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喜自外面回來,身上還掛著薄汗。
「言喜,大人找您。」言喜雖為小兵,但在府里的地位和這些下人畢竟不同。下人們對他自然尊重些,不敢過于放肆。
「大人找我?大人找我是為了什麼事?」言喜隨口一問。司徒青找他多半有事。沒事時司徒青喜歡獨處,毀容之後更是如此。
「不知道。不過大人挺生氣的,不知為了什麼事。那種怒只有大人剛毀容那時才有。」
「這樣?」
司徒青剛毀容時誰也不見。只要有人一接近,便像瘋狗似的,又是罵人,又是摔東西。就連替他醫臉的大夫,也被他硬生生地丟出房。那種陣仗,言喜一想到就直冒冷汗。
「小心點。」
「嗯。」其實做人家下屬的還能怎樣小心?只能乖乖的等大人發泄完怒氣。
在回廊,洪若寧和言喜踫上了。她一向起得晚,今早的一陣雷吼讓她睡得不安穩。
「言喜,去哪?」洪若寧不雅地伸了個懶腰,嘴開得老大。
「呃,去大人那兒。大人有些生氣。」
生氣?他又生氣了?
「算了。你家大人常生氣。讓他發泄一下怒氣,氣一發完,便會沒事。」說著說著,洪若寧順手拿出了手巾。「不過也真為難了咱們。老是成為出氣筒。」
寄宿于提督府,她可不認為自己就是主子,能對下人呼來喝去。她和他們一樣,在這混口飯吃。要有個不好,司徒青脾氣一發,將她趕出府。她還是得收拾她那小得可憐的包袱,把嫁衣富了,換些銀兩度日。要不就死皮賴臉地回劉家,嫁那白痴兒子。
「把汗擦擦吧。」言喜額上掛著的薄汗讓她看不慣,覺得整身都黏了起來。
言喜順勢接過手巾,往額上抹去。
「言喜,急著抹汗,還不快給我滾過來。」
「大人?」言喜連滾帶跑地追到司徒青書房,不敢多耽擱一刻。
「大人,您找我?」
「下人們沒說嗎?」司徒青見言喜手上還掐著洪若寧的手巾,口氣更加惡劣。
「說是說了,只是不知大人為何生氣?」言喜避得遠遠地,不敢多近一步。
司徒青一聲輕哼。「這東西是你昨晚送進來的?」司徒青用下巴點了下在牆邊的碎片和食物殘骸,面目全非的樣子讓言喜花了好一會兒才認出。
「是……呃,不是。」這怎麼說好?東西是他送來的,但卻是由洪若寧帶進書房。
「到底是不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選一個,別給我打哈哈。」
「我……」
言喜不懂司徒青是為了那一件事而生氣。若是為了他送茶點來,他沒膽子說;若是為了洪若寧將東西帶進書房,那他更不能說。他怕大人一怒之下,將她給趕出府。
「我沒說過,入書房前要先知會我嗎?」
「大人說過。但是……」洪姑娘沒先知會大人嗎?他記得自己曾再三叮嚀,就怕犯了大人的禁忌。洪姑娘她……
「但是……」不能供出洪姑娘,但也不能說是自己所為。若說是他,大人鐵定不會相信。
「但是什麼?現在編謊不嫌晚嗎?」司徒青踫的一聲,將堅實的木桌拍得四分五裂。
「言喜,你先出去。這事兒我和他說明。」言喜沒合上房門。洪若寧在門外听得一清二楚,也明白他鬧什麼脾氣。既然,事因她而起,她又怎肯讓旁人代她受過?
「還真護著他。」司徒青滿嘴醋意。人是他救的,但她卻對該死的言喜……
「洪姑娘,你可別說……」
「別說什麼?」司徒青瞪了兩人一眼。他們究竟瞞了他什麼?
