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的直覺真準,也許拖她下水是過分了些,但她自己也要負點責任;一直露出那麼耀眼的笑容刺激他,真的不能全怪到他頭上來。
方希培卻看傻了,頭一回瞧見他眼里的落寞,有錢卻不開心,想想也挺可悲的。
「怎麼?這回是迷戀上我了嗎?」他突然傾身向前,隔著小圓桌,他的鼻尖差點踫到她的。
「你嚇人啊!」她回神卻對上他貼近的笑眸,她窘得整個人緊貼著椅背。
「難道是在發呆?我還以為你瞧我瞧到忘我了呢!」他拎起一塊手工餅干到她嘴邊。
方希培有些遲疑地張口含住,卻不小心踫到他的手,讓她漲紅了臉。超尷尬的,她連忙飄開視線,沒勇氣和他那雙深邃的眸子對望。
「接下來的日子,你可不能這樣防我,會穿幫的。」
穆元朗自在地舌忝舌忝沾了餅干屑的指頭,明明動作很自然,她卻覺得曖昧極了。
「那也沒辦法,我們認識才多久,再加上一千八百萬卡在中間,我怎麼可能很自在?」
「那來特訓吧。」他勾勾手指要她向前。
「什麼待訓?」她直覺更往後縮了。
「第一條,不準躲我。」
方希培眯緊眼眸,這話一听就很不平等,而且危險,她不是只要去當幾天箭靶就好了「過來。」「不要。」
「才一條你就想違規?」
「先告訴我,你要干嘛?」
「讓你習慣我。」
「唔……」
「不要讓我說第三次。」他再次勾勾手指,但眼里已浮現不耐。
方希培只好起身走過去,但下一秒鐘,人已經在他懷里,嚇得她尖叫。
「你干嘛?」
「在女乃女乃家里,你敢這樣壞我的事,我絕對會狠狠的修理你一頓。」他捂住她的嘴火大地威脅道。
方希培用力扯著他的手,「那是你突然嚇人。」她也很火好不好「你忘了我們現在是什麼身份?」穆元朗長臂環著她的腰,很不悅地質問。
「就是假的末婚夫妻嘛。」她很想起身逃得遠遠的。
只是偎進他懷里,就讓人全身都像通電似的,這男人的胸膛絕對是女人情路上最熱中的終點站。
「錯,是一見鐘情陷入熱戀的未婚夫妻。」他惡劣地拍拍她的臉蛋。呵燙得嚇人的溫度,足以證明這女人沒男友,八成也很少和男人有身體的接觸,這體認讓他心情更好了。
「是啦、是啦,就你說的可以了吧。」好熱,發燙的到底是他還是她啊「所以熱戀中的男女,舉凡走路吃飯睡覺都該黏在一起,肢體踫觸是最基本的要求,我才拉你一把就尖叫,你想去騙誰?」
「你收不收借據?一千八百萬我分二十年還你好了。」這種劫地賠款的事她才不要做呢「免談,一、兩個月可以搞定的事想拖二十年,你以為我那麼閑?」
「但一定會穿幫呀!」她不可能習慣的,他是那種會讓人上癮的男人,真習慣了,肯定也拿不回芳心了,這麼危險的事,她才不干呢。
「所以才要特訓。」他捏著她的下巴好笑道。
「你要不要換個方式騙他們?」
「喔,你有更好的方法?」
「嗯……你向眾人介紹我時就說,雖然是一見鐘情陷入熱戀的女人,但也是史上最保守害羞的女人,我們熱戀的表現就是牽牽小手逛逛公園,走清純路線,你不覺得也挺好的?」
穆元朗瞅著她沉默不語。
「不行嗎?」
「噗……哈哈……哈哈哈……天……哈……」他笑得驚天動地,連帶讓他懷里的人也隨著他搖晃。
方希培瞪著眼前笑得快抽筋的男人,真想一拳揍過去,不行就算了,有必要笑得這麼夸張嗎「天!還清純路線,虧你想得出來。」穆元朗將她抱得更緊,免得一個不小心,兩人都從椅子上跌下去。
「哼!真抱歉不像你們欲男欲女那麼開放喔!」
