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玉靜靜地坐在一旁,等身體有了涼意,才又加了一件薄紗,「新竹。」
「娘娘,奴婢在。」門口傳來新竹的聲音。
「我有點餓了。」
「是,奴婢這就為你準備。」新竹的腳步聲消失了一會兒,便又回來了,敲敲門,端著盤子進來,身後跟著幾名宮女,放下了盤子,便立在一邊服侍。
「怎麼這麼快?」溫如玉笑問。
「娘娘一日未進餐,奴婢早已讓御膳房準備。」新竹恭敬地回道。
「新竹比起以往更心細了。」溫如玉大方地夸獎道。
新竹靦腆地笑了笑,不作答,專心地服侍著她用餐。
溫如玉是有點餓了,但還是有禮地用完餐,喝了一口碧螺春,輕聲道︰「撤了吧。」
「是。」新竹指揮著幾個宮女撤了餐。
溫如玉起身的瞬間,正好看見新竹脖頸處有著紅紅點點,突然憶起自己上次給她的花露膏。
走向躺椅的腳步一頓,溫如玉眨了眨眼,手兒抓住自己的胸口,那些紅紅點點,和自己身上的紅紅點點……她的臉色突然慘白,她以為新竹是父親派來的人,結果,她竟是……
在這宮里頭,所有的女人都是皇上的,沒有一個敢與別的男人私通,否則下場慘不人道,新竹不會與別的男人私通,而她又恰巧在自己身邊做事,若是要人替她侍寢,新竹絕對是最合適的人。
溫如玉又想到了侍寢第二日看到的紅喜帕,新竹她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天哪!她自己走出了這困境,卻又推了一個清白姑娘進火坑,她該如何彌補呢?
不自在地清清喉嚨,溫如玉說道︰「新竹,你服侍本宮有一段時間了,皇上賞賜的金銀珠寶里,你有喜歡的,就挑一、兩件。」
「娘娘?」新竹詫異地看著溫如玉。
「好了,你也別推拒了,你在我身邊這麼久,我都沒什麼東西賞給你,你看上就拿去吧,不論貴重與否。」
「謝謝娘娘。」
溫如玉笑了笑,藏在衣袖里的小手內疚地掐著自己手心的女敕肉,她想,只能從這方面彌補新竹了。
轉身靠坐在躺椅上,溫如玉又說道︰「你去跟總管公公說一聲,就說我身體有些不適,今天不能侍寢,讓公公將我的牌子撤掉。」
新竹不明白她的作法,卻還是點點頭,「是,奴婢這就去做。」
「三少。」流朱恭敬地喊道。
「什麼事?」
「我……」流朱吞吞吐吐,不知該如何說起。
姜傾生望向流朱,心里有些了悟,「你找到二哥了?」
能讓流朱如此為難的人,當今世上除了他二哥,他還真想不出第二人選來。
「我……我確實找到二爺了……」流朱緊蹙著眉頭,眼里流露出不知如何是好的為難。
姜傾生沒有心急地要她講,在他久臥病楊的時候,二哥跟著大哥在外做生意,在大哥去世後,二哥接手了全部的姜家生意,憑著高段的交際手段,在商界打出名聲了。可二哥對于大哥的死因心懷疑惑,跟他商量過,並且讓他披著病貓子的外表悄悄進行生意,二哥甚至讓流朱協助他。
後來二哥失蹤,外人流傳二哥是染了病客死他鄉,他知道這是不可能,因為二哥不僅僅是一名商人,在武林中也小有名氣,以二哥自身的武功,怎麼可能輕易就因病死去,還如此的倉促。
正是這一連串不知名的原因,姜家逐漸衰退,而他也隨波逐流,讓姜家隨之敗壞,但他私下的小動作頻頻,不動聲色地在北方做起了一番大生意,無人知曉。
到底姜家為什麼會陷入這般地步,只能有二哥給個答復了,可惜他派出去的探子都沒有打探到二哥的蹤跡,再加上溫如玉的事情讓他煩躁不已,索性就將二哥的事情交給了流朱處理。
沒想到流朱竟能找到二哥,在二哥失蹤了四年的時間里,她竟能堅持不解地尋找,這份情,只怕不僅僅是恩情了。
「二爺失憶了……」流朱輕輕說道。
姜傾生抬眸,仔細看著流朱認真的表情,在知道她沒有說謊後,他只能強忍住心中的慌亂,「現在如何?」
「我將他安排在我的別院里。」流朱在姜府徹底解散後,在金陵的南邊處買了一處別院,沒有人知道是她出手買下了林員外的別院,以防有心人趕盡殺絕。
「這麼說,這四年二哥都在外頭……」姜傾生不是一個冷血的人,特別是那個人還是從小便寵著他的哥哥,一想到親生哥哥流離在外,受盡困苦,他就于心不忍。
「哼!」流朱別過頭,一臉的不馴,「他過得可好了,三少別擔心了。」
看著流朱滿臉的酸意,姜傾生挑挑眉,不再多問,只道︰「你好好照顧他,找最好的醫者為他醫病,看是否能讓他恢復記憶。」好讓他早日找出凶手。
「是。」
「北方那邊你注意點,我想再過一段時日,我們就會過去。」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讓溫如玉陪在他左右,消失于皇宮。
「是。」話題遠離了二爺,讓流朱有了心情打量著艷若桃李的姜傾生,「三少,你最近的臉色不錯哦。」
瞥了她一眼,姜傾生聰明地不說話。
「嘿嘿。」流朱賊賊地笑著,眼珠子在圓圓的眼楮里轉呀轉的。