言喜對洪若寧搖了搖頭,在司徒青的瞪視下停止。
「言喜別說了,你先出去。」她趕著滅火,而他卻火上加油。
「洪姑娘,我……」
「出去。」他要一個解釋,她得給他。
「大人。送東西進來的是我。」
「出去。」
「大人,這和她無關。」言喜急了。盛怒之下,大人會不會對洪若寧不利?
「出去。」司徒青又劈爛一張椅子。
大人都趕人了,做下屬的還是先走為妙。
言喜一走,司徒青順手擲了張椅子,將門打合。
「過來。」司徒青端坐在椅上,對洪若寧呼喝,口氣不善。
哇,他以為他是誰?好大的口氣。洪家雖然不是官家,但是以洪家的財力向上送錢,不信扳不倒司徒青。壞就壞在她現在正在逃婚,否則……
「過來。」
好吧。這就是寄人籬下的悲哀。
洪若寧緩緩向司徒青移動。
「過來。」司徒青不滿她移動地過于緩慢,猿臂一伸,將她抱上自己健壯的大腿。
「我是在移動嘛!凶什麼凶?」
不理會她的輕嗔,鐵臂一緊,將她圈在懷里。
司徒青的力道和熾熱的皮膚,讓她下意識地想逃。這樣的親昵,她還不能習慣。
「送東西進來的事我會解釋,現在可不可以……可不可以……」雖然不習慣,但在他懷里好舒服。
「現在給我解釋。」
「可不可以……」洪若寧指著另一把完好的椅子。「先放我下來,我坐著,解釋給你听。」
問他意願?他的答案當然是不準。
「你不要我解釋啦?」
司徒青的回答是當場劈了那張椅子,並把她圈得更緊。
「昨晚,我隨便晃了晃。看言喜要送東西進房,所以就替他接了這差事。」洪若寧掏出手巾,替他清了清手上的木屑。「哇,你真皮厚肉粗。劈了兩張椅子,手卻一點紅腫也沒。」
「一張桌子,兩張椅子。」司徒青糾正。「然後呢?」
「然後我就送進來啦。」洪若寧避談看到了什麼。就怕他會發飆,把她也劈了。
「就這樣?」洪若寧要將手巾收回,卻被司徒青奪了去,貼內收著。
「就這樣。」
「所以……你都看到了?」該死的。他該無時無刻戴好面具。他不想又嚇壞她。
「看到什麼?兵書?只看了書背,其他的,我不曾翻動。」她當然知道他指的是啥,卻故意將話題扯遠。
她明知道他說的是啥,卻……不願面對嗎?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司徒青將頭擱到她女敕頸邊,嗅著她的幽香,連帶著輕吐自己的氣息。他早想這麼做,但礙于他的這張臉……直到看見言喜和她親近,他才失去理智,暫時忘卻自己的丑陋。她大美,而他太不堪。
「我問過了。言喜要我問的。但是你沒有回答,你在桌上睡著了。我以為你默許了,所以我……」
「所以你闖進來。」
闖?好吧,如果他非要這麼說也無妨。
「嗯。」
「你看到了?我是指我的……我的……」
「我看到了。看到,你的臉。受傷的那面,看得清清楚楚。」
司徒青將洪若寧轉過身抱著。他終于得看她的驚愕和嫌惡。別人的眼光他稍能容許,但若是她的……他越來越在乎她,一靜下來,腦海里總自動出現她那張清麗的臉蛋,她的慧黠、柔美、善體人意,在在擄獲他的心。即使明知他倆的差距,他仍妄想摘星。
「我看到的是,」洪若寧頓了頓,帶霧的眼眸看透面具似的盯著他。「真真實實的你。稱不上好看,有點嚇人,但我不討厭。」縴縴玉手來到他腦後,輕扯系帶。她不想再隔著面具與他相對。
「別怕,讓我看看你。真真實實的,不必借著燈火、不再隔著湖水。」洪若寧的聲音有點哽咽。他受了好多苦。不爭氣的淚水終于淌下,濕了她的衣襟,也使他慌了手腳。
「別哭,別哭。」他將她緊抱在胸前,輕拍著背安慰。
「我不……不在意,但你也……別在意……好嗎?別在意了。」洪若寧吸吸通紅的鼻子。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看他自我厭棄,她會心痛。
