死的混蛋!」躍下化妝台,寧馨兒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給我出去!」
「馨兒……」他想要解釋。
「去抱你的黛綠吧,反正是女人都可以,你還踫我做什麼!」她罵得很大聲,也不擔心芮家高級的隔音設備會泄露了他們的對話。
「你閉嘴!」芮曄一把扯住她胡亂飛舞的小手,眼神狠戾地瞪著她,「你不是!」
「我不是?那你倒是告訴我,哪種人可以又是親人又可以做的事?」寧馨兒繼續鬼吼鬼叫,存心不放過他。
「笨蛋,夫妻不行嘛!」理智被一個小他五歲的小丫頭給燒得精光,芮曄就這麼順著她的話,說出了心里最想要說的話。
對,他喜歡寧馨兒,喜歡很久了,以前一直以為是親人的喜歡,直到那一夜,他驚覺自己對她有著不同的情感,到了國外後,更加確定了自己對她的愛戀之情。
但,她還這麼小,她最常接觸的男人就是他了,就自以為喜歡他,她的愛是不成熟的,而他已經是一個理智的男人,可他不能誘拐她做一個不理智的愛人。
只是盲目的喜歡是不夠的,愛情和親情,她到底是否能清楚地分清楚?在他回來後,她的種種表現是那麼地取悅他,他知道她對他的愛戀一直延續到現在,可她確定這就是真愛嗎?
也許是自己太膽小,太珍惜她的一點一滴,他更無法容忍他們在一起後,有一天,她牽著一個她真正喜歡的男人定到他面前,對他說,對不起,她愛的是另一個男人。
這樣,他會瘋了,所以寧願現在就推開她,他也不想以後心痛而死。
寧馨兒殷紅的小嘴滿意地揚起一個弧度,「原來你說的親人是這種親人,你想跟我做夫妻,你可以早點說嘛,人家都準備好幾年了。」從她當他的童養媳開始,她的夢想就是成為他的妻。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芮曄一把甩開她的手,「你說你喜歡我,你到底有多喜歡,嗯?我離開你,就是想要你想清楚,你對我的不是……」
「夠了!」寧馨兒突然大叫,「你才是笨蛋,你什麼都不懂,就是喜歡把一些想法灌輸給我,你說我不喜歡你,可是我自己很清楚,我很喜歡你!我問你,你離開了五年,我有喜歡別人嗎?我有栘情別戀嗎?是你自己搞不清楚狀況,還說我小,誤解我,你自己喜歡黛綠,你就直說好了,講得這麼好听做什麼,好像是我多不懂事!」
「這跟黛綠沒有關系,她只是一個朋友。」芮曄不懂,她為什麼這麼喜歡什麼事都扯上黛綠,「這五年你是沒有變過,那以後呢?」
「以後以後!我會變,你就不會變嘛,你也會變老,變得像老公公一樣。」她深吸一口氣,「黛綠只是朋友,那你還親她,還帶她回家,還騙我說她是你女朋友,你騙鬼!」
那天他們激吻的場景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海,揮之不去。
「該死,那是……那天我把她當作了你!」退去斯文的外表,此刻的芮曄猶如野獸一般紅了眼,將自己真誠的情感都剖析出來。
安靜了,寧馨兒張著嘴,都可以塞下一顆大鴨蛋了。
「當作我?」玉蔥縴指指了指自己。
什麼都說了,現在再說什麼也來不及了,于是芮曄沒好氣地承認︰「是!」
寧馨兒大大地咧開了嘴,「我就說你……」
「不準說話!」以她現在得意的模樣,芮曄可以猜想她下面要講的是什麼話了。
「哦。」猶如一只毛被撫順的獅子,寧馨兒身心舒爽地閉嘴,一雙眼楮以千言萬語之勢直盯著他。
「你還小,這些事情以後再說。」專制地下了這麼一句評語,芮曄便一臉的煩躁走出了門。
「無所謂。」反正她已經確定他的心了,還急于這一時半刻嗎?
莫窮追不舍,否則會有反效果,只是有時不趁勝追擊,完全擊潰敵人,最後失敗的往往會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