「小姐,我二十八歲了,還是‘穆氏’的執行總裁,牽小手逛公園真的不符合我的形象。」
「那要怎麼辦?」
「習慣我呀,清純小妞。」他親昵地親親她的鼻尖,抱著她繼續吃點心。
「就說我……」
「放心吧,你可以的,我向來深信人的潛能是無上限的。」
拈來一塊蛋糕,穆元朗心情很好地喂進她嘴里,還好心地舌忝掉她嘴角的女乃油,笑得好性感。
方希培卻全身僵直,她怎麼可能習慣呢?這男人難道不知道單是和他對望,就會讓人心悸有如心髒病發?如今還親熱的抱在一起,舌忝來舌忝去的,哪天她控制不了自己把他撲倒在地,可別怪她了。
嗚……她在心里哀號,這個任務,絕對是個大麻煩「喂!」
「你敢叫我‘喂’?」
「別那麼愛計較行不行?」方希培的小手緊掐著他的。
「還怪我?」穆元朗斜睇她一眼。
「我穿這樣真的沒問題吧?」
「我挑的會有什麼問題?」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許久,不得不承認她的身材很優。
粉紫色細肩帶小禮服,將她玲瓏有致的身軀,修飾到近乎完美的地步,兩寸高的同色涼鞋讓兩人的身高更相襯,而她一頭長發松松綰起,更增添她誘人的嫵媚,他想這樣的她,走到哪都是最出色的焦點。
若能讓女乃女乃血壓飆高氣得開口罵人,今晚就成功了。
「那我乖乖的當箭靶,你可別突然嚇人,萬一壞了你的好事,絕不干我的事喔。」方希培連忙提醒道。
「少推卸責任了,真敢壞我的好事,所有後果絕對要你承擔。」他貼近些威嚇道。
「你不是說我們是利益共同體,真嚇到我,對你也沒好處。」她咕噥著,心中不斷催眠自己一定要習慣他的突然接近。
「到了,你可要堅強一點,接下來全看你的了,寶貝!」他拍拍她的臉,心情好得不得了。
「嗯!」方希培顫了顫身子,他惡不惡心啊,居然這樣叫她。
「哈哈,記得別再喂來喂去,要叫我的名字。」
兩人下車後,穆元朗自在地挽著她一塊踏進穆家大宅。
原本熱鬧的大廳倏地鴉雀無聲,仿佛連根針掉地上都听得到聲音似的,方希培吞吞口水,緊張得小手掐進他的手臂里,上場了。
穆元朗微揚起嘴角,這丫頭腳沒發抖吧「周董,你好,這是我的未婚妻小培。」
「咦?」周董看看身旁的女兒,臉上的笑容一僵。
穆元朗帶著她在大廳里和每個迎上來的人打招呼,逢人就介紹她是他的未婚妻,讓現場多了不少「石像」。
「效果似乎不錯。」他傾身在她耳畔輕喃。
「好像是這樣。」方希培微嘟起小嘴,也小聲地回道。
「喔,你也這麼覺得?」他好笑地湊近些,兩人的鼻尖都頂在一塊了。
「沒錯,再加上你現在的嫁禍,砍在我身上的大刀至少有三十把了。」她沒好氣地應道。這箭靶子果真不是人干的,源源不絕的怨氣朝她而來,她開始覺得往後出門得請保鏢了。
「呵呵……你好可愛。」
這句話他刻意說的比較大聲,四周不少人都听見了,隨即發出此起彼落的抽氣聲。這女人真是他的未婚妻?這樣她們還有什麼搞頭?怨恨的目光更集中了。
方希培真想掐死他,這寵溺的語氣宛如一陣惡寒,由她腳底直竄到頭頂,她若被人毀尸滅跡,做鬼都會回來找他算帳。
「別再掐了,我沒那麼皮粗肉厚,會淤青的。」他改而攬上她的腰,免得手臂持續被虐待。
「親愛的元朗哥哥,請問我們還要‘游行示眾’多久?」
穆元朗被她的稱呼愣了下,沒想到她由牙縫里擠出來的叫法,竟讓他的心起了一陣躁動,連身體都有股奇妙的反應。
「不會沒完沒了吧?居然久到讓你算不出來。」真是大失策呀「再走兩圈吧,總要讓每個人都對你評頭論足個夠呀!」他小聲說完,漾開一抹淘氣的笑容,在她耳畔用不小的聲音喚道︰「我的小希培。」