「別哭了。哭花了臉,我不喜歡。」他的粗厚帶繭的指月復,輕柔地抹去她臉上的淚痕。
她說不在乎他的臉,但他卻仍不能釋懷。他不要她的憐憫。她太好,而他太糟。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司徒青終究沒解下面具。
***
劉府大廳
「咳咳,不準。我不準你娶那女郎中過門。」躺椅上,劉家老太爺干咳著,枯瘦的身軀如風中殘柳般劇烈顫動。最嚇人的是那雙凸眼,和消瘦的臉頰相較,大得嚇人,眨也不眨地瞪著孫兒——劉劭鏞。
「爹您先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好。讓我勸勸他,相信鏞兒會回心轉意。」劉夫人輕拍老人的背脊順氣。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先是為了不想娶妻而裝瘋,現在又為了娶一個女郎中想氣壞爺爺。」劉夫人轉向劉劭鏞,滿臉的責難。雖然,娶個女郎中也未嘗不可。但婚姻之事,向來由長輩做主。晚輩即使不肯,也不該違抗。
而一旁的劉劭鏞則是坐在一旁,喝茶兼嗑瓜子,將兩老的話全當作耳邊風。
「鏞兒,听話。先娶了洪家小姐,要娶幾個偏房、要納幾個小妾,一切隨你。就算要納那女郎中為妾,只要別做大,都無妨。」
「這我也知道。但就怕人家不肯。」
「肯的,洪家小姐一定肯。要再不成,有爺爺和娘給你撐腰。」
廢話。他說的才不是洪家小姐。洪家給聘禮收了那麼多,那小丫頭哪敢不同意?
「對,爺爺會替你做主。如果洪家小姐不肯,大不了休了她。反正咱劉家不愁找不到媳婦。」劉家老大爺見孫子有軟化的跡象,一時高興,也就忘了裝咳。
「爺爺,您的病呢?忘了裝,又露餡了。」劉劭鏞涼涼地拿了個果子,往嘴里塞。
「咳咳咳……」不愧是他的孫子,精明得沒人可比。
「鏞兒,爺爺又害病了。」
「哦,‘又’害病了。是不是‘剛剛’又吹了冷風?」劉劭鏞望了眼緊閉的門窗。哪有一絲冷風能滲入?
「鏞兒,別開玩笑,爺爺病得好厲害。」劉夫人忙著圓謊,裝模作樣地探了探老大爺的額頭。
「這樣?」劉劭鏞走近,也探了下老人的額頭。「冒汗了。爺爺,您穿得太厚。月兌些下來比較舒服。」他動手除了條被子。還好有個郎中準娘子,否則,不被騙才怪。
「鏞兒,就算不打算娶洪家小姐,也得將她尋回來呀。畢竟,爺爺會定下這門親事,全是為了替你沖喜。你若不裝瘋,她也不會逃婚。她會逃婚,全是因為不願嫁你。所以,這件事你有責任。」除了動之以情,他們早計劃好另一招——說之以理。
「我有責任?」從頭到尾,他只不過裝瘋賣傻。這件事哪有牽扯?「就算我有責任。但洪家小姐逃婚,至今下落不明。我從何去尋?」
「老大爺。」劉家精銳的情報部門不巧打斷三人的對談。
「進來。」在劉夫人的令下,房門被推開。
「又有什麼事?和我內定的小娘子有關?」劉劭鏞率先問了。他急于把洪若寧這麻煩丟開,沒啥好氣。
「找到了。洪家小姐已經找到。」
「找……」噗地一聲,劉劭鏞半口茶噴出。
「對。在提督司徒青府里。」
不,不會。他居然看到爺爺和娘不善的冷笑。不,是他看錯了。
***
劉劭鏞被放在廳上,身邊跟著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林紹宇。
「紹宇,你確定洪姑娘人在府里?不會是爺和娘整我的另一個把戲?」
「少爺,不會吧。」他不敢確定。劉家情報網傳來的訊息應該可靠,但一扯上劉家的老頑童,一切就很難說了。
「不會嗎?」但他明明看見那老頑童的奸笑。一切只是他想多了嗎?