「你若是再羅嗦,我就把你直接送上二哥的床!」姜傾生邪氣地喊道︰「二……嫂……」
「屁,我才不跟你這種人說話!」流朱被姜傾生揶揄得臉紅彤彤的,趕緊奪門而出。
看著流朱慌里慌張地逃了出去,姜傾生才地站起身來,重新戴上太監的人皮臉,整理了一下,準備去看看那個幾日未見的女人。
這間暗室有兩個出口,一是通向溫如玉的房間,二是通向宮外,所以流朱才能輕松地出入這里。
溫如玉最常做的事情便是將自己關在房里,沒人知道她在里面做什麼,她也不想別人知道她在里面會情郎,她竟會做出這麼膽大的事情,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想什麼?」姜傾生閉著眼,頭靠在她的腿上,一臉的愜意。
「沒什麼,我只是想,我真的是被你帶壞了!」溫如玉用著象牙梳,一下一下地梳著他如瀑般的黑發。
她記得他以前是不愛留長發的,也不愛打理,總是放蕩不羈地披著,如今這頭發已經長到了腰部了,打理起來更是麻煩,可讓溫如玉做起這事來,卻是熟能生巧。
「嗯?」姜傾生睜開眼,如星燦爛的眼兒讓人看得轉不開眼,「我怎麼帶壞你了?」
看著他嘴角放肆的笑容,溫如玉的臉一片火燙,「你胡說什麼啊?」
「你不是說我帶壞你了嗎?」姜傾生壞心地逗弄著她,大掌覆在她的小手,邪惡地摩挲著,他就愛她這雙如白玉的小手,令他愛不釋手。
「不跟你胡扯了!」女人嬌羞地抽回手,她知道他喜歡撫弄著她的手,好似一對上好的玉一般,不斷地放在掌間賞玩著。
「好,那我走好了。」他面目表情地準備站起身,手又被某人拉住,轉頭一看,某人正別扭地撅嘴。
好笑地吻吻那嘟著老高的嘴,溫如玉被他親昵的動作逗弄得臉頰生霞,兩人互相鬧了一會兒,姜傾生才緩緩放開她,說︰「為何要太監總管將你的牌撤下?」
溫如玉看著姜傾生一臉的擔憂,心里著實好笑,嘴上使壞道︰「難道你要我侍候那個男人?」
一把用力地將她揉進懷里,一想到會有別的男人窺伺她,妒意油然而生。
「你休想,你是我的!」霸氣地宣告他的佔有欲。
「呵呵。」
「好呀,敢戲弄我!」他狠狠地堵住那張得意的小嘴,恣意地纏繞著她的小舌,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豐滿,隔著她的衣裳狠狠地揉捏一番,惹得她呼吸更為倉促。
他的舌頭靈活地在她的嘴里鑽動,勾纏著她的小舌,呼吸交纏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聲音。
「傾生……不要……」透過空隙,溫如玉找回了聲音,出聲阻止著他的孟浪。
夜未黑,還處于皇宮中,怎麼能叫她放心呢,真擔心被人發現了!
深吸了口氣,濃濃的鎖在他眼楮深處,若直盯著瞧,只怕會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我……我知道是誰替我侍寢了。」溫如玉忙轉移話題,免得他獸欲大發。
看了看溫如玉眉間的褶皺,他便知道這個單純的女人想歪了,輕輕地撫了撫她的發,擁著她,讓自己那騷動不已的暫時休兵。
「她沒有你想的這麼簡單。」姜傾生說道。
「可畢竟是一個清白的女子……」溫如玉咬著唇,愧疚時不時地撞擊著她的心靈,讓她不知如何面對新竹,有些東西也不是金銀財寶能彌補的。
「她是我隨手救起的女子,若我不救,現在只怕是勾欄一帶的女子了。」
「什麼?」
「你以為她為什麼要跟著我,說要報恩,不過圖的是過好一些的生活罷了,一個丫鬟總比低賤的青樓女子要好得多吧。」姜傾生的眼里透露著凌厲,他沒想到一個新竹竟讓溫如玉費心了,可見這個女人不簡單,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里讓溫如玉對她心有愧疚。
姜傾生勾起一抹不在意的笑容,「你不用太內疚,我想她的目的不是報恩這麼簡單……」
「你我都是千金和少爺,從未真正苦過,也不懂那些人的想法,但她確實是為了我犧牲了很多。」溫如玉還是無法做到冷酷無情。
「你呀,真是,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說你好了。」姜傾生笑著說,眼里的寵溺倒是不假,他便是愛她的善良和聰明。
「我想,可以的話,能彌補就彌補。」溫如玉好心地建議。
「好。」姜傾生沒說什麼,新竹若是這麼滿足,那麼就不該讓溫如玉心中有愧,姜傾生嘴上答應道,但心里升起了警惕。
溫如玉從小養在深閨中,不知人之險惡,若讓她一人生在後宮,就算以她的聰明才智,恐怕也斗不過那些有心之人,該慶幸的是,他在她的身邊,時刻地保護著她。
望著她一臉的笑意,他發誓,他絕不會讓她被傷得遍體鱗傷,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