他的昵稱立刻引來不少女性的抽聲氣,而逼向她的殺氣更濃了。
「你夠狠。」她幾乎是咬牙切齒了。
「謝謝你的夸獎。」他笑得好愜惹。
他們說著悄悄話的模樣,在這群原本懷抱希望,渴望能雀屏中選的女人眼中看來,就像是陷入熱戀的男女,仿佛全世界只剩他們兩人,如膠似漆得教人心碎。
「什麼嘛,長得又不漂亮,還笑得那麼惡心。」
「根本就來路不明,沒人認識她呀,這種人也能當他的未婚妻?」
「天知道這女人心機有多重,穆先生八成被騙了。」
「我才不承認她。」
他們身後傳來各式各樣閑話,听得方希培既錯愕又覺得好笑,這些女人真的很無聊。
「我女乃女乃臉色非常難看了。」
「意思是說重頭戲要來了?」她下意識地靠近他一些。
「這麼快就信任我了?」
「拜托,這里我只認識你這個大債主好不好?」
「來了,你可要爭氣些喔!」穆元朗囑咐著,千萬別被罵哭呀穆老夫人一臉不悅地走向他們,看都不看方希培一眼,語氣很冷地數落孫子,「元朗,你真是愈來愈不像樣了,去哪勾搭上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
「會嗎?我倒覺得她比起在場任何一個女人都要正經多了。」
「正經女孩會不經主人同意就和男人抱在一起出現嗎?」
「怎麼不行?是你要我回來的,還想隨便塞個女人給我,我都名草有主了,當然要帶正主兒現身,算起來,女乃女乃還比較隨便呢!小希培,你說是不是呢?」
方希培嘴角有些抽搐,他們祖孫要斗法能不能別拉她下水,她只想默默扮演好箭靶子這個角色就好了。
「我是不會承認她的。」
「咦,這句話剛剛好像有听過,你們挺有默契的嘛,三表哥好像還沒娶,女乃女乃可以考慮一下。」穆元朗回眸隨便指了下。
「你少給我裝瘋賣傻,我不允許就是不允許,沒我的同意,這種低三下四的女人絕不準進穆家大門。」
「無所謂,她進我家大門就好了,誰理你呀!」
「穆元朗!你別以為你的翅膀硬了,什麼都可以自己做主,我是絕不可能讓你們結婚的,你……」穆老夫人一罵不可收拾,雖是對著孫子,可每句話都在數落方希培的低下卑賤不配進穆家。
方希培本來被罵得有些不爽,但听著听著她卻開始想笑。這些人真的是活在異次元世界中耶,別人的價值又豈是他們一句承不承認就算數的,該說他們太天真還是太可笑呢但不管天真還是可笑,沒營養的話听多了,還是傷身,幸好她只是來跑跑龍套,這種豪門婚姻拿一百億倒貼她,她都不要,這千年老妖居然還罵得這麼起勁,不會口渴嗎「你有完沒完?她就是我選定的未婚妻,這輩子我只想娶她一人。」穆元朗神情不悅地打斷穆老夫人的長篇大論。真是怪了,早知道女乃女乃一定會毫不留情地批判貶損方希培,他干嘛愈听愈不爽啊「我不會讓你娶她的。」穆老夫人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這小子居然在所有人面前挑戰她的權威。
「你可以等著看我會不會娶她,我的配偶欄里,這輩子絕對只會出現她的名字。」
穆元朗說完直接賞她一個火辣熱吻,這女人剛剛是不是差點笑出來?她這角色扮演太輕松了,該給她點顏色瞧瞧。
听得正有趣,突然被偷襲,方希培倏地瞠大眼,他干嘛居然連舌頭部伸進來了讓人又酥又麻的電流在她全身流竄,電得她頭昏眼花,他是嫌她只當箭靶子死得不夠快是嗎?居然這樣整她方希培被當眾熱吻,瞪凸的眼怎麼都回不來了。