「紹宇,我說過,咱們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你一定要叫我少爺,我不習慣。」
「少爺,紹宇這樣叫您已經好多年了。您應該不至于不習慣。」林紹宇不自稱「小的」是因為劉劭鏞的那份尊重。劉家對他林家的好,他理應服侍少爺。
「算了,說不過你。」
林紹宇不僅是劉劭鏞的貼身侍衛,更是劉家情報網的成員之一。擅長的不僅只是武功,也有幾分口才。若是有理,劉劭鏞也辯不過他。
「少爺放心。洪小姐的樣子紹宇記得一清二楚。只要她人在提督府里,就一定能找到人。」
劉家要尋人,自然連近日的畫像都備上。劉家情報網的要求一向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如果只告知人在哪里,卻尋不到人,任務不能算完成。除非有相當把握,否則不會為了強搶功勞,而打草驚蛇。
等著,等著。言喜和洪若寧的談笑聲從左側的園圃傳來。
「紹宇,我們先去探探,找找樂子。」
「少爺,君子非禮勿听。咱這樣不是作客之道。」
「非禮勿听?不听,不打探,我們的消息從何而來?咱們這行的師祖,還不就是喜歡探人隱私,比別人多生張嘴,多生只耳?」打探情報全靠問和听,劉劭鏞說得沒錯。不過,只要他少爺感興趣,就算沒有這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也絕不放棄。作客之道?這東西他可沒有。
「若提督大人出來了呢?」
「他呀。還不簡單。咱就說︰‘提督大人,好雅興。不知您種的是什麼奇珍異草?’吶,這不就結了。」劉劭鏞的面皮還不是普通的厚,就連說那段話還刻意裝出附庸風雅的樣子。
「少爺……」
「走了,走了。」不顧紹宇的反對,劉劭鏞拉著他的手肘,硬是把他拖到一旁的園圃。還惡劣地拉他躲在柱子後。
「言喜,你家大人最近在忙什麼?好幾天沒見到人影。」
「在忙海戰的事,敵手是倭寇和紅毛,上一次大人就吃了敗仗。」言喜說的正是司徒青臉被炸傷的那一場戰役。還好洪若寧沒有細問,否則他又不知該怎麼回答了。
「他們這麼厲害,他會不會有危險?」大明的海防雖然稱不上弱,但面對和中國海盜相勾結的倭寇、紅毛,一直是不勝其擾。甚至下令禁海,放棄沿海漁民的生計。
「這倒難說,上一次大人就吃了敗仗。听說是我方出了奸細,否則不會同時遇上倭寇和紅毛。說不定內好把消息賣給了兩方,要不就是他們彼此互有聯絡,互通聲息。」要不是那次戰役,否則大人不會毀了原本俊美無儔的臉,不會變得陰陽怪氣。一思及此,再美的花也無心貪看。
「這倒容易,他有奸細,難道咱們就沒有?」洪若寧偏頭想了想。「那我看倭寇方面奸細的人選好找些,紅毛就不是這麼容易。吶,咱們的人一到船上,就在酒菜里下瀉藥。別說是船堅炮利,怕他們連站都站不穩,還打什麼仗?」
「有趣。紹宇,這姑娘有趣。雖然,想法還不成熟,但這做法和我一樣,喜歡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是塊寶、是塊寶。比我家那小娘子有趣得多。起碼不會隨口說說,就灌我三天黃蓮水。」說到快處,又忍不住拉拉紹宇的手臂,就怕他听漏了。
「少爺,她就是洪小姐。」洪若寧的畫像他看過,這種清麗的容貌任誰也不會輕易忘了。
