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三四天,饒哲渠都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夏恩青的生活終于恢復了平靜,她又像以前一樣,在花店與家里兩點一線地來往,她沒有什麼朋友,也不在乎有沒有朋友,她在便利商店打算買些零食回家的時候,看見了一本雜志。
她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只因雜志上寫著饒哲渠三個字,她拿起來,快速地翻到饒哲渠那一頁,當看清八卦雜志里的內容時,她震驚得無法自己,她快速地結賬,拿著零食往家里走,一邊走一邊撥電話給左楚閣,「左楚閣,你在搞什麼鬼?」
「嗯?」電話那頭的男人似乎剛睡醒。
和饒哲渠的事業不同,左楚閣不僅掌握著公司生意,私下還開了一家夜店,夏恩青猜想他大概又是玩到天白了才回家。
「我問你,你怎麼會跟饒哲渠的未婚妻……有……」夏恩青說不出那個字眼。
「有一腿?」男人接過她的話語。
夏恩青的額上一排黑線,「你,是真的?」
「哦,是真的。」左楚閣神智清楚了一些。
「怎麼可能?」
「恩青,你別管這麼多,這和你沒有關系,乖哦。」他的語氣像在哄小孩。
和她沒關系?是和她沒關系,但此刻的夏恩青卻敏感得不得了,「饒哲渠是你的好友,童麗芳以後會是他的妻子,你……」
「恩青,哲渠的妻子是你!」左楚閣好心提醒她,「朋友妻不可欺,我可沒有做對不起哲渠的事情哦。」
「你是朋友妻不客氣吧!」還朋友妻不可欺呢,夏恩青皺眉不贊同地說。
電話那頭一陣爆笑,大概是沒想到夏恩青也會開這種玩笑,「哈哈,恩青你……」
「我跟你說,我……」夏恩青在離家不遠的地方停下了,「我準備答應老太爺,簽了那份協議書……」
左楚閣的笑聲戛然而止,電話那頭靜得不像話。
「你在開玩笑?」左楚閣倒不知道原來夏恩青才是講冷笑話的高手呢。
「不是,我是認真的。」夏恩青自信想過,她與饒哲渠之間的關系太復雜了,既然他人好好的,她就不要再這麼自私了。
他需要重新開始生活,而她也是,因為他,她的生活停留在了五年前,日復一日的生活,而他,也因為她差點失去了老太爺這個唯一的親人。
一切在冥冥之中都已經注定了,他忘記了她,開始新的生活,而她將他們的曾經放在心底,讓她的生活重新步入正軌。
「等一等,恩青,你听我說……」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讓左楚閣嚇得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你要知道,如果哲渠恢復記憶……」
「等他恢復記憶再說吧。」她坦然地說。
「他會怪你沒有爭取……」
「不爭不求對我而言反而更好。」
左楚閣沉默了下來,他已經找不出理由來說服她了,她說得沒錯,不爭不求是好,但,左楚閣想起多年前的那件事情就不由地同情起她。
「可是……」
「沒有可是了,過幾天我就會去找老太爺。」把一切都結束掉。
「好吧,如果你這麼決定的話。」
「楚閣謝謝你,你不需要為我做什麼……」夏恩青很怕左楚閣熱血過了頭。
左楚閣眼珠子轉了一圈,「恩青,我不是好人。」她似乎把他想得太好了。
「什麼?」
「唉,老實告訴你吧,你花店的資金是饒哲渠的,包括我的夜店。」
「什麼意思?」
「夜店是我和饒哲渠一起開的,所以我把他的分紅給你也是合理的。」左楚閣咧嘴笑道︰「還有童麗芳就是我三年前走失的小貓咪,所以……嘿嘿……」
夏恩青心頭上的大石頭驀地放下了,原來是這樣,「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楚閣……」
「不客氣!到時候你真的離婚的話,不要把花店還給我,反正那錢……嘿嘿,他也不記得了,你就好好收著。」左楚閣奸笑。
夏恩青被逗笑了,理直氣壯道︰「當然了,那是我老公留給我的。」
「聰明!」他贊道。
兩人聊了一會兒,夏恩青掛了電話,突然覺得如釋重負,她堅信,這個決定是對的,把手機放回口袋,她往小公寓走去。
一輛黑色的轎車快速地駛向她,尖銳地吱呀一聲停在她的身邊,只听車門一開一關,接著轎車又快速地開走了,而夏恩青剛站的地方只留下一袋零食……
流水聲淙淙……夏恩青躺在柔軟的棉被上,一頭黑發披散在白色的枕頭上,她緊繃的肌肉在柔和的流水聲中放松著,她輕輕地翻了一個身,平靜的睡顏綻出一絲龜裂。如蟬翼的睫毛緩緩地顫動著,她即將蘇醒,兩片羽毛似的長睫間綴著一顆黑珍珠,映入明眸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夏恩青下意識地笑了,每次醒來除了看見天花板還能看見什麼呢?當她的余光瞄到天花板的日式吊燈時,她的笑容僵住了。她確定、肯定,她家的天花板上沒有這種吊燈,她立即彈跳而起,奈何起得太猛,她的腦袋一陣眩暈,她撫著額頭,等著眩暈散去。
她往左邊一看,看見了日式門窗,敞開的日式門外有一個小庭院,催眠似的流水聲原來是從那里傳出來的。她掀開被子往外走去,小庭院有一個小池子,小池子里的水正冒著熱氣,朦朧之間顯得夢幻不已。
她一步一步地往外走,玉足踩在暗色的木板上,發出輕輕的腳步聲,冬天的蕭寒在這里一點都感覺不到。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日式浴衣,溫泉上方的熱氣往她的臉上襲來,她的臉上一陣熱燙,她應該不是在做夢,木板的涼意是那麼的清晰,從腳底心直竄而上。
她赤著腳往小庭院走,小庭院除了有一個溫泉池子,還有幾棵高大的樹木遮掩著,在高高的圍牆包圍之下,她一抬頭,只能看見藍藍的天、白白的雲。
一陣風輕吹而過,一顆黑色頭顱突然出現在白煙中,恐怖的畫面令夏恩青驚嚇不已,扯開嗓門大叫︰「啊……」
「叫什麼?」一道男聲從白煙中傳出。
這個聲音夏恩青便是到死也不會忘記,她吃驚地張著嘴,睜著一雙眼,努力透過白霧看清人。
男人從溫泉池子里站了起來,往她的方向走來,英俊的臉孔越來越近……
她不是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女生,她看自己老公的身體也無可厚非,只是……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同樣的健壯,同樣的骨節分明,寬厚的肩膀,堅實的胸膛。她本該撇過頭,但原本光滑的胸膛上的一個結疤印記阻止了她的動作,她直直地看著那個痕跡,她沒有記錯的話,那是從前沒有的。
「看了夠嗎?」男人戲謔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是怎麼來的?」她抖著指尖輕撫著那道痕跡,眼里有著深不見底的心疼。
「車禍。」
似的,車禍,一切都是車禍!
「怎麼會這麼深!」疤痕如此明顯,可見當時所受的傷絕對不輕。
「大概什麼東西刺的吧。」饒哲渠早不記得那些事情了,就如每一個人一樣,傷口結了疤便忘了疼。
眼眶的熱氣劇增,夏恩青輕觸著他的傷疤,好似怕弄疼了他般,溫柔地說︰「還疼嗎?」
她的表情似乎是他要說疼,她一定會給他糖吃,饒哲渠抓住她的手,驚覺她冰冷的指尖,「很冷嗎?」
他們現在在北海道,雖然是冬季,但對身強體健的饒哲渠來說一點都不冷,他直接跨出池子。
對不起,哲渠,在他最需要她的時候,她不在他的身邊,對不起……
「怎麼回事?」男人干脆抱住她,她沒說話,靜靜地任由他抱著,意外的听話。
「要不要泡一會兒溫泉?」他泡得全身發熱,而她卻冷得像塊冰,在得不到她的反應,他索性沒有說話,月兌去了她的浴衣,反正她的浴衣也是他替她穿上的。
他別開眼,大掌抱住她的細腰,摟住她往池子里走。
她細膩的肌膚貼著他的,他身體的每一個毛細孔都能感覺到她的肌膚是多麼的柔女敕,他沉著眼,坐在池子中,懷抱著她。
「恩青?」她仍沒有反應。
饒哲渠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她的身子確實冰冷,他將她的背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一陣涼意襲上胸口,她也許是冷傻了吧。
白色的熱氣從池子里不斷地擴散出來,一只男性的大掌掬起熱水輕灑在女人的身上,犯下時情不自禁地滑過女人圓潤的肩頭,他不斷地重復著這個動作,直到他確認她的身子不再冰冷。
「夏恩青?」他的聲音低沉地喊著她的名字。
而女人還像個沒事人兒似的,他火大地轉過她的臉,捏住她下巴的力道稍顯過大。
她迷霧般的雙眸逐漸清晰,「什、什麼?」
男人湊近她的臉,,故意將熱氣呼在她的臉上,「你剛剛在發什麼呆?」他要是存心要干什麼,只怕她現在是哭也來不及了,這個女人看似精明,有時卻有著天然呆。
想什麼?當然是不能告訴他的事情,夏恩青搖搖頭,「沒什麼。」
「沒什麼?」他低低地呢喃著她的話,嘴邊揚一抹邪笑,「那麼你的意思是,你是自願讓我為所欲為了?」
男人另一只空著的大掌從熱水中觸著女人的柳腰,夏恩青這才真正地意識到他們之間的場景是多麼曖昧。
夏恩青全身莫名地發燙,她推開他捏住下巴的手,結結巴巴地說︰「我……」
「我什麼?」男人從身後抱住她,他邪氣地往她的耳邊吹氣,「我以為你很喜歡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