「洪若寧?就是她?」不會吧,她可沒一點閨閣風範。起碼他所知的千金小姐不是她這樣,也不會同男人獨處。
「是她沒錯。」
「看來我丟了塊寶。不對,是被這塊寶給丟了。」
「少爺。走了吧?」他清楚得很,少爺的事他自會處理。要選誰他自己心里明白,如果喜歡洪小姐就會放棄那女郎中。
「等等,我再看一眼。」
「別看了。」
「還長得不錯呢。好啦!看夠了,咱們回廳上去。」
一回到廳上,不一會兒司徒青就出廳來。
「不才劉劭鏞,見過提督大人。」劉劭鏞起身相迎。
「請坐,劉老板。你的名我久仰了。這位是?」司徒青瞥了林紹宇一眼。看他暴跳的太陽穴,就知道他身懷絕技,武功不弱。
「我的隨從。大人喜歡?若是喜歡,紹宇又肯,在下自然放人。讓他為朝廷效力。」劉劭鏞別有深意的瞥了紹宇一眼。
「和劉老板一樣,是個人才。劉老板自己留著,這樣的人才放在我這兒是浪費了。」既然劉劭鏞還沒表明來意,司徒青也不好催促。
「閑話不多說,不才今日來是想向您問個人。」
「問誰?」
「洪若寧,他是我遠房的表妹。不知是否在大人府里?」
洪若寧?他們有親戚關系?
看見司徒青遲疑,劉劭鏞馬上想到什麼了。
「我這遠房表妹可刁了,老是說她是孤女,就是不肯認咱家人。她一定是這麼和您說的。」會逃婚,又住在人家府里,她一定得這麼說。
「是。她是在我府里。你來帶她走?」司徒青的拳頭不自覺握了起來,正被眼尖的劉劭鏞瞧見。
「大人,您和我表妹……沒什麼吧?」劉劭鏞試探地一問,想確定自己的猜測。
「沒有。」司徒青飛快地回絕。
但這麼激烈的反應反倒讓劉劭鏞起了疑心。
「還好。否則,我這妻子怎麼過門?」
「妻子?」司徒青眼前的景物仿佛坍了一角。她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沒錯。是妻子,只差還沒過門。沒過門她就逃婚了,現在還盼大人成全。」劉劭鏞答得恭敬。
齊人之福他是不敢妄想,免得他的小娘子喂他吃砒霜。如今,最好讓那丫頭先他一步過門,這麼一來錯自然不在劉家。不是劉家想毀婚,而是洪家小姐不守婦道,明明收了聘禮,還與人勾搭。有情人終成眷屬嘛。不過那丫頭可得賠上名譽。
「她犯了點過,現在押在府牢里。沒我的命令,不準放人。」
「大人,這怎麼可以?若寧是劉家明媒正娶的媳婦,連聘禮都收了,就等著過門。怎可以您一句不準就……」
「想過門,找別人去。言喜,送客。」若寧?叫得可真親熱。
「大人,您這……」
「拖出去。」
「你這個鬼臉,別綁著我的若寧呀。」提督府的兩個守衛,一人一邊,架著劉劭鏞的胳臂往外拖。而林紹宇曉得主子的把戲,干干脆脆地往大門口走,不想和他一起丟人現眼。
「丑鬼臉,你好大的官威。只要若寧清白一天,劉家絕不罷休。咱們走著瞧。」狠話才落下,砰的一聲,劉劭鏞被硬生生地丟下地。
「兄弟,拉我一把。」
早等在門口的林紹宇哪里理他?邁開步伐,往前走去。
「算了。」劉劭鏞自個兒爬起,撲撲身上的黃土,跟上前去,搭著兄弟的肩頭。
「喂,你該和我演那場好戲。」
「別。您要猴要自個兒去,別拉我下水。還有那句‘只要若寧清白一天……’,您豈不逼他和洪小姐搞得不清不白?